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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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满园-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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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论是不考的,压根就难不倒他。

等到三月中旬的时候,县里才传来了消息,说积德的府试过了,得了第二名!

宝珠三姑喜的整日笑哈哈的,整个人精神了一圈,一边儿忙着给积德奶奶屋那边传消息,还托人给燕头村娘家一干人传了信儿。

得了信儿,王氏果然备着些礼专程来了一回,说是外甥娃儿中了府试,算是自个儿屋里一件大喜事,怎么也要来看看娃儿,陈翠喜心里极欢喜,面上却也客气着,说是这回只中了府试,等明年若能院试里中了秀才,那才真真叫喜事。

陈家老院对这事反应倒不大,只叫良东来了一趟县里带了些话儿,说是他姥姥姥爷听了消息极为宽心,让积德好生再努力,将来争取考中个秀才。

娘家那边态度冷淡,好在她妹子翠芬得了消息亲自来了一趟,带了些礼,才让陈翠喜心里舒坦了些。

四月初,王氏也放下了地里的活计赶到了县里,同来的还有宝珠小舅,宝珠小妗子正月里有了孕,身子不利索,他今年没去外头做活儿,就留在屋里种地,润泽去省城考试,他便陪着王氏两个一路上照应着娃儿。

因院试定在四月初五,他们便没在县里逗留,王氏只匆匆去铺子里瞧了瞧宝珠便走了。从县城搭车去州府,在州府住一夜,第二日赶早就去省城,约摸晚上才到,这一耽误,日子就紧巴,加上去了省城还要四处打点,一刻也不能耽误。

宝珠闹着要跟着去,王氏不让她去,只说有自个跟她舅照应着,让她啥心都放下。再说,来回不过几天的功夫,宝珠还小着,成日又忙着生意,就别跟着他们长途跋涉的遭那个罪了。

这些日子天儿慢慢热了,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还干燥,从二月里到现在,一场雨也没落,灶房里整日闷热闷热的。窗户是有的,只是面儿朝着南边,一夏天里,一丝东风也吹不进。

这日快打烊了,宝珠才有功夫歇一歇,卸了围裙出了灶房,才瞧着陈翠喜正一个妇人热络地说着话儿。

那妇人瞧见宝珠出来了,神色倒有些匆忙,急急忙忙告了辞,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

宝珠心里奇怪,“姑,方才那人……?”

陈翠喜笑笑,“这些日子常来咱铺子吃饭,今个才聊上!方才说是想起屋头有事,急着先回了。”

宝珠思量了半晌,问她:“那婶子是不是认得我?我瞧着我一出来,她便神色有异,不片刻就急匆匆走了。”

陈翠喜歪着头想了想,吸溜一口气,“唷,还别说,她方才倒打听你的情况来着,说是这铺子的老板是何处人,一会儿又聊到你屋里的情况,我只简单与她说了说。”又瞅一眼宝珠,“应该没啥大事吧?”

宝珠皱皱眉,想她在县城里人际关系简单,除了三姑家就是自己的铺子,成日也不上别处去,更别提跟人结了怨,忽又想起贺兰夫人,可又觉着过了这些日子了,她总也不能日日惦记着自个的铺子吧,再说,两人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恩怨,无非就是承了贺兰锦的人情,贺兰妇人有些怒气罢了。

这事发生的蹊跷,宝珠也琢磨不清楚,一时又觉着自己多心了,到底也没多往心里去,没多久便抛在脑后,直至五月份的时候,她才渐渐猜测到事情的原委。

到了四月底,县里的榜才张贴出来,宝珠从她三姑口里得了消息,小疯子一般地往外头冲,她心里悬的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不顾身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细细去瞧榜单,一眼就瞧见了润泽的名字,只不过没夺上什么好名头,只排在十几位。饶是如此,宝珠也喜的直傻笑,半晌合不拢嘴儿。要知道,今年全县统共就录着二十五人。可见,这个秀才中的是多么不易!

