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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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权术-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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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前,她对刘铮说道:“谢谢你。”刘铮见她从容自若,仿佛所做之事是天经地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刘铮的药果然有效,上官惊染服下后,在轿中便醒转过来。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她颇为有些不清醒,问道。

简怀箴看着她清丽绝伦的容颜,一瞬间,唐云萼的身影又浮上眼前。她抚摸着她的发梢,满怀深情说道:“孩子,你没事就好,方才多谢你呢。”

上官惊染抿着嘴唇说道:“我并不是想帮你。只是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不能死。”

“可惜,你身上的毒虽然已解,可是受伤至深。恐怕要在床榻之上躺两个月呢。这次的行动,你是不能去了。”上官惊染脸色惨白,简怀箴满怀怜惜。

上官惊染摇摇头,轻声说道:“总会有下次。”

三十五,三千子

英宗将要回銮的消息很快就的传了出去。

南京城风雨欲来,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布阵,众矢之的自然是下令将于谦问斩的英宗朱祁镇。

从简怀箴处得到了有人想要于京师的途中于己不利的消息之后,此番为了楚流烟骂陵而匆忙赶到南京城的英宗自然大为紧张。

来时匆忙,未有大批甲兵将士随行,只带出一支御林军的数百人的护卫亲军。

周代天子有六军,朝代沿替,御下之数日密一日,到了明朝,御林军数目较之周朝自然多出不少。

不过来时过于急切匆忙,轻车简从的,亲军护卫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听到风声之后,英宗便命人召见简怀箴到行宫晤面。

“皇姑奶奶,正有三股江湖势力欲要对朕躬不利?好嘛,都说江湖上多有豪侠异士,此番就让朕好好会会这些个大野龙蛇。有皇姑奶奶保护,孙儿不怕。”英宗虽是心中害怕,不够面上却不动声色。

朱家的子弟,在矫情镇物的功夫上都是颇有一套的,何况朱祁镇眼下已然贵为天子,自然不愿再他人面前露出畏怯的模样。

不过强自撑持丢下了了这句话头,眼皮却是一跳。

简怀箴心细如发,体察入微,从朱祁镇的举止中已然洞察明白他不是不怕,而是不愿丢了皇帝的脸面。

“正是,几路消息都有回报,此事绝非儿戏,想来定然有人想要在圣主回銮的路上动手。”简怀箴也是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句。

听得简怀箴说的如此肯定,英宗心头大急,面色不由一寒。

“朕是当今天子,天下万民的主宰,这些江湖人士到底为何要如此行事,莫非想要造反不成。”英宗从龙椅上立身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厉声喝道。

“这,怪只怪圣上错杀了一个人?”简怀箴有些犹疑的说出了此话。

“哦,朕错杀了何人?”

“于谦。”

虽然简怀箴的回答早就在预料之中,可是听得这话,英宗还是微微怔了怔,杀于谦之事虽是石亨和曹公公居间怂恿挑拨,不过英宗心里头却也曾嫉恨于谦当年的所为。

他在瓦剌受苦受难之时,于谦拥立他的弟弟朱祁钰为景帝,这么多年来,与景帝肝胆相照。

八年了!整整八年,若是没有于谦,就没有景帝。可是,当他复辟之后,于谦对他却远不如对景帝那般推心置腹。

他不如景帝之处,不是他朱祁镇不英明,而是他身边奸佞环绕,而朱祁钰的身边,却有于谦这个股肱忠臣。

何况于谦功高震主,万民景仰,在朝在野的声望之隆简直可与天子比肩,双峰并峙。

英宗绝不愿大明天下有臣子的声名可以与自己并驾齐驱,大明的天下只能是一个人天下。

“又是于谦。莫非此人真如传言所说一般,和江湖上逆贼有所勾结,欲要谋朝篡位不成?!”英宗怔怔的跌坐了到龙椅上,他没有想到于谦虽然已死,居然会冒出好几股江湖势力欲要于己不利。

听得朱祁镇的这般口吻,简怀箴心里头不由咯噔了一下,要是让皇帝对于谦的忠心再起疑问,日后能够赦宥于谦的妻孥可就难说了。

不过要是急于为于谦分辨,实在难以取信朱祁镇。

简怀箴眉头一皱,便是计上心来,随即轻启樱唇言语道:“据忏情门九重的属下打探到消息,这三股势力和于谦并无瓜葛。”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辞,朱祁镇颇为诧异,不由惊咦了一句道:“既是和于谦毫无瓜葛,这些江湖草莽何必如此行事。”

“这,不知当讲不当讲。”简怀箴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朱祁镇见得她这般态度,心里头明白那些江湖人士定然于己有所指摘,便开口问询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密室之中只有你我二人,别无六耳,不妨直言。皇姑奶奶,如今你是朕唯一可以信赖之人,你莫要隐瞒朕才是。便是有什么不利的事,请你早些让孙儿知道,还教我心中有些打算。”

