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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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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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那封书信骗了咱们,她说你两个舅舅成日念叨你哩,我瞧着都是假话!再者,你远道而来,既是相认,不去上坟,你姥姥总也要张罗着你为你姥爷牌位上一炷香吧,她今个却只字没提。”瞧他一眼,凑上前去挽着他胳膊问:“与我说真心话,你今个高兴不?”

魏思沛点点头,“我与宝珠想到一块去了,其实我今个也有些失望,原本是带着一腔热忱来的,得知大舅入狱,心里也极难过,只姥姥话里话外却将我当做了外人般。”

宝珠顺势坐在他腿上,将脑袋靠在他肩窝,“也不必太在意,前头我爹说那话儿你可还记得?若你姥姥舅舅们不是真心待你,咱们只管玩几日回燕州就是,你身边有我爹,有娘,还有你爹,还有我,各个对你真心的好!”

他笑笑,轻轻攥起宝珠俩手,“是,有你们在我身旁,我没什么不知足的。”想了想,又道:“只咱们也不该先入为主否定了姥姥,舅舅们的态度暂且不提,上坟的事,原是我该替娘做的,也许明个姥姥会安排。姥姥方才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

宝珠思量一番,“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咱们又不认识京城的大官,哪里有帮的上你大舅的地方?若论钱财,显然还是你姥姥府上更阔绰些……”

魏思沛点头,轻笑了笑,“只怕不在这两样上头。”

宝珠挑眉瞧他,“你知道了?”

他摇摇头,“我猜着兴许要为我安排一门亲事?借着联姻疏通关系?”

宝珠越想越觉着合情合理,当即沉下脸,“怪不得你姥姥今个见了你直夸你俊,果然你的长相合了她的要求,若你是个丑八怪,咱们没进门便要被赶出去哩!这下好,你要娶亲,我这个正妻可怎么好?难不成……你姥姥该不会趁着月黑风高的灭我的口吧……”

他笑着摇头,“这丫头,越说越离谱,怎就没听出我是逗你的?”

宝珠兀自半信半疑,斜他一眼,“成亲那日,你亲口说过,要好生照顾我,你爹犯错在先,你可不要步了他的后尘,瞧见年轻美貌的官家小姐就弃了我!”

她还要再说,魏思沛忙伸出食指按在她唇上,笑道:“当真是玩笑话,宝珠也不想想,若姥姥真那样打算,前头早该千方百计拆散了咱们,又怎么会大老远送上那些个贺礼?”

宝珠将他脸扳正,伸出两只手大力朝两边地扯一下,恼道:“可我瞧着你怎的那样高兴!?”

他嘶地吃痛,宝珠松了手,他仍笑的唇角弯弯,“瞧着宝珠紧张的模样,我心头便欣喜。”

第199章 原来如此

第二日,东方刚亮出鱼肚白,宝珠两个便齐齐醒了来,外头早有丫鬟婆子端着水盆毛巾候着,简单梳洗过后,厨房又来一婆子端来两盘点心。

两人直在房里呆到天色大亮,夏老妇人才着人来唤,丫鬟一路将他们引至正厅,才见厅里夏家一家子坐了个齐,就连昨个没见上面的二舅也在其中。

夏老夫人忙起身招手,“昨个跟宝珠两个歇的好不好?”

魏思沛笑着上前,见俩空余椅子,便领着宝珠落了座,笑答:“歇足了,今个起来精神极好。”

夏老夫人点个头,“那就好。”朝右手中年人一指,“昨个没顾上见,这是你的二舅。”

宝珠闻言抬头瞧他一眼,他五官比起三舅要逊色的多,圆脸,大鼻头,身材有些发福,一张脸上笑的极是和气,宝珠想起他开了十来家粮庄,算是个正经八百的生意人,难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平易近人的气场。

“今个早上专门吩咐厨子做了些济州风味小笼包,外甥与外甥媳妇多尝尝。”夏仲元笑着,将面前盘子往前推一推,竟丝毫不显得生疏客套。

魏思沛笑着谢过他,宝珠原本也想跟着说两句谢话儿,可周遭气氛让她莫名觉着夏家规矩极严,自进厅里起,尚未听两个妗子开口说一句话,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吭气,老老实实小口吃着包子。

饭毕了,夏仲言与夏老夫人说一声上铺子去,朝魏思沛淡淡点个头便出了门,两个妗子今个也不约而同告辞回了房。

夏老夫人嫌伺候的人多,连丫鬟仆从也打发了下去,厅里除了他们俩只余下姥姥与二舅,只夏老夫人今个却不多话儿,只夏仲元拉着魏思沛天南海北的畅聊起来,说起自个原先北方去时吃穿住行,说到北方的面条,描述的绘声绘色,“二舅那回头一次去,真真吓了一大跳,那哪里是碗?可比的上咱们盛汤的瓷盆,一碗面比的上咱们三四人的量,至于其他吃食,也与咱们家乡相去甚远,咱们济州向来主食米,北方却惯吃面食,不过呆久些习惯了,倒觉得北方人极豪爽好客。”

