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玉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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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玉如意-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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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宫中拟定的都是些什么家世?”繁生一转话题,却问了不相干的事情。宫中选秀两种,一种是每年冬季的采宫女,与三年一次全国各地贵女入京待选——选中便是后宫嫔妃。繁生问的显然是后一种。

保庆没有想多久便答道,“岭南宋家这一次元气大伤,虽宫里已经有了位贵妃,这次可能还会送来几位应选贵女。山东崔氏仍旧不愿将女‘下嫁’,宫中仿佛没有多说什么,江南谢家却一反常态,递了三位贵女的谍谱入京,均已留下。反倒是玉门收关的司徒候府,嫡出的小姐也递了谍谱,却也没有大张旗鼓,多不注意这边。”

“玉门。又是玉门。”繁生捻着手中的念珠,渐渐发力,“哪个嫡女?”

保庆想了想,也有些疑惑的说道,“侯爷元妻的遗女。这位小姐自三岁就养在庄子上,司徒候爷的继夫人有个女儿也只小了三四岁的样子,除了候爷与先太太的长子较宠爱之外,并没有什么——”保庆突然停了下来,精光闪闪的抬头望向繁生,“理亲王世子咱们之前查到的,恐怕就是藏在司徒候府养那位嫡女的庄子上!”

繁生嘴角勾起一丝了然,“你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会话。”

安庆方才接到外面的话,从侧面上前,顺带抬眼偷偷瞄了瞄下面的保庆,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若是让阳庆能跟着出去历练,不说多,单保庆哥一般的功力就不错了。

“作什么愣!”繁生敲着桌子,目光垂在保庆递上的坻报上。

安庆恭敬地上来小心应着话,“主子,那四个嬷嬷已经交给如夫人身边的末蕊,一并住进了望春馆。”说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面挪了挪,继续道,“凤先生着小厮过来说等不及,先去给如夫人诊脉了。”

“嗯。”繁生眉头皱起,不动身形,继续摊开保庆送来的消息,心思却有些乱。既是因为京中变动,也是因为这几大世家的态度。简单看了几行,有些烦闷,推开笔墨将消息仍给安庆,“学着些。分好条目,可行的整出来,明日与保庆一同回话。”

说着就从太师椅上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扔下话,“爷晚间就歇在里面了,再有事让阳庆跟着。”

安庆连声称喏,赶紧打发人叫阳庆,心虚的擦了一把额间冷汗。主子一碰到如夫人的事情,怎么总是这么难让人琢磨!

阳庆刚好送了人从二门上出来,一眼就瞧见繁生并一众小厮往这边上来,连忙上前请安,可一句话就被憋了回去,愣是傻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一路上,并无瞅见,也可能是往别的路上,绕得远了?”

繁生这么一听就知道上了那家伙的当了,悔恨不已,却又不能返回——指不定在哪里等着,自己一回头便冲出来,大摇大摆的要进园子,那自己到时候该如何?脸色一沉,继续往里面行去。

果然,书房内安庆目瞪口呆的看着嬉笑的凤章,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四章 宋家小小姐

望春馆正院东厢房一耳房内,暖烘烘的炕上箴儿拥起被子,小脑袋露在外面无奈的看着旁边坐着一溜儿的小姑娘,个个虎视眈眈的模样,很不能扑上来撕碎了的。

当时箴儿脸色猛地变差,谁都看得出来如夫人的身子恐怕有问题!

“真的没什么?”石莲还是不肯相信,当时箴儿眼睛闪烁不定,闭口不言的,怎么可能现在又说没什么!瘪嘴不满。

箴儿点点头,看了看同样似乎还是不大相信的莵儿与筵儿,只能重新解释一遍,“脉象虚浮,若游丝,却也平稳有节,只是浅了些,并不碍事,应当是那几日心思不宁的缘故。真有什么,我还肯在这里暖窝着?”

看了看懵懂的几个人,拉起筵儿的手,笑眯眯问道,“你也在小厨房跟了我这么久了,比她们俩更懂我一些,我可能说过大话?”

筵儿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感觉不对,还是垂首不语。

“哎……原是我急切了些,以为如夫人那里不舒服,心浮气躁的一时间竟找不到脉象,才急成那样的,待回过神细细想了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早上才诊过脉,可不是好好的?只是再补一补的话……筵儿才教你的那个百宜韵羹待回你去熬,快好了唤我。”

石莲不依不挠,拉扯着就是不肯放过,红扑扑的脸蛋煞是认真,“箴儿你可别糊弄咱们,如夫人的身子向来虚,强撑着才到了今天这大家都看得出来,你老老实实说,若真是有什么地方你不老实,明儿真让咱们疏忽了,看我不——”

“莲儿!”莵儿赶紧打断,急忙拦下那口无遮拦的家伙,“箴儿什么时候说过错的?”抓着石莲不安分的手,不好意思地对箴儿笑道,“这小蹄子就是会发疯,甭理她的,咱们说。”

