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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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嫁-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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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柒顿时脸颊绯红,尴尬道,“尉迟,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真的中毒才那样的!”

没想到薛忱从不现身,竟然连这事都知道,真是丢人!

“他们真的不会有危险,对吗?”小柒急切地看着他,想要他十二分的肯定。

薛忱点头,“自然!”

小柒开心地笑起来,他一定以为她有身孕便不敢随意四处乱跑,所以才敢这样过分,竟然再一次偷偷地送她走,背地里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真是不可原谅!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发狠这次一定要给他颜色看看,否则他以后说不定还会做出多出格的事情来。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她心头此起彼伏的怒火闷得胸口一阵阵憋闷。

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否则才真的不可原谅!

她坚信他会来找她,可是心底总有一种无法忽略地悲伤慢慢地溢出来,让她心神不宁,只能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无休止地等待,还要多久,她等的已经够多啊。

薛忱视线落在她残缺的右手上,微微叹了口气,劝慰道,“我薛忱在天下商人眼里最是一诺千金讲究信誉,我说他们无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柒这才真的放松起来,薛忱的名气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如雷贯耳,他的保证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薛忱微垂眼睫,看着自己的手指,左手用力地握住用手。

结局

第六十章

夜已经深透,如同被一只巨大的盖完全罩住,没有一丝星月之光。

冰冷的夜风中浮动着淡淡的腥气,几不可闻,却又深入骨髓。

苏彦坐在桌前,脊背挺直,灯光笼着他在窗纸上投下清俊的剪影。他一下下认真而细致地擦着手里的宝剑,剑光如一泓秋水,中间一条血槽,因为饮过血而鲜红浓烈。

李慕静立一侧等待他吩咐。

他们谋划已久,要在离开京城之前帮皇帝清理掉深藏在宫中的最后一批眼线。所以苏彦这次下手毫不手软甚至稍微有点冒进,对于那些试图狡辩或者反抗之人直接斩杀,为了不引起朝堂群臣们的疑惑,连南北营的军士们都不曾惊动,只拿着皇帝的密诏让皇宫内卫便宜行事。

因为准备充分行动起来事半功倍,五日里做了别人几年未必做成的事情,李慕也再一次看到了王爷的雷霆手段。

“薛忱应该带小柒上路了吧!”苏彦缓缓插剑入鞘。

李慕颔首,“是。”

“尉迟无鉴离开有多久?”苏彦拇指摩挲着剑首上的宝石。

李慕略一沉吟,便道,“爷请放心,尉迟大人短时间内不会找到夫人的。”

苏彦“哦”了一声,“这就好。”

如今欧阳家的余孽全部清除殆尽,宋祁安也已身死,兵权重新回到皇帝手中,刘缨等人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老老实实为君主出力。

只是还有另外一层担忧,皇帝身体较弱,性格又不够强势,面对刘缨和太后等人的时候难免气短。

苏彦垂眼看着手里的剑,叹了口气,他的剑不会斩文臣,他所能做的也到此为止。

“李慕,收拾行李,我们尽快离开京城。”

李慕躬身,“殿下,皇上想再见您一次!”

苏彦笑了笑,淡淡道,“算了,让他不必道谢。我不过承母亲遗志而已!”

李慕应了一声,苏彦又道,“我去跟太后辞行,你便留在京内帮陛下再多做些事情,安置好西北的十万军队之后,想离开再离开吧。”

李慕面有难色,却不能抗拒,他可以拒绝皇帝的任命,但是不能违抗苏彦的话,于是应了一声退下备马。

慈宁宫内炉火融融,琉璃窗上的细霜化成迷蒙的雾气,轻柔飘渺如仙境。

风卷着院中树上的雪屑飞卷入殿,帷幕轻晃,冷暖交杂。

苏彦随大太监入内,步态安然,身姿若行云流水一般潇洒俊逸。

跪坐于矮榻之上的太后神情安详,盛装打扮,尾指上的暗金指套上流光莹闪,手里拈着玲珑的紫砂茶杯,浅浅地呷了一口。

苏彦伏地叩首,声音清朗,“母后圣安!”

太后叹了口气,抬了抬手,柔声道,“十三,到母后跟前来坐!”

苏彦起身,撩袍坐在太后对面的锦垫上。

太后亲自执壶,帮他斟茶,琥珀色的茶水澄澈如黄玉,在绛紫色的紫砂内浮浮沉沉,香雾缭绕。

苏彦凝眸淡笑,伸手去端,太后又帮自己斟满。

“十三,如今天下太平,终于还三十年前的清平,你是首功!”太后的声音溢满诸多的欣喜。

苏彦垂眸,笑容清雅,抬眼注视太后,目光清和,“母后,儿臣是来辞行的!”

