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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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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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爹又是个直脾气,遇上想不通的事脑子也不会转个弯儿,前头拿这事训了她娘好半会儿,说是她娘没个做大嫂的肚量,那话说的也比较重,宝珠知道王氏心里憋着气,干脆脱鞋上了炕,一手挽着王氏胳膊,脑袋靠在王氏肩上,也不出声,默默陪着王氏。

第65章 串门子喽

五月里麦收,陈铁贵两口子照例又给李双喜家帮了几天忙,赶上收成结束,李双喜在屋里头张罗了一桌子饭菜,说是留魏元跟王氏两口子在屋里吃饭。

宝珠正跟着一大群娃娃们在牛家院子里的杏树下头玩儿,里头就数积德胆子最大,灵活地上了树,这阵子杏子长的正好,一个个黄里透红,摘下来的杏子不用洗,用手抹擦两把就能吃,个头大,味道酸甜酸甜的,宝珠几个拿着篓子在树下头一边儿接一边儿吃着。

王氏见了,笑着喊几个娃儿,“一会儿吃饭呐,杏子少吃些!”

一会儿,魏思沛也跟着他爹来了,积德眼尖,扯着嗓子朝门口喊,“刀疤小子!”

魏思沛不理会积德,远远地叫了一声,“润生哥!”

“嘿!”润生笑着招手,“思沛过来吃杏!”

积德抬脚狠劲儿蹬了蹬树杈子,“我摘的杏儿,不给他吃!你要跟刀疤小子玩儿,以后我就不带你玩儿!”

润生这段日子正跟积德玩得好,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打水漂,这些好玩的项目样样都是积德带领着,而思沛在屋里的时间居多,原本还偶尔在一块玩玩,自从积德来了陈家,跟思沛也有好几个月没怎么在一块玩。跟思沛在一块,不是捣鼓草药就是听天书,相比较起来,自然是跟积德在一块更有玩头。

一听积德拿这事要挟,有些心虚地转过脑袋不去瞧思沛,抿着嘴儿不吱声了。

李双喜从灶房里探出头“呸”了一声儿,笑着嗔怪,“多大点人儿,就知道欺负别个娃儿了!”

积德得意地瞪了魏思沛一眼,又瞧一眼宝珠,“妹妹,杏子好吃不,上头还有呐,哥再给你摘!”

宝珠没应声,吃完手里最后一颗杏子,一转身,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追着魏思沛往堂屋跑。小虎子见宝珠进了堂屋,这里头就自个儿跟宝珠个头最小,见宝珠走了,也急惶惶跟着往里跑。

外头响起积德气急败坏地一阵喊声儿。

屋里头,陈铁贵几个正在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小虎子拿出五个小石头邀着宝珠跟思沛玩抓子儿,宝珠一边儿跟两人玩,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听她爹说,今年收成并不好,麦子颗粒不大饱满,比去年差了老远。说是因着灌浆期时落的雨水多,麦穗受了潮,收成前又赶上连日阴天,太阳见得少。

王氏叹了口气,“咱们农家人一辈子靠天吃饭,赶上一年风调雨顺的,庄稼丰收了倒还好,年年都雨水不调,日子还有啥指望?”

魏元却不大在意这个,反正就算赶上丰收年,自己地里的收成一向不大好。问陈铁贵,今年想种两茬,问收了麦子种啥比较好。

陈铁贵家种的是大豆,大豆收获期短,赶秋天又能再接茬种麦子,另两亩新分来的地就用来种玉米,地垄子上种上花生。奇怪魏元搬来也有几年,一门心思放在草药上头,对村里这些基本的庄稼却知之甚少。想了想,南北方作物略有不同,南北各地的收获播种的时间更是大不相同,倒也没多问。

牛大富脸上也现出一丝愁绪,重重叹了口气,“忙活了一年,力也没少出,到底也没有铁贵妹子在外头做工划来。”

陈铁贵自豪地笑着,“说起我那妹夫,脑瓜子聪明。天南地北的跑,没点见识咋能行?外头那些人,可难缠着呐!”

