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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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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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校转脸和鹰钩鼻子军官对视一眼,都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呵,好好,”老少校收住笑,怜爱地点着头,夸奖道,“啧啧,小姑娘尬灵巧哦。”

果然是清廷最可怕的特务机关——“粘杆处”。

浦口在后世是南京的一个区,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了清朝的一个大军镇。由于这里能够直接眺望明朝的首都——南京,军事位置无比重要,清朝在这里驻有重兵,修筑了工事、军营、机场、仓库、重炮阵地、机务段、船坞和码头,在这里的驻军比当地的居民还多好几倍。一到节假日或周末,满大街都是当兵的,反倒没几个老百姓。

在驻军司令部的围墙里,有一栋灰色的二层小楼。这栋小楼和司令部内的其它办公楼相比,可谓毫不起眼。但是从军官到小兵,对它都是敬而远之,能绕过则绕过。就是不得不从它前面经过时,也会低头噤声,加快脚步,好象它随时会张开大嘴,将自己吞噬了。

这便是“粘杆处”在浦口的分支。

据说这个“粘杆处”当年雍正帝创立的,原来只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服务组织。雍正胤禛还是皇子时,他的府邸内长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每逢盛夏都有鸣蝉聒噪,喜静的胤禛便命家丁操杆捕蝉。康熙四十八年,胤禛从“多罗贝勒”被晋升为“和硕雍亲王”,其时康熙众多皇子间的角逐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胤禛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制定纲领,加紧了争储的步伐。他打着“粘杆处”的幌子,招募江湖武功高手,训练家丁队伍,这支队伍的任务是四处刺探情报,铲除异己。雍正登基后,粘杆处成立机关,正式开府办公。民间广为流传的“血滴子”,说的就是粘杆处里的杀手。

雍正帝死后,乾隆帝为了对付南明活动频繁的厂卫,“粘杆处”不但没有裁撤,反而不断发展壮大。后来光绪帝变法,将人人谈虎色变的粘杆处换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名字:“皇室奏事署”。到了20世纪,皇室奏事署(粘杆处)已经和全俄肃反委员会(契卡,后来的克格勃)一起,被并称为在“全世界最恐怖的两大特务机构”。

粘杆处的内部人事情况一般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里面全是旗人在做。

……

这时,另一个年轻的军官喊报告进来,呈上一份文件和一个大信封,对老少校耳语了几句,又好奇地看了女孩几眼,退了出去。

老少校向后示意一下,托津点点头,拿起那份文件,念道:

“秋湫其人,生于大清宣统六年(1915年),即伪明德永十四年,南京人氏,乃伪明天地会南京总舵负责人秋老虎之女。彼因与其父不合,离家考入伪明宁波海军大学校修习潜艇指挥,于大清历嘉德元年(1934年)完满学业,领少尉衔,至伪海军长江舰队南京江心洲潜艇基地服役,先后见习于潜艇‘螳螂号’、‘黄雀号’,嘉德二年六月衔升中尉,任‘蚱蜢号”侦查潜艇指挥官……”

老少校一边听一边将大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一件一件地慢慢玩赏。一枚刻着一串编号和“秋湫”二字的洋铁小牌,一支自来水笔,一块防水怀表,一串钥匙,一只指甲刀,一把小梳子,一对发卡,几只别针,几枚明朝硬币,一只浸湿的小钱包。翻开钱包,里边没有几块钱,倒是本该放情侣照片的地方,却放了一张憨态可掬的米老鼠画片。老少校微微一笑,放下钱包,饶有兴趣地从这堆零碎中捏起一枚银质的梅花形勋章,把玩起来。

秋湫一颤,低下头去,喃喃地道:

“那是我的……我的勋章……请你放下!”

第一卷 北岸惊魂 第6集 审讯

“……秋湫任艇长六个月来,执行江面任务七十二次,其间我浦口码头和舰艇屡遭其侦查和袭扰。今年十月四日午夜,以鱼雷击沉我‘巴鲁图号’驱逐舰,致使我官兵阵亡十余。伪明海军部对其进行嘉奖,并授其‘梅花勋章’一枚……”

“哦呵呵,原来是南京秋公的女公子,失敬失敬,”老少校放下把玩半天的勋章,笑吟吟地换上一副地道的南京口音,“既然秋小姐是南京人氏,那我们还是用你家乡话聊吧,方便一些。”

“啊,原来你不是……原来你是……”秋湫惊诧地望着变口音就像变戏法一样地老少校。

老少校满意地看着这一手的效果,笑吟吟地道:

“呵呵,这样不公平,是不是?好,我们认识认识吧。”

“我,”老少校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尼玛善,是大清皇室奏事署,哦,也就是你说的‘粘杆处’,在浦口的分署长官。”

