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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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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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孩子们,嫣然不由笑开:“根哥儿都四岁了,我这些日子教他写字,他已经会写好些字了,等过了年,就让他去他小舅舅的那个学堂,开了蒙可好?”

这事容畦自然不会反对,见根哥儿牵着妹妹进来,容畦对儿子张开手:“你娘说,你都会写字了,会写什么?”

根哥儿瞧一眼依偎在娘怀里只晓得要点心吃的妹妹,自觉自己比起妹妹来要能干多了,挺起小胸脯说:“会写容字,还会写根字。还会写诗。”

会写诗?容畦哈哈笑了声才道:“你会写诗?”嫣然给馨姐儿喂了口桂花糕才笑着道:“什么会写诗啊,不过是我给他描红用的,他就说,这是诗,自己也会写了。”

“我还会背。”见娘揭穿,根哥儿急急摇头就开始背起来:“一去二三里,”

容畦哈哈大笑,摸摸儿子的头:“这才刚开始呢,等以后,会自己写诗,那才叫能干。”根哥儿很努力地点头,馨姐儿从娘怀里爬到爹爹怀里:“爹爹,爹爹,我也要学。”

“女儿家,不要学,还是学针线好了!”根哥儿这老气横秋的一句让馨姐儿立即皱了眉,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容畦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哄:“我们馨姐儿也要学,学的比娘还好,好不好?”

☆、第244章 心碎

馨姐儿脸上还挂着泪水对容畦点头;还不忘把头别过,不去理根哥儿。嫣然在旁瞧着;想着丈夫说的话,两全其美,到底能不能做到?

郑三叔一向喜欢容畦这个女婿;更何况现在家里还有这么头疼的一件事要女婿帮忙解决,等吃过晚饭;郑三叔也就来到容家。听说岳父来了;容畦忙出来迎接。

郑三叔也不和女婿客气:“我们也是一家子,这件事想来你从小女口中;已经晓得备细,这件事,我和你岳母是没法子的,还想讨你一个主意。”

容畦应是后才道:“岳父看重小婿,小婿也不能辞。只是岳父可曾问过舅兄,为何要护住那边呢?”

“不就是被迷惑了心肠?女婿,你我都是男人,现在你也做了爹,说句你觉得我为老不尊的话。有些女子,放出迷惑人的手段来,会让人招架不住的。”

郑三叔的话让容畦一笑:“恕小婿直言,虽然这会回来,还没见到舅兄,可我觉着,舅兄不像是那种能被迷惑心智的人。岳父,舅兄生长在侯府,从十二岁起,就跟了曾三老爷到处去做生意,到了十八岁时,又去广州帮曾三老爷打下这么一片天。见识过的花花世界,只怕比起岳父您也只多不少。”

容畦的话让郑三叔沉默了,接着过了很久郑三叔才不确定地开口:“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二哥他,并不是被迷惑?”

“岳父想也深知这点。”容畦的话让郑三叔再次沉默,容畦垂下眼,有时候戳破真相虽然残忍,但好过一直在欺瞒之中。接着毫无预兆的,郑三叔哭了,不是那种伤心欲绝的哭,而是那样沉默的,大滴大滴的泪从眼里落下,一直落到衣襟上。

这种哭比那种撕心裂肺大哭还要让人觉得伤心,容畦刚想去安慰郑三叔,郑三叔已经把手摆一摆,接着用手擦掉眼里的泪,就这么一刻,郑三叔就觉得老了好几岁。方才挺直的背已经变的有些佝偻,脸上的皱纹已经不像方才一样若隐若现,而是十分明显。

接着郑三叔才哑着嗓子道:“我晓得,女婿,你说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虽说儿子是我生的,可我并没好好养过他。他孝顺我晓得,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主意。女婿,不怕你说,我们郑家,是侯府的下人,做下人的,有这么一句,跟了主人之后,自有人去教导,自己的爹娘都要靠后一边了。我的儿子,从进到侯府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这一句说的郑三叔心痛难忍,喉中又有了腥味,郑三叔生生地把腥味给咽下去才对容畦道:“你别来安慰我,那些话我都晓得,我都明白,可我,还是会有指望。”

怎么会没有指望呢?容畦虽没经历过,可也能明白一些。只有端给郑三叔一杯茶,郑三叔接过茶喝了几口,觉得那些翻滚在心间的思绪稍微有些平静了,这才重又开口:“女婿啊,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现在,该醒了。”

骗自己儿子是被自己教出来的,骗自己儿子该是和别人的儿子一样好好地听爹娘的话。骗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现在,该醒了。郑三叔说完这一句眼里的泪又流下。

“岳父您和岳母,把嫣然教的很好!”容畦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鬼使神差之中,竟说出这么一句。郑三叔把眼角的泪给擦掉:“我和你岳母,也对不起嫣然,当日夫人要嫣然进府,依了我们郑家的名声,还是能阻拦住的。可我想东想西,害怕了,害怕了,才让嫣然进了府,让她背了那个丫鬟名声,让她吃了这么几年的苦。好在我的嫣然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可她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我做爹的人,怎会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嫣然她,从来没有怪过岳父岳母!”这点容畦还是可以肯定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女儿从没怪过我们。这是我们的福气。可是我不能拿着福气不当一回事。你们二哥,我们就更对他不起。他七岁就离了我们。到现在,我哪还能摆出父亲的款儿?”

