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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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的纯情-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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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要笑,不然要哭吗?”赵意中反问为答,却是答非所问。“好了,我要走了!”

她不想再听护士们替她操心的言语,快步离开诊所。

她当然知道外面是怎么传说的。

邓冰婷的父母分居,她本来是跟母亲一起生活,后来又转跟父亲住。但她父亲工作忙碌,无法照顾她,便将她送到乡下交给奶奶照顾。

很巧的,她就刚好转到狄明威班上。

她和狄明威原来就是青梅竹马,她又遭父母分居之苦,狄明威将心比心,对她也就特别照顾,而她也紧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狄明威骑单车上学,她也跟着骑单车上学;好几次赵意中从公车上看见他们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享受上学前的相聚时光。而且,时常有人会在镇上看见狄明威和邓冰婷并肩走在一起,看多了,慢慢就有些闲言闲语传开了。

不过,他们多半都是偷偷地讲,躲在当事人背后叽叽喳喳;而且,很不幸地,她似乎也被牵扯进去了。好几次她走在街上,那些正围着聊天的妇女看见她走来时,都互使眼色,慌张地煞住话题,并用同情的眼光望着她;等她走过,再暧昧地窃窃私语起来。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比较她跟邓冰婷的,也不想知道。

反正狄明威有结交朋友的自由,而她只要有项平就够了。

是吧?项平!升上天的她的项平……

吱吱吱……

高枝上还有未尽的蝉鸣,声声在对她说“知了”、“知了”。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林如是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但是,嫲嫲并不这么想,她不许她提起项平的事。

晚饭时,她坐在玄关逗弄小黑,嫲嫲从厨房里出来瞧见了,不悦地皱眉喊她说:“意中,你还在跟小黑玩!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她应了一声,拍拍小黑的头,小黑则乖乖地伏在玄关下。

听嫲嫲的声音,她似乎不怎么高兴,还是乖乖地听话,否则一不小心又要惹骂挨了。今晚,她最好还是安分一点,没事少吭声,学小黑乖乖地吃饭就好,免得“扫到台风尾”。

“爷爷,吃饭了!”她喊爷爷一声,规规矩矩地等全家都到齐后才开动。

嫲嫲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像平常那样特别挑剔她。赵意中没事也不开口,尽量保持沉默,快快地扒着碗里的饭,想尽早逃开可能来袭的风暴。

意中的父亲埋头吃饭,也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大家怎么都那么安静?吃完一碗饭后,他借故要赵意中帮忙添饭,一边说:“怎么都不说话?这么安静还真不习惯。”

赵意中放下碗筷正想帮父亲添饭,嫲嫲却先一步将碗接过去,添好饭说:“明威这孩子,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假日都不过来这里,打电话去也没人接!”

赵意中低头继续扒饭,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腔。

意中的父亲接过饭,看了赵意中一眼,回嫲嫲说:“明威不是小孩子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你就不必太担心。再说,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天地和时间,老是将他绑在这里,也太难为他了。”

“话是没错!可是当初大家都说好的,每星期得回来家里一趟,这样我才放心让他一个住在外面。但现在,快半个月没见到他的人影了,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建平夫妇交代?”

“不会有事的,明威一向很懂分寸。”

“还说呢!你知道现在外头都在传说些什么吗?”嫲嫲很不高兴地说:“明威最近常跟一个住在邻镇的女孩子在一起,也不避讳别人的眼光,两个人还经常骑着单车在镇上招摇。我本来不相信,还是林护士亲眼看见之后告诉我,我才知道。她还说,这件事意中也知道……”嫲嫲将矛头转向赵意中。“意中,你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嫲嫲?”

“我……”赵意中困难她吞吞口水,解释说:“事情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大家都是同学,所以……所以……”

“是啊!明威这个年纪,结交几个朋友是很平常的事。妈,你就别去管外头那些人怎么说了!”意中的父亲替意中解围说道。

“我怎么能不管别人怎么说?”嫲嫲还是在意旁人的闲言闲语。“明威将来要继承我们赵家,现在他却跟个不三不四的女孩子来往,将来别人会怎么想?我还听说那女孩会抽菸、喝酒,父母也离婚了,根本就是个不良少女。”

“嫲嫲,不是那样的!”赵意中急忙澄清说:“那女孩我见过,她叫邓冰婷。是明威到建平伯伯家以前的好邻居,他们从小就认识了。而且,她长得白净秀气,又很斯文,是个很端庄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别人说的那个样子!”

嫲嫲听赵意中这么说,顿时沉默下来;她没想到对方会是狄明威的青梅竹马。

“妈!”意中的父亲说:“你就别再担心明威的事了,也别管村里和镇上的那些人怎么说!”