魏元呵呵一笑,“铁贵兄弟说的是,还是咱村里人淳朴。”

李双喜端着一盆西红柿鸡蛋汤进了屋,吆喝着开饭。

王氏从窗户缝里往外看,正要再喊两嗓子,见积德已经麻溜抱着树干滑下来,瞧见润生招呼着铁蛋几个跟着往屋里走,急忙拦了,气的直把几个小娃儿往外搡,大声说:“里头没你们的份儿,都在外头站着等!”拉着润生就往屋里走。

几个小的听见积德吩咐,老老实实在廊头下头站着,谁也不敢往前迈开一步。

王氏心里觉着好笑,难怪积德是娃娃头儿,那么大点人,楞是跟个小大人似的,比起自家傻愣愣的俩儿子,有心眼儿多了,知道这饭是双喜招待自个儿家的。

宝珠坐在她娘跟前儿自然也看见了,心说男人太老实也不行,像自己爹那样的,只知道埋头干活儿,再没有别的心思,踏踏实实靠天收成的过日子倒还好,想别的法子赚钱就不行了。

积德这娃儿,小小年纪就有了领导能力,不管在哪玩,哪的娃娃都要听他的,也就是调皮些,要是爹娘好好教养,改去了他那一身霸道的毛病,兴许将来能比自家两个哥哥有出息!

想归想,到底是别人的娃儿,年底陈翠喜还是要接走的,怎样教养也由不得自己说了算。

至于润生,二哥性子老实,做事中规中矩,胆子又小。还不像大哥,到底脑子聪明些,对读书感兴趣。

想想自个儿家的现状,将来要赚钱,自己少不得要帮着她娘多谋划谋划。

吃了饭,李双喜娘舅从张家村儿来了,王氏也就寻了借口告了辞,魏元也站起身,说是领着思沛回屋,昨个儿晚上娃儿受了些凉,今儿早些回去歇着。

日头刚落了山,王氏提议这会儿也不晒,全家沿着河边散着步回屋,积德几个还没玩痛快,撅着嘴儿嘟哝,“杏子还没摘完呐!”

王氏小声呵斥,“成日就惦记着玩儿,没见你婶子家来了客?”

积德不依不饶地跺着脚,“妗子骗人!刚还说在玩儿一个时辰呐!”

魏思沛跟着他爹从屋里头出来,听了积德这话儿,突然停住步子,抬头往杏树上看一眼,笑了笑,悠然说:“红杏枝头笑,明儿再来挑。”

积德听了个半懂,心里却隐隐觉着不舒坦起来,撇着嘴儿问魏大夫,“魏伯,那小子说的啥话儿,怪里怪气的!”

魏元哈哈一笑,抚着魏思沛头顶揉了揉,“好小子,爹还是头一回听,好的很!”又逗弄积德,“你思沛弟四岁起就识字了,你这皮猴儿,整日顾着玩儿,这会儿不懂了倒也情有可原,你且问问,看你思沛弟方才说的是啥意思。”

不等他问,魏思沛脸上笑出两个酒窝,慢条斯理作答:“是说明天再来摘杏子,今儿婶子家来了客,咱们该告辞了。”

积德俩手扒拉着下眼皮儿,吐出舌头朝魏思沛作者鬼脸儿,“读书有啥了不起的,那怪里怪气的话儿,我才不稀罕听!”转身一溜烟跑了个老远。

第66章 三年之后

太阳刚落山,宝珠正坐在院子里择洗槐花,陈铁贵牵着自家的两头牛进了家门,笑着吆喝了一声,“你娘呐?”

宝珠咧着嘴儿笑,“到胡婶子家串门子去了,一准又是大哥的事儿!”话毕,起身麻利地进屋倒了一碗凉茶给她爹端出了屋。

陈铁贵咕咚咚连喝了几口,咂咂嘴儿,“润泽今年才过了十三,那些娘们急个啥劲儿,想当年你铁山叔,那也是十九才成的亲!比爹还早了一年!”