“二哥也不会怪您,而且二哥一向孝顺!”

容畦的话让郑三叔的泪又流下来:“是啊,他一向孝顺,日子久了,我也就忘了很多事,可那么多事,怎能当做没发生过?你二哥他,从七岁起,就不再是我和你岳母膝下的娇宝贝了,而是侯府里的使唤人了。我怎能忘掉?我对他不起!”

郑三叔在那喃喃地念着对他不起,眼里的泪又落下。容畦眼角的湿润越来越湿,接着也滴下一滴泪,然后容畦才哽咽着道:“岳父何需如此,这次二哥不见,若非岳父前去广州追寻,或许……”

“你不要再安慰我了,这不过是我做爹的分内事!”郑三叔摆手,容畦沉默,看着郑三叔久久不言。

“儿子早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既然如此,我又拦着他去做什么?”郑三叔喃喃自语,话里的伤心听的人心碎。

一直在外听着的嫣然终于忍不住走进来,叫了一声爹爹就伏在郑三叔膝上大哭起来,郑三叔拍拍女儿的发:“不要哭了,嫣然,爹今日说的都是心里话。嫣然,你生为侯府家生子,现在如此,是你自己争气。你二哥,其实也是一样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拦着他。以后,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完郑三叔就闭口不语,嫣然已经抬起头,一张脸上已经满是眼泪:“爹爹,不会的,二哥他还是您的儿子。”

“傻丫头,你骗你爹呢?”进了侯府,跟了主人,做爹娘的就不能再说一句话了。多有后来赎身的不愿再去认回爹娘的,卖了一次,给了一次,就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如同那日在澳门时,郑二哥说的那句,跟了主人,还会有祖宗吗?就算赎身出来,全家另立宗祠,祖宗会认吗?仆人,卖身为奴时候,就连爹娘的孝,都要主人说守,才能去守,否则只能背地里哭上一场,就算没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

既然没有祖宗,那他娶谁,都不算辱没了祖宗。天下还有什么事,能比自己曾祖卖身为奴,让自己全家成为侯府家生子,更辱没祖宗的事呢?

郑三叔推开女儿站起身,嫣然看着父亲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叫了两声爹爹。容畦拉住嫣然:“让岳父去吧,这会儿,他要走一走。”

嫣然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丈夫:“我从没怪过爹娘!”

“我晓得。”容畦安抚妻子,接着就说:“二舅兄他,也没怪过岳父母!”

“可是爹爹现在觉得,二哥一定怪他了。”嫣然的话有些不确定,容畦拍拍妻子的肩:“一家子,有什么说不开的呢?我想,二舅兄一定会和岳父说开的!”

但愿如此,嫣然看着外面,容畦把妻子的手握紧一些:“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嫣然努力让脸上露出笑容:“相信,我当然相信!”

容畦又是一笑,很多事,一旦打破,后面的事就好做多了。

郑三叔离开了容家,茫然地走进自己家里,郑三婶迎上前,往郑三叔背后瞧了瞧,不见容畦,不由有些抱怨地道:“我不是让你去把女婿叫来,好好地劝劝儿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郑三叔低头看着陪伴自己三十多年的老伴:“你当初嫁我,可有后悔过吗?”

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郑三婶的脸不由一红这才道:“都三十多年了,还怎么后悔?要说后悔呢,也不是没有,就是老二进府里伺候时候,我这心里,是真恨啊!”

那时长子出继,养在跟前的小儿子又进府去伺候,要说不恨,郑三婶晓得那是自己骗自己。说完这句,郑三婶又笑了:“不过现在好了,儿女都懂事听话,就算是老二,我想他很快也能想清楚,再不后悔,再不恨了。”

“老二他,进府伺候那日起,就不再是我们的儿子了!”郑三叔这话让郑三婶差不多跳起来:“胡说,一日叫娘,终身是母,更何况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跟了主人,可现在已经全家出来了,他当然是我儿子!”

郑三婶说完这话,没有得到丈夫的回应,不由轻叹一声:“我晓得我对不起儿子,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现在还要儿子从我们身边离开吗?”

“关得住吗?关的住他的人,关不住他的心。他走也好,留也好,都只能任凭他了。儿子当日进府,我们就失去过他一次,现在,不过是另一次罢了。”郑三叔觉得自己说出这几句话,心都在滴血,可这是事实。

儿子送去伺候主人了,生死荣辱都捏在主人身上,自己哪能置喙一句?

