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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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宫阙-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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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可好?

陶君兰浅笑答道:“托殿下的福,奴婢并未吃苦。虽然不得自由,但是也被礼遇的。更没有私底下动刑。说起这个,奴婢还不曾谢过殿下。”她并未说具体谢什么,可她却认为二皇子一定是能明白她指的是书和那些银钱。

果然二皇子微微一笑,似乎颇为得意:不必。

这意思是说让她不必这样道谢,陶君兰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轰然燃烧起来,那股热力层层叠叠的透过骨肉,传到了肌肤之上,脸颊上滚烫**;。张了张嘴,却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二皇子的态度如此自然,像是觉得天经地义。可她却不觉得:二皇子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她何德何能?

二皇子却似乎并且觉察她的情绪,继续问道:可需歇几日?

陶君兰缓缓摇头:“奴婢很好,不需要歇的。多谢殿下关心。”说这话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些窘迫。她本来是想说,想尽快回来做事儿。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说,好像是她很急切似的,便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不过,她心里的的确确是这样想的。她想快点回来伺候二皇子,不仅仅是为了报答二皇子对她的恩惠和关切,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想天天见到他的淡淡渴望。

只是陶君兰终究不敢往深处去想,最终还是只将这股淡淡渴望当做是自己对平淡安宁日子的盼望。

二皇子浅笑,又写:既如此,那一切如旧。

陶君兰又惊又喜。她还想着,如今静灵虽然又病了,可是秋芷却是在贴身伺候着,还有新来的两个宫女,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像是以前那样在二皇子跟前。谁知道,二皇子一下子就给了她这么一句话。她又怎么能不惊喜?

陶君兰忍不住看了二皇子一眼,正好看见了二皇子愉悦的神色。一下子连心跳都加快了,呼吸也有些乱了起来。难道说,她能回来,能继续在他身边,他也是欢喜的吗?

这样想着,陶君兰只觉得内心像是有一颗欢喜的种子,噗的一下就长了出来,呼啦啦的就开出了灿烂来。

二皇子写完这一句话之后,便是收回了手,似乎有些疲惫了,却又似乎是没了别的话要问了。陶君兰也没什么可说的,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虽然明明谁也没说话,可是陶君兰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即便是没说话,可是二皇子却是什么都了解什么都知道的。不必说出来,便可意会。

一直到秋芷端了药进来,陶君兰都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砰砰砰跳得飞快,整个人都更是又一种恍然梦里的感觉。

陶君兰见没有什么需要自己的,等到二皇子喝了药闭眼休息的时候,便是悄悄的退了出去。她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去冷静冷静,只怕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出了屋子,陶君兰一路走到了厨房,青姑姑也忙完了,正在揉面,这是明天早上要用的。见她过来,便是笑:“去见过殿下了?”

陶君兰点点头,想起二皇子苍白的面色,便是有些心忧道:“先前我瞧着面色都比现在好,怎么的越养越是差了?可有请大夫瞧了?”

青姑姑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连手上的动作也是慢了下来。陶君兰见状,只觉得眉头重重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就浮了出来:“怎么了?姑姑别吓我。”

“你走没多久,殿下又中毒了。是在德安宫外头中毒的,那天身子好了些,就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结果一回来就倒下了。忙去请了太医过来看,才知道又中毒了,而且这一次比上次更严重,折腾了一整天,还放血排毒了。”青姑姑的语气里怎么也掩不住那股子担心:“本来身子就弱,如今还又这么折腾一回,哪里受得了?太医说,这一次怎么也要养个两三月才能好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竟是这样算计殿下。”

青姑姑几乎是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句:“这种人,一定不得好死,死了也不得全尸!”这个时候的青姑姑,面色几乎有些狰狞。

可陶君兰却和青姑姑一个感受。若是这会子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下毒,她怕是能亲自去那人身上砍几刀。她一直在二皇子身边伺候,自然知道二皇子经过中毒之后,身体是有多虚弱。她几乎不敢去想青姑姑说的那个情形。

怪不得二皇子的面色那样差,怪不得他才坐了一会儿,就似乎有些疲倦。

陶君兰只觉得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酸楚,又是心疼。这些感受交杂在一处,弄得她极为难受。可这种难受,她却不知道该找谁去说,找谁去舒缓。