太后叹了口气,将茶杯凑到唇边啜了一口,苏彦便将茶印尽。

“十三,你能不走吗?”太后颇为遗憾地叹息。

“母后,儿臣保证,会回来探望母后!”苏彦神情淡然。

太后深深地注视他,“十三,如果朝廷有难,你会--”

“儿臣定然火速赶回,替母后和陛下分忧!”苏彦笑了笑,嗅到一股淡淡的似麝非麝的香气,眉梢微扬了下。

太后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声音有些迷离,“十三,母后实在舍不得你,只是--”她顿住话头,幽幽叹息,又帮他斟了满杯茶。

苏彦饮毕,起身告辞。

太后忙让他稍等,吩咐大太监去拿礼物。

一枚玉牌,银钩铁划,是太后懿旨,只要苏彦向人出示这面玉牌,大梁境内所有官员都应尊之敬之,有求必应。

苏彦谢恩,伏地三叩首,告辞离去。

太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紫袍在雪树间如流云远逝,不禁叹息。

只是没想到会如此顺利,苏彦对她丁点都不提防。

千万支飞箭足以勾魂。

她知道在南地苏彦受伤颇重,加上救治尉迟无鉴,实际他已是强弩之末,饶是如此,她仍然小心翼翼。

不能为己用者,皆为敌人!

她听着苏彦怒吼,箭矢射入他腾飞起的身体内,随即周围侍卫被他击飞无数,满天血雨染红皑皑白雪,太后嗅了嗅淡淡地笑了。

隐忍了三十多年,她终于可以站在最高处。苏家的天下,本就有刘家的一半。凭什么将当初许下的平分天下共治山河篡改为苏家做皇帝,刘家为后呢?

苏彦死了,便没有人再能阻碍他们。

她那个懦弱的皇帝儿子,更感兴趣的是美人环绕,酒池肉林。

天下,还是她刘家的天下,从此才是真的平分天下,共治山河吧!

直到颈上剧痛,被人几乎拗断,她还沉浸在喜悦中不能回神。

看着满身血红的苏彦,俊眸赤红,脸上是不可置信地惊怒,她笑起来,“十三,你想杀了我吗?”

苏彦脸色冷寒,唇角的血几乎凝固成冰,眸光冷冽如刀光死死地盯着她,“舅母,你果然还是出手了!”

太后几乎呼吸不能,咳咳了两声,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苏彦,“你是梅家的人,你可知道你父亲为何不肯留在大梁?”

苏彦目眦欲裂,心头沉痛,“舅母,我本想离开这里,就算你要掌权,我也不会回来过问的。”

太后叹息,“十三,太晚了不是吗?你怎么可能不回来管?苏家杀了梅家十族,致使大梁的梅姓被屠戮殆尽只逃走你父一人。可是为了一个女人,你父亲还是放下了血海深仇,甚至不惜为保护皇家只身犯险。你说,你们怎么这么贱?哈哈!”

苏彦身子晃了晃,浓稠的血从嘴角涌出来,手指开始僵硬,箭上的毒压抑不及开始慢慢发作。

太后慢慢地推开他,怜悯地看着他,“你放心,你死后,我会让皇帝昭告天下,绝对不会让人往你身上泼一滴脏水,你从未肆意屠杀朝臣,挟制君上。”她笑了笑,又道,“我也不会让人去伤害那个丫头。我会比皇帝更适合做这个国家的主人,百年之后,百姓们会来评判的。”

苏彦倒在地上,双眼漆黑深邃,沉静地看着她,又似乎在看着夜空某处,脸上无喜无悲,身体慢慢地冰冷。

太后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检视,然后点了点头,示意苏彦已死。

“他身中剧毒,尸身不宜久留,你们把替身备好,将他送出去掩埋吧。”看着他沉静的脸上没有痛恨,太后突然没了得意,而是满心的悲伤。

可是,要想站在最高处,毕竟这才是开端,后面的路才是真正的开始。

她挺直了脊背,对身边的大太监吩咐道,“去告诉皇上,肃王殿下旧疾复发,不治而亡!”

王三河面无表情,应了一声立刻去送信。

浓黑像是夜的尽头,只有风卷着冰寒的雪屑拍在脸上,刀刮似地疼。

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中,响起浅浅地喘息声,“李慕,你去找尉迟无鉴,希望他能帮忙除刘氏,帮陛下定江山。”

“爷,您莫再说话,我帮您运功!”李慕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发颤。

“我,没事。你,去告诉夫人,就说,就说我有事北上……不,还是让尉迟无鉴去说……”

“王爷--”李慕的声音没在冷风里。

……

风呜咽着划过,幽渺诡秘。

李慕无奈,热泪被风凉透,如冰。

草长莺飞,桃红柳绿。

山下浪涛汹涌,云雾缭绕,山谷百花盛开,鸟鸣清脆。

小柒穿着单薄的绿绸春衫,站在一株枝桠虬曲的松树下张望,远山连绵,碧水悠悠。她回头问,“薛忱,苏彦到底何时到?这么久怎么还没来?”