郑三婶听的老伴这样说,忍不住又哭起来,郑三叔拍拍老伴的肩,一步步走向关着儿子的那间屋子。

☆、第245章 立誓

屋子里点着灯;郑三叔在外头瞧了好久,这才拿来钥匙把门打开。听的开门声;郑二哥抬起头,见是自己的爹就叫了一声。

郑三叔走上前,看着儿子在在灯下瞧的书;满纸曲里拐弯的文字,不由拿过来翻翻就问:“我一直没问过你;你的外洋文字;是跟谁学的,还有广里的话?”

“三老爷一直想着做外洋货物的生意;常要往广里去,那时我还小,学话容易,就学会了。至于洋人的话,那是和外洋人打交道多了,总不能时时带着通译,慢慢地开始学外洋人的话,说的多了,就学会了。不过这外洋人的文字,倒是有些难学。后来就……”

郑二哥想起过去,接着一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到现在我都只能听懂会说会看,但要写出来,还差了些。”

“你一个奴才秧子,能学会这些,很了不得了!”郑三叔的话让郑二哥的眉微微一皱,奴才秧子这样的话,郑三叔从来都是忌讳从来都不肯说的,郑家是侯府家生子,一生下来,就有主人,生死荣辱都操于主人身上。

“别这样瞧着我,我不说,并不是我不知道。老二啊,你七岁那年进府服侍,后来跟了三老爷,做了他身边得力的人。你所有的,都是你自己拼来的,我这个爹,什么都没给你!”

这话?郑二哥的眉不由皱起,接着郑二哥就摇头:“爹爹和娘生的儿子,儿子就记得生养之恩!”

“是啊,生养之恩!”郑三叔说了这么一句就再没说话,郑三婶在外头听到这句,忍不住又落泪了,可又不敢上前去说,因为儿子和丈夫都各有各的主意,自己的意愿,是微不足道的。

此刻郑三婶只是在门外看着儿子,眼都不眨地看着儿子,生怕下一个眨眼,儿子就消失不见。

“爹爹,我,儿子从没怪过你们!”郑二哥过了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郑三叔笑了笑:“你和你妹妹都是好孩子,都不曾怪过我们。儿啊,我生的你的人,关的住你的人,可是管不了你的心,关不了你的心。从此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们就当,就当你七岁之后入府,死在府里头了。”

说完郑三叔就急急往外走,生怕再停留的久一些,就会后悔,就会舍不得放儿子走。郑三婶看见丈夫出来,已经哭着去打他:“你怎能舍得,怎能舍得?”

郑三叔把老伴的手握住,眼里的泪又落下,舍不得又怎样?舍不得难道就能拘他在自己身边一辈子?拘的他再无笑颜?养孩子,是希望他过的好,而不是要他在自己身边,却见不到一丝笑容。

“爹,娘!”郑二哥追了出来,见爹娘在那相持而哭,叫了一声后就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爹娘磕头。

郑三婶已经上前要把儿子拉起:“你不走了?是不是?”

郑二哥磕了九个头,这才对郑三婶道:“爹娘不肯认儿子,可儿子不会忘记爹娘的。”

“你这还是要走!”郑三婶声音更加哽咽,看着儿子万分不舍。

“爹爹从来教儿子,都教儿子不做负心的儿子。儿子和爱丽丝有誓言,儿子不会辜负。爹娘这边,等儿子安顿好了,会把爹娘接去广州。”郑二哥继续往下说。

郑三婶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这样的女子,哪能做我郑家主母?哪能去祭祀祖宗?”

“不要说什么祖宗不祖宗的话了。让他走吧!”郑三叔打断郑三婶的问话,声音哽咽不已,终究还是绕不开侯府家生子这个坎去,纵然举家出来,却不能不提到这件事。

郑二哥低头,又要给郑三叔夫妻磕头。郑三叔拦住他:“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

“儿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记得,儿子姓郑,这是爹爹教儿子的,虽然有主人,虽然生死荣辱都在主人手里,但我们还是有自己的姓的,我们姓郑!”郑二哥的话让郑三叔再次泪流满面:“你既然选择了那个女子,就别再提姓郑不姓郑的话,走吧,走……”

郑三叔后面的话说的远没原先那样流畅,郑三婶只是在一边哭泣,这件事,做不得主。

“爹,娘!”嫣然的声音突然响起,郑三叔没有问自己女儿女婿为何突然来到,想是下人们见这里哭哭啼啼,就去把人请来。

“从此以后,你没有哥哥了。嫣然,你没哥哥了!”长子出继,现在郑二哥又要离开,嫣然就再没哥哥了。郑三婶哭的更伤心了。

容畦已经上前把郑二哥扶起:“舅兄先到我家去。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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