“他,”他又指了指鹰钩鼻子军官,“叫托津,是老朽的副官。”

托津笑嘻嘻地冲秋湫拱拱手。

秋湫像触电一样,垂下眼睛。“粘杆处”全部都由旗人掌控,这一点她早该想到的。

尼玛善微微颔首,风雅地笑道:

“呵呵,‘秋湫’者,秋水也,好名字。‘蚱蜢’者,‘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嗯,也有出处。难得,人与艇的名字都很雅致。……唉,可惜啊,现在艇,已经变成一堆废铁,面目全非了。人嘛,还是要好自为之,不要也……啊?哈哈哈……怎么样,托津,那我们就开始吧?”

托津连忙一拱手,坐在写字台后面,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一小时后。

……

“尼大人!尼大人!您没事吧?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我马上收拾她……”

托津大声呼喊着瘫在沙发上的尼玛善,用力掰开他的嘴,从小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填在老头舌下。

“嗯……”

老头虚弱地哼了一声,微微张开眼皮,刚看到对面的秋湫,立刻又怒火攻心,抬手微颤颤地指着她:

“你……你让她……再说一遍……”

“嗻,”托津转过脸,对秋湫吼道,“尼大人问你最后一遍,潜望镜上带的人是谁?什么任务?上岸和谁接头?说!再不老实弄死你!!”

“我说的是真的……”秋湫委屈地缩在沙发里,身子左挪右挪,“……那个人,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尼玛善嘴唇抖动着,声音打着颤说:

“好……你还……”

然后身子往沙发里一歪,作势又要气晕过去。

“尼大人!尼大人,您别这么生气,她这是故意气您,您犯不上……”托津连忙又揉胸又喂水,“咱给她上刑,咱马上给她上大刑……”

“不……不行……”尼玛善喘着气,抓住他的手,“托津,不能……不能用刑……你知道么……就在刚才,我们……刚把事情上报给北京,‘十四格格’就亲自打来电话,吩咐说……”

“什么,大人,”托津惊羡地道,“‘十四格格’亲自打电话给您?”

“对,”尼玛善老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老人家亲口……吩咐我说……这是……这是我们大清……首次生俘南明潜艇人员……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要……用她们来……做宣传,所以,不能……用刑……”

十四格格?

秋湫在宁波海军大学校的时候,就听到过很多关于清朝“十四格格”的传说。

据流行的最广的一个版本,她是清廷某位铁帽子王的女儿,从小被日本特务机关训练大的,最近两年才回国。和其它清廷皇族不一样,她的照片从不上报纸,行踪也相当神秘,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和硕”还是“多罗”,在宗室中什么辈份,只是人云亦云地叫她“十四格格”,只知道她是“粘杆处”的现任大当家。

甚至有人传说这个“十四格格”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代号。

既然那个“十四格格”从北京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说明自己的“案情”到了一定高度。她们这十二个女孩子起码不会被当作普通女俘虏处理,在被押往北京前,大概不会受什么伤害了。在这一小时中,这两人除了威逼利诱、拍桌子打板凳、恐吓、放狠话之外,并没有动她一根毫毛,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想着,秋湫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是……”尼玛善缓过气来,盯着她,阴恻恻地笑道,“‘十四格格’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可以给她们用……用一些看不出痕迹……又让她们说……说不出口的……特殊刑法,嘿嘿……托津,明白了吗?”

托津大概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猥亵地着打量秋湫,笑道:

“哈哈,她老人家想得真周到,卑职明白了……”

等等,什么意思?那老女人让他们干什么?秋湫心虚地望着他两人,刚放下的心又狂跳起来,身子本能地往沙发里缩。还没等她缩成一团,就尖叫一声,被托津拖到地板上。

尼玛善用眼神示意隔壁办公室的门,微笑道:

“把她弄到那里去,别……别太猴急了,重要的是……要她说话。”

“您放心好了!”

托津笑嘻嘻地点头,很猴急地抓着秋湫的胳膊,不顾她的哭叫挣扎,一路在地板上拖着,用后腰顶开隔壁办公室的门,先把她扔进去,然后自己闪进去,关上门。

……

“哼哼……”尼玛善抚着胸口,气顺了许多。他欣赏着隔壁传出的哭喊,露出残忍的笑。

就在此时,隔壁传出尖锐的电话铃。

这电话来的可谓及时。

隔壁动静平息下来,托津喘着粗气在接电话。尼玛善竖着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托津闪在门口,激动地喊道:

“大人,宪兵队打来电话,说码头那边有个兵被人打昏了,衣服、证件和枪都被抢走了!”

第一卷 北岸惊魂 第7集 下套

果然,来了,露面了!

