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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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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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完,任初榕又换回了轻松神情:“还有最后一件事。”

宋阳吓了一跳:“还有事?”

承郃点了点头:“现在南理,你的名声如日中天,百姓都传你有神鬼护体、法力惊人。这么大的名气,慢慢放冷了太可惜,最近这些天里不光凤凰城,周边州府都有人赶来,想拜你为师。广收门徒、名声远播……这件事有点太大,不好把握,我想先问问你,你做得了‘仙师’么?”

前面几件事几乎都是定议,既有好处又不用宋阳做什么,承郃过来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成‘知会一声’。但借着现在的势头打造出个‘仙师宋阳’,任初榕真有些吃不准。

南理佛学昌盛,境内庙宇林立,禅宗是国中第一大教,不过南理百姓民族繁多,各种信仰多到数不清,大多数百姓既信我佛慈悲,也敬黄大仙灵异,民夫民妇有仙便拜,这倒不值得奇怪。

宋阳名声在外,被坊间传得玄乎其玄,的确‘有势可借’,可‘仙师’哪是那么好当的,真要开坛,怕是还不等表演结束就得被人揭穿老底,好名声没巩固臭名声传遍全国,贻笑大方。再退一步,就算宋阳真能做成大法师,第一就会和国内禅宗发生冲突;第二朝廷又哪会坐视‘邪教’蛊惑人心……

宋阳摇头苦笑:“神神叨叨的事情我做不来,后面怕也没那个时间去四处‘开坛授法’。 这个事情先不用想了。”

承郃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此转回正题:“什么时候去探望陈返前辈?”

宋阳毫不犹豫:“你备车吧,这就去,还得找人来搭床板,我起不来。”

承郃笑着答应:“不知为什么,看你起不来床,我心里倒挺踏实的。”说完,对宋阳摆了摆手,起身离开去安排车马了。

承郃刚刚离开,敲门声轻轻响起,南荣右荃来访,连门都没进,就站在门口淡淡地说了句:“家主的意思,瞎子和侏儒两个人这么会放火,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大用,最好能把他们留在身边……待会他们会来找你。”说完转身走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两个人探头探脑,其中有个瞎子,明明看不见,偏偏还摆出一副左顾右盼的样子……鬼谷和火道人来了。

这次俩人暂时没吵闹,都挂着一脸假笑,坐在宋阳床前嘘寒问暖,客气异常。宋阳应酬了几句后,说道:“两位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凭咱们的交情,不用拐弯抹角。”

“瞎子长你几岁,托大喊你声兄弟……兄弟啊,老哥想说一句,有个事儿你做得可不漂亮。”鬼谷子有个习惯,一笑就喜欢翻眼睛,古怪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怪人怪样说怪话,宋阳早都习以为常了,笑着问:“什么事,你说。”

瞎子还在翻白眼地笑,正酝酿语气,侏儒接口抢话:“南大家都跟我俩说了,你又救了咱们一次,真要多谢兄弟了,你做事没的说,咱们只有感激的份,可是你好歹告诉咱们一声不是,要不老道都不知道应该来谢你救命大恩。瞎子一辈子就刚才那句话说的没错,你这事干的不漂亮,太不漂亮。”

宋阳好奇追问:“她和你们说什么了?”

瞎子只挥手:“咳,兄弟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话虽这么说,可还是大概把南荣的话复述了遍,景泰已经查出睛城大火与他们两个脱不开关系,派出凶猛高手潜入南理来摘两人人头,不过不用担心,宋阳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挡住了杀手。

南荣只是提醒他们,以后多加小心,一片好意……当然是无端的鬼话。瞎子和侏儒本就一直为那场火心虚着,又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实南荣也没打算他们两个就会十成十的相信了此事,她编故事的目的,就是敲打瞎子和侏儒一下:放过那场火,他们两个都已身陷其中,再想置身事外,又哪有那么容易。

燕帝打算要他们的性命,哥俩无论如何不敢在南理抛头露面了,一起商量着准备逃亡,不过说话的时候,侏儒老道把萧铁匠想起来了。

铁匠和老道一个擅炼一个擅火,在制器上是完美搭档,逃亡路上两人相交莫逆,铁匠临走前对谁都未明言去处,就只和火道人说出了真相。

由此瞎子和侏儒也知道了,宋阳即将会有自己的地盘。经过前面那么多事,两个人看得明白、听得清楚,宋阳身后实力‘高深莫测’,对敌凶狠对自己人颇有回护,他俩再一合计,倒不如也像铁匠那样投靠常春侯算了,总好过一辈子逃亡荒野惶惶终日。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干脆就跟着贼船跑吧,所幸贼船的头子,性子还算不错。

