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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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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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箬溪早早就醒了,她记得安隅说过,做子女的要给长辈早请安,晚问候,在寺里不用遵守,在这里要守规矩,打着呵欠,起身披上晨衣,趿着鞋走了出来。

昨天值夜的香绣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宋箬溪已经走了现来,忙坐起来道:“姑娘,你起来了!”

宋箬溪打着呵欠,看了看窗外,天朦朦亮,“现在什么时辰了?”

香绣爬起来点亮蜡烛,出去看时间,“姑娘,卯时二刻。”

“卯时未要去请安,不能睡懒觉了。”宋箬溪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菊花香。

香绣点亮屋内的灯,穿好衣裳,去叫其他人进来伺候,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姑娘,今天想挽什么髻?”香朵手巧,善挽发髻。

宋箬溪看着铜镜里的人影,道:“挽个轻巧的发髻,别太重。”

“奴婢给你挽个小螺髻吧。”香朵笑道。

“行。”宋箬溪对此没什么太多意见,她只会扎鬏子。

香绣从衣橱里拿出红蓝绿三套衣裙,问道:“姑娘,你今天要穿那一套?”

宋箬溪瞄了一眼,道:“穿浅绿色的那套好了。”

香纹打开首饰盒,请她挑选佩戴的首饰。

宋箬溪选了一根碧玉菊花钗,一根小金凤簪和一对点翠耳环。

“姑娘,这是不是太素净了些?”香纹笑着提醒道。

宋箬溪在盒子又选了一根金镶珠灵芝钗,“就这样吧!”

挽好发髻,插玉钗金簪,宋箬溪端详一下,不错,是个美人儿。

青荷用丝帕托着个金灿灿的金锁,“姑娘,奴婢帮你戴上。”

宋箬溪嫌恶地撇嘴,“我不要戴这东西。”

“姑娘,这是太太为你打的长命锁,保佑你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青荷笑道。

“好吧。”宋箬溪无奈地在胸前挂上那块金锁,不能辜负纪芸的一片爱女之心。

香绣和香草上前伺候她穿上衣服,薄荷端出一盒各色的丝帕,供她挑选。宋箬溪就着衣服的颜色,选了浅绿绣花手帕,已经收拾的妥当,袅袅婷婷向门外走去。

“姑娘,喝碗粳米粥才去。”刘四娘端着碗粥从廊那头走过来。

“我不喝。”宋箬溪不习惯这么早吃东西。

“姑娘,这是奴婢一大早起来熬的,你好歹喝几口,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身体。”刘四娘向宋箬溪表现出她的忠心和关怀。

香纹勾起唇角,道:“姑娘去太太那边请安,难道太太还会饿着姑娘不成?”

宋箬溪看了香纹一眼,虽然她不喜刘四娘的争宠,以及排挤蚕娘等行为,但是不管怎么样,刘四娘都是本尊的奶娘,宋箬溪不愿其他人看轻了她,欺负她,端过她手中的碗,喝了两口,笑道:“奶娘,小厨房的事都归蚕娘管,你不用一大早起来熬粥,太辛苦了。以后,你就帮着我管束这些丫头,别让她们坏了规矩。”

“哎哎,奶娘知道了,奶娘会帮姑娘管好她们的。”刘四娘心中一暖,鼻子发酸,姑娘还是看重她的。

“香绣,香朵,走吧。”宋箬溪点名,让香绣和香朵跟着。香纹抿紧唇角,狠狠地拿眼横了横刘四娘,都是这老东西害的。

宋府的规矩,妾室卯正至太太处请安,伺候太太梳洗,姑娘们则是卯时未至太太处请安。只是纪芸不想一早就见那些碍眼的人,从来就不让妾室进房伺候梳洗,姨娘们站在门口候着,等她梳洗后,再进去请安。

“夫人这眉描得如何?”宋绥昨夜又留宿纪芸房中,他又饮了点酒,兴奋颇高,搂着纪芸温存缠绵了半夜,直至两人筋疲力尽。今天就起得起些,纪芸服侍宋绥穿好衣服,她才梳洗。

“老爷的手艺的愈发的好了。”纪芸赞道。

“为夫都描十几年了,再描不好,为夫就成那棒捶了。”宋绥笑道。

纪芸噗哧笑出声,道:“老爷就是棒捶,也是最好的棒捶!”

“为夫要是棒捶,那夫人是什么?”宋绥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话中意有所指。

纪芸俏脸飞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老爷。”

宋绥朗声大笑。

“老爷的眼光好,来帮妾身挑枝钗可好?”

“为夫愿效犬马之劳。”

四个姨娘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屋内夫妻打情骂俏的声音传入耳中,表情各异。邹姨娘是早熄了争宠之心,平静的已然木讷;另外三位则忿忿不平,容貌她们并不比纪芸差,年纪还比纪芸小,这么多年了,老爷怎么就不移情呢?