“我还是不放心!明威这年纪正好是最容易受诱惑的年纪,他父母又不在身边,我们有责任……”

嫲嫲的话被小黑兴奋的汪汪声打断。庭院那头,狄明威正牵着他的单车进来。小黑摇着尾巴高兴地在他身旁转来转去。

“明威,你来了!吃过饭了吗?”意中的母亲赶忙到玄关旁招呼狄明威。

“吃过了。”狄明威停妥车,微笑地回答意中的母亲,并往屋里走来,手上提了两本厚厚的书。

小黑一直跟着他,他拍拍它,示意要它乖乖地在庭院待着,自己则脱鞋进屋子里去。

“明威,你来得正好,嫲嫲有话问你。”嫲嫲表情严肃,声音也严肃。

“嫲嫲!”赵意中觉得很难堪,她已经都解释清楚了,嫲嫲还要这么做。她用着央求的眼光看着父亲,希望父亲能阻止。

“你们谁也别多话。”嫲嫲打定主意,态度很坚决。

赵意中转向爷爷,爷爷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似乎叫她别着急。

狄明威轻轻将书搁在一旁,走到桌子旁坐好。

“明威!”嫲嫲说:“你心里大概也知道嫲嫲要跟你说什么了!嫲嫲问你,外头那些传言是真的吗?”

“嫲嫲……”赵意中想阻止嫲嫲这种没有道理的盘问,但嫲嫲却瞪了她一眼,严声说:“我是在问明威,不是在问你,你别说话。明威,你说!”嫲嫲目光悯悯地看着狄明威。

狄明威先看了赵意中一眼,然后脸上毫无愧色地面对嫲嫲的逼视,他自如地说:“我不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也不在乎他们说的那些闲言闲语。我跟邓冰婷从小就认识,我们在一起谈天是很自然的事;就像和其他朋友、同学一样,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议之处。”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嫲嫲见狄明威坦荡无愧,口气便软了下来。“不管怎么样,这里总归是乡下,闲话传得很快,传来传去,传到最后,白的都会染成黑的。你父母将你交给我们照顾,如果你在这里传出不好的谣言,那叫嫲嫲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你放心,嫲嫲,我相信爸妈不会在乎那些闲言闲语。”

“也许吧!但没有把柄给人说闲话不是更好?何况,将来你要继承我们赵家,传出这种闲话总是不太好。”

狄明威垂着头,沉默不语。

“而且,”嫲嫲又说:“听说那个女孩的家庭不太正常,又有一些不好的习惯……”

狄明威霍然抬头,略显激动的说:“冰婷的家确实不太美满,她的父母分居,她跟父亲住,因为父亲工作太忙,不得已才被送来这里请邓奶奶照顾。但冰婷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她很懂事,也很坚强独立。虽然她以前曾经因此而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惯,但她答应我,她一定会改掉。真的!她答应我了!”

“是吗?”嫲嫲的反应有些冷淡。

“是真的!我知道嫲嫲也许很难接受她,但她家里的情况,那并不是她的错!冰婷原本是一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女孩。”

狄明威一再为邓冰婷辩护,嫲嫲心里不以为然,嘴里却不再说什么。她看狄明威神情磊落,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只委婉地表达说:“明威,嫲嫲说这些,不是反对你跟她交朋友,只是不希望再有那种谣言传出来。嫲嫲一直很喜欢你,对你的期望也很高,希望你能明白嫲嫲的苦心。”

好半天,狄明威都没有说话,气氛非常沉闷。赵意中低着头,简直不敢去看狄明威的脸,也不敢想像他此刻的心情。

嫲嫲对狄明威的要求,只是让她觉得更难堪。为了狄赵两家的约定,狄明威连交朋友的自由都受到限制,连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意愿都被扭曲,实在是没道理的事。

她看得出来,狄明威很在乎邓冰婷。他在为她辩护的时候,脸都红了,而当他讲起她的种种优点时的表情,更是她所陌生的。这一切,在在都显示邓冰婷在他心里的份量是不一样的——不只是青梅竹马吧?——她想。嫲嫲这样,更是凸显出她的凄惨。

她无法再坐在这里忍受这种尴尬与难堪,于是她起身走到外面,背对着饭厅坐在玄关前。小黑兴奋地朝她摇着尾巴,像是非常欢迎她的光临。

嫲嫲的视线,随着赵意中起身,背坐玄关到和小黑玩耍,又转向狄明威。狄明威望着赵意中的背影,目光渐渐清朗,沉闷的气氛也渐渐转轻转柔。

“我知道了,以后除了在学校,我尽量不再和冰婷见面。”他移回目光,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太好了!你这样说,嫲嫲就放心了!”嫲嫲眉间深锁的阴沉一扫而开,满意地点头,笑道:“对了,我想你肚子大概也饿了吧?你一个人住在外头,没人照顾,也没能好好吃一顿。你在这里稍坐一下,我到厨房去弄些点心。”