魏思沛笑道,“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北各有优势,南边儿人杰地灵,自古多出优秀人才,天朝四大才子可都是南方人。”

“其中就有一位出自咱们济州。”夏仲元呵呵笑着接话儿。

平心而论,只短短半个来时辰,宝珠便对这位二舅倒心生许多好感,他走南闯北的见识甚广,对各地风土人情皆略知一二,言谈间又极诙谐,常惹得两人呵呵笑出声来。

“说到才子,舅舅却有些疑惑,思沛怎的没去念书考功名?”夏仲元摇头惋惜道,“听外甥说话,只觉得外甥天资聪慧,不考功名倒真真可惜了。”

魏思沛笑着摇个头,“从小与爹爹生活在一处,耳濡目染了,倒更喜欢研究医术。”

“哦……”他点头道,“心思不在考取功名一途。”想起什么,又叹:“想必你昨个也听了你大舅的过往,当年若没他刻苦念书考取了功名,夏家决计没有今日,只外甥聪慧早已远超你大舅,不念书实在可惜。”

许久未开口的夏老夫人也长长叹一声,“你大哥为夏家忙碌了大半生,如今他身陷囹圄,你跟老三却没本事将他救出,说来是咱们亏了你大哥。”

魏思沛默默听着,并不接话儿,夏仲元自嘲一笑,“听闻朝中但凡有些关系的,稍作打点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就放了出来,只咱们却上哪与朝廷中人结交?唉……”他叹一声,朝思沛道:“不瞒外甥,舅舅这些天是一个好觉也没睡过,成日四处打听,前些个才打听出些门道,只这件是怕还要外甥从中周旋一二……”

魏思沛显然对他一番话并不吃惊,他微眯起双眼,一双手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半晌才笑问:“可是与韩府有关?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外甥能周旋一二的。”他虽笑着,那笑容却透出些嘲弄。

夏仲元细细瞧他面目便知他心头所想,叹一声,“舅舅又怎么不知你与你爹这些年的恩怨,若非家中遇上这样的事,原不该将外甥牵扯进来,只因当年与你娘之事遭到爹娘强烈反对,韩远沛怕是恨极了咱们,此时怕巴不得咱们家破人亡,又怎会伸出援手?”

夏老夫人面上也带了些哀愁之色,“世事难料,想不到咱们夏家人竟也有求上那穷秀才的一天!姥姥与你舅舅商议许久,发现此事除了你,竟丝毫法子也想不到,原本早该书信中与你商议,你可怪姥姥瞒着此事将你唤了来?”

魏思沛轻笑着摇摇头,“事有急缓,大舅遭难,姥姥总也顾虑不上旁的。”

“当真赶了个巧。”宝珠放下茶杯,唇边逸出一个冷笑,心说难怪从前不知思沛有个姥姥,原来只是没什么事儿能用上他罢了,真有了事,找寻起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魏思沛轻轻拉起她的手,安抚似地在她手中轻捏一下,“姥姥念子心切之下,找寻我自然不遗余力,如今既寻到了,我若能为夏家做些什么,总该能弥补了当年因我娘而酿成的悲剧。”

夏老夫人尴尬道,“这孩子,瞧这话说的?姥姥这些年时常挂记着你娘与你,你总也是姥姥亲亲的外孙,这次前来,除了这一事,自然还要亲去你姥爷坟头上相认……”

夏仲元趁热打铁道,“外甥怕还有所不知,宗人府左宗政徐大人因是汴州人士,韩夫人娘家妹子早在五年前嫁了徐大人小儿子为妾,那门亲乃徐夫人亲自上汴州家乡物色来,倒也轰动一时。”他还要再说,魏思沛摆手制止,起身告辞道,“姥姥与舅舅放宽心,我这便回房向韩府修书一封,只舅舅也别抱过多希望,我这些年与韩府既无来往,更无半点交情,韩夫人怕也对我恨之入骨,事若不成,怕再没了其他法子。”

夏老夫人喜极而泣道,“若他念及与你的骨肉亲情,总还有一线机会,姥姥知道此事为难了你,想必你也在心中责怪姥姥这般急切寻你来……”

魏思沛强自露个笑,点头道,“有些乏了,那我这便回房写信一封。”

待两人出了门,夏老夫人才叹一声,“早知今日他这样不情不愿,早该派人去寻他,倒让韩家人抢在了前头,如今倒显得咱们平素冷淡,有求于人时才惦记着亲情一场。”

夏仲元道:“娘也太贪心了些,既要他去求他亲爹,难不成他还会感激咱们?好在他今个总算答应下来,我这便派人去韩府通知一声罢,总也替他将人弄了来,济州与汴州只半日路程,余下的便好说了。”

夏老夫人低低叹一声,“我瞧那小姑娘倒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几日还是好生应付着,别中途生了变数才好。”

夏仲元应一声,不以为意道,“到了济州地界,他今个便是不答应却也由不得他,我只担心一事。”他厅里踱几步,担忧道:“咱们与韩府的约定既已达成,想来他该会信守承诺吧?”

