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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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在上-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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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琼姑娘感觉好些了么?”慕容简径直走到花琼身前,弯腰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探向她的额头,声音轻柔。

花琼还不曾从惊讶中缓过神,就见一张美丽无瑕的俊脸贴近,额头上温柔的触感,让她的胸口猛然跳了一下,连他在说什么也忘了听,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这感觉和她昨晚乍一见到那张凶恶面具时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不许轻薄我师父!”还好柳下白及时跳出来,一把将慕容简隔开,指责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懂还是装傻?!”

说完,不理会一脸尴尬的慕容简,又转过身去教训花琼:“师父你也是,女子被轻薄了就该第一时间扇他一巴掌才对,你怎么能坐着不动,让他摸了又摸!”

“呃……”花琼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呐呐地辩解,“也没有摸了又摸,只摸了一次。再说,也只是额头而已……”

其实,男女大防在花琼还以男人的身份示人时,就听得不少,只不过她交的那些狐狗朋友里,真正循规蹈矩的几乎没有,何况她所接触和了解到的女人,大多来自青楼妓院那些男女之风极度开化的地方。

“师父,你竟然还为这种禽兽开脱!”柳下白不满地大呼小叫,“你要记住你是女人,他这样的禽兽简直就是女人的公敌,男人中的败类,你应该见一次揍一次!”

“……”慕容简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公报私仇。

他还在家时就听闻花琼收了一名弟子,年纪竟然比她还大。当时因为抢亲事件,他觉得自己无颜见她,便没有多管。之后,他们在驿站相遇,他无意中看见柳下白在驿站外,与一名神出鬼没的黑衣人在一起似乎密谋着什么。

他直觉柳下白接近花琼的目的绝不简单,又不知以什么立场去提醒花琼小心,所以才请温子轩故意气走赵隽,为的就是有更多的时间查清柳下白的底细。

昨天他得知到花琼的住址,便夜探宝来客栈,不料恰好撞见花琼醉酒之后猛摔东西,谁也不敢靠近。他无奈之下准备现身,却见柳下白从地上捡起一截断木,悄悄绕到她身后,抬手就往她后颈上砸去。他怕柳下白下重手,一着急,便上前踹了柳下白一脚。

柳下白吃了他一脚,怀恨在心,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此刻更是睁眼说瞎话地在他和花琼之间大肆挑拨。

“情急之下,唐突了姑娘,还请恕罪。”慕容简不理会正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的柳下白,只认真地看着花琼,面色微红。

方才他一时之间忘了在花琼眼里,自己只是个初相识的朋友,而把她当成了未过门的妻子,因而才在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带了些亲昵。

“恩,下次别这样就行了。”花琼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岔开话题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慕容简笑道:“是另一家客栈。”

花琼一惊:“客栈?这么好的客栈是不是很贵?!”

慕容简一怔:“这个……我这就去找掌柜问问。”

花琼:“……不用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对不会便宜,以她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银子,能在这里奢侈几天?过日子是要钱的,总不能过把瘾就死吧!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等慕容简一走,就搬回原来的客栈。

柳下白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地,撇嘴道:“搬回去更贵。那掌柜的发话了,没有五十两银子在他那里押着,你别想再进他家客栈大门一步!”

正文 心跳

花琼最后还是留在了慕容简所在的这间客栈,只不过把豪华套房换成了普通的房间,虽然慕容简说房钱他会付,但花琼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她觉得两人初相识,还是不要涉及到钱财的好,她是真心想交慕容简这个朋友,所以不愿给他留下一个因为钱财才与他相交的坏印象。

可惜慕容简却不明白她的用心,见她拒绝自己的好意,还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端倪,心下不免惴惴。

“慕容公子好早啊。”一大清早,花琼精神奕奕地从楼上走下来,便看见慕容简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里。

“早。”慕容简侧头朝她微笑。

白泠泠的晨光自大门口照进来,仿佛是一束仙光,将他脸上的微笑渡得祥和而宁静。

花琼用手捂住胸口,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出现了。

“别挡道啊,师父。”柳下白无精打采地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肩上拍了一把。

“哦。”花琼回过神来,侧身让柳下白先走。

花琼说习武之人最忌疏懒成性,所以一大早就将柳下白强行叫了起来,打算吃完早茶就督促他勤加练习。从这一点看来,花琼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师父。

柳下白原本还有点儿睡意朦胧,一看到慕容简,立时虎躯一震,假装很熟地跑过去和他同桌坐下。

“慕容兄昨晚睡得可好?”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笑眯眯地问。

慕容简一笑:“好得很。”

柳下白幽幽道:“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慕容兄满眼血丝,像是睡得不太安稳啊!”

