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之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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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之妹-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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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华微微怔了怔:她想起很早很早以前,她读大学的时候读到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里面的一个片段——男主角和有夫之妇一夜情缠之后,早晨起来发现自己头发里面有一弯刚剪下来像是小红月牙的红指甲,回想起来,好似昨夜朦胧睡去的时候那少妇正坐在床头剪指甲,只因为养长的指甲划伤了他。周清华那时候还只是个文艺少女,颇是感伤的和同学说起这个片段,只觉得印象深刻至极,情深意重。结果同学赏了她一个白眼,言简意赅的直击内涵:“得了,那就一对狗/男女。”

想起同学那时候的用词和语气,周清华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下。崔成远本就醒了,只是闭着眼休息,他见周清华笑得开怀,只得睁开眼问道:“可是要起了?”

周清华磨磨蹭蹭的把头埋在枕头里,懒懒道:“全身都疼。”

崔成远眼神微微沉了沉,到底还有些自制力,抚了抚她睡乱了的头发,轻轻道:“乖,我让人去拿药膏子给你擦一擦。”

周清华暗暗撇了撇嘴——男人这种生物,睡过和没睡过就是不一样,瞧,就连崔成远都会说甜言蜜语了。她拉了拉被子,小小声的道:“那你先起来吧。”

崔成远被她逗得一笑,忍不住又重新将她抱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道:“我们一齐起来。”

他的声音微微抬高了一点儿,没过一会儿,早有准备的仆妇们就有条有理的端着物件进了门——当然,因为崔二少不喜欢丫鬟,身边只有小厮和侍卫,这时候进来的陈妈妈还有碧珠拂绿等人。

周清华重新去隔间沐浴梳洗,而崔成远亦是洗漱更衣。

等到两人换上头朝的喜服时,正好有管事妈妈被人领了进来,那妈妈乃是崔夫人那边派来的,小心翼翼的捡了起那块“功德圆满”的喜帕,只看了一眼便笑得如同一朵菊花似的,妥帖谨慎的将东西搁进了匣子里。

周清华微微有些羞窘,倒是崔成远俊目流转间反复含着什么意味似的。他早已打理妥当,索性也不管那弯腰替他整理衣服的丫鬟,径直上前帮正挑选耳饰的周清华选了一对红翡翠镶金串小石榴状的耳环,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个好。”语声温温,一派的风清月明。

石榴在古代一般都有多子多福的意思,崔成远这话里面便带了点一语双关的含义。

周清华不大想理他,但在一众人面前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亲自伸手把那耳环带了上去。碧珠和拂绿又趁机给她套了好几个龙凤镯子加一个金项圈,沉甸甸的。

周清华顿感“身负重任”,差点要被勒死,险些站不起来。好在崔成远还算又良心,伸手扶了扶她。

她们两人一齐立在一处,一同穿着红色的喜服,阳光底下,当真便好似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一般。

崔成远低头看了看周清华,轻轻道:“你穿红色挺好看的。”他长眉如剑,轻轻地挑高,整个人都被那暖暖的晨光照得柔和了起来、

周清华正低头替崔成远整理他的袖口,闻言眨眨眼,朝他笑了笑:“彼此彼此。”她扯了扯崔成远绣着团花的袖子,眼中少见的带了点真切的笑意。

崔成远看着她忍不住也微笑起来,那是真心实意的笑,被周清华的笑容所牵引出来的。他看着周清华,忽然觉得自己那颗冰雪里面浸过的心也慢慢回暖过来,时光温柔,世间再无可忧之处。

当然,这时自然不是让这对夫妻你侬我侬,互相讨好的时候。打理妥当之后,这两人便一齐去了正堂去给崔国公和崔夫人请安。

崔夫人难得起了个大早,身边站着女儿崔锦绣和新嫁入崔国公府的长媳温兰裳。一见到这对新人,崔夫人的嘴角便忍不住露出一丝温软的笑意:“要我说啊,他们两人真是再般配没有了,真真是一对璧人。”她这一笑,颇有一种春/光融融、百花初绽的动人。便是身侧正值少年的女儿和儿媳亦是差点被比了下去。

崔国公此时侧头正和长子崔成林说话,闻言这才抬了抬头,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很是。”

崔国公的声音有些低沉,周清华忍不住趁着行礼的时候,小心的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和崔国公世子。其实,除了那一对极有崔家特色的剑眉之外,崔国公世子并不是很像崔国公,他大约是肖似生母,生的清秀文气,一如街头普通书生一般。但性子大约极好,白净的脸上一直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周清华和崔成远一齐行了礼,磕了头。然后得了一对儿颜色极好的白玉对镯、一串圆润清透的碧玉手串还有几个荷包。

