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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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用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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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瑶说服不了父母,只好依了丁络的办法,也算是从了父母的愿望与丁家联姻。

她本来对于跟丁络结婚是没有欢喜的,倒是还带了一点点戒备,不过因为丁络最近表现良好,她已经不那么讨厌他……不,或许应该说,她心底其实已经对他有了怜悯和同情,没有办法再坦然面对他那双始终热情如火望她的眼神。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灼热感,有一种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东西正在心里累积、发酵,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既不舍对他落井下石,又想不出安慰之辞,只好装缩头乌龟了。

就在两人的沈默中,姚瑶住的宿舍到了。她下车,对着丁络随便摆两下手,爽快地走了。

丁络依然只能注视着她的背影,看她越走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他体内某些知觉也跟着不见了。

自己这样想尽办法、不惜一切地去追求她、呵护她,真的能得到一个善果吗?想起她对他始终的冷淡,他心凉;忆起她那年的救命大恩、去年的相亲、近日的相处,她那彷佛闪耀着大地光辉的神采,他心头滚烫。

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对他笑一笑,那必是朝阳般的纯净,可以洗尽他一身的脏污与疲惫。

只是……想让她对他生情,难如登上青天。

但他没有注意到,这回她离去的脚步变得很慢,期间还停顿了好几次。如果他喊她,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回头,可他始终没出声,她只好闷着一颗被搅和得乱糟糟的心独自走了。

第五章

金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某些时候,它真的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比如,算命师给丁络和姚瑶看的好日子,那是近了一点,只给他们四天的时间做准备,换成一般人,能不能订到足够大的宴会厅、合乎大家满意的喜饼、寄出所有喜帖……这期间还要试婚纱、拍结婚照……总之杂事一堆啊!

想在四天内将它们一一完成,很难、很难。

但因为盯姚两家拥有足够的金钱,所以这中间很多事情都请了专人办理,仅仅四天的时间,一场豪华婚宴轰动了上流社会。

婚后,姚瑶第一次带着她的新婚老公丁络──当然,在她心里,她不承认这桩婚姻,一切只是场戏──他们一起拜访了姚家父母。

姚瑶不停地向丁络使眼色,让他别再跟一对老人家说笑了,他就算哄得他们再高兴又如何?她与他终究不是真夫妻,他们也成不了他的岳父、岳母,现在相处太融洽不过是为以后的分离增添麻烦,还不如公事公办得好。

但丁络硬是没理会她,又跟姚家父母东拉西扯了大半个小时,他以着认真又诚恳的声音说:「爸、妈,我跟小瑶商量过,那个……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这第一个孩子,我父亲是指定了要他当继承人,但老二……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我们想让他姓姚,你们觉得如何?」

姚家父母愣了片刻,两个人、四行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他们感动啊!他们没有儿子,虽然有四个女儿,而且女儿们也还算孝顺,对两位老人家很关心,就算是姚瑶,一天到晚给他们搞怪,但心里总是惦记着父母,他们也是清楚的。

他们对四个女儿很满意,但内心深处……那传统的传宗接代观念仍令他们感到一丝遗憾,他们没有儿子传承香火。

但丁络却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应该是他们求他才是,拜托他过继一个孩子来承继姚家香火。

可他们不敢。他们心里也清楚,他们虽一心想往上流社会挤,也顺利让四个女儿都嫁入豪门,但在那些名流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好运的暴发户,不值得恭敬对待的。

他们另外三个女婿也只在外人面前虚喊一声岳父、岳母,至于私底下,那些女婿们是看不起他们的。

只有丁络,他那么亲密地喊他们爸、妈。他甚至不是施恩也似地说愿意赏赐他们一个孩子来传宗接代。

丁络恭敬地询问他们的意见,完全就是做晚辈对长辈的姿态。

姚家老爸擦着泪,哽着声说:「好、好、好……」他连着几声好,用力拍了一下丁络的肩膀。「阿络,好孩子,我们……真是幸运啊!从今以后,你不是我们的女婿,你就是我们的儿子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哪怕是要卖了我们两把老骨头,我们也会帮你的。」

姚家老妈哭得更厉害。「老公啊,不如咱们那家公司也一并交给阿络吧!我看他就是个做实事的人,公司交给他负责,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丁络摇摇头。「我自己家的产业已经够多了,再多的我也只是给孩子代管,将来,那还是姚家的,永远、永远都是。」他的话也没有说得很白,却清楚地点出,倘若他跟姚瑶能有第二个孩子,那必姓姚,成长之后,就让孩子继承姚家产业与香火了。