“底下人探知到这些江湖人士此番举事的情由是怪罪皇帝误信奸人谗言,下令问斩于谦,自毁家国柱石,故而才会不惜欲要冲撞御驾,以命相搏。”简怀箴缓缓的道出了此事的根由。

末了,她又加一句:“问斩于谦一事,原本是你做错了。我当初曾经三番五次劝阻,你却总是不肯相从。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我会保护你的。”

朱祁镇没有想到这些江湖人士居然是为了此事,不由有些目瞪口呆,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对着简怀箴开口问道:“若是如此,事情当真有些棘手。”

说着这话,朱祁镇蹙眉一想,随即追问道:“皇姑奶奶,此番为了于谦前来此地捣乱的江湖人士究竟来了多少人。”

“据可靠消息,来了不下三千人。”

“三千人。”一听这数字,朱祁镇不由吓了一跳。

“如是真有上千人,此事都是不容小觑。”朱祁镇隐隐约约有些忧心说道。

三十六,淬吴钩

“情势如斯,何以应敌?”朱祁镇蓦然抬起脸,精光炯炯的盯着简怀箴问道。

见得皇帝有此下问,简怀箴微一思忖说道:“这些个江湖人士秉性忠良,义薄云天,个个武功高强,身怀绝艺,而今为了于谦之事兴师问罪,应付起来只怕颇为扎手,唯今之计,只有请皇上暂避其锋。”

“笑话,我堂堂大明天子还要避其锋芒。难道不能料敌机先,进而反制之。”朱祁镇闻言面色阴黯,言辞泠然。

触及朱祁镇阴鸷的眼眸,简怀箴心头徒然一颤。

朱祁镇虽是自己的后辈,不过却是这个大明朝的天命依归之人。

朱家子弟虽多,可是登临大宝的只能有一个。

这些帝王家中龙种,生来便是锦衣玉食,得拥万千荣宠,不过却始终躲不开的倾轧纷争,视若仇寇,兄弟反目,祸起萧墙,简怀箴明白这是朱家子弟避不开的运命。

朱祁镇如此言语,无非是想要藉此来试探自己的心意。

“圣上此话谈何容易,此番江湖人士兴师动众,欲要对君上不利,此乃无父无君,天下正人均不能坐视不理。我已命人安排下几路人马定要护的皇上的周全。”简怀箴缓缓吐言道。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诺,朱祁镇很是欣喜,他心里头明白皇姑奶奶门下多有能人异士,另外还是江湖两大势力的幕后主使,有她出面保护自己回京的行藏,势必可以秋毫无损的回到顺天府紫禁城,回到金銮殿。

“此番有劳皇姑奶奶出手相助,回京之后朕自会对有功之人加官进爵。”朱祁镇沉声做出了许诺。

闻得此言,简怀箴心头不觉哑然失笑,不过依旧面色不改的对着朱祁镇恭敬的言语道:“这就不必了,麾下都是些江湖儿女,逍遥自在惯了,未必肯去朝廷里头学那些行礼磕头的礼数。圣上要是啖之意高官厚禄,未必能投契这等人的心意。何况此番襄助君上,也是为了家国百姓,眼看天下局势纷扰,流寇四起,边疆不靖,行将大乱,还需明君宵衣旰食、励精图治,为大明的子民百姓再造一个清平盛世。”

这话正好说中了朱祁镇的心事,大明边祸四起,战火绵延,偌大个版图已然让异族侵吞了不少,瓦剌等蛮夷侵略如火,时常越过边界杀人放火,抢掠牛羊,边关百姓民不聊生,他虽贵为天子,却始终拿不出什么遏制的对策来,唯有任人宰割,实在是对不起开疆拓土,立朝建基的列祖列宗。

心念及此,朱祁镇便从龙椅上站起来,避席而立,对着简怀箴恭敬的说道:“多谢皇姑奶奶赐教,朕要维系江山还需皇姑奶奶鼎力支持。要是皇姑奶奶愿意,朕恭请皇姑奶奶当国秉政,共度时艰。”

简怀箴不知英宗朱祁镇此番言语是一时起意还是别有他图,微一沉吟便婉言谢绝道:“庙堂民瘼之事,当决之于圣主,奖惩用人之权,应操之于君上,此等二事绝非臣下可得干预。非是皇姑奶奶不愿帮你,只是有些事情必须皇上自个拿主意,切勿为旁人所左右。若是皇上眼里心头倶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自会明白日后要如何行事。”

简怀箴的这番微言大义,使得朱祁镇颇为心折,不由微微点头道:“祁镇谨受教了。”

“皇上今个儿请好好将歇,养好精神也好应付回京路途上的不测之事,明日再来相见。”简怀箴对着朱祁镇到了一声乏,便欲告辞归去了。

“也请皇姑奶奶好好安歇,朕的身边少不得皇姑奶奶。”朱祁镇摆摆手,躬身目送简怀箴离去。

皇帝虽是出行在外,不过行辕队伍依旧很是壮观。

打行宫出来之后,南京城里头百姓便竞相夹道观看,都想藉此机会一睹龙颜,若是有幸在皇帝出恭时候远远的望上一眼朝个相,便是足可夸耀乡里的大事,没有人愿意放过这等的机会。