急匆匆要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在人群外瞧见了他的背影。

宝珠笑嘻嘻地去拉他的手,“大哥,你中了!”

“嗯”他脸上带着一丝喜悦,“明个就回屋!”

这日,王氏早早便起了身,这几日约摸要放榜了,她惦记着润泽,一日都不安心,觉也睡不实,生怕他又像去年那样,放了榜再也不回屋,她略微收拾一番,刚踏出屋门,便听着外头有些声响。

细细听,那说话儿的可不是润泽?王氏激动的心跳漏了半拍,一边儿喊着陈铁贵,一边儿就往外头赶,出了门,润泽果然就在外头,他从怀里支了钱儿给车夫,笑着回头唤了一声儿娘,“今个起的早,天不亮就从县里出发了,走到镇上天儿才放亮,这才搭了车回来!”

王氏笑着去瞧他的脚,“为省那三文路费钱儿,鞋都走破了!”

第103章 喜办筵席

说话间,陈铁贵板着一张脸儿出了屋,他老早听见院子里传来的说话儿声,激动的立即就爬了起来,这会儿出了屋,余光瞧见王氏正跟润泽说着话儿,反倒哼哼了几声儿,伸了个懒腰,嘟囔着,“这婆娘,都几时了,灶上还没开火呐?”

王氏笑呵呵着接了润泽包袱往屋里去,“急啥?有你好吃的哩,娃儿中了秀才,昨个才放了榜今个就赶回来报信儿了!今个不下地,快些通知老屋那边儿,这大的喜事,这两日说啥也得办上一回!”

陈铁贵在院子里嘟哝了一句什么,那脸上竟也带了些笑意。

润泽上前儿定定盯着他瞧,“爹,我回来了。”

陈铁贵嗯了一声儿,架起牛车就往外走,回头朝屋里喊着,“就今个办!我去通知亲戚们,给润生娃儿装些钱儿去割肉买鱼。”

王氏从屋里出来,朝润泽笑笑,“瞧你爹那猴急样儿,说了这几天儿他却等不及了!”她换了一身儿刚做了新衣裳,一张脸上满是喜气,“娘去你隔壁儿婶子家借桌椅,你自个儿先歇着。”

她一边儿走一边笑着念叨:“你奶奶屋里一桌儿,你姥姥屋少不得一桌儿,附近那些个交好的乡邻咋不也得两桌的。”

润泽呵呵笑着说:“娘别破费了。”

王氏摆摆手,瞪圆了眼睛瞅他,“嗳?一会儿在亲戚跟前儿这话可说不得,你中了秀才,咱屋里咋也得出钱儿办一场的!这钱儿省不得!”她呵呵笑出声儿,“再说,娘也花的乐意!”抬头看了看天儿,朝屋里吆喝,“这会儿还早,亲戚们约摸晌午才到齐着咧,润生一会儿割了肉,赶早上镇上买些瓜子儿糖,再打两摊子酒来。”

“知道了,娘。”润生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来了,上前几步搭上润泽肩膀,“哥,你现在可是秀才老爷了,时候还早,去屋里歇着,我去割肉去!”

润泽板着脸去瞧他,“啥时嘴巴变得这样滑溜?”

润生挠着脑袋嘿嘿傻笑,“哥就会偏心,要是宝珠在屋,一准比我还滑溜咧!”