第三卷 山中侯 第九章 见礼

有了南荣的垫话,了解了大概经过,宋阳当然能猜到两人的来意,也不再逗闷子,更不去等两人主动‘投诚’,认真道:“两位不嫌弃,就去我那里吧,许多事情都还要请你们帮忙,银钱酬劳不会亏待,还有……有我一天,没人伤得到你们。”

南理十位奇士,对宋阳来说关系有点乱七八糟,其中二傻和萧琪是他真正关心的朋友;南荣、阿伊果和施萧晓算是同伙,各自阵营不同,但都是大燕反贼;铁匠和木匠,关系稍远些,没太多交集,对这两个人宋阳全无心理负担;而火道人和鬼谷子两个,宋阳稍有愧疚,毕竟是他硬逼着哥俩去放的火。

其实宋阳也明白,自己犯不着愧疚什么,前后他救过大伙两次性命,一在边境涝疫、二在睛城铁笼,特别是第二次,自从景泰知道南理‘耍小聪明’派遣奇士赴擂,就没打算让他们十个人活着回去,和宋阳在睛城设计的反叛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宋阳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做自己的事情时,就‘只看自己’,边境上夺取毒源、被扔进一品擂后要求生、夺魁,这两件事有没有其他奇士他都会做,由此他也真没把‘救命之恩’摆在心上,即便自己货真价实地救了同伴性命。

如果侏儒或者瞎子真被燕帝追杀,宋阳本就不会坐视不理。现在两个人被南荣蒙着,想来投靠自己,宋阳没去说明真相,但以后也真的不会亏待他们两个。火道人、鬼谷子欢天喜地地走了,学着铁匠的办法,随便扯了个借口向朝廷告假,一起先去燕子坪了。

两个人离开不久,承郃返回,带人上楼、卸门拆墙,给宋阳换了个小些的‘床板’抬出来,驿站院中早都备好了马车,宋阳在房里是个什么状态,现在在马车上也还是什么样子。

不止马车,承郃出去的空子里,还备下了大批礼物。从上次分别,宋阳和陈返两年没见,这次去探望老人,没有空手上山的道理。这些小事,承郃心里全都有数。

宋阳赞不绝口,跟着想起了什么,又请承郃再多备下一份礼物,也不多做解释,先把鬼谷、老道两人投靠自己的事情说了,跟着问道:“其他奇士,朝廷怎么安排?”

“封赏和官职就不说了,萧琪和高木匠归我们红波府,萧琪你知道的,父王用得上她相马的本事,至于高木匠……”承郃笑吟吟地:“原先我们没想要他,不过你让秦锥送来的那件机括太难弄懂了,更谈不上修复,需要精通此道的好手,说起来高木匠还应该谢谢你,给红波府办事,比起去工部领个小官做,可舒服得多。”

“刘二智力不太好,那只猛禽又丢在了大燕,朝廷不太重视,我请父王使了点劲,他会领个不用上值的闲职,每年俸禄够他养活三个媳妇,等恩旨下来,他就能回燕子坪了;对施萧晓和阿伊果的安排和刘二一样,他们两个前者超脱、后者桀骜,朝廷都拿不住,干脆就放手了;南荣我没问,不过她的技艺虽然出色,但没太大用处,应该也和刘二相似吧。”

话刚说完,马蹄声清脆,小捕额头上顶着细细的汗珠,策马赶来了。

小捕下马后直接跳上车,对三姐和宋阳笑道:“玄机公主神机妙算,掐指算到今天要去郊外游玩,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当然不是她算的,是承郃差人把她喊来的。

初榕失笑,很快宋阳要求的第二批礼物采办妥当,车队就此启程,任初榕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出去,容小捕和宋阳两人独处。而宋阳听了小捕的说笑,一直若有所思,等上路后,对小捕笑道:“这些天我天天趴着,实在无聊得很,昨天晚上盯着地面发了个狠愿。”

小捕饶有兴趣:“什么愿望,说来听。”说着,喜滋滋爬到宋阳身边,又来和他并肩一起趴着。

“我家公主以后再动用她那桩未卜先知本领,神罚灾祸落在我身上。”小捕一动卜就会有灾天降,平时都不会用,但有关心事情的时候她就顾不得了,上次受伤就是为此。宋阳想过,要想让她再不动用这桩本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去要挟她了。

果然,小捕脸色变了变,好像想说什么,可最终没开口,凑上前软软地亲了宋阳一下,然后笑了,很好看的样子……

宋奇士出行,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来,引来了些不大不小的轰动,这些天里从四处赶来想要拜他为师、修习自然之道的‘学生’们闻讯纷纷赶来,三五成群或拦在车前,或跟车行走,口中乱糟糟地喊着什么,无非是想要宋阳见他们一面,听听他们的所学所长,看看他们是否有‘慧根’拜入师门,红波卫都得了承郃吩咐,并不扳脸动粗,只是微笑相劝着,推开众人让出道路。直到出城之后,宋阳一行才渐渐清静下来。上山时,山庄中的罗冠就已经得了传报,远远地迎了出来。

