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形婚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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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形婚守则-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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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公主这么久,她习惯了被人服侍,秋昙会为她脱靴,小莲花也会,所有的奴婢宫侍常常做这件事。

可萧直是个大男人,是个大将军,他甚至不能算她真正的夫君,可他竟然为她脱靴!

佑和不晓得这一刻自己是羞赧更多,还是震惊更甚,她只是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公主哪里不舒服?”瞧见佑和脸颊泛红、眼神痴然,萧直浓眉一紧,倾身靠近,仔细瞧着她,“可是染了风寒?”

“没、没有。”佑和不敢与他对视,蓦地垂下脸,凉凉的手按上烧乎乎的脸庞,想让那灼热快些降下来,可脸蛋却像故意与她作对似的,热度只增不减,连紧贴着脸颊的手心也热起来。

“还是让太医瞧瞧。”萧直语声紧绷,转身便要走。

“不用了!”佑和一急,伸手抓住了萧直的手。

柔软的小手握上粗砺的大掌,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皆是一怔。

佑和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仿佛被火烫到,连忙丢开,急急地缩回来,更矫枉过正地往床里头退了退。

萧直沉默地望着,缓缓将大掌收回身侧。

“我、我……是想说我没事,没有不舒服,不要叫太医……我不想教皇兄担心,你、你可以走了……”佑和螓首低垂,闷闷地道。

半晌,头顶才传来低沉的一字:“好。”

待佑和抬首,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经跨过门槛,消失在视线内。

萧直走出倚月轩,望见凤眠书迎面走来。

“萧将军不多坐会儿?”漂亮的凤眸中碎光起伏,凤眠书嘴角噙笑,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公主累了。”萧直停下脚步,淡淡道,“所以殿下也请回吧。”

凤眠书笑意加深,眼中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凤某正要亲自去同佑和告辞,难道将军连这也不允吗?”

“殿下请便。”萧直留下此言,随即离开。

凤眠书果真依言同佑和告辞,天黑之前离开了将军府。

***

是夜,长随赵松瞧见西苑沁浊斋的烛火一直亮到了丑时。

于是,第二日一早,萧直前脚才出门,赵松后脚就去找了昨日在将军书斋当差的小书僮三柳。

“昨晚将军忙啥,怎忙到那么晚,你这小子干啥吃的,就不晓得提醒将军休息?”

三柳抓着脑袋想了一瞬,懵懵然道:“将军整晚就只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看兵书还是看舆图?”

“……画画儿。”

“什、什么?”赵松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足足能塞下一个大鸭蛋。

“将军昨儿个一晚上都在画画儿,画好一张揉掉扔了,再接着画,然后再揉,再扔,再画……嗯,就是这样。”三柳又挠了挠脑袋,确定自己没记漏。

赵松更惊诧了:“将军画的是啥?”

“我就瞄了那么一眼,画的好像是……”三柳眉头皱起,努力回忆,“好像是房子,又好像是塔,好像还有树……嗯,好像就是这些。”三柳肯定地晃晃脑袋。

“画得好看不?”

“呃,”三柳一愣,想起那分不清是楼是塔的建筑物,忙一本正经道,“将军那画儿……那画儿太美了,我、我没敢多看。”

“真是奇怪了……”赵松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将军以前最讨厌画画儿的啊,不是说画画儿最无趣么?”

“可我瞧着将军昨儿个画得可认真了呀……”三柳也惊讶了。

“这说不通啊,”赵松惊异道,“我明明记得以前夫子逼急了,将军都是把陆家小少爷拎过来代画的啊!怎么握了这么些年刀剑,忽然又想起握画笔了……啧啧……”

赵松连叹两声,疑惑不解地走掉了,留下摸不着脑袋的三柳呆立原地。

☆、第20章 皇上请自重

十月初三,下晌未时正,萧直受明德帝宣召,于御书房觐见。

萧直走到门外,正逢上总管太监孙喜从里头退出来。

孙喜见了礼后,压着声音对萧直透了一丝口风:“陛下心情不大好,萧将军您仔细些。”

萧直有一丝愕然,却没多问,朝孙喜微微颔首,径自进去了。

明德帝正在看一封从北地送回来的加急密函,听见萧直见礼,略一抬首,俊朗好看的龙眉忽然一挑,语气随意地道:“听说昨儿夜里京城第一采花贼伏法了,难不成是萧爱卿你捉的?”

萧直一愣,认真道:“臣并不知此事。”

明德帝无语地扯唇,悻悻然地抱怨道:“朕早该晓得,同萧爱卿说笑话是对牛弹琴,每回都是扫兴得紧,罢了,采花贼那茬儿先跳过!”

萧直还未接话,明德帝摸了摸下巴,忽然不怀好意地揶揄:“你近日忙些什么,怎弄得两眼发青?你同佑和不是一直分院而居么,夜里不必劳心劳力吧?……难不成朕错过了什么?”

