《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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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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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陈昆佩无法直视陆慈英的目光,“不能怪我,人各有志。”

陆慈英恨不能一掌劈下,“我悉心教导了十多年,就教导出你这样的志向来?背叛主帅,贪图富贵,忘信弃义,阴谋诡诈,你不配作我陆慈英的属下。”

陈昆佩静静地听着陆慈英的喝骂,“是,我是贪图富贵,可这有什么错?这些人,”陈昆佩用手指着台下欲杀她而后快的高级将领们,“这些人愿意陪你守在这破落萧条的萨克城,愿意抱着你们的忠义大旗,说着慷慨激昂的鬼话,愿意自己去战场上找死,这是你们的事。可我不愿意”陈昆佩突然扯开了嗓子,拉高了声音越说越快,“我不怕死,我也敢去拼,可我不想白白付出,总得给我点回报吧,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你不死,我就永远无法更进一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沙场上,永远无法拜将封侯光宗耀祖,我不想这样,生不能享受富贵荣华,死了受个虚名,不出两年,我坟上的荒草就会比人还高。我不敢,老娘不干!”

陈昆佩面色由激动转为狰狞,“我要的就是权势,要的就是富贵,能喝着最好的酒,睡着最娇媚的美人,我不但要你元帅的名号,我还要划地为界,雄踞一方,做我的无冕之王,凭着萨克城这么好的地势,北边打过来,我就靠着金闾,金闾打过来,我就投靠北边,谁能奈我何?到时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胜过做你的骈帅万倍。”看着陆慈英失望至极的眼神,陈昆佩狂笑,“你很吃惊吗?没想到我是这么想的对吧!告诉你,你陆大帅统治下的萨克城也不是铁桶一块,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有的是,要不然,怎么会我一开口,就有这么多人跟我站到了一条船上?”

底下顿时骂声一片,有几个暴躁的将领已经搂袖子,准备冲上来将陈昆鹏千刀万剐。

陈昆佩笑地无法停止,佩剑出鞘,指着陆慈英,“大帅,我跟了你十几年了,知道你的秉性,就算你中了毒,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一定会回来再露面。所以,你想,我会这么毫无防备的等你大摇大摆地进元帅府吗?我早就等着你了。”陈昆佩猛然大喝一声,“卫兵!”

校场的四周墙头上顿起数道阴影,皆是密密麻麻的手持强弩的女卫。

陈昆佩见陆慈英怒到极致反而平淡下来的表情,突然心头空空荡荡的,涌上无比的失望,“大帅,你为何不发怒了?为何不骂我了?今日已到了这个地步,我可是挖出了心窝给你看。”

陆慈英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过身去,“你说的没错,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陆慈英平静了,可台下众多的高级将领却气得头上冒烟,今日虽是紧急军事庭议,可又不是出征,将领们只是身作品制的袍服而来,而墙头上这么多的百步强弩,就是众将本事再高,一旦陈昆佩下令放箭,众将只有等着变刺猬的份。

陈昆佩从刚刚疯狂的大吼大叫中稍微冷静了下来,陆慈英的怒火使她感觉到一种胜利,而陆慈英平静下来,不再理她了,她反而感到无比的失落,但一切都不可能再挽回,“姐妹们听着!”

下面顿时有人喝骂,“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谁倒了十八辈子霉跟你是姐妹?”

陈昆佩脸色阴沉沉的,“帝京的政变再即,太师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继承大宝的只会是二皇女毓仪。到时,我便是名正言顺的金闾兵马大元帅,没有人会给我们按上翻上作乱的罪名。只要跟了我,便是真正的富贵荣华,前程似锦。”

众将沉默了,有些人若有所思,但大多数人的脸上却是明显的你放屁的鄙薄的嘲笑。

陈昆佩继续说道,“大家守在这虎狼之地,上沙场一命相搏,难道不是为了家中老家吗,难道就不是为了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过去,我们得把命丢在沙场上才能换来他们的衣食无缺,而今天,多简单,只要你们能走到这台上来,跟我站到一起,富贵荣华转眼就到手了。”

陈昆佩和陆慈英一左一右站在台上,众将中已经有人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不定。

陈昆佩笑了,得意而冷酷,“点香,这一炷香的功夫,如果能走上来的,将是我陈昆佩这一世的好姐妹。如果愿意跟随大帅的,我们一定成全你们的忠义。”

墙头的弓弩窣地一声,全部对准校场中央的女将们。谁都知道她的成全忠义是什么意思了。

陆慈英笑一笑,抬步走了下去,站在了一侧,“今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人各有志,大家不必勉强,若有人一心想追随我的,不管碧落黄泉,都不肯脱离我陆家军,便站到我这边来。生死不过等闲,大家做伴也不寂寞。”

不少女将都大笑了起来,向陆慈英走了过去,这一变动,人群里面几个心意动摇的将领便露出了行藏,不愿赴死,那便贪生。这些将领低着头,走上了将台陈昆佩的身旁。

陈昆佩很想笑得得意,可实在是扯不出来太多的笑意,二十六个高级将领居然只有7个站了过来。可见下面的普通将领和兵士也不会太顺利,而且如果兵士们知道忠心跟随的将领还活着,那么一定更难说服。开弓没有回头箭,陈昆佩想到这里,把心一横,高喝一声,“放箭。”

即便是后来站过来的女将也顿时变色,“陈将军!”