倒是青姑姑已经缓过神来,笑了一声;“好在咱们殿下是个有福的。身子如今弱一点不怕,养一养也就养回来了。倒是你,以后照顾殿下的时候,千万再精心些。”

这话不必青姑姑提醒,她自然也是这个想法的。陶君兰应了一声,面色难看道:“怪不得我今儿被放回来,只怕也是因为殿下又中毒了吧?”既然二皇子是在德安宫外中毒的,那么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她做的了。所以,她才能如此轻易地被放回来。

算起来,也是因祸得福了。可是要说起来,陶君兰却是宁愿自己继续在那被关着,也不愿意二皇子又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陶君兰也总算是回到了德安宫,又回到了二皇子身边伺候。依旧是二皇子最看重的宫人,十天里,至少有八天都是她贴身伺候着。

起初陶君兰还担心秋芷觉得不痛快,毕竟她算是抢了秋芷的差事。可没想到秋芷却是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笑:“这下可好了。本来就一大堆的事情要我做,你来了,我倒是抽出空了。”

陶君兰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却想到了静灵,便是和秋芷悄悄问了一句:“静灵呢?怎么的这么久也不见人了?”

秋芷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你出事儿没多久,她就病了,也不肯多见人的,虽然吃着药,可人倒是越来越憔悴了。”

陶君兰微微有些吃惊;“这么严重?”难道是生了什么大病?那可有点严重了,要知道,真病得严重了,只怕德安宫都是不能待下去了。

“可不是么?”秋芷皱眉:“她这身子骨,也太不争气了些。”

陶君兰微微迟疑,到底还是开了口:“我想去瞧瞧她。”

秋芷自是吃惊,有些怪异的看了陶君兰一言:“你想去看她?我记得她可和你不大对付。而且,她自从病了脾气很不好,都不怎么见人的。”

陶君兰犹豫一下,没说出真正的理由,只找了个借口:“到底是一处相处着的,纵然平日有些口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病了我好歹也该去看看。再说了,我回来之后还没去过,到底显得薄情了。”当然,实际上,她是想起了那日静灵古怪的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她想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件事情,就好像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拔出来就得一直难受下去。;

第一卷 第62章 现实

秋芷最终还是笑起来:“既然想去看,那就去看看呗。”顿了顿又有些为难:“不过她心情不好,也不知会不会见你。”

陶君兰也是一笑:“总要去看看的。”见不见是一回事儿,去不去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横竖,这件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

于是夜里陶君兰就去了静灵那儿,她也以为静灵应当是不会见她的。可没想到静灵竟是同意了。一时之间,陶君兰倒是有点儿诧异。那种感觉挺奇妙的,明明没报任何希望,可结果却出人意料。甚至于竟是让人有点儿隐隐惊喜的味道。

静灵的屋子她自然不是第一次进来。只是这一次进去却是和上一次的心情截然不同。那时候,她对静灵还是有几分顾虑的。毕竟一个是大宫女,一个是小宫女。那时候,静灵还是很强势的。她进屋子的时候,那时候还有些忐忑,不知道静灵会如何。可是这一次,她却是已经没了那种忐忑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镇定。而就是身份,也是不分伯仲起来。虽然如今她还不算大宫女,可是却已经有了大宫女的架势。所以,自然是无需忌惮什么了。

进门的时候,陶君兰微微的顿了一顿,便是彻底的冷静下来。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没留下。

屋里子有些微的味道,像是太久没打扫,透着一股子腐朽陈旧。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一般。一只烛灯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也不甚明亮。而柜子上还放着一只碗,估摸着是晚饭,只是碗里还剩下大半碗。也不知怎么竟是没人收拾。看着,竟是无端端的就让人生出股凄凉的味道来。陶君兰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暗里说,就算是生病了,静灵这屋里也不至于会如此的。毕竟,静灵是大宫女,她屋子也是可以叫那些打杂的粗使宫女来打扫的。

静灵本来是半靠半坐在床头的,见了陶君兰进来,下意识的便是挺直了身子,面上一片清冷和倨傲:“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此时的静灵,脸色是很差的,透着一股子蜡黄和憔悴,短短几天的功夫,整个人都瘦了一些,本来就清瘦的身子更显得骨头突兀;。衣裳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颜色也不甚鲜亮,更显得人没精神。不过,唯有一双眼睛灼灼的放出光来,活脱脱的就是两簇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利剑,寒冷锋利,似能穿透一切。

