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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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升妃-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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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流烟轻轻点头,半晌方笑道:“所以流烟赶来陪伴姐姐了,还望花姨娘成全。”

宁流歌一笑,没有接话。

三人闲聊了一阵,眼看着日头西斜,花姨娘留二人用饭。鹦鹉传人去后厨置办了几样精致的菜色,沈老妈子在一旁张罗布菜。席间,花姨娘又问了宁流烟几句,无非是关于平州那几家青楼的营运之道,宁流歌不过问其他,本要跟花姨娘讨教的事情也放到了脑后。

晚饭后,两姐妹并肩走出前厅,宁流歌带着宁流烟去了自己的屋子。不料,半路被一个家仆拦住。

“是你?”宁流歌认得,也是他向自己传话说花姨娘唤她过去的。那人左脚偏跛,十分容易分辨。

“宁上师请留步!花姨娘交代过,流烟姑娘是正经儿的前厅姑娘,所以依例要住在幻园。小的已经打扫出一处,只等姑娘过去了。”谁该称做上师,谁要称姑娘,他做奴仆的毫不含糊。

宁流歌已经挽着宁流烟走出两步,听了这话,不觉得眉头微挑:“还不许妹妹跟我一起住么?”花姨娘当真是公私分明。

那人躬身说不敢,道是花姨娘的意思不敢有悖。

蛾眉轻轻一扬,宁流歌喟叹道:“妹妹才来,就得花姨娘如此赏识,叫姐姐好生羡慕啊。”

“姐姐做监舞上师,不也十分风光么?”宁流烟斜睨了一眼宁流歌,略显吃味地怨声道。

两姐妹互望一眼,凝着对方眸中自己的倒影,都忍不住扑哧一笑。家仆并未拦着宁流歌到幻园参观,叫人取了宁流烟换洗的衣物,赶去制衣间差遣人送来时新的华服。

不多时,一个矮胖的身躯挪进房门,二人同时异口同声道:“萧潇?”

宁流歌并不知道萧潇已经丢了养尊处优的专职长膘待遇,对她的出现十分意外;而宁流烟只是见过她一面,出于礼节的问候。

萧潇气喘吁吁地放下足足有她半人高的成摞的衣服,分外眼红,但嘴上还是控制了情绪:“呵呵,你终于进来了。”这话是对宁流烟说的。

宁流歌一愕,很快便回过神来:“你们早就认识?”

萧潇挠挠头,做了个鬼脸:“我偷跑出去时候遇到了疯狗,是她帮我赶跑的。”心想,这也算一段交情吧。

宁流烟则是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摆手道:“你若是安分点,乖乖呆着别擅自跑出去,就不会遇上麻烦……其实,你以后要出去,只需跟我说,我带你出去。”一席话,立马让萧潇摇起了尾巴。

宁流歌失笑,点着萧潇的脑袋,并无责怪的意思:“你又偷跑,小心又卡在高处下不来。”似乎也知道水木丫头在墙头几次救下萧潇的事情。

萧潇忙矢口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忙解说制衣间事忙,推门溜掉。宁流歌稍坐片刻,亦想起手头还有一段舞谱没有写好,告辞走了。

日落月出,夜色葳蕤,徐风阵阵,完全不似白天那么寒冷。幻园处,忽然腾起一个黑衣人,落到墙外,迅速奔至一条阴森的小巷深处。

“义父!”黑衣人压抑着嗓音,但清脆之声萦绕耳畔,竟是个女子。

“你终于来了。”阴影处缓缓踱出一人,那人从头至脚全身裹着黑袍,黑纱蒙面,声音短促而尖细,一时分辨不出男女。

第52章 惊夜

夜色中,两人四目想对,女子福了福身子,礼数周全。

对方道了一声起来,便伸出单手搀起女子下拜的身型,那人细长的双眼微眯,目光落在女子脸上,好半晌才说出微不可闻的五个字来:“没人知道吧……”

女子抬肘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露出一丝淡定从容的笑,干脆利索道:“义父放心,不会有人怀疑。”

“嗯,此次我来见你,带来了凌妃娘娘的意思。”尖哑的嗓音激起几只飞鸟,那人眸色不善,女子会意地点头,出掌如风,几道暗影从她手心迅速飞将出去,响起几声凄厉的鸟鸣后,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女子收手,凝眉讶道:“凌妃娘娘?不知有何吩咐……”她在这个男人手下办事已有三年,每次听说宫里凌妃娘娘有交代,无论路途多么遥远,义父必定亲自来告诉她。

“盯住一个人!”尖声的男人打断了女子的话,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那个见过六殿下的胖丫头。”男人自阴影处踱步出来,在月光映照下,露出一张扑满脂粉的白脸,柳眉、红唇十分赫目。

女子黛眉一拧,领命道:“不知是哪位……”她心中一凉,难道是她?