慕容简微笑不语。

昨天花琼和柳下白师徒换房之后,慕容简也跟着换了,房间就在柳下白的隔壁。因为一时之间实在查不明白柳下白接近花琼的目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监视柳下白的行动。

他昨晚一整夜都在注意隔壁的动向,但柳下白何其狡诈,想是早就知道他在监视自己,故意时不时弄出动静,让他神经绷了整夜,几乎没有合过眼。

柳下白很得意,他一面喝茶,一面翘着个二郎腿,目光挑衅地望着慕容简,还想故意激他,花琼却已经走过来,拽起了他的后衣领将他往外拖:“打扰慕容公子干什么,给我去绕着翠柳镇跑一圈热热身,回来后我再教你一套新剑法。”

柳下白顿觉颜面扫地,不满地哇哇叫道:“在这里教吗?不行啊,这里有外人在,会有人偷学的!”

花琼满不在乎:“没关系,反正只是最基础的剑法,谁爱学就让他学好了。快去,不许偷懒!”说着将他推出门外,顺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柳下白气鼓鼓地望了慕容简一眼,然后在花琼犀利的眼神下,认命地带着屁股上清晰的脚印热身去了。

柳下白一走,花琼再回到大堂中,便没来由地有些紧张。正要随便挑张桌子坐下,却听见慕容简招呼她过去。

花琼也不矜持,爽快地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随后客栈小二送上来几碟热气腾腾的点心。

二人吃着早茶,慕容简突然笑道:“花琼姑娘的徒弟真有趣。”

“你是说小白吧,他人还不错,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徒弟,但我教给他的东西,还不如他对我的帮助多。”这是花琼的真实想法,也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些,她才想从现在开始,尽量更多地教他一些东西。

“那真是可喜可贺。”慕容简不动声色地微笑,“以我看,柳下兄骨骼清奇,想来是个学武奇才。”

花琼闻言,下意识地嘴角一撇:“奇才个屁!”说完,见慕容简吃惊地望着自己,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粗鲁的样子,不由掩口,放柔声音解释:“我的意思是,光看模样他比我爹还像学武奇才,可惜是个中看不用的。”说着发自内心地叹息一声,望徒成龙,是每个师父的期望,可惜她却摊上了个这么笨的徒弟。

慕容简闻言忽地神情一黯:“花老前辈当年何等英武,如今却……。”

花琼疑惑:“慕容公子认识我爹?”她只知道自己死鬼老爹的名字以前也是江湖中如雷贯耳的,但时过境迁,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她也向来漠不关心。

慕容简神色一滞,犹豫片刻,道:“我曾听人提起过花老帮主。”

花琼倒也没多想,“哦”了一声便转开了话题。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柳下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了,花琼让他随意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就拉着他在附近找了一处空旷的位置教他练剑。

如今翠柳镇里的江湖人士虽多,普通百姓却也不少,花琼选的位置虽然静僻,还是惹来不少人的围观。

许是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过,柳下白战战兢兢,只想快点学会这套剑法,好早些结束这样难为情的局面,结果真的被他不到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花琼很惊喜,原本以为又得至少磨上一整天才行,没想到这次学得如此迅速。当下喜上眉梢,兴奋道:“好小白!就用我刚刚教你的这套剑法来和我过招,你只管放心,我剑下自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

柳下白无奈,只得抽剑,随随便便地往花琼对面一站。

围观的人早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柳下白这样一个满身破绽的姿势,在那些新围观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却有着绝世高手般的风范。

“快去看啊,那边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在向一个高手挑战!”许多人大声嚷嚷着,潮水一般涌了过去。

不远处,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衣女子恰好路过,只见她们一行六人,个个青春窈窕,或貌美如花,或英姿飒爽。

凡是对江湖门派稍有了解的人,大约都能猜到她们的身份——青衣派。只因青衣派掌门萧三娘是武林盟主夫人,青衣派也自然而然地跟着沾光,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皇亲国戚”,即便是青衣派里的普通弟子,也自觉身份地位比其他普通门派弟子要高。

因而虽是一群俊俏的娘子军,却少有人敢无端招惹。

“大师姐,那边好像有热闹可以看诶!”那群青衣女子中,一个大眼睛的少女兴奋地喊。

被称作“大师姐”的女子约摸十七八岁,样貌端庄秀丽,同样是一身青衣,只不过腰带和衣领的颜色不同于其他少女,她腰间挂着一轮小巧的银月飞轮,正是萧三娘最得意的大弟子林昭昭。