“不必麻烦了,嫲嫲。”

“没关系,你等会儿!”嫲嫲利落地起身到厨房。

空气又恢复宁静,除了阵阵的菜香就是爷爷不知什么时候泡好的一壶茶所冒出的茶香,以及丝丝缕缕如雾的白烟。

“明威,陪爷爷喝杯茶吧!”爷爷的笑容被隐没在袅袅的白烟中。

狄明威靠坐过去,顺手将书也带过去放在一旁。

两个人自在地品茗,意中的父亲偶尔自报刊中抬头掠望一眼,无意打扰,只专心在阅读上。

屋外的虫声卿卿;残夏最后一场的交响乐曲,穿透窗纱萦绕整屋子,余音绕椋,久久不歇。偶尔还夹着小黑的轻吠声,似乎在为最后的叫嚣谱上华丽的咏叹。

“明威,”爷爷熟练地为两只空杯注满新茶,从容地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就不必顾虑太多。”

“爷爷……”伙明威垂着眼,显得沉默。

“赵家和狄家的约定,本来就是一个过去的承诺,若以此来束缚你,非但没有道理,而且也不公平。”

爷爷的眼里闪着洞悉一切的睿智。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一如平常的语气,又说:“你要记住,你是你,项平是项平,你们谁都无法替代彼此的人生。项平未完成的承诺,不应该由你延续,你应该要做的是充实你自己的人生。我相信建平夫妇所以会让你到这里来,就是不希望你活在项平的阴影下。”

爷爷一语道出狄明威一直沉淀在内心深处的沉重。因为他亲生父母的疏忽,却剥夺了狄项平无辜的生命;而狄建平夫妇却又无怨无悔地收养了他,待他如亲生子女——为此,在他内心深处,一直对狄家怀有很深的罪恶感,他觉得他应该为他的父母和自己赎罪,代替狄项平完成一切他未完成的事。

所以,从他成为“狄明威”那一天开始,他就下定决心,今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一定都以狄家为前提。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我”,以完成狄项平的人生为职志。

“爷爷……”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爷爷什么都知道,而且了解得那么深。

爷爷眯着眼,了然一笑,轻拍他的肩说:“不必勉强自己,就按照你自己心里的意思去做吧!诊所的事有你叔叔在,你不必担心,也不必为了赵家和狄家的约定耿耿于怀。你还年轻,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而搁浅一生,应该多为自己着想!”

自始至终,爷爷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但却语重心长。

狄明威知道爷爷是真心为自己着想,所以他感激在心田,笑得也释怀。他真心地说:“爷爷!你别这么说,我是建平爸爸的儿子,赵家和狄家所约定的事,本来就应该由我来达成,怎么能说是束缚?有幸能成为叔叔的女婿,继承爷爷一手创立的诊所,我觉得很荣幸,也很高兴。”

“是吗?”爷爷微微一笑。“听你这么说,爷爷很高兴;但是,明威!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真的不必勉强!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你叔叔和建平爸爸一定会谅解的。”

“爷爷,我没有勉强。也许我心里真的有一些阴影存在,但是,这件事,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真的很高兴能和意中在一起,完成赵家和狄家的承诺。”狄明威字字句句都说得很真诚,态度比先前更认真。

爷爷稍稍一愣,随后又了解般默然点头。他已经无需再多说,因为从狄明威认真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此钢铁还要坚硬的决心。

“这是什么?”眼光一转,爷爷注意到狄明威带来的书。这两本书都相当厚,略微参差地叠在一起。

书面朝上的是《大唐风云录》,垫在底下的则是《李世民全传》。

狄明威腼腆地笑说:“才买来不久,翻过几页而已。”

爷爷捧起书,笑容可掏,像是看穿什么似地看了狄明威一眼,又望望坐在玄关上逗弄着小黑的赵意中,笑得意味深长。

“很好!”他晃晃脑,满脸笑容。“等你读完了唐太宗世民,爷爷再借你魏祖曹孟德的文集和传记。”

“真的?谢谢爷爷!”狄明威显得很高兴。

爷爷熟读三国纪事,偏爱魏祖曹阿瞒。虽然他在历史上的功过是非仍多争议,未有定论,累世对他的评价也诸多非议,褒贬不一;但爷爷并不囿于所谓正统的观念,而偏爱魏祖卓越过人的才识、雄略与魄力。

尤其魏祖诗气雄浑,坚而悲凉,古直苍劲,足以笼罩一切;这等大气魄,建安诸子,无人出其右。

爷爷并常以他比量赵意中,认为她的个性气魄不是寻常男子所能懂得。而狄明威如此经心,先读唐太宗世民,再读魏祖孟德,想必是想读懂赵意中。

“明威,如果你能读懂,那也是意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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