王氏正进门,听见丈夫那话儿,笑着嗔怪,“那能一样?咱润泽年头刚过了府试,明后年再学个两年,那可是秀才!能跟你兄弟放一块儿比?”

陈铁贵鼻子里哼哼了几声儿,“好赖也要等咱娃儿中了秀才的,噢!书还没念完,就给娃弄回来个媳妇?以后那心思还能用在读书上头?”

“谁说就要给娃儿订亲了?不过是找胡家的打听打听那家情况。”王氏咧一眼丈夫,“等咱娃儿中了秀才,一般闺女儿咱还瞧不上眼咧~!”

陈铁贵嘿嘿笑着,把牛拴进牛棚,望了望天儿,“这几天眼看热起来了,明儿到镇上给润泽送几件儿夏日衣裳。”

宝珠瞅着她爹笑,“急也不急这几天,过些天儿麦收,大哥学里还放假呢不是?”

王氏一撇嘴儿,端起宝珠洗好的槐花就往灶房里头走,“你爹呀,如今眼里头就剩下你大哥了!”

自打她大哥润泽三年前县试落第起,卯足劲了在家学,平日里除了去学里,晚上回屋就点着油灯看书,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就通过了县试,这也让一家子人开心了一阵子,原本润泽入学多是王氏的主意,自打通过了县试,她爹也觉着大儿子是块读书的料子,更加倍地支持润泽,全家几乎不叫润泽干一点点活了。

第二年润泽主动要求参加府试,倒是王氏,有了前头失败一回的例子,想让润泽再学一年再去考的,润泽却早已经不介意那事,说是只有去参加了,才能考验自个儿学的咋样,再说,就算失败了自个儿也有足够的信心以后考上。

那回到底还是落第了,加上去年那一回,光府试就落第了三回,终于在今年二月传来了好消息,府上只录取五十人,前十名为甲等,其他四十人为乙等。润泽的名次说来也可惜,乙等第十一名。

按王氏那意思,自家所在的燕州府,下辖着二十来个县,参加府试的考生那还不得上千人?能在里头挤进前五十,并且排行第十一,已经是很光宗耀祖的事儿了,陈家还是头一回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呐。

润泽还不满意,说是将来院试更是百里挑一,自个儿努力了两年也只得了十一名,将来就更难说了,但到底通过了府试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这三年里,家里除了大哥的事让人振奋些,再来就是积德娘前年接走了积德,说是两口子在县里安顿上了。

王氏自然是不舍的,别说王氏两口子,就是宝珠,积德临走时也掉了几滴泪,几个娃娃约好每年都要见面。

陈翠喜见积德在王氏家里既没受委屈,又被管教的有了样子,不再像先前那样顽皮不知礼数了,倒也真心实意地记住了王氏的情,以至于后来几年,两家逢年过节的倒走动的勤。

听李翠喜说,积德一去县里就直嚷嚷着要入学,积德娘对读书这事儿倒没有太多想法,本来一心想让积德跟着他爹天南地北的跑,将来跑的熟了也能自个儿单干。可架不住积德一个劲儿的要求,后来想想也是,儿子原先只惦记着玩,现如今能有入学的想法,总比游手好闲的强,况且县里各方面的条件都要比村里跟镇上好,积德将来要能跟润泽一样学出成绩,到底比当个庄稼人强。

这不,转眼到了今年,润泽府试刚通过,就传来积德过了县试的好消息,王氏一家子倒也不觉得吃惊,积德本就聪明,到了县里,听说身边没了玩伴,倒收了性子,踏踏实实念起了书。

而自家大哥,自从年头过了府试,刚传出去,就有两家子找媒婆来打听的,王氏倒也没拒,先去了解了情况,只说自家娃儿这几年先不急的。

宝珠回过神,跟着她娘进了灶房,“娘去屋里歇着吧,今儿晚饭我来做就成。”

王氏一边儿给锅里舀水,一边叹着气,“娘知道你最勤快,这些灶上的活儿原本也不打算让你掺乎。没成想,我娃儿还真是块做饭的料子。”

宝珠抿着嘴儿,有些得意,“那娘还不让我干?”