想象那个局面,姚家一对老夫妻当场就嚷着要叫律师来,签下让渡书,将他们与丁兆合伙的那家公司让给丁络。

姚瑶就在一旁瞪着一双眼珠子,看他们又哭、又笑、又闹,唏哩呼噜几下子,那扣在姚家父母头上,随时可能引爆灾难的空头公司便转移到丁络身上了。

有律师作证、还有完整的让渡书,姚家彻底摆脱被丁兆一口吞并的危险。

姚瑶看他们送走律师,又跟父母吃了一顿很难得气氛和谐、母慈子孝的晚餐,然后随丁络步出了姚家。

她两颗眼珠子还是瞪得笔直,就是搞不懂,任她对父母威胁利诱、说尽道理,他们还是宁愿选择相信丁兆,并让他骗去了一切。

怎么丁络几句笑谈,他们就爽快地撇下丁兆,向丁络靠拢了?

莫非丁家人都是魔鬼、天生具有诱惑人的本事?那她怎么不受影响?

姚瑶心头堵着一股疑惑,一直到丁络牵着她上了火车。他们准备坐火车环台一周,做为他们的蜜月旅行。

其实照丁络的想法,出国避几个月风头是比较恰当的,在台湾,丁兆的势力太大,他们的一举一动很难瞒过他,万一不幸被丁兆发现他们玩的小动作,会很麻烦的。

但姚瑶放不下她在学校里的那块田地,品种改良正在紧要关头,离开个三天都让她心急火燎的,更何况一走数月。

丁络连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来送她了,就不用说她这小小要求了。

于是,他们改变了蜜月行程。当然,对外说法是,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出国对身体负担太重,还是在台湾玩玩就好,想出国,等孩子出生了再说。

这还让丁兆很是开心了一阵子。小俩口这么在意一些细枝末节,可见怀孕一事是真无假了。他也就一心一意地等着当爷爷,连对丁络和姚瑶的监视都放松不少。

丁络拿着车票,带着姚瑶找到位置坐下。

她再也憋不住满腔疑惑问道:「你对我爸、妈下了符吗?为什么我跟他们讲了一、两个月,没那种商业知识就别开公司,省得被人骗,尤其他们合作的对象……」别在人子面前妄言其父之过是一种礼貌,所以姚瑶咬了下舌头,硬是忍住了爬上舌尖对丁兆的诅咒。「我老爸、老妈铁了心认定只要开公司,就一定会赚钱。尤其那个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头衔简直把他们的魂都迷飞了,你居然能够让他们放弃……他们作梦都想要一个美妙的称呼来增添自己的地位的,可是你几句话就改变了他们,我真是……见鬼了。」

丁络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是看待事物方面不同的问题。妳认为爸、妈为什么一门心思要往上流社会挤?」

他那么轻易就改变了对她父母的称呼,让她心里一阵别扭,可是他语气里的恭敬又令她的心飘飘然地、带着些许愉悦。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看轻,而丁络总是给予每个人适合的尊重,除非那个人先自愿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否则丁络不会吝于付出他的礼貌。

从姚瑶认识丁络到现在,她没见过他对别人摆出那种傲慢的、自大的、令人恶心的态度,他的彬彬有礼让人心折。

她先是踢掉了脚上那双专门用来觐见父母的高跟鞋,然后整个人窝在座位上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也许人心不足蛇吞象吧,一个人有了钱,就想要再拥有一些权力和地位?」

「如果他们还年轻,这个可能性就很大,但考虑到他们的年纪,这个答案就不适用了。」丁络边说边打开旅行袋,翻出一双布鞋递给她。「穿高跟鞋的确不太舒服,尤其妳这双,鞋头太尖、鞋跟太高,很容易扭到脚的,太不健康了。」

他的话让她顿时兴起一种,啊,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的感觉。

天晓得她多厌恶高跟鞋,但她父母、那些莫名其妙的礼仪老师总是叮嘱她,女孩子就是要穿高跟鞋,站起来、走起路才会摇曳生姿。

她活了二十五年,直到今天,终于遇到一个丁络跟她有同样的观感──高跟鞋是一种对人体不健康的东西,让它们全部下地狱去吧!

真希望她能更早认识他,这样她就不必独自为了一双鞋子跟家里一大群人对抗,他一定会成为她的同伴,她再也不会感到孤单。

成为她的同伴,而且是最知心的那种……啊,光是用想的她就觉得好兴奋,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开心地接过布鞋,套上双脚,那脚部皮肤被一层柔软的布料包围,而且布料还是很高级、很透气那种,穿着鞋跟没穿差不多。

她整个人都舒坦了,也没想到丁络随手拿出一双鞋,怎么就恰巧合乎她的脚部尺寸?他是用了很大的心思啊!