“既然已经成了婚,你们二人便要互敬互爱,互相扶持,携手共进,白首同归才好。”这种类似于训诫的话,自然只能由崔国公来说。

崔夫人水平差,只能依着自己那一腔慈母心怀在一边温温嘱咐道:“你们都年轻,日后还需好好过日子,替崔家开枝散叶。”

世子妃温兰裳微微有些尴尬——长幼有序,崔成林又是正儿八经的崔家继承人,说到位崔家开枝散叶,再怎么说也该她这个长嫂来开头。但她为人极有分寸,此时只是微微笑了笑,轻声劝道:“夫人尽管放心就是了,瞧二弟妹和二弟这恩爱的样子,真真是羡煞旁人了。”她掩着唇笑了笑,干脆拿自己打了个趣,“唉,瞧着他们,我这做长嫂的,都觉得自个儿老了。”

温兰裳这些话正对了崔夫人的性子,她忍不住笑着道:“真真是个淘气的。”她用秋香色绣双鱼的帕子遮着自己的唇,软软的笑出声来,“你才多大岁数,这会儿就说老了?”

崔锦绣也应和着笑了笑,然后才柔声道:“时候也不早了,那边席子也都备好了,咱们一家人一齐用饭吧。”

崔国公点点头,率先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崔夫人倒是慢悠悠的扶着温兰裳的手站起身来,还特意上前来和周清华说话:“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先随意吃点儿。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吩咐厨房一声。”

“倒是劳烦夫人操心了。”周清华福了福身子,对着崔夫人轻轻的调皮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道,“我自小便不挑食,就怕吃地太多了,叫人笑话呢。”

“能吃是福气呢,你还小,正该多吃一些。”崔夫人很是欢喜的握了握周清华的手,捏了捏,“咱们自家也不讲究那些规矩,等会儿也不必你站着伺候。你尽管坐在那里放开了吃便是,看这里谁敢笑话你?”

周清华硬撑着恶心劲头,红着脸,很是诚恳感激和崔夫人对视,笑道:“还是夫人疼我。”眼里带光,真心实意的样子。

崔夫人瞧着新媳妇更是满意,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还要再说几句就被崔锦绣扯了扯:“娘,再不走,爹就要等急了。”

崔夫人毫无威慑力度的瞪了崔锦绣一眼,笑骂道:“就你事多。”不过还是扶着温兰裳往前走了。

崔锦绣悄悄朝周清华眨了眨眼,抿唇笑了笑,鼓起勇气干脆的把崔成远挤开:“二哥,大哥都已经走远了,你还是快跟上去吧。”这种宴席上面,女眷和男丁也是分开坐的,崔成远和崔成林都是坐在外厢。

崔成远深深的看了看周清华,然后才轻描淡写的瞥了眼崔锦绣,吩咐道:“照顾好你二嫂。”然后才缓缓然的转身出门。

等人影都不见了,崔锦绣才探过身来和周清华说悄悄话:“二哥这般紧张的样子倒是少见,我看倒是正对了一个词,”她小声的笑着,“重色轻友。”

崔锦绣一低头,不小心看见了周清华脖颈处被香膏和香粉遮住的印记,面颊一下子都红了,忍不住羞涩的转过头去。

周清华的脸也红了,但还是硬撑着伸手拧了拧崔锦绣的面颊,恨恨道:“你给我好好说话!”不是她脸皮厚了,实在是这画风换的太快了好嘛?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掉的好快啊。不过认真回看一下,我的确写得不好,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有人不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还是要感谢继续支持我,支持正版的朋友们,么么哒~~~

第96章 新婚(下)

吃过早膳;认过亲戚,周清华和崔成远总算得了闲,一起回房休息。

崔成远见周清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生闷气;便忍不住上前拉了拉她的发尾,笑着问道:“怎么了?”

周清华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没有;就是觉得你家亲戚有点多。”她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还是大嫂应付的过来。我根本便比不上。”虽然周家人口也多,但周清华记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清楚的很。只是到了崔家;她却没什么特别的心力想去理会了。

她的眼睛水润清明;看上去就像是一泓秋水,就算睁得大大的,也依旧是明丽清美一如枝头带露花卉,娇嫩水灵的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揉一揉。

崔成远把玩着手上那柔软乌黑的头发,心中难得一派闲适悠然,他淡淡道:“何必在意这些?”他形状优美的剑眉微微一扬,更显得那双黑眸渊深莫测,只是那浮在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切的,“那么多的人,我娘至今都记不拎清呢,也没见得有什么妨碍。再说,我的妻子,自是不必看人脸色。”

周清华转头看他,眼中波光就像是飞掠过的春光一般轻轻流转,说不出的明丽动人。她有些调皮的拱手为礼,开口问道:“那就请夫君赐教,你娶妻回来是做什么用的?”