王氏笑着摇摇头,“屁大点儿孩子,该玩还得玩儿去,灶上的活儿有娘呐,等你再大些了再说。”

宝珠耸耸肩,也不听王氏的,就凑在王氏跟前儿打下手,王氏早已经见怪不怪,对小闺女儿也没脾气,也就是从去年起,闺女许是发了个子,突然就爱到案前凑合,学着切根葱,切几片蒜的,倒也有模有样。自己也能凑合踩着小凳子够着灶台,下一碗面,做个鸡蛋羹的,尝了几回闺女做的饭,味道还真不差,该放的各样调理拿捏的倒准,才六岁的年纪就能这样的心灵手巧,倒让王氏心里有些吃惊。

吃惊归吃惊,王氏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闺女越勤奋,到底越合自己心意,只觉着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儿一点没说错,见着闺女小大人似的在灶台上忙活,心里还是舍不得,合计着家里就这么个女娃子,娇惯着些也没啥,十次有九次多是赶着闺女出去玩。

宝珠把牛从屋里头牵了出来,最近天儿好,宝珠每天都要牵着牛儿上河边喂一会儿青草。

刚到河边儿,就瞧见二丫跟喜妹也在河边儿放着牛,俩人坐在河边儿说说笑笑,见宝珠来,笑嘻嘻起身招招手。

牛儿正满地吃的欢,宝珠索性撒开牛儿,笑着说:“喜妹,今儿你娘咋让你出来了?”

“娘今儿出去串门子了!”喜妹应了一句,一双眼睛盯着宝珠直瞧,神秘兮兮地凑到二丫跟前儿说了一句悄悄话儿,两人捂着嘴儿笑的欢,笑了一阵子,二丫才抚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说:“宝珠,你今儿这衣裳真新鲜,补丁忒多。”

宝珠悄悄数了数,不多不少,六个补丁。微微红了脸儿,抿嘴儿说:“扯布还要花钱儿,这几年庄稼收成不好,还要供大哥读书,家里头也没多的钱儿做新衣裳。”

二丫一听这话儿,倒收了前头的笑,盯着宝珠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见宝珠只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便把头上鲜黄的绢花儿小木簪子取了下来,笑着递给宝珠,“给你!我娘前头给我做了好几个呢!”

宝珠连连摇头,礼貌地回绝着:“真好看,二丫姐姐自个儿留着戴吧,我成日要喂猪、喂鸡,有时还跟娘下地里干活儿,再弄脏了就不好看啦。”

二丫也不再劝,又将绢花儿木簪子插回头上,再一瞅喜妹,俩人又嘻嘻哈哈笑个没完。

宝珠沉默了一会儿,问喜妹,“喜妹姐姐,今儿穿的衣裳真好看。”

喜妹捂着嘴儿咯咯笑:“这些衣裳我是没觉着有啥好看的,每年都一个样式,没劲儿!这件是二婶给做的,前些天娘又给做了一身儿。”

宝珠咧着嘴儿笑的甜,“姐姐穿啥都好看!”

喜妹笑的疏离,拉着二丫往回走,“上我家玩儿会去!给你看我前些日子练的字儿,魏伯伯教的!”

二丫牵着自家牛,连笑带回头地问宝珠,“宝珠去不?咱一块去。”

宝珠摇摇头,看着喜妹的背影,倒有些惆怅起来,原先还小的时候,自个儿跟喜妹常常在一块儿玩,慢慢大了,反倒不如小时亲近,村儿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传言,说是王氏同一胎的娃娃,小女儿生的又漂亮性子又好,懂事,听话。赵家抱去那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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