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皇妃- 第27部分

白皙无暇的容颜微微动容，直起身子，白衣霜华，眉目清雅，沉静内敛。

“阿烈，静汐要走了，等了你一天，你都不醒，太不给静汐面子了。”

状似撒娇的语气呢喃而出，只有在楚腾烈面前，静汐才像个孩子，一个需要温暖怀抱的孩子。留恋地看了看楚腾烈，缓缓转身。

“……丫……头……”声音气息不足，低低地从龙榻上的人嘴里吐出。

白衣女子身形一顿，清冷的容颜上瞬间柔和下来，一抹笑意浮出嘴角，猛然转身再次扑到龙榻上。

“阿烈，你醒了！”

“丫头，你，你，你这是要……要去哪儿？”楚腾烈双眼微张，迷茫地盯着静汐，已然是苟延残喘，时日无几。

“我去边关，我不是答应了要帮你守住燕夏吗？我还以为走之前等不到你醒来呢。”

虽然久病，然而，楚腾烈的神智却是清明的，眼眸水光朦胧，望着眼前那张清淡的容颜，有几分哽咽：“丫——头，我将燕夏交给你了，一定，一定要替我守住燕夏！”

静汐轻轻颔首，说不出的果决：“我会的，我会尽早结束战事，阿烈一定要等我回来哦，每天要按时喝药，平时让常泰多带你走动走动，出去透透气。国事不必操劳太多，人马我都安排好了……”

楚腾烈老泪纵横，这个丫头，叮嘱这么多，却偏偏忘了自己，拉住静汐的手，叹息：“你自己好好保重，不要让人为你担心。”

“好。那我走了。”

除了静汐的八个影子，她并没有带多余的人。九匹骏马往京城外奔驰而出，在黑夜里，如鬼魅一般一闪而逝，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夜里的沉寂。

才出了京城，到了城郊林子，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子，后面有人跟来了。”

第101章　六殿下追来了

静汐双手一扯缰绳，勒住了马，马停住脚步，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长长的嘶鸣声，透着凄凉。掉转马头，九匹马前后而立，静汐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一个人居然敢跟他们这么久，若是不怀好意，定然要他有来无回。

等到马背上的人影从马上一跃而下，那熟悉的身影令静汐的心莫名一颤。

楚墨麟！

黑夜中，静汐看不见楚墨麟的表情，但能感觉出楚墨麟浑身散发着的怒气，一步步向她靠近，那双眸子死死盯着静汐：她居然瞒着自己去边关，她究竟当我楚墨麟是什么人？

“为什么？”他冷冷地语气怒气横生。

静汐微微一叹，不给他个解释，他肯定死都不会回去。（烟：可以考虑将六殿下打晕打包送回去）朝后一挥手，八个影子骑马隐入林子，静汐跃下马，究竟是谁告诉楚墨麟自己要去边关的消息？

肯定是内鬼！

在乾清宫的常泰公公笑得奸诈无比：除了我，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着被娘娘你杀的危险向六殿下传递消息。娘娘，老奴是为你好，也是为六殿下好，更为乾清宫和静熙宫上上下下好，咱们可不想六殿下明早来的时候见不着您，然后对咱们咆哮，严刑逼供。

看来呀，常泰公公还真是怕了六殿下，生怕他那老胳膊老腿经不住再一次的折腾。

“为什么瞒着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楚墨麟握紧了拳头，真想强留下这个白衣清雅，沉静出尘的她。

“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在痛！”

“我讨厌你的不相信！”

“够了！”静汐冷然打断，“相信？如果相信你要赌上他的命和燕夏江山，抱歉，我谭静汐做不到。”

“哈哈哈……”楚墨麟仰天长笑，笑到双眸湿润，笑到心痛如刀绞。

“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你走之后该怎么对付我了？”笑得张扬狂傲，笑得洒脱不羁，为什么我在她的心里，终究抵不过楚腾烈？

夜风凄冷，树叶飒飒作响。二人相对无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静汐半晌无语，黑夜里白影如鬼魅，隐隐伴有衣袂翻卷的声音。

见她不说话，楚墨麟冷笑了几声，忽然出手抓向静汐的肩膀。她已经为楚腾烈做了那么多，何苦还要为楚腾烈征战沙场。

胡郸何其蛮横，兵马之多，兵力之强，远远超过了众多国家。燕夏兵力分散，以区区十五万兵力，如何抵挡他们的三十万兵马。

静汐若是去了，能否全身而退？

“跟我回去，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楚墨麟压抑着胸中的火气，明明恼她怨她，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她，楚墨麟，你简直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静汐见楚墨麟忽然出手，肩膀向下一拐，双手翻转过去，往楚墨麟的双臂劈掌而去，挣脱了楚墨麟的钳制，然后人轻飘飘地飘向后面，远离了楚墨麟。