润泽笑笑,不去管他,就站在院子里四处瞧,他一年没回屋,屋里的一切不再是老样子,鸡舍里多了十来只鸡,旁边还隔了个小猪圈,里头养了两头小猪娃儿,牛棚也是砖瓦新砌的。

宝珠娃儿这样攒劲,屋里约摸过些时候就能盖上砖瓦房了吧,他想着。

不多会儿,王氏从外头回来了,一同来的几个邻里帮着将桌椅往院子里放,忙活了一阵子,王氏才喜滋滋地跟她们叙着话儿。润泽中了秀才,旁人少不得一阵儿好问,又是道喜又是恭贺,她心里头高兴,便站在院子里与她们闲话,说的多是润泽读书的事儿。

不大会儿,外头吵吵嚷嚷的,王氏迎到门口,才见是里正亲自过来了,翠芬跟在后头朝她笑,“恭喜大嫂,原说赶晌午再来,爹他一个劲儿要先来道个贺。”

王氏哪里会嫌他们来的早,里正在村里头脸面大着哩,寻常事儿,请都请不来的,遇上润泽中了秀才,人家亲自上门来捧场,哪还有不高兴的理儿。

王氏搓搓衣襟,笑着就将他往堂屋里头引,上了好茶,跟他寒暄了不大会儿,吩咐润泽在跟前儿好生招呼着,听着外头像是陈刘氏的嚷嚷声儿,忙又去外头招呼她们。

翠芬自打嫁去里正家,前一向又生了娃儿,人是愈发富态,坐在那半晌连屁股也没挪着一回,王氏心说她倒比没成亲前还懒些,不过自个到底也没指望着她来帮忙。

陈刘氏正在院子里和邻居们说着话儿,润泽毕竟跟积德不同,大孙子中了秀才,那才叫喜庆,陈家脸面上也有了光,她这个当奶奶的,神色间也透出一股子洋洋得意,逢人便喜笑颜开地说着。王氏心里头高兴着,瞧见她也比平时更顺眼了许多,亲热地招呼她们,“爹娘来了,快坐下歇着。”

陈刘氏正聊的欢,摆着手说不忙的,叫王氏先去忙自个儿的,她在外头招呼着。

她说是招呼,不过是卯足劲了跟人炫耀,哪有空儿去门口应酬,新来的客人摸不着头脑,见不着主人家的面儿,愣是被晾在门口好一阵子,王氏从窗子缝里瞧见了,叹一声儿又跑去院子里招待人,一边受他们恭贺,一边客气地解释今个忙不过来,没招呼周到。

润生去了镇上,娃他爹又去外头通知亲戚,润泽还在里头陪着里正说着话儿,陈刘氏母女俩又是指望不住的,人一多,她便有些忙不过来,心里叹着还是闺女在屋时好,灶上的活儿总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再多,她从来也没慌乱过,赶上闺女一出门,她便有些力不从心。

不大会儿,王氏娘家人齐齐进了院,李氏一瞅见院子里乱哄哄的,连个招待的人都没有,脸色便黑了黑,宝珠两个妗子极有眼色,齐齐进了灶房去帮王氏忙,宝珠两个舅舅就站在外头招呼接引着客人入座,王氏娘家人一来,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腾出些空跟她娘聊话儿。

大孙子这样大的喜事,他奶奶也不知道招呼则个,就往椅子上一坐,聊的好不惬意,李氏想到这儿就一阵来气,“这不是糟蹋人吗?别个能来,是给你陈家脸儿,哪有往那一坐就不管事儿的婆子?”又气的说:“你公公也是个愣头,竟也坐在那不吱声!”

王氏笑笑,“娘快别气了,润泽中了秀才,我这心里头舒坦着呢,哪有功夫去气她?”

李氏听了这话儿,叹了一声儿,拍拍王氏的肩,“这几年也苦了你跟铁贵了!”她塞给王氏两百钱儿,“拿着,我这当姥姥的给娃儿去省城的盘缠。”

王氏知道她娘的脾性,拿了那钱儿,笑着说:“看宝珠娃儿志气大,说是将来生意越来越好,还要接了我跟他爹到县里头呐,到时爹跟娘跟着我们一块去县里住,你们这样大的年纪,是该享几年福了。”

李氏嗔她,“闺女儿再好也是要出嫁的,还能养活你一辈子不成?”又小声对王氏说,“看润泽如今这情况,将来宝珠的生意,总还是要润生娃儿接手的,我瞅着润生太实在,你也常跟他说说,闲了就到县里去看看宝珠娃儿是咋做的生意。”