崔成远薄唇微微勾起,伸手揽着她,眉目清远一如当初折梅沏茶的如玉君子,一派的道貌岸然:“自然是来瞧我脸色。”

周清华呵呵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低头咬了这家伙一口,只可惜崔成远早已在军中锻炼出一身铜皮铁骨,皮厚的很——松开口,连牙印都没有。

崔成远垂眼看着周清华气闷的神色,心中更有几分笑意,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忍着笑道:“夫人果真是半点儿也不挑食。等会儿晚膳,我让他们多准备一些可以让你下口的。”

周清华撇过头,哼了一声:“我最近吃素。”

“那可不成,”崔成远眉眼里带了点深色,颇有点浓情蜜意的滋味,他轻声细语的道,“为夫我近来食肉。常言道,‘夫妻一体’,不如夫人先迁就一回?”

周清华被他那含义深远的眼神吓了一跳——崔成远从早晨起简直就像是一直被黑暗料理包围的英国人忽然尝到了美食,整个人都要坏掉了。从为了保住那仅剩的节操,她果断推开崔成远,转开话题道:“对了,听说你琴弹得很好,我都没听过呢,要不你弹一首来听听?”

崔成远也不问这事是从哪里听到的,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问道:“夫人想听什么?”雄孔雀求偶的时候尚且会开屏,雄性总是有那么一两分表现欲的。

周清华正吩咐丫鬟搬琴过来,闻言便漫不经心的道:“随便。”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喜欢弹什么就弹什么好了。”

崔成远轻轻地抬眼看了看周清华,仿佛有什么在他那常年冷然的眼里一掠而过似的,他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样子。

周清华特意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一边喝着碧珠端上来的红枣燕窝汤,一边懒洋洋的看着崔成远低头试琴。

崔成远垂首试琴的时候,面上倒是并不带笑,反倒是认真从容、沉静如水的样子。他本就五官俊美,眸光深沉,垂首低眉之时,就好像有芦苇掠过平静的水面,荡起微微的波光,折射出的是令人神往心怡的湖光水色、自然风光。

周清华瞧着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当初弹琴的谢习风,一样的少年高才,一样的姿仪出众。只是,一个当前不知所踪,一个却已经成了自己的丈夫。周清华神色微微变了变,不由搁下手中的镶金绘云纹的瓷碗,在琴声之外发出了极为轻微的声响。

也不知道崔成远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正在此时,他试琴结束开始弹起了曲子。正是一曲梅花三弄。

崔成远的琴声就像是风一样的自由自在,无形无体,全然由他心意。他的琴声及不上谢习风的情真意切却是动听到了极致,如果说谢习风是以情感取胜的话那崔成远就是以技巧取胜。在崔成远的琴声里所有的情感都不曾表露于外却流淌在每一个低调的音律里面,无声之处见惊雷。

本来还觉得自己琴艺不错的周清华忍不住也露出了一点崇拜的神情——这家伙弹起琴来,居然还真是堪称国手。人品果然不是等价于才华,崔成远还是有那么一二可取之处。

崔成远则是光明正大的享受了一下新婚妻子的小崇拜。于他而言,直到今日,他才第一次隐隐明白了那些府中老仆口中崔国公和那位冯氏夫人之间所谓朝夕不离、心意相通的婚姻生活。

哪怕是经历了两世,对于婚姻,崔成远的态度始终是有些冷漠甚至怀疑的。他年少的时候早已见惯了常年没有夫妻生活、貌合神离的父母。都说女人情感丰富,实际上崔夫人十多年来始终一如不曾长大的女孩儿,她天真到仿佛天生就不知晓□□,更多的时候都只是卧在病榻上自怜自伤。至于崔国公,他留给崔成远的更多的是那枫树下面追忆惆怅的背影。

唯一能够给少年的崔成远带了稍微正面一点的婚姻希望的居然是崔国公和冯氏夫人之间的故事。那时候,府中老人还有许多,都对旧事记得很清楚,在顾姨娘的纵容下他们也乐得向崔成远说起那些往事:比如崔国公在外办差忽然见到桃花花开便亲手折了一支令人加急送回了;比如崔国公病重时冯氏夫人昼夜不离、身系毒药甘愿同生共死;比如冯氏夫人逝后崔国公病痛交加,几乎一夜白头再也熬不过来。

崔成远就像是听故事一样的听着这些事,面对故事里面的情深意重以及现实里面的疏离冷淡,他怀着一种异常谨慎的心情对待自己的婚姻。然而前世的婚姻却迎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自然,他有出身高门、美丽娴静的妻子,可是仕途上的多次起伏,长久的聚少离多,使得他前世的婚姻就像是缺水的玫瑰花,不曾焕发过半点的浪漫火光和俗世的快乐就已经在冷漠和厌弃中枯萎了枝叶,衰败伶仃一如荒地里的杂草。他的妻子甚至是满腹怨恨着荒废了她无数光阴和青春的他。

所以,很长的时间里面,他都对婚姻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他还曾经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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