“没什么,莲儿臭脾气谁不知道。”箴儿低低笑道,“怕是只有末蕊姐她们才能镇住,咱们顶多是打个太平拳的。”搂了搂被角,歪在炕上,溜溜地瞧着气鼓鼓的石莲,不由得好笑,“如夫人的身子我能不比你着急?况就是那大夫神医什么的不也没说什么,我箴儿纵使有天大的能耐,怎么也越不过那位,你个小东西,真不知道是笨还是没脑子。”

“你才没脑子呢。”石莲挣脱莵儿的手,干脆“噌噌”地也爬到箴儿跟前,硬是把筵儿挤兑到炕沿一边,半是威胁半是挑衅,“箴儿就知道说我,我就这么一粗人,还能怎么样,哪里比得上你——”说着,小红手就钻进了箴儿身上的被子里,乱摸一气,嬉皮笑脸的,“嗳!细皮嫩肉的,啧啧,真是……”

“死丫头还反了不成!”箴儿红着脸笑嘻嘻的反扑到石莲,回头冲那两人嚷道,“还不过来拉开这小娘皮,真是色胆包天了!”

莵儿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针线,筵儿也跟着上前,拉拉扯扯,四个人闹成一堆儿,正不可开交的,菱儿掀了棉布帘子抬步进了屋,瞧见这一团热闹的不由得笑骂道,“不省心的小东西,正事儿上不见用功的,这里偏扯皮好大的劲!”

石莲红扑扑着脸好容易从那三人中抽空出脑袋,“菱姐姐救我!”

“呸!”菱儿笑着啐道,才不管炕上的混乱,往一边案几上取了热茶灌下肚,回头打量了一番,才慢悠悠地说话,“你们就疯缠着箴儿吧,我可管不着了,小丫头长大了皮硬了,哪里还知道有个姐姐!”

箴儿香汗淋漓,才松开石莲,就被反扑到在被褥上,急得直骂,“小蹄子才说好同时放手的,又过来撕扯真真的厚脸皮!”

“呵呵,箴儿小姐姐,莲儿就脸皮厚怎么了。”说着,又呵箴儿的痒痒,顺带的滚到炕边上,动作迅速的松手、下床、抱起鞋子就溜到一边,快速整理好衣裳,扯了个鬼脸,“啦啦啦,看你还作弄我!”

莵儿早拉着筵儿在菱儿进来的时候推到一边,该干嘛干嘛,说着悄悄话,眼见着箴儿受挫,赶紧上前给披上厚被子,回头对着一脸鬼样儿的石莲就是不满,“明知箴儿这还捂着汗,偏要来撕扯,赶明儿你落了难看咱们怎么治你。”

“莲儿去让人打了热水进来。”菱儿推着石莲,无奈地摇着头,“真是天魔星。”

“菱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箴儿也不怪石莲,反正这么一场子下来,也轻松了不少,一面擦着汗一面笑吟吟地问道,“方才听见前面脚步声又点陌生,是主子又差人送好东西进来?”

筵儿立刻睁大眼睛,掩饰不住的渴望,这一回又是什么好吃的?

“馋!”莵儿推了一把傻愣愣的筵儿,勾了勾小丫头的鼻子,“还吃不胖,真是怪了。”

“你这鼻子耳朵都是什么做的,真真比外面那狗儿都厉害!”菱儿轻笑。

箴儿瞋目,娇气喘喘的直撒娇发嗲,“姐姐!”

“得了,别冲我发出这种声音。”菱儿重新倒了一杯烫茶,上前送到箴儿手中,“暖一暖罢。是四位嬷嬷,正在前面回话呢。”

炕上几个人面面相觑,“四位……嬷嬷?”。



“说说,那四个嬷嬷是怎么回事?”凤章仿佛并没有看见桌上的东西,在繁生的大书房里随便找了一处可以伸展开来的地方,慵懒地歪坐着,敲击着手下的黄花梨木小方几,“你们主子还真是念旧,瞧瞧,多少年的东西还舍不得换一下,真是小气的紧,那雕花鎏金福泰桌怕是比你小子都要大!”

安庆早知道这位“师傅”的脾性,哪里敢说不是,匆匆将桌面上的东西收拾一处,抱在怀里,笑嘻嘻地往边上挪,“凤先生您总是这么眼尖的……比咱们这些都看得明白,您可说说咱们主子这两日是怎么了,总是一副吓死人的样子!”

凤章假意眯着,指尖一幻,安庆“扑通”一声直挺挺坐在地上,仿佛还没回神,傻傻地咧着嘴笑,紧接着整张脸皱成一堆儿,龇牙咧嘴恼丧道,“师傅!”

“别,我不是你师傅,小子不张记性,每次都这么迟钝,早晚让人黑了。”凤章谆谆教导,“今儿小爷可不是来跟你贫嘴的。”

“凤爷,您有话就直说,安庆照说就是了!”

凤章贼兮兮盯着安庆上下打量,最后一撇嘴,再次假寐,“算了,你小子说不准拐个弯就把小爷给卖了!忒不老实就数你。不成不成。”

安庆哪里不知道这人的打算,使计将主子弄走,诺大的书房没人敢擅自近来——除了自己与这位爷,保庆阳庆也只能听命时候才能进——不是冲着自己,还能为哪般?