不过鱼龙混杂的,难保有人欲要对皇上不利,要是皇上出了事,第一个要掉脑袋便是护卫皇上的侍卫。

朱祁镇从宫里头带来的御林军和锦衣卫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原本想要将百姓驱散干净,可是英宗临行的下旨说要亲民厚民,要是万人空巷,那是百姓的拥护,故而不禁绝百姓瞻仰圣容。

如此一来就苦了这些御林军和锦衣卫了,此行匆匆,原本跟随来的人手就不多。

静鞭一响,身着飞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的锦衣卫骑马前导而过,汹涌的人潮很快往前拥,前导马队过后的宽大缝隙很快便被挤压了不少。

随行的御林军和锦衣卫不得不勉力维持,以免被堵的水泄不通的看热闹的百姓挤成肉饼。

一干人正兀自强撑着,忽听得声乐大作,行宫的中门大开,显是皇朝的导迎乐,听声响先是两根戏竹,接着是六根乐管、四根七孔笛、两根笙、两面云锣、一面导迎鼓和一副点头。

听得这般声响,瞧热闹的百姓岂肯放过,一片欢腾,人潮前头自然心中欢愉,后面的人便拼命的垫着脚儿,伸长脖子,想要一睹天子出巡的威仪。

接下来一轮便依次是四御杖、四吾仗,还有擎着立瓜、卧瓜、星、钺宫服侍卫四人,另有人举着五色金龙小旗、十面五色龙纛、各色旗等猎猎生风,尽行彰显皇家赫赫声威。

这一波过了许久,还未过往。

看热闹的百姓里头都想尽快一睹天颜,里头有个看热闹的小贩有些性急不耐的便发牢骚道:“天子出行还真是麻烦,这些物件备置妥当都不容易。弄了许久尚不出来,耽搁了老子的生意。”

旁边的一个老学究白了此人一眼道:“所谓王者首出庶物环拱而居备物而动,故有仪卫卤薄之制。天子巡行绝非寻常事,岂可怠慢。”

方才发牢骚的汉子遭了老学究一顿抢白,一把揪住老儿,叉着腰气势汹汹的问道:“这么说来老夫子熟谙朝廷礼制了,老子倒要问问老夫子天子何时才能出来?”

老夫子瞧了此人一眼,满脸横肉的,不知道是不是杀羊宰猪的屠夫出身,心中有些畏惧,便慌忙答道:“壮士手下留情,老儿即刻道来便是。”

听得老儿这番求饶,小贩模样的汉子便松了手。

方才被揪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老儿急促了喘息一阵,方才恢复先前模样,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前朝天子出行车辂有五辂,圣祖登基之后,力行节俭,用木辂替代玉辂,并诏制木辂两乘,一乘以朱漆掩饰,主用于祭奠,所谓以祭方泽、祀明堂、奉宗庙、籍千亩;一乘以皮挽之,主用于行幸之时。二十年以后,又在大驾卤簿中取消了木辂,如此简省厘定,体恤物力,自是圣明天子所为。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赶不上……”

小贩颇有些焦躁打断道:“如此说来,当今皇上定然是在皮挽之的木辂之中了。”

老学究被人打断了话头,不免有些生气的说道:“老朽的话还没说完,稍安勿躁。”

小贩却颇为着急的追问道:“老儿你可不要欺我不知朝廷仪制,随口乱说,要是说差了,你的老命就没了。”

听得小贩如此恫吓,小老儿方才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好,好,壮士息怒,老朽马上就说,马上就说。”

“快说。”那汉子厉声喝问了一句。

老学究慌忙接口说道:“据老朽所知,当今圣上出行喜欢乘坐大马辇,驾以八马,左右各四,而今还京只怕就是这个。”

“老儿,大马辇是何物?”

“这,这,和轿子相差不远,不过大多了。”老儿似乎找不到词儿。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知道就说好了。”小贩模样的汉子伸手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老学究的背。

惊的如此一拍,老学究身子不由向上一挺,触目所及,只见行宫里头出来一辆大车,便欣喜的说道:“快看,大、大马辇出来了,天子出行了。瞧,外头镶着四块圆版花梨,决计不错……。”

老学究颇有些激动难抑,毕竟是亲眼看到了天子出行,不像先前一般只在典章书牍里头阅看过。

小贩模样的汉子显然对于英宗出行之事极为关切,听得老学究这声叫唤,慌忙抬头一看,只见行宫里头出来了一辆车子,驾马中间四匹,两边各四匹,八匹骏马一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马儿身上装饰着游环和铃铛。车辇周围环以朱栏。辂前也有三辕,后树有军用大旗,各绣有神武图案。只是幨帷是由黑缎所制,绑在轸上,又是青毡门帏,外头实在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形到底如何。

见此情形,小贩便撇下了老学究,从人缝中间挤过去,想要靠到前头去。

街上百姓跟着也都明白天子出行的车辂出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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