夏老夫人哼一声,“他一个背信弃义的穷酸秀才,便是如今发达了也不得不防,这便是我方才叮嘱你的,总要好生待思沛。”

夏仲元笑道,“娘说的在理,姜还须是老的辣。单看韩远沛那急切相认的态度,咱们跟思沛越发亲厚,他总要厚待咱们三分。”

……

魏思沛书桌前不知干坐了多久,宝珠叹一声,上前夺了毛笔,“你若想不出,我来替你写!”

他抿抿唇,“还是我来写吧。”

宝珠叹一声,“方才前后想了想,我总算是想了个明白,咱们此行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昨个方到,你姥姥便等不及,今个又叫来你那圆滑的二舅一道劝说你,正是拿捏着那几分亲情逼迫你去求你爹!哪里是专程认亲来的!?”一撅嘴,“你怎的那样容易便顺了他们的意?!”

他面上倒无半点愠色,反倒劝慰宝珠,“姥姥她虽利用了我,可那人的确是我大舅。她为了大舅去寻一个流落在外的外孙子,又有什么不合情理?”

“我之所以一口应了下来,其一是念在亲情一场,她毕竟生养了我的娘亲。其二,当年确实我娘有错,姥爷当年为着我娘而死,娘在天之灵怕也愧对姥爷,我若能替她帮了夏府一回,总算让娘在下头心安。”

宝珠挑眉,“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娘?”

他点点头,“不瞒宝珠,其实我今个得知姥姥的心思,倒没有想象中那般难过。这么些年,我与姥姥家并无半分情分,姥姥舅舅待我虽有利用,可来了夏府,便能感受到娘的气息,总也不算白来一趟。”顿了顿,瞧一眼纸张,摇头苦笑道:“只这封信却实在难倒我了,容我好生想一想的。”

宝珠点头,语气仍有些愤然,“帮了她们这一回,咱们便回燕州去,往后也不必再往来了,明明早便能寻你,偏待你大舅出了事儿,想起你爹有法子,这才巴巴请了你来,实在让人寒心!若今个帮她是看在种种情分上,帮了这一回,往后再不相欠,也不必往来!”

第200章 心寒不已

宝珠倚在窗前,瞧着院子里不多会儿便来了三五个壮汉,各自散开于墙根处把守着,心头更觉压抑,及至此,对夏府之行真真寒了心。

榻上小憩一会儿,再醒来时,见魏思沛已经落了笔,瞧他一脸疲惫,忙拉他上榻上歇一歇,自个儿拿着信出了门,刚出大门便有两个丫鬟机警地上前询问:“小少奶奶去哪?”

宝珠心下烦躁,索性将信递给她,“拿去给你家二老爷!”

说话间,魏思沛里间跟了出来,笑道:“咱们好容易来一次济州,府上呆着也怪无聊,下午无事,出门逛一会儿?”

话刚毕,眼瞧着先头进了院子的几个壮汉自各处向厢房跟前儿靠拢,魏思沛不由皱起了眉,“这是什么意思?光天白日,竟要软禁不成!”

那丫鬟面上一片为难,吞吐道:“小少爷要出门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且得容奴婢先禀明了二老爷。”

宝珠气恼道:“我们两个远道而来,认的是亲姥姥,夏府这般待客之道,我只当进了土匪窝!你且去叫你们二老爷来,我倒要问问他!”

说话间,拱门外进来一人,院中仆从们忙与他打招呼作礼,他笑眯眯近前儿来,施施然道:“外甥与外甥媳妇在夏府便是贵客,不但是贵客,还是自己人,只怕外甥媳妇有所误会。”他呵呵笑道:“下人们不过是怕贵客出了闪失,哪里又有软禁之说。”

说着,朝后头吩咐一声,“去备车,多唤几个护院好生保护小少爷。”

宝珠此时再瞧夏仲元,虽神色面貌还是先前那般自然诙谐,心头对他与老夫人却无比厌烦,强忍着胸中厌恶,转身进了屋。

夏仲元却不打算早早离去,外间与魏思沛又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宝珠只听的几句,诸如“夏家也是左右为难才出此下策”云云,只他今个的热络却白费了心思,魏思沛只与他淡淡说道:“既是我的大舅,帮个忙算不得什么。”他干笑两声,还欲再说,魏思沛与他应付几句便告辞进了屋。

虽如愿以偿出了门,可两人心中俱有些不是滋味,只小小的出行一次,身后足足跟了五六个护院,一言一行皆不自在。此时,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瞧在她眼里也觉索然无味,逛一会儿夫子庙便打道回了府。

晚饭是在她们小住的院子里用的,宝珠推脱身子不大爽利,实为不想再见到老夫人与二舅。

听丫鬟说,济州距离汴州不过两三个时辰路程,快马加鞭的,这时候韩府怕也收到了来信,两人便屋里合计着,若顺利的话,明个先去姥爷坟头上了坟,下午便告辞回乡。

“这次远行让宝珠跟着担心了,不过,若事情能如愿以偿办成,夏府该也不会继续软禁咱们。”他笑着为宝珠碗里添几勺鱼汤,“至于韩府,我虽昧着本心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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