陶君兰坦然与之对视,随后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静灵轻哼一声:“没想到你还能回来。”

陶君兰只听了这话,就知道静灵肯定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走了。当下心中微恼,却又很快叹息一声:“我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事到如今,她是真觉得也没那个必要再多说什么了,所以干脆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也省得大家猜哑谜。

静灵却是没答,直接冷笑一声;“我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这话却是有些否认的味道了。只是微微闪烁的目光,却是显得有些个心虚的味道。

陶君兰也笑,神色更加平静:“你是没有那个本事直接干涉此事。可是你能推波助澜。月珠和秀菱与我无冤无仇,她们又何必与我过不去?更何况,我是不是清白的,这本来就是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若不是月珠和秀菱,只怕都是没人相信的。你说是吗?月珠一向听你的话,不是么?”

静灵只是冷笑,却是不说话了。

“看来我猜对了。”陶君兰又叹一口气,“你这样不是害了我,而是害了月珠和秀菱。你看,我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可月珠和秀菱,却是回不来了。”

“本来就是别人安插在咱们宫里的人,又有什么可惜的?正好借了这个事情打发出去。我这是为了殿下,你懂什么?”静灵冷冷道,面上透出一股奇异的冷酷来。

陶君兰看着静灵,莫名的就生出一股陌生来。以前的静灵虽然也谈不上什么可亲和蔼,可是却也不个冷漠的人。而眼前这个人,不仅对人冷漠无比,更是连一点点温情都没了。就算月珠和秀菱再怎么样不好,可是却也好歹是一处相处了这么久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到冷酷无情吧?况且,秀菱和月珠也并未作出对德安宫不好的事情来不是么?

“这是二皇子的意思么?”陶君兰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不过这个念头一个冒出来,倒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二皇子那样温厚的一个人,是不会这样做的。至少,在月珠和秀菱没有威胁到德安宫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对那二人如何的。

陶君兰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心里,竟是对二皇子的信任有如此之深。

静灵诡异一笑,目光更加灿烂明亮,印着荧荧的烛火,竟是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你说呢?你真当他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哑巴?你真以为,咱们有什么瞒得过他的?你以为,他真是被摆布的小绵羊?若你真这样觉得,我却可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静灵此时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对陶君兰几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冲击着心中那个温尔如玉的二皇子的形象。冲击着那些信任。甚至于,陶君兰开始忍不住的顺着静灵说的话去想象了。然而这些想象,自然又是另一番冲击。

看着陶君兰怔忪的样子,静灵的笑容无声咧得更大,白森森的牙齿似乎闪着寒光,就要择人而噬:“你以为他这样看重你,是真心喜欢你?你以为,他真的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罪臣之女,卑贱如同草芥的宫女?你是痴心妄想!”最后四个字,静灵几乎是从心底发出的我驳斥,在狠狠的发泄着心底的不甘和愤怒。

这样的怒斥,无疑是震耳发聩的。

陶君兰猛然的从想象中惊醒过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微微的透出一股冷汗来。而看着静灵近乎已经疯狂的扭曲神色,她却是缓缓笑了:“你在胡说。二殿下他绝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作主张。”顿了顿,笑容却是缓缓又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不管殿下看重我是为了什么,那都是我的福气。你也说了,我是罪臣之女,是命如草芥的宫女。我卑微又低贱。原本我是什么也不是的。可是有了殿下的信任看重,我才明白,即便是宫女,那也是可以抬着头的。至少,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士为知己者死,连死也没什么,又还怕什么真心假意?他怎么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愿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而且,我也并未痴心妄想。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是什么,殿下是什么。能这样伺候在殿下身边,已然让我满足了。我不会再奢求不该奢求的,妄想不该妄想的。”陶君兰轻笑,看着静灵微微摇头:“其实痴心妄想的是你不是吗?你的心思,太明显了。殿下的疏远,已经证明了他的心意。他之所以这样隐晦,也是顾念着与你的情分,不是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人,贵在知足。唯有知足,才能常乐。一直去奢望自己不该奢望的,那是给自己徒加负担,让自己不得快乐。

说完这番话,陶君兰没再多说,也不再看静灵一眼,缓缓的走了出去。出了屋子后,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然后才能够借着这个动作,将眼里的湿润逼了回去。

其实,今天静灵说的这些话,对她不可谓没有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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