心下一横,努力装出善良的笑容,“师傅,安庆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呐!您说就成,安庆一定保密!”

凤章又厮磨逗弄了半晌,只等安庆快哭了,才慢悠悠从怀中抖出一张纸,“嗖”的飞到安庆跟前,刚刚好平铺在地上,上面一位娇俏可人的小女孩儿笑咪咪的蹲在地上,歪着脑袋不知在与谁说着话,背后的竹篓中仿佛许多草药,青青翠翠。

安庆看了一眼,抬头瞅了瞅凤章,又看了一眼,终于大汗淋漓,颤着声,疑惑不定地试问道,“……宋家小小姐?”

ps。哎,是的,丫头们的戏太多了……还没时间修改,后面就好了,真的……至于这里,大家能忍则忍,不能忍则跳过,跳不过的,那,您看着办吧……慢慢长夜无心睡眠……

因为不知道怎么删减~~

第四十五章 女人的麻烦

安庆被迫接了凤章的嘱托,为何宋家小小姐会在这里竟受着如夫人的庇护,乱得很!

乱得很。

繁生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沿着湖边小路,往小丘山这边踱来。随意抬头举目,即可望见山上玲珑的望春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原本绕过翠羽山——小假石山——沿着梧桐道而上,便可。却不知为何,心血来潮甩开一众小厮,只带了阳庆,慢慢往这边走来。

这园子早已熟悉。这几日跟着凤章来回走动……那匠人怀了怎样的心思,远远一望的湖水……周氏早产了一女婴,受不住另外几个女人的手段,就这么亡了。那女婴……太小了。

脚下的卵石嵌着各种纹形,绵绵不绝,总是石群墙角处,暗明新路。

女人……什么时候咬你一口,销魂蚀骨。

蚀骨。

不晓得为什么,这几日总是乱糟糟的,哪里都很好没有差错,只是心里乱,烦乱。抬头,已是湖边石道。凤章框了自己进来,这回子不晓得魔怔在哪里,里面那个小女人在做什么呢。

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她!

繁生眼睛暗了暗,明显顿住脚步,深邃的眼神望向湖面。渐渐解冻。阳庆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那日小厮们传着如夫人的一个问话,厚厚的雪下面,藏着些什么?没有人敢去掀开积雪看一究竟。

雪化了。

下面竟是茸茸的嫩绿!

“……阳庆!”

“啊……?”恍惚中听见主子的声音,一阵警报,立时精神肃面,“爷。”垂下头,略显不安。

“想什么这么入迷?”繁生似乎没有理会阳庆的失措,竟是沉沉地往着渐融的冰湖,说不出的凄凉。

阳庆低头不敢看,只能从实道来。

繁生心中忽然酸化了,甚至不敢去看阳庆伸手指处,仰面瞅着阴沉的天,苍苍茫茫的,“竟是春草,呵呵呵……谁能想到竟是春草。”

阳庆皱眉,听着主子的声音似乎不妥,抬眼间,繁生已经恢复,大步离开往前方走去。摸不着头脑。阳庆只得快步跟上。方才隐隐感受到的……沧桑,一如没见的风,早不晓得隐在何处。

那一日偷抢主子的钱袋,仿佛也是这样一个日子,天气冷得化不开,主子阴沉的面目甚至不可辨。与自己兄弟俩在城内破庐中直待了两天。不吃不喝。形容枯槁。

这么些年,竟忘记那些愿意为能记住一辈子的事情。主子再没有那般颓丧过。

如今……是怎么了?

繁生嘴角噙着的最后一抹讽刺,在小丘山下拾阶而上的一瞬间,已经不见了。上面守着的婆子早早看见,一人进去报信,另外几人忙唤齐了众人恭敬地守着,不敢多言语。

过了穿堂,三间厅房后径直跨入正院,早有一众婆子丫鬟迎上请安。远远却见一个玲珑的女子跪在正院中间,青石板上,手中高高捧起托盘。近了才发觉托盘上的大碗里竟是亮清清的白水。

“怎么回事?”繁生嫌恶地叱道,那女子并不应声,一边的婆子看着赶忙上前躬身不敢起来,“回爷的话,琳琅姑娘做错了事,罚在这里让下人们看着,也好警示。”

繁生点点头,正遇抬步往前,忽然琳琅身子一动,直挺挺的朝前倒下,托盘上的凉水直往繁生身上倒来。避之不及,脚面还是被水泼上了。只能临时一脚踹过去,将琳琅踢翻。

谁知那琳琅闷声一哼,竟将繁生的视线捆住,看了半晌,才向一旁的婆子道,“这样子怎么罚,拉下去好生看着,别死在这里。”说完,看着脚面湿透了,皱着眉头进了房。

末蕊等听见外面的动静,正好来到正厅,一眼就瞧见那脚面上的水渍,赶忙唤了菟儿往置衣间寻来新鞋,将繁生迎入暖阁赶紧换下,另早有新短袄一并换了,才侍候着往里间去了。

“一早上都做了些什么?”有人掀了帘子,繁生跨进小门,就瞧见安如笑吟吟地挺着肚子站在自己跟前,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安如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得答道,“等你。”

“爷有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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