纪芸已梳洗打扮好了,荣荞出门叫姨娘们进来,一抬眼,看到门口有一抹浅绿色,定睛一看,是二姑娘,忙回头禀报道:“老爷,太太,二姑娘来请安了。”

屋内纪芸一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太太,就快卯时末了。”婢女禀报道。

“已经这么晚了。”纪芸接过婢女递来的丝帕,往门外走去。宋绥摇着纸扇跟在后面。

四个姨娘等宋箬溪走近,屈膝行礼道:“贱妾见过二姑娘,二姑娘万福。”

“四位姨娘万福。”宋箬溪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这些都是安隅以前教她的,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奴婢给二姑娘请安,二姑娘请进。”荣荞一边给宋箬溪行礼一边道。

宋箬溪抬腿进房,看到纪芸和宋绥,屈膝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给娘请安,爹爹万福,娘万福。”

纪芸上前扶起她,“我的儿,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溪儿是来给爹爹和娘请安。”

“我的女儿就是孝顺。”纪芸喜滋滋地道。

“贱妾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老爷万福,太太万福。”四个姨娘走了进来,行礼道。

纪芸搂着宋箬溪在围榻上坐着,宋绥就坐在了她们对面,四个姨娘退至一旁站着。

“爹爹今天不去衙门吗?”宋箬溪问道。

宋绥唇角微微上弯,道:“爹爹今天沐休,不去衙门。”

说话间,宋淮、宋箬池和宋箬涓陆续来请安了,宋箬湖又没出现。纪芸并不在意,道:“传饭吧!”

宋家的早饭是稀粥和包子,包子分肉馅和素馅。宋箬溪习惯性地夹起素馅的包子,纪芸看着一阵心痛,她的宝贝女儿以前从不吃素馅包子,却被逼得吃了这么多年的素,圆润的小脸都瘦成瓜子状了,“溪儿,不要吃素馅包,多吃点肉馅包。”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应道:“好。”

看宋箬溪吃了肉包,纪芸又道:“溪儿,吃过早饭后,你就回房睡个回笼觉。”

“我不困。”

“你早上起这么早,怎么会不困呢?”纪芸不信她的话。

“娘,我今天已经起晚了,我在寺里每天都是卯时起来,出去爬山的。”

“爬山?”纪芸皱眉,“你爬山做什么?可摔着碰着了?”

宋箬溪解释道:“娘,爬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身体好,人就不容易生病。”

宋绥恍然大悟,“这定是神尼的养生之道。”

“没错,神尼已年过八旬了,身体还那么好。”纪芸相信了。

“溪儿,爹爹今天沐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既然爬山可以锻炼身体,宋绥就想趁着今日有空去爬爬,带女儿同去,还可以表现他慈父的一面。

“好!”能出去玩,宋箬溪当然愿意。

“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只带溪儿一个人去,要出去爬山,就把淮儿、池儿和涓儿一起带上吧,这人多也热闹些。”纪芸适时地表现出她身为嫡母对庶女的疼爱,至于大姑娘宋箬湖,一个字都没有提。

“好,一起去。”宋绥今天要当慈父,满口答应。

“谢谢父亲,谢谢母亲。”宋箬池和宋箬涓连忙起身道谢,大姐姐愚蠢的惹怒太太,她们反到沾了光,太太主动让父亲带她们出去。

柳姨娘犹豫了片刻,决定为宋箬湖争取一下,上前道:“老爷,您不带大姑娘一起去吗?”

“柳氏,大姑娘在生病,大夫说她要好好在房里歇着。出去晒了太阳,吹了风,万一病情再加重怎么办?”纪芸不等宋绥说话,理由充足地责问道。

柳姨娘张了张嘴,无言已对。

许姨娘和玫姨娘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蠢女人,被太太抓住把柄了吧!这下大姑娘会在房子里“养”很长时间的病了。

“湖儿有病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后有机会再去。”宋绥喝完粥,放下筷子,接过婢女送上来的漱口水。

见父亲已经吃完早饭,宋箬池和宋箬涓不敢耽搁,赶紧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宋绥带着三女一子出门,前往去城外的小沂山。父子俩骑马,三个女儿各带一个婢女,六个坐一辆大马车,后面跟着六个下人。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就有客上门了。来得不别人,正是小则的父母。

大红描金的拜帖是用榉木盒装着送进来的,纪芸看完拜帖后,虽然不认识江元礼,可是一边打发人把客人请进厅来奉茶,一边派人去把宋绥追回来。

听到有客来访,宋绥不得不返回见客。

宋箬池和宋箬涓好不容易出门,就算不能去城外爬山,在街上逛逛也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宋箬池凑到宋箬溪身边,“二姐姐,你刚回来,不如让妹妹陪你去街上玩玩,顺便买点东西吧!”