铺天盖地的强矢激射而下……

宮深影迷离【1】 《风月祈》和歌 ˇ宮深影迷离【1】

 金阙夜长,宫漏声款,明烛高明,似暖还寒。

炎赫侧身歪在软榻上,刚刚从一场短暂的浅眠中惊醒。拭去眉际的冷汗,抬眼望去,只见殿内锦帘重重,好似金笼玉锁,将他困在其间,行不得也,说不得也。

他将一只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如今这里不但是愁思满腹,更有一个他视之重于生命的宝贝。炎赫德双眸落在腹部,薄薄的锦衣遮不住胎儿的蠕动,从一侧到另一侧,上下左右,好像将他的肚皮当成是面团在揉踹。炎赫歪着喘息了一会,这才勉强支起身,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时值深夜,宫人都退下了,御医虽不敢离,却也都在侧殿中休息等候,而殿外是密密麻麻明的暗的侍卫。

而这些人里,真正身负重担的,也就是那些侍卫罢了,防着外面的人进来,防着里边的人出去。原来服侍女帝的宫人都已经被带走,而御医中除了只有一位是女帝一直御用的徐善芳,其他的,都是太女带来的人。而徐善芳对女帝的昏迷也是束手无策,众人会诊的结果只能是用参汤吊着口气而已。

太女在接到宫廷内侍的禀报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自然是在女帝榻前哭得死去活来,若不是他前几日还被太女的人追问是否有什么时机可以下毒,他几乎也快要相信太女真的是至诚至孝的人。

炎赫放轻脚步,不想惊动外面的人。他走到女帝的床前,靠着床边坐下。

不过数日的光景,女帝已经明显的消瘦了,脸色是蜡黄中透着黑气,嘴唇污白,毫无血色。炎赫将手伸进锦衾之中,握住女帝的手,他的体温已是极为偏低了,可女帝的手比他还要冷。

炎赫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在得知自己即将进宫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想遍了争宠的方法,可真正见着她以后,才发现,能用上的,少之又少。她不是一个暴虐的帝王,对后宫的每一个卿相都礼遇体贴。她的温柔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这样的女人,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他跟她之间,到底是宿命,还是身在此中无奈的选择?当他渐渐习惯了她的呵护,依赖上她之后,她却轰然倒下了。

炎赫在笑,满脸嘲讽,笑到泪流满面。

她不是帝王么,应该最懂得机关算计么,明知道太女和太师的人都要向她下手,为什么不谨慎提防,就这么倒下去了。再也不会兑现她的诺言,再也不会对他呵护备至,甚至连失宠的机会都不给他。

炎赫拼命压抑,可撕心裂肺的痛楚却一分也没减少,他的头混沌一片,仿佛要炸开似的,终于眼前一黑,忍不住晕厥了过去。

宫阙之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静。可这样的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殿外喧哗声顿起,高声的喝问转为怒骂,刀剑的碰击声越来越大,竟然将殿外女卫的怒斥声统统湮灭…

炎赫幽幽转醒,被外面的混乱之声吓得面无人色,刚要起身一看究竟,然后感觉手中一紧,他愕然回首,居然是女帝睁开了双眼。

“陛下!”炎赫惊呼,此刻真的是又惊又喜。

女帝的眼神比往日的还有神采,面色在烛光的耀映下有着异样的潮红,“炎赫。”她在低低地呼唤他的名字。

炎赫几乎是扑到了她的身上,“陛下,陛下,”他连声呼唤,“你怎么样,我去叫御医。”

“不用了。”女帝微微摇摇头,声音却很低,似乎说起话来极为费力,眼光落在他的小腹上,“你,要小心孩子。”

“我会,我会。”炎赫忙不迭的应承。女帝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但是呼吸声却杳不可闻,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您要说什么。”

“炎赫。”女帝突然抓紧他的手,用力睁大双眼,“砸掉玉玺,遗诏在乔…”

声音突然断了,女帝的手颓然地落下,就像一直躺在那里没有抬起来过。

炎赫愣住了,“陛下,陛下?”