薛忱盘膝而坐,垂眉敛目躲开她的视线,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铮铮嗡嗡,“许是有事耽搁了。”

小柒气呼呼地攒眉,手抚摸着肚子,强迫自己镇定。

离开京师之后,薛忱便带她到了这样一出山明水秀,风景绝佳之地,此处不但竹屋现成,就连丫鬟仆从都恭候多日。

但是等了个把月,苏彦却没来,她不禁有些着急。奇怪的是薛忱一副悠哉的模样,不是煮茶就是抚琴,连生意都不再去做。

他总是说苏彦还有事,很快就会来。

算计时日,苏彦也该到了,所以这几日她便来巨石旁的青松下等候。站在这里,能将山下大道一览无余,只要有人经过,她便能看见。

没多久,果然一条人影出现在视线内,那人行动迅速,且并未骑马。小柒心下欢喜,挥手大喊,“苏彦,苏彦,我们在这里!”

即使隔了很远,那人竟然抬头望过来,虽然看不清模样,却能看见他一袭青衣在花木间越发清俊秀逸。

薛忱立刻飘然而起,跃上半空看了一眼,随即轻飘飘地落地,眉头微蹙。

小柒唇角含笑,提着裙摆快步下山,薛忱喊了她一声立刻抢过去拦住她。

薛忱笑道,“女儿家这般急切,还是矜持点的好,况且你有身孕。”

小柒白了他一眼,“我们苏彦又不像你这样编排女人!”绕过他下山,脚步却放慢了。

转过几条山道,那人已经出现在视线内。

他竟然穿了一身白衣,两旁翠碧的绿树掩映让她远远的以为是青衫。

随即她感觉到一丝异样,立刻站定呆呆地看着他,喃喃道,“尉迟?”

白衣如雪,乌发似墨,俊逸出尘的容颜,不是尉迟无鉴又是哪个!

“薛忱,你躲得妙,我找的也好!”尉迟无鉴仰首看着他们,虽然风尘仆仆,却不掩绝代风华。

薛忱眉头微蹙,大笑两声立刻上前用力挽住他的手臂,似是要阻止他说什么。

小柒看着他们,眉眼渐渐沉下来,“苏彦呢!”

尉迟无鉴眼梢微斜,面上桃花妖娆,浅笑道,“他要去北地追一个女盗首,没个三五年只怕回不来,退一步讲,女盗首美艳绝伦,他乐不思归也不一定!”

小柒脸一沉,又忆及尉迟无鉴装傻害的她担心忧虑,他却似乎没事人一样,不禁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等她走远,薛忱才放开尉迟无鉴,“你又来捣乱!”

尉迟无鉴懒懒一笑,“我捣乱什么?我是想带她离开这里而已!”

薛忱叹气,“你们真俗,难道一定要守着她?”

尉迟无鉴反唇相讥,“我没你那么财迷,守着钱就可以。”

“可她已经嫁给苏彦,连孩子都有了!”薛忱无奈。

尉迟无鉴脸上露出一种毫不在意的神情,“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去寻一把忘忧散来好了。让她忘记过去,不是更好?”

薛忱颇为不屑地看他,“尉迟,你竟然趁人之危,真是过份!”

“过奖!”尉迟无鉴笑了笑,举步上山。

薛忱立刻赶上去,“苏彦临终托付你的事情,你到底办还是不办?”

尉迟无鉴悠悠道,“他苏家的事情,关我甚事?且我觉得刘后主政,比草包皇帝更合适!”

薛忱气结,到了山上又不好大声说话,生怕小柒听见,只得暂且压下。

十几间竹屋曲折连成的吊脚楼掩映在葱茏的花木间,深红淡粉,相映成趣。

小柒坐在楼板边上,双腿悬空淡绿色的裙摆飞扬。看着尉迟无鉴上来,她居高临下睨着他,“盅儿姊姊呢?”

尉迟无鉴顿住脚步看她,笑道,“出海了,寻到南海处最凶残的海盗之后,我们便去海上安家,我来接你!”

小柒冷冷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苏彦到底去了哪里?”

尉迟无鉴静静地看着她,唇角含笑,身后的桃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肩头,带着丝丝的香甜气息,青天绿树,美若画卷。

小柒没半点欣赏的意思,眉眼愈发冷峻,眼神如刀,定定地望着他。

尉迟无鉴静静地看着她,深深望进她的眼底深处,一言不发。半晌,抬手拂了拂额头的乱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宫里丢了至宝,他奉命索回。小偷我认识,便给苏彦指了路。”

“那你说什么盗贼美艳至极?”小柒哼了一声。

尉迟无鉴回头看向薛忱,“盗贼他认识,冷艳到骨子里的女人,世间能有几个?”

他话音一落,薛忱不禁“啊”了一声,见小柒瞪着他才懊悔不迭,心头惨叫上了尉迟无鉴的当。

当下只得硬着头皮笑道,“我确实认识,如果你说的是柳艳骨姑娘的话,只是,她为何要到永安皇宫偷东西?偷什么?我为何一点消息都无?”

他瞥了尉迟无鉴一眼,又将问题给塞了回去。他是大周来的人,对于大周的事情小柒自然更信任他,而倾向于怀疑尉迟无鉴。

小柒眉头紧蹙,冷眼看着他们,她才不信什么苏彦乐不思归之类的鬼话,只是尉迟无鉴为何突然这般没正形?

她早已经学会什么什么都不想去深想,她坚信苏彦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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