话音一落,果然不出他所料,萧直那张脸立时黑如锅底。

“皇上,请自重。公主毕竟是您的亲妹妹。”萧直下颚紧绷,语气不善,心中怀疑孙喜透了假口风——瞧皇上这精神抖擞的调侃之态,哪里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眼见惹恼了萧直,明德帝见好就收,假咳了两声,一眨眼就摆出了君主的正经威严架势:“朕只是关心臣子,并无调侃戏谑萧爱卿之意。”

分明就是调侃!分明就是戏谑!

萧直不满地沉默着,不愿多费口舌戳穿,毕竟明德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十几岁就见识过了,过了这么多年,皇上这技能使得越发熟练老辣,唯一能和他打个平手的陆临遇现下又不在,萧直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地无视之,无奈之下,干脆选择直接步入正题:“不知皇上今日急召,所为何事?”

明德帝也敛尽了玩笑之意,龙颜突然变得沉肃:“今日朕见了凤眠书。”

“什么?”萧直一怔,很有些惊讶。凤眠书明明说过此次只是来探望佑和公主,想不到他还是见了皇上!他有何用意?难不成他忍不住了,真要出手把公主争回去?

公主本就喜爱凤眠书,若凤眠书说服公主向皇上争取,那……那他……

萧直顿时全身发凉,眸色渐渐转冷,一丝恐慌跃然入心,越扩越大。

“你今日怎回事?脸色差成这般?”连明德帝也瞧出他的不对劲。

“臣无事。”低沉的嗓音竭力保持平静,萧直看向明德帝,“静王殿下说了什么?”

明德帝见他容色稍有恢复,便不再多问,说起正事:“他为刺客一事而来,他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部分□□。”

“他知道?”萧直惊异不已,“那究竟是……”

“临遇琢磨得分毫不差,确实是那人在谋算,只不过,南越也有些好事者掺合其中,妄想事成之后捞一杯羹。”

“皇上要如何做?”萧直双拳握紧,冷声问。

“哼!”明德帝冷笑一声,缓缓道,“朕多番顾念,他却从不安分,如今手都敢伸到佑和头上去,朕岂能再视而不见!这件事朕自有定断,半月之后,你府上的禁卫军可以撤了,不过你的府兵还是暂且留着,谁家不留几个守门的,也就你行事出奇,现下家里可不只有你,朕的妹子交给了你,可得好好护着!”

萧直拱手应道:“臣明白。”

顿了顿,加上一句:“我会保护好公主的。”

明德帝很满意地嗯了一声,忽然又道:“朕不曾想到,这个凤眠书对佑和倒是真用了心,若不是他身份特殊,朕倒想交了这个朋友,或者,做朕的妹婿也不错……”一言至此,明德帝猛然醒悟,睨了一眼萧直黑掉的脸,飞快地转了话锋,“凤眠书不错是不错,不过到底比不上朕的萧爱卿啊……”

咦,他的萧爱卿脸色怎还没好转?

明德帝仔细打量着萧直,却见他垂首肃容,一句话也不接,不晓得神思飞到了哪里。

正当明德帝打算唤他一声,萧直突然抬首,黝深的目光无比认真:“臣想问皇上一件事。”

“何事?”有何事需要他的萧爱卿用如此慎重的口吻提出来?想必是家国之大事了。明德帝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萧直唇线一抿,凝声静气,下定决心一般,肃然问道:“皇上可曾想过,公主嫁予微臣之前,或许……已有所爱?”

“已有所爱?!”明德帝大惊,瞠目结舌,作不可置信状,“谁?朕吗?”

语毕,不顾萧直一脸震惊、无语加怒意难忍的复杂表情,兀自摆出讶然姿态,指着萧直道:“萧爱卿,你真是够了,连朕的醋你也要吃,委实太过分了!朕告诉你,在佑和心里,朕的位置是不可撼动的,你休想连朕也踢出去!”撂出一堆狠话,明德帝俊脸一扭,冷哼一声。

良久,萧直淡声道了一句:“皇上,臣错了。”

“哼,知道错了还有得救!你说,如何自罚?”龙颜仍旧不悦,俊脸始终没扭回来。

“臣真后悔拿这种问题来问皇上。臣回府面壁思过。臣告退!”

嗯?

这戏份不对啊?

明德帝脖子一扭,只瞧见萧直玄黑的袍袖一角消失在御书房门口。

明德帝耷拉着宽肩,沮丧地叹口气。

为何自从萧直成了他妹婿,他就没能成功地整到一回?从前有陆临遇在,总是被陆临遇护着,现下是如何?霸上了他的妹子,翅膀硬了不是?