他一声喊得比一声轻,只到最后一声,连同他的哽咽一同消散在这空旷的大殿里。

女帝躺在那里,面色很平静,只是一双曾经炯炯有神的凤目如今依然黯淡无光。

炎赫抬起手,抚上女帝的脸,为她阖上双眼。然后静静地支起身,走到大殿的后面。这里本是内侍们进出的小门,即便是平日,也有侍卫守着,但此时外面慌乱一片,众人厮杀在一起,谁也无暇分顾是否有人从这里进出。

炎赫尽量麻木自己,拒绝听见那些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他现在不敢去害怕,不敢去感伤,他拼命稳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每一步都尽量的平稳快捷,向前方的朝阳殿走去…

砸掉玉玺!

这是女帝最后的遗言,他现在不敢去想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利,但是这是她最后的遗言,也或许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电子书。那么所有的一切就等他砸掉玉玺之后再作计较吧。

朱太师就在宫门的城楼之前。

她端坐在马上,翘头仰望着气势非凡宫门。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有点疑惑的问自己。自己早已是权倾天下,即便真的是太女继承大统,凭着自己掌握着军队、财力和朝中的势力,太女也未必就能拿自己如何。可为什么会走到逼宫的这一步?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策划的每一个细节和发布的命令,但是初衷,初衷呢?当初为何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朱太师拼命的回想,却依稀云山雾里,就像一个怎么也寻不到来处的人。

“太师。”宋柯云骑马立在朱太师身侧,她盯着朱太师的脸已经很久了,即便是自己这样的武将,在此时此刻也不禁后背紧绷,神经颤栗,虽然说不好是因为担心害怕还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富贵荣华而兴奋。但朱太师的脸上很平静,平静到似乎有一丝迷惘,宋柯云觉得有些不可理解,而这个时候最好别出现任何她不能理解的事件。

朱太师回国神来,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说了一个字,“等。”

宮深影迷离【2】 《风月祈》和歌 ˇ宮深影迷离【2】

 宋柯云只得耐下性子。

其实有什么好等的呢?除了守在女帝寝宫外的女卫是太女贴身所属,怕打草惊蛇没有敢轻易动作,而其他的宫中守卫早已被太女用玩忽懈怠的罪名撤换,换上了她从兵部送来的“绝对可靠”的女卫,为了谨慎起见,她甚至都没敢用一个京畿大营中的兵卫,这些女卫清一色都是朱家自小培养的家将。

换言而之,只要解决了女帝寝宫外的那两百名太女亲信卫兵,这皇宫,这京城,就都是她们的天下了。那么太师还在等什么?

远处的长街上突然想起了一片急促的马蹄声,一队人马明火执仗急行而来。

领头的女子策马来到宫门前,翻身下马,向太师行礼,“太师,太女府已经团团被围,府中所有人等皆被拿下,无一人走漏。”

“太女呢?”

“属下为防节外生枝,已经将她押了过来。现就在马车之内。”

宋柯云顺着朱太师的视线望去,果然这对人马中间有一辆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旁的兵士见朱太师抬眼望来,忙将车门打开,只见太女形容狼狈被捆成粽子一般囚在车内。

朱太师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暂且归队。”

那女子一抱拳,“是。”回身上马,扬手一招,整队人马归入后面的军队当中。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有朱府家将前来禀报,京中的高官贵族们都被严严地堵在了各自的大宅子里,并有专人看管。

宋柯云在心里将京中所有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手握实权的贵族的人头点算了一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师,我们还在等什么?”

朱太师只望了一眼,那眼中已是不耐和厌烦,宋柯云只得头一低,勒住马缰往后退了一些。

夜里有些微凉,即便这么多火把在身侧燃烧着,宋柯云还是感受到脖子后面有些凉飕飕的,太师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人马之声。宋柯云抬眼望去,只见一队朱府家将打扮的女兵急行,待她们稍近,宋柯云不禁大吃一惊,这对人马明显看出衣裳破损,有些人身上还见了血。帝京还有干与太师对抗的人?

为首的家将翻身下马,向朱太师行礼但却迟迟唉唉似有苦难言。

太师盯着她看,沉默了许久,也不追问,也不让她退下。

宋柯云更觉蹊跷,众人更是不敢吭声,一时间,偌大的宫门前竟然清晰可闻火把的霹啵之声。突然,一阵清脆的蹄声如同迅雷响起,由远而近,来人白衣黑发飘扬在夜风里,英姿飒爽,却也有着说不出的凄迷。

宋柯云待那人近了,那双飞扬的眉,寒星般的眼,满面薄发的怒气,才略有所悟。这位俊美绝伦的公子只怕就是朱太师强行嫁给乔少微的那位吧,只是如今唱地又是那出呢?

玉竹策马至朱太师的跟前才收了去势,他是满腹的怒气、怨气、委屈,直直盯着他的母亲。

太师没有避开的他的视线,反而平静的开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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