林昭昭轻描淡写地道:“琴儿不许胡闹,师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可是,那位公子长得好俊哦,听说还是位高手!”大眼睛少女琴儿双手捧腮,一脸倾慕地遥遥望向人群中,卓尔不群的白衣公子。

林昭昭起初嗤之以鼻,直到她不经意间瞥见人群中央,那执剑而立,看似随意疏懒,实际却孤傲睥睨的身影。

正文 无耻

花琼看着柳下白,缓缓抽出四海剑,师徒二人顿成对立之势。

“你出招吧。”花琼理所当然地说着,落在旁人耳中,却纷纷都觉得她太过嚣张,太不知天高地厚,面对这样一个颇有风范的高手,竟如此轻敌!

花琼此刻还不知道,她和柳下白一场心血来潮的师徒对练,却被传成了无名小子不知死活挑战某知名高手。最令人吐血的是,那传言中的无名小子不是身为徒弟的柳下白,而是她这个师父!

柳下白挽剑,拉开一个开合自如的架势,冷冷道:“那我不客气了!”

花琼不免还是被他一副貌似高手的模样,唬得有点发秫,虽深知他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身体却自动进入紧急备战状态。

柳下白忽地大喝一声:“看招!”

花琼连忙横剑防守,却听“扑通”一声,柳下白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泥,他手中的剑也因为冲力直直朝花琼飞来。

花琼一愣,下意识飞身而起,稳稳将剑纳入手中。

柳下白从地上爬起来,心悦诚服走到花琼跟前:“好强的内力!我败了。”

“呃?”花琼不明所以地挠头,这就完了?

显然,围观群众都和花琼一样不明就里,见花琼和柳下白手挽着手一同离去,便再也无所忌讳地纷纷议论起来。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小子内力强劲无比,十招内就将那白衣公子震得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从而轻易夺了他的剑!”

“十招?我怎么一招都没看到?”

“能让你看到就不是高手了!”

……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那白衣公子真的是……好俊好有气质呀!”

“小花痴!”林昭昭冷笑,“我是问你看没看见地上那块凸起的石头。”

“呃,石头怎么啦?”

“他就是被那块石头绊倒的!”

回到客栈,小二告诉花琼,说慕容公子吃过早饭就回房了,如果她有事,可以随时派人去喊他。

花琼心知定是慕容简向小二交待过,感觉到他的体贴,心中一阵感动。

柳下白却哼了一声:“这个慕容简真是不要脸,师父不过颇有几分姿色,他就见色起意!”

花琼心中有数,知道他和慕容简不对盘,决定暂时两不偏颇,谁也不帮。因而她不接柳下白的话,只拉着他在大堂里找了张桌子坐下,然后喊来小二点菜。

柳下白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不接话茬,便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望向另一边。

这样的氛围实在奇怪,花琼有点儿心虚。毕竟一个是和自己相依为命数月的徒弟,一个是初相识印象还不错的外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偏向前者才是。

“小白,刚摔到哪里了?还痛不痛?”花琼心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没话找话。

“师父不是应该去问慕容公子如何么,问他喝水有没有塞到牙,吃饭有没有咬掉舌头,走路有没有闪断腰,去茅房有没有沾到一身屎……嘿嘿嘿嘿嘿……”柳下白越说越觉得爽快,说着说着便忘了自己还在赌气,一时间笑得无比阴暗。

花琼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半晌长长叹息一声。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花琼凑过去,用手捉住柳下白的下巴,见他脸上有几道轻微的擦伤,衬着白玉无暇的面庞显得有点碍眼,“留疤了多可惜,还好我随身带了上好的伤药,呆会儿到我房里来。”

柳下白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飘来两朵红晕,嗔道:“师父不要啦,进展太快了啦……”那剑眉星目,气质朗朗的模样,硬生生被他扭转成欲拒还迎,娇羞无限。

花琼被他嗔得汗毛直竖,呆立当场。

看来还是柳下白功力深厚,花琼从来只见过女子向男子撒娇,没料到今儿个竟反过来了。

这厢师徒二人一副禁忌情深,好似一场不伦之恋即将开演,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自不远处传来,瞬间吸引了堂内所有人的注意。

花琼望过去,见一陌生的青衣少女正满眼厌恶地盯着自己,嘴里愤恨道:“果然是无耻之徒!沽名钓誉戏耍愚民不说,光天化日之下,还公然与男子拉拉扯扯,不知廉耻!”

那少女说得义正言辞,花琼听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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