不告诉楚墨麟她要去边关，一个原因是担心楚墨麟忽然动手，她来不及安排人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楚墨麟肯定会阻止自己去边关，他巴不得燕夏早亡，怎会允许自己再帮阿烈。

“我是皇上的妃子，是你的姨娘，我去不去，你管不了，也不该管，六殿下，请自重。”静汐又搬出皇妃这个头衔，声音异常清冷。

“不要跟我提什么皇妃，什么姨娘。本殿下不要你做我的姨娘，本殿下要你做我的女人！”楚墨麟的声音在夜空里回响，荡人心肠。

“你不可救药！”静汐恨得咬牙切齿。

有些话，说出来便是错。

她是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哪怕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可是，楚墨麟不同，她不能让他背负这**的骂名。

她不能毁了他。

“是，我是不可救药，从遇见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无药可救了。我就不明白，我哪一点比不上楚腾烈？为什么你这么为他？”

压抑许久的感情宣泄而出，宛如火山喷发！

“楚墨麟一心一意爱着你，楚墨麟不求你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只求，至少你心里也有我。可你为什么总要逃避？”

“楚墨麟受够了！”

“如果你非要去边关，我便立刻起兵攻进皇宫，我让楚腾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死，我也要把你留下！”

“我可不在意亲手覆了燕夏。”

狠厉决绝的话从楚墨麟嘴里蹦出，盛怒之极：既然你为了楚腾烈而走，那我便要你为楚腾烈而留下，我不想过那种看不见你的日子。

情牵梦绕，心心念念，要的只是她。

他已经为这份情所困，再也挣脱不开了。

白影身子微颤，紧咬唇瓣：“如果你执意要覆灭燕夏，伤害皇上，那我们——”

嘴角溢出血丝，腥甜无比，可静汐却尝到了苦涩，声线轻颤。

冷绝。

凄绝。

“我们——战场上见吧！”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好！好一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楚墨麟几乎濒临崩溃。

这就是谭静汐，他爱着的谭静汐！如此的决绝，如此的冷厉，如此的毫不妥协。

她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有她的执念，有她的不可违背。

偏偏他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女人，楚墨麟，这辈子，你就栽在她手上了。

步步后退，黑夜里，他邪魅的脸上浮出妖异的笑，飞身跃马，朝京城内驰骋而去，毫不留恋。

“谭静汐，你等着！”

耳边飘过他盛满怒意的言语，静汐轻轻跃上马背，看向他离去的方向，他真的要动手了吗？

楚墨麟——

第102章　城门刁难

“我们走！”

静汐跳转马头，沉沉一声，已然不再是那个幽居深宫，表面上不问世事的妃子。倒像是能够统率三军，戎马天下，傲视苍生的王侯。八个影子驰马而出，随白衣女子在黑夜中驰骋而去。

“主子，三溪口到了，似乎有人埋伏。”残低声提醒，四周肃杀之气破浓，本能地警惕起来。

静汐微微颔首，声音浅淡，却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气魄：“出来吧。”

话音刚落，四周轻微响动，数条身影飞身而出，单膝跪地：“见过主人！”

正是云烨当年培养的死士——“云煞”。“云煞”里面，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对云烨忠心耿耿。当年云泽山庄一夜尽毁，云烨在洪水中不知所踪，“云煞”一百三十三名死士在洪水中丧生五十人。云烨失踪后，“云煞”四处寻找主人的下落，却被江湖上的人围攻寻仇，死了三十四人。而今，“云煞”只余四十九人。

七年来，“云煞”沦落江湖，但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的主人。两年前，静汐入宫，这才重新将“云煞”召回，随时待命。因为有残等八名影子，还有楚腾烈的手下可用，这两年来，“云煞”一直隐而不用。这一次，静汐离开皇宫，赶赴边关，皇城危机四伏，边境各处告急，静汐只好动用“云煞”。

静汐声音平稳，语气却是绝对的不容违抗：“‘云煞”听令，你们其中十三人前去京城，秘密监视众位皇子，尤其是三皇子和六皇子。其余三十六人，分散前往各边境城池，密切注意当地州府、守城将士，以及各边境小国部落的动向，随时密报于我。”

“属下领命！”随即，四十九条身影飞身隐于夜色，来去无影。

残和风等八名影子暗自心惊：“云煞”！莫非他们就是公子烨的死士？他们向来只听令于公子烨，如今却听令于主子，难道，难道主子——

就是公子烨！

可是，公子烨不是男的吗？

八人心里一阵嘀咕，却没有开口问，作为影子，该知道的主子自然会让他们知道，不该知道的，即使知道了也得烂在肚子里。好在他们是主子的人，不然，以这些人的武功，只怕他们今晚根本就无法全身而退。

“走！”静汐见“云煞”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策马扬鞭，一定要在胡郸攻破城门之前赶到。