王氏倒从来没想过这么一回事,这会儿听她娘一说,心头便有些踌躇,闺女开店做买卖,那钱儿陈家没出上一分不说,赚的钱儿一分不少的都给了屋里,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就是闺女不介意,她也不能把闺女的心血说给她哥就给她哥呀。

李氏笑着,“你也甭为难,我瞅着宝珠娃儿也是个大气的,跟她两个哥感情也好,将来出嫁了,还不得惦记着屋里?那铺子就是不给她哥留着,也得顾着你这娘,要不,这些年可不白疼她喽?你又一贯能干,将来屋里不愁过不上好日子。”

王氏摇了摇头,“将来让几个娃儿自个去决定,就是宝珠要带着铺子随了夫家,我跟她爹也没啥不高兴的,原也是宝珠娃儿能干,自个儿争取来的。”

李氏摇摇头,瞪她,“你呀,就是太拿闺女当回事!”

王氏叹一声,“反正不能亏了宝珠,我前头还想着,将来招个上门女婿,娘看咋样?”

李氏倒吸一口气,皱眉琢磨了半晌,“如今润泽中了秀才,这事也就不是不能办了。”又拍拍王氏的手,“且走一步看一步的,如今说这事,娃儿还小,再等两年的。”

今个来的人不少,陈家老院那边都来了,王氏娘家也一个不缺,亲朋好友的不在少数,加上有里正捧场,一场筵席也就热热闹闹地办了下来。

等晚上人都散去了,一家人坐在屋里聊着话儿,润泽这回在屋里歇着十天,十天后就要到省城儒学去读书。

陈铁贵今个少喝了些,这会儿聊兴正浓着,他头一回夸起了润泽,说他总算给屋里争了一口气,中了秀才,将来屋里才能松快些。他一个庄稼汉子,从来没接触过读书人,只觉得儿子前头读上一年书花去的钱儿实在让人咋舌,快顶上一户农家人一年的花销了,还仅仅是一人在外读书的钱儿。

润泽便笑笑,说是争取考上增生,到时有了月晌,每月都给爹娘拿回来,前头读书花屋里的钱儿一笔一笔的慢慢都能还上。

润泽他们新入省城儒学的秀才们就叫做“附生”,省城的儒学每年都有一场选拔人才的考试,名额极其稀有,若通过了,便有了“增生”的身份,再往后便是“廪生”,因儒学是国家开办的书院,读书费用是全免的,只自己吃住掏着些钱儿。

陈铁贵听他那样说,反倒板着脸儿又去训斥他,说他中了秀才便较起真来,若真要还,从小到大的养育恩情,他一辈子也别想还完!

润泽的好意生生给他爹曲解了,怎么解释他也不听,又不敢去跟他爹理论,无奈的直瞅他娘。

王氏笑嘻嘻瞧着爷俩拌嘴儿,只觉得活了大半辈子,除了闺女让她欣慰,这回又多了一件,从前她哪儿敢去想,自个一个农家妇女能养出个秀才来?这事几乎够她高兴个一年半载的,儿子这样争气,今后无论她跟娃儿爹走到哪,这脸上都有了光。

第104章 陈家来客

润泽考学是这几年来王氏心里的头等大事,他这回中了秀才,王氏才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虽说中了秀才,越往后再想有个成就的也就越发困难,可对于她来说,润泽今后中不中便不那么重要了。有了秀才的名头,不说别的,他这些年的书就没白读,将来做个教书先生不比做个农民体面?今后万一再能高中,将来做了官,就是个九品的,自家也从此跟着升了天。况且,有了秀才的名头,说亲的人还不得踏破了门槛去?自己润泽个头又高大,模样生的又端正,前些年便有三三两两来打问的,她一并推了,到如今他总算中了秀才,亲事也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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