她抬起眼,盯着他,里头闪着淡淡疑惑,却无半丝对他的厌恶,反而带了浓浓的激赏。「如果不是因为贪心,那么我父母为何要拚命挤进上流社会?保持现状不是很好吗?」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还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丁络,如兰香般的气息就喷在他耳畔。

丁络一阵狂喜。对于自己的一片痴心,姚瑶的脑袋也许暂时还无法理解,但她的心已经自动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给她一个重重的拥抱,但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他完全不敢惊扰她,就怕她的心又一下子咻地缩回那厚厚的防卫城墙里。

他极力保持平静回答她。「问题是,现状已经被打破了啊!从家里的土地被重划的那一刻开始,家里注定失去农田,不能再耕种了,也就当不成农夫。可是爸、妈他们一辈子除了知道怎么当农夫外,也不晓得该干什么了。」

「他们还需要干什么?有了那么多的钱,够他们几辈子不用干活也可以过日子了。」

「那几辈子之后呢?若无生财之道,金山银山也有挖空的一天。」

「嗯……」姚瑶皱紧眉头、沈思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后代子孙,也就是……他们想给我和三个妹妹……或者加上我们姊妹传承的子孙,一个更好的身分、更棒的生活环境?」

「中国人的父母大部分是这样的,对于子女总是担一辈子的心、操一生的烦。」

「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儿孙自有儿孙福,留给子女太多东西未必是好事。」难怪不管她怎么跟父母讲道理,威胁利诱,他们都不为所动。而丁络淡淡几句话却轻易让他们放弃了坚持,因为她一直都搞错了方向。

「的确。」他赞同她的话。「可真正看得开的又有几个呢?」

他想起丁兆,那个他恼之、惧之、怒之、又爱之的父亲。丁兆这样不择手段掠夺一切,不也是为了想给他一个更好的环境,以便将来他可以顺利将家族企业全数由黑转白。

可是偏偏,给丁络人生最大打击的就是丁兆那疯狂的掠夺。

父母对于子女这样无微不至的关爱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此刻,丁络和姚瑶都说不出话来。但因为这相似的遭遇又让他们的心向彼此更靠近几分,浓浓的和谐与愉悦充满了两人身边的空气,围出一股呈现淡粉红色的幸福氛围。

丁络和姚瑶坐在火车上,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起初还闲聊两句、看看风景,渐渐地,瞌睡虫爬了上来,两个人悠悠忽忽地陷入梦乡。

火车从台北驶出,丁络和姚瑶也没定出目的地,就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一切随兴。

不过他还是很了解她的,明白她对田园的向往、失去土地的伤痛,所以他尽可能地给她寻找一些拥有大片绿意、大块农田的地方游玩。

她对米有一股特殊偏爱,他也就查了一些资料,全国稻米品质竞赛中得了奖的,诸如池上米、美浓米、益全香米……他打算带她全部去品尝一遍。

这样的蜜月旅行应该可以获得她的赞赏吧?他期待着她美丽的笑容终有在他眼前绽放的一刻。

火车才过台中,她睡晕的脑袋轻轻地倒向了他的肩头。

丁络立刻由浅眠中惊醒。生存环境的关系,养成了他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着警觉心。

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生平最美丽的一幅景象。

姚瑶海棠春睡,长长的睫羽轻覆着她迷人的丹凤眼,那清醒时总是微微向上挑着,似媚惑、又带着几许清灵气息的眼眸,此刻正因困倦而紧闭着,让她自然中带着三分粗鲁的脸庞变得如天使般纯洁。

她座上的座椅瞬间幻化成一朵巨大的金莲,而她就是那趴睡在金莲蕊上、天真无邪的莲花精灵。

他的心脏拚命地鼓动,好像要破出胸膛一样。

如果说以前他对她的关爱是由恩生情,此时此刻,他满腔的情火就是最纯粹的爱意。他想要拥有她、紧紧地搂抱住她、深深地亲吻。

他控制不住让自己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那粉嫩的触感中带着一丝焰火,倏地从他的指尖直刺入他的身体。

他感觉胸腹里有一团火焰开始烧起,热度让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一股甘美中带着清新的气味首先冲入他鼻端,那是散发自她身上最迷人的体味。

他的理智在情火中摇摇欲坠,鼻翼歙动,贪婪地吸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

他的唇轻轻地,像是一根羽毛般刷过她的颊,感受到无比的快感,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开始欢呼起来。

他想亲她,无法遏制的情欲让他全身开始发抖。

他噘起唇,慢慢地,一寸寸接近她那两片正发出细微喘息的樱瓣──一阵细微的震动从他胸前的口袋里发出,那是他手机的来电提示。

只要是在公众场合,他一向把来电调整为震动,因为他不喜欢那些电话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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