见面之下,罗冠略带歉意:“没去探望你,一是我这个身份……驿馆人多眼杂,万一被人识破了,怕会给你们找麻烦;再则知道你自己医武双绝,伤得再重也不算什么。”

宋阳要比着对方更不好意思,当初在睛城时口口声声说自己会照顾陈返,结果一回来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要不是任初榕提醒,自己怕是一时半会还想不起这茬。

罗冠看穿了他的窘迫,呵呵笑着:“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的情形我听郡主提起过,也是没办法。”仍是任初榕。她怕宋阳回来一个月都没去探望陈返,会让罗冠有其他想法,要是因此失去笼络大宗师的机会未免太可惜,早就把实情向罗冠说明。

所幸,罗冠尽传师父的本领,但没继承陈返的古怪脾气,修为虽高可对晚辈宽容,而且说句心里话,陈返在山庄里待遇着实不错,罗冠这个做弟子的对师父一躲几十年,外人能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阳揭过这一页,直接转入正题:“待会见到陈返前辈,我想把你引荐过去,您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提及此事,一旁的任初榕忽然皱了下眉头,转目向他望了过来。

罗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有期盼、有畏惧,更多的则是犹豫,宋阳他们一路逃亡的时间大大超出预计,‘半年没死’后,罗冠原来的心结再现。

人人都有不敢或不愿直面的东西,大宗师也不例外,宋阳耐心劝道:“以前和你说过的,初时陈返前辈就曾把我误认成你,并未提及旧事,只是逼我画太阳来着……”

罗冠皱眉、低头,神情犹豫着,半晌后仍不置可否,只是浅浅地叹了口气:“上去吧,师父知道你要来,挺开心的,正等着呢。”

他没拒绝,应该就是默认了宋阳的建议吧。

车队再度启程,任初榕走到宋阳身边,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她指的是罗冠与陈返相认。

郡主的心思很简单,她想帮宋阳笼络住罗冠这个大宗师。

罗冠在意恩师,而陈返喜欢宋阳,只要维持住现在这个局面,罗冠就会护着宋阳。

但宋阳要帮他们师徒相认,对现在的关系来说无疑是一个变数,万一陈返认出弟子,回忆起以前的深仇大恨、甚至短时间里恢复了记忆、认出宋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子……只从拉拢宗师为己用的角度,承郃觉得宋阳做得不妥。

宋阳明白承郃的意思,笑了笑:“我不忍心,替罗冠不忍心。”

承郃皱眉,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可是在望住宋阳片刻后她也笑了,点点头:“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就在两人身边的任小捕‘叽’地一声坏笑,学着三姐的样子、语气:“我听你的。”小捕模仿初榕,足足九成像,但是就那一份的假惺惺,把气氛全都给破坏了。

宋阳哑然失笑,任初榕眨眼无语,小捕得意洋洋……过不多久来到山上,远远就看到陈返,背负着双手站在山庄门口,面带笑容地等着,只看老人的样子,精神矍铄、腰板挺直,站在风中隐隐还透着大宗师的气度,又哪能想得到他脑疾深重,记忆早已混乱、残碎。

不等车队进门,陈返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他不知道宋阳受伤的事情,一见宋阳的模样,老人先是一愣,随即怒气陡现,皱眉问:“和别人打架了?”说话时,抓起宋阳的腕子问他脉象,脉搏平稳、有力,陈返略略松了口气。

他记不得宋阳是谁。

但他记得宋阳这个人……已经不会再误会他是自己的弟子,很长时间了,陈返都把他当成一个自己熟悉的晚辈,虽然想不起来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不过那份熟悉的感觉,让大宗师很舒服。

跟着也不等宋阳回答,陈返就训斥道:“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但江湖处处藏龙卧虎,年轻人当怀敬畏之心,若只想逞一时之勇,你就活不了太久!天下之大,高人无处不在,即便是我重走江湖,也要仔细小心,又何况是你!这次得了教训,不是坏事。”

见面就先骂了一顿,而骂过之后,陈返脸上心疼的神情散去,变得阴冷而沉稳,仿佛一头随时会扑跃而起的老狮,淡淡问道:“伤你的人是谁,可知他在何处?”

藏在红波卫身后的罗冠闻言,鼻子一酸险险就要落泪了。这就是恩师的脾气,门槛之内,他总是教训人;可门槛之外,没人能欺负他的后辈。

宋阳也心里一暖,摇头笑道:“伤没事,已经能运功了,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累得您老担心……”

陈返的神情不变,摇头打断了他:“没问你伤得如何。”

说完,见宋阳眨巴着眼睛一脸尴尬,陈返的语气更清淡了:“你不说,是想我自己去查么?”

不说,或者不说实话,老头子真会自己去查,宋阳斯斯艾艾,最后还是托出了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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