尼玛善“腾”地坐起来:

“什么人打的,几个人,看清没有?”

“电话里说不清楚,但能肯定只有一个人!”

“那个兵在哪里?”

“现在他们带他去吃饭喝热汤了!”

“什么?”

“那个兵被扒得精光,说是扔在草堆里冻了好久,再不吃东西就不行了!”

尼玛善心道,怎么这么麻烦,一个小当兵的……不过换谁被扒光衣服,大冷天的扔在草堆里冻上半天,不赶快去吃点热乎的都会玩完。

他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叫他们尽快把他带到这里来!”

“嗻!”

托津又去回电话了。

“好,”尼玛善眯起眼睛,满意地自言自语,“很好,急着抢衣服穿,应该就是潜望镜上的那个人。很好,这个神秘人物总算露出行踪了。”

那个小妮子死也不肯把他招出来,可见那是一条多么大的鱼。南明派遣重要人物搭载潜艇,乘着黑夜渗入我方,这种事情从前也抓到过几次。可是按照常理来说,钻出潜艇后,应该尽快向岸上游去,尤其是这种大冷天……为什么他却抱着潜望镜大喊大叫呢?……难道是江水冰冷刺骨,引发抽筋溺水?很有可能!……抑或是装备缠在了潜望镜上,而潜艇里的人却不知情,照旧下潜?也有可能!……总之,要等抓到那个人后,才能知道……

“大人,”托津再次探出头来,“他们马上就过来。”

“很好。”

托津把秋湫提出来,往地板上一掼:

“大人,她怎么办?”

尼玛善瞥了一眼地上的秋湫,犹豫了一下:

“嗯,先让她在这里,待会儿问话的时候,随时也要问她。”

谁知刚瞥了一眼,尼玛善脸上肌肉便越来越硬,火气慢慢腾上来了。

女孩蜷在地上哭泣,额角上撞出一块淤血,脸颊上指印红肿,上身的海军外套的钮扣全部崩掉,还几乎被撕掉半条袖子,里面的毛衣被拉出了好长的线。

“干这种事情总有这么大力气……”尼玛善压着火气,冷冷地盯着托津,“……谁让你把她弄成这样了?嗯?你知道她头上那块伤几天才能好吗?伤也罢了,干嘛把她的军装也撕烂了?现在怎么让那些外国记者拍照?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们给她穿身旗袍,然后对人家说这就是我们俘获的南明艇长?”

“这……”托津慌了,忙低下头,“大人,属下……属下……”

“废物,算了,”尼玛善又瞥了一眼这个穿着精致的蓝黑色潜艇军服、肩章上两颗梅花一条杠,却伏在地上哭鼻子的年轻女孩,厌恶地嗤鼻道,“也该着他们明朝男人都死绝了,净弄些女孩子来打仗。哼哼,就这样的也能弄到勋章?”

“报告!”

一个背枪的卫兵推开门:

“尼大人,人来了。”

卫兵往边上一站,又进来三个士兵。其中一个穿的里外三新,裹着崭新的军大衣,蹬着崭新的大皮靴,带着崭新的帽子,一手抓着一个大包子,一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军用大搪瓷缸,吃的满面红光,站在屋当中,犹在大嚼。

全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边上一名士兵悄悄捅了捅他。

“唔?唔唔……”

他仿佛刚醒过味儿来,连忙把包子和瓷缸放下,“啪”地立正,嘴里还在用力嚼着,然后他死命将最后一口咽下,噎了半死,这才高声喊道:

“大人!”

尼玛善压下刚才心中的火气,打量着他,微微笑道:

“新领的军服还合身吗?”

“回大人的话,”那个兵一挺胸膛傻笑着,一口山东腔,喷出不少残饭渣子,“合得要命!宪兵队的弟兄真够意思,俺找他们一说,他们一看俺这个样子,啥也没问,二话不说,马上带俺到仓库领了一套新的穿上,然后又带俺到食堂喝了一大碗鸭子汤,吃了一大……”

突然,他的目光盯在角落,和半伏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女孩对上,话音嘎然而止。

尼玛善见状便点点头,示意一下门口卫兵和那两个宪兵:

“好了,屋里不要留这么多人,你们下去吧。”

“嗻!”

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托津又坐到写字台后面,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这个……”尼玛善坐回到沙发上,“你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的话,”那个大兵一挺胸,啪地一个立正,“俺叫向小强!”

“嗯,向小强啊,”尼玛善架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边吹边说,“说说吧,在哪里,怎么回事呀?”

……

“嗯?怎么不说话?”

尼玛善抬起头,看到向小强只是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盯着托津,显得很紧张,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回事就怎么说,还有什么为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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