“好啊。”宋箬溪也想逛街,所以不介意让她们俩拿她当借口。

“父亲,二姐姐想让涓儿陪着去街上的店铺买些东西。”宋箬涓撩开窗帘,柔声道。

“溪儿想买什么东西?爹爹让人帮你买。”

宋箬溪眨着眼睛,“爹爹,溪儿一直呆在寺中,好久都没有上街了。”

宋绥一听这话,心就软了,道:“你去大街上走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是别太晚回家,免得你娘担心。”

“知道了,爹爹。”宋箬溪笑弯了双眼,乖巧地应道。

“淮儿,照顾好你姐姐妹妹。”宋绥吩咐宋淮一句,就让车夫调转马头往回走。

“姐姐,你想先去哪个地方?胭脂铺,银楼,还是文房店?”宋淮站在车窗边问道。

“你们想去哪里?”宋箬溪偏头问两个庶妹。

宋箬池的回答是:“我听二姐姐的。”

宋箬涓的回答是:“我要去银楼。”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不同的答案。

“淮儿,去银楼吧。”宋箬溪采纳了宋箬涓的意见。

“去金萃楼。”宋淮翻身上马,伴在马车边前往广陵府最大的银楼。

“二姐姐,在金萃楼的附近有家卖糕点的店铺,布置得十分雅致,可以坐在里面品茗听曲。”宋箬池不动声色地向宋箬溪介绍道。

“去了金萃楼,我们就去那儿坐坐,品茗听曲。”宋箬溪笑,既然如了宋箬涓的意,当然也要满足一下宋箬池的需求,不偏不颇。

宋箬池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二姐姐性子比以前随和多了。

“二姐姐,在金萃楼的对面有家绸缎庄,听说进了许多新的布料,我们买几块布,做新衣服好不好?”宋箬涓凑到宋箬溪面前亲昵地道。

宋箬溪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们本来打算出来爬山的,身上没带太多的银两,下次再去看。”

“哦。”宋箬涓有点失望,又缩回原处坐好。

宋箬池唇边闪过一抹讥笑。

金萃楼位于广陵府最热闹的东三街,一路行去,叫卖声不绝于耳,宋箬溪虽然很想撩开窗帘看看街景,可是见宋箬池和宋箬涓端正坐着,目不斜视,就好象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只好忍耐。

马车走走停停,并没有停在金萃楼正门,而是从侧边的小巷子拐进去,到侧门停了下来。

“姐姐,到了。”宋淮下了马,走到车前。

三个丫鬟拿出帷帽给三位姑娘戴上,依次下了车。金萃楼的侧门有人候着,见有客上门,迎上来行礼,“宋二公子您来了!”

“今日本公子的二姐姐要来挑选几件可心的金饰玉器,叫你们掌柜前来伺候。”宋淮的语气略显傲慢。

宋箬溪眸色微转,宋淮给她的感觉一直是爱吵爱闹,爱耍赖皮,咋咋呼呼,没个正经样的小屁孩,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事,她清楚的知道他有心机,有算计,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城府,甚至在宋绥面前,他都戴着面具,毕恭毕敬,半句闲话不说。

“二公子,请和三位姑娘到雅座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前来。”那人让一个侍婢带路,送她们去雅座。

金萃楼的后院十分的宽敞,中间挖着个圆形的池塘,不过池中的荷叶已残,若是夏季前来,必然能观赏到一池盛开的莲花,围着池塘建有十间雅房。

金萃楼的生意很好,路过好几间雅房,都有人在。

“怎么回事?”宋淮不悦地沉声问道。

那侍婢飞快地看了看宋淮,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将众人进带进了最里间的一间雅房内。

推开门,宋箬溪一眼就看墙上挂着那幅图,松林巨石,还有坐在巨石上的那道身影,看着怎么那样的眼熟?

“姐姐,怎么了?”宋淮见她站在门边不进去,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宋箬溪收回目光,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十分的简洁,六张椅子,一张圆桌,墙角的小几上摆着香熏炉,炉中燃着月桂香,淡淡的,闻着让心情愉悦,木窗推开半扇,一朵盛开的木芙蓉靠在窗棂上。

四人坐定,那个侍婢就奉上了茶来。

“哎呀,是上好的茗香。”宋箬池闻了一下,欣喜地道。

宋箬涓不屑地挑眉道:“三姐姐,又不是没喝过好茶,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宋箬池脸微红,低头品茶。

金萃楼的掌柜已经赶来,进门给宋淮拱手行礼,“二公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尚掌柜,恕罪的话就别说了,我家二姐姐要挑几件喜欢的金饰玉器,把你店里的好东西拿来,让我姐姐挑挑,别藏着掖着的。”宋淮笑道。

“二公子,小的从来对您是掏心掏肺,那敢藏着掖着。”尚掌柜转身从跟在身后的小二手中接过两个五层提屉,放在桌上,“这里面都新出的金饰和上好的玉器。”

“掌柜,这幅画是谁画的?”宋箬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回姑娘的话,这幅画是小的东家少爷画的。”尚掌柜笑道。

“你家东家少爷姓什么?”宋箬溪追问道。

宋箬池和宋箬涓同时鄙夷地撇嘴,久居寺中,不懂俗事到也罢了,连礼仪廉耻都不知晓了,居然当众问人家少爷的姓氏。

“姐姐,人家这幅画不卖,你就别打听了。”宋淮忙帮他姐姐遮掩。

宋箬溪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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