多年之后，世人提起谭静汐，神情间均是钦佩，动容。

若是没有谭静汐，只怕这燕夏早已遭外族铁骑恣意践踏，百姓流离失所，离乡背井。何来的太平安乐？

若是没有谭静汐，燕夏皇朝早已颠覆，内战混乱，生灵涂炭。何来边境狼烟烽火，外族进犯之时，燕夏子民却还能安居乐业？

若是没有谭静汐，何来的“景临盛世”？

无论历史怎么发展，终究抹不去谭静汐在燕夏皇朝历史上光辉的一笔。

纵使她身为女子却干涉朝政，纵使她背负有违纲常伦理的骂名。

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抹去。

在世人眼里——

公子烨是一个传奇，是幻影，是高不可攀，是无可触及的飘渺迷梦。

而谭静汐却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她爱恨舍予，为国为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谓之“巾帼英雄”毫不为过。

秋风萧瑟，风沙蔽日，大地苍茫，凄冷的风更显寒意。

策马立于寒阳城城墙之下，城门紧闭，墙头上血红的旌旗随风招展，上面大大的写着一个“李”字。静汐庆幸，城门未破，那便省了不少功夫。

寒阳城乃是前朝开国皇帝动用百万劳工，耗费大量财力人力所建，经后世皇帝多番修葺，成为军事重镇。北御胡郸、大靖等外族，南面京城，现下，实乃燕夏北方第一道屏障。此城若破，胡郸便可长驱直入取了北方一十三座城池，然后直捣京城。那时，燕夏想要反击都无还手之力。

所以，寒阳城绝不能破！

“你们是何人？”守城小将朝他们厉声喝道，其他守城士卒立马挽弓搭箭，箭头直指马上的人。

静汐拉下斗篷，亮出楚腾烈的金牌，白皙的脸上淡然无波，抬头：“我是谭静汐，奉皇上之命，前来助众将士守城。”

谭——静——汐！

三个字在守备兵士脑海中无限放大，谭静汐这三个字现在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就是把上官棠扳倒，送上断头台的静妃吗？还听说，最近的国事都是静妃在背后处理，没想到，她居然来寒阳城。

“我的亲娘呀——”刚刚喊话的那小将顿时长叹，“皇上的妃子啊。”

“皇上的妃子又怎样，一个女人，来这里搅合什么，嫌我们这里还不够乱吗？”旁边一个小兵鄙夷地望向静妃，语气颇为不屑。

“就是就是，秦大哥，让她回去吧，看她那柔柔弱弱的样子，不连累我们就不错了。女人就该回家生孩子，伺候男人，军营可不是她们能来的。”另一个小兵也低声插话，旁边的人随即哄笑。

一个女人能来助战，那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静妃娘娘，边境战乱频繁，伤到了您可就不好了，您还是回去吧，我们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娘娘一个女人，和我们混在一起，传出去了有损您的名节，到时皇上怪罪，我们可承担不起。”那小将倒也还算客气，笑着回话。

“你们胆敢抗旨不遵？”风忍不住插话，习武之人，向来耳力极佳，这帮人的话早已尽数听在耳里，还真是一帮有眼无珠的家伙，居然小看主子的能耐。主子要是普通人的话怎能令他们臣服？

“谁知道你们的金牌是真是假，是假冒的也不一定。”又一个小兵嘲讽道，实在不敢相信皇上居然派一个女人前来助战，他们要的是更多的人马和兵力，而不是一个女人加上八个男人。

第103章　寒阳将士

“你——”

静汐挥手，止住了风的话，冷冷凝眸，八人顿觉寒意袭遍全身，这些人惹谁不好非要惹主子。

“弓箭。”

残听令，立刻呈上弓箭，白衣飘飘，天地瞬间失色。

雕弓如月，“嘣”一箭朝城头小将的头盔射去，箭穿过头盔，撞在小将身后的青灰砖墙上。

还没等小将反应过来，“嘣，嘣”两声，第二箭、第三箭又跟随而至，整齐地从头盔的那个小孔里穿过。

静汐收弓，将弓随手扔给残，沉声道：“如何？”

那小将眼睛往上翻，吓得双腿发软，旁边的兵士围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小孔，呆了！

“我的亲娘哟，好精准的箭法！”那小将就要站不住，要是那箭失准几分，穿过的可不是他的头盔，是他的脑袋呀。

几个小兵七手八脚将小将扶起，小将气息未平，颤着身子连声喊道：“开城门，开城门，快开城门——”

“吱——”

长长的一声响动，紧闭的城门向静汐等人敞开，静汐一夹马腹，骑马踏进城门，随即城门又重新紧闭，旁边的兵士屈身行礼，却并未下跪。军中这帮大老粗，还真是桀骜难驯。

“参加静妃娘娘，静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