真是希奇……

***

这一日黄昏时分,萧直回了将军府。不一会儿,外头府兵送来一封信笺,萧直接过一看,封笺上赫然写着“佑和亲启”。

萧直略一思忖,便猜到是凤眠书差人送来的。信笺在他手里翻来覆去的捏了许久,最终他还是长腿一迈,往东苑去了。

倚月轩里,佑和刚用了晚膳,青桃和小莲花正在撤碗碟,两个小丫头端着方盘出去,正巧在门口遇上萧直,走在前头的小莲花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幸好萧直伸手稳了托盘一把,否则碗碟恐怕要碎出一地花来。

“谢谢驸马爷!”小莲花惊魂甫定,连忙道谢。

佑和正在喝茶,一听门口动静,冷不丁呛了一口,剧烈地咳起来。

萧直急忙进屋,几步跨到佑和身边,大掌覆上她的后背,来回轻抚着帮她顺气。

见她秀眉紧蹙,小脸咳得通红,萧直眼中露出焦色:“公主……”

“我……没事,”佑和终于咳顺了气,胸口畅快了,这才惊觉他的手掌还贴在她背上,顿时浑身又不自在了,急急地往旁边避。

“你、你怎么来了?你才回来么?你用过晚膳没?”一溜的问题抛过去,并非真的要听他的答案,而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起伏激荡。某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如今见到他,她总是会紧张窘迫呵……

这感觉不好,让她心绪不宁。

可这男人浑然未觉,偏偏还往她跟前凑,叫她怎么说才好?

萧直不知佑和内心动静,逐一作答:“我回府有一会儿了,还没用晚膳,我来找公主是因为……”他垂首从衿带里抽出信笺递过去,“……这是给你的。”

佑和不明所以地接过,惊讶道:“是眠书的字迹,他给我的信么?”

萧直嗯了一声,嗓音有些闷。

佑和全然未觉,只顾着拆信笺,待一读完信,顿时一脸失望:“他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走了?”

“他……走了?”萧直不敢相信地望着佑和。

“是啊,他都不来道别,就这么走了……”佑和的表情称得上幽怨了。

萧直堪堪松下的心弦又绷紧了,涩然道:“公主……不想他走?”

“我当然不想,他这一走,山长水阔,我真不晓得何时才能再见到他?”真是不够朋友,好歹也让她为他饯行一番啊,这样甩甩衣袖就走了,算什么?下回见面还不晓得是几年后,不晓得她到时可还活着呢!佑和心中无比怨念。

却不知,萧直闻她此言,心头巨石倏然间加重许多,黑眸中情思沉潜,再也无法尽数抑下。

佑和对此一无所知,只捏着信纸喃喃道:“眠书的画儿还落在我这儿,他是不要了么……”

萧直心头一时紧一时松,起起伏伏,如浪里漂萍,惶然不定,耳边乱音纷鸣,一会是佑和大婚夜说的“爱而不赢、不贪”那些话,一会是明德帝说的凤眠书“做妹婿也不错”那些话,一会是佑和软嗓不断唤着“眠书”、“眠书”的声音,他终于再也站不下去,低低道了一声“不打扰公主了”,随后快步逃离了倚月轩。

☆、第21章 神婆小莲花

凤眠书留书而别后,佑和沮丧了半日,这情绪大约延续到次日一早,随后她的心情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佑和本就不是惯于纠结沉郁之人,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也许正是得益于这般疏阔的性子,她那副糟糕透了的病体才能一直撑到今日。

因着凤眠书的缘故,前段日子,佑和画了太多画,现下凤眠书一走,她也就歇了手,抓着话本子读了几日,感觉脚伤好得愈发快了,过了五六日,不用人扶着,也能凭自个儿的力气慢慢行走了。

照理说,一切都往好的趋势发展,佑和过得该安心舒适才是。奇怪的是,佑和偏偏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缺了什么似的。直到有一日,秋昙状似埋怨地随口提了一句“驸马好几日都没来了”,佑和心头一缩,陡然明白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原来是好几日没见过萧直了。

自从那日送来了凤眠书的信笺,他就从她面前消失了。佑和现下想起来,忽然觉得那日他有些古怪,什么也没多说,就直接走了,她那会儿正沉浸在眠书离去的失落之中,没能分心去注意他,如今一番回想,才觉得不对劲。

萧直也许确实有些古怪,但更古怪的是她自己。

佑和有此意识时,几乎吓了一跳。她并没有多想见萧直,不是吗?明明见到他,会觉得不自在,为何他不来,她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呢?

从前,总听皇兄说女人这种东西矛盾又纠结。她那时并不苟同,现下忽然觉得自个儿也沦落到矛盾又纠结那一挂去了。

这真是件悲哀的事。

佑和想找个人分析分析这古怪的心境,排除掉秋昙和小莲花,就只剩下乐安。偏偏乐安这阵子不晓得在忙啥,好些日子没来找她了。自从嫁出宫,不仅同皇兄疏离了,连乐安也见不上了。

又是件悲哀的事。

佑和公主的心情一下子蔫巴得像被冰雹砸了一通。

小莲花瞧见佑和公主的目光已经在话本子的某一页停留许久,颇有些惊讶。以公主平常十行俱下的看书速度,这薄薄的话本子早该翻完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公主心里肯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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