男人兰花指一翘,十分宠溺地点着女子的额头,啧啧道:“跟义父装傻?你还嫩了点……既然已经进了卧月楼,就无需我为你再做安排。婆娘那里,你只当不认得我,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跟她说明白。”

女子垂眉敛目,恭敬道:“知道了。”

男人尖笑几声,紧紧捂住黑色的袍子绕过女子身边,向前走去。女子立在原处,此刻心思不免的百转千回起来。她向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迈出几步,听见周围有异动,忙闪身钻进了附近的树丛里。

轩园北面的屋檐上方蓦地腾起一个黑色身影,跃上高高的墙头,匆匆飞奔向南面错落的几间屋子,提身跳上房顶。那人一身黑色劲装,云靴轻踏,未惊起半点声音,举目环顾,四下无人,方才放松了一些,轻轻地揭开了一个瓦片,偷眼朝里边查探。

床上没人?

黑衣人失望地阖上瓦片,刚要转身,就觉得一道白幕骤然从左边袭击向自己。仰身向右一侧,黑衣人屏着呼吸,双手一齐护在胸前,奋力抵抗这一下冲击。

白幕呼啸,抽打之势异常凶猛,有万夫不当之勇。黑衣人连连避让,没想到白幕如水蛇般难缠,游动自如,挥舞间完全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三招过后,黑衣人落了下风,脚步不稳,被猛袭而来的白幕逼得向后退出好几步,踩在瓦片上“吭吭”作响,一时惊得脚底下的屋子突然亮起了灯。

首先就传来一个小丫头鬼哭狼嚎的怒吼,大叫一声:“屋顶谁在打架?!”话音刚落,郑绵绵的屋子被一双圆圆胖胖的手推了开来。

抗衡中的黑衣人与被人控制的白幕骤然收力,却仍纠缠在一起。不待萧潇那个丫头引来众人围观,黑衣人一个虚攻假势,避开了白幕的穷追不舍,屏息转身跃向另一处屋顶,踩着湿滑的青苔屋顶,轻颤着逃避开来。

而白幕与主人却留在了屋顶。

萧潇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郑绵绵走出院门,她已经惊动了夜里值更的家丁,有人壮着胆子架了一副梯子,双腿打颤慢慢向上爬去。在慢慢聚集而来的十几把火光中,那人爬到了屋顶上。

“流烟姑娘?!”家仆吓得手中火把一抖,险些从梯子上掉下去。

萧潇凑热闹,也顺着楼梯往上爬,听上头的人惊呼一声宁流烟,她更加不解:这家伙是飞惯了吧,大半夜也要出来晃一晃,难道不飞上一会儿就睡不着?

不过,刚才她在长榻上半睡半醒的时候,隐约听到屋顶有人打斗的声音,应该有两个人在上边吧。

“萧潇,把手拿开。”郑绵绵急忙道。

萧潇一抬头,只见一个屁股直接冲着自己的脸落下来,慌忙移开手,慌兮兮地从梯子上爬下来。

家仆高举火把,照亮范围更广,他爬下来之后,谄媚道:“姑娘,快下来吧,不要惊动了花姨娘才好。”

宁流烟从屋顶缓步走到屋檐的横柱上站着,低蔑着底下十几个人头,一眼就看到了拍手说痛的萧潇,不由得眸华一闪,眼中情绪复杂。

她迟迟没有开口,更没有下来的意思。

举着火把的家丁急了,忙三请四请,求神一般哀求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以为宁流烟落到青楼,一时想不开要轻生。

郑绵绵毕竟玲珑心思,她今晚辗转难寐,在屋里欣赏月色时,听见萧潇咋咋呼呼说屋顶有人打架,以为丫头在梦魇,直到桌案上落下一些散灰,她才意识到真有人在头顶上行走。

“宁姑娘,夜深了,请你下来,千万莫要惊动了花姨娘……”郑绵绵一下拦住跻身挤到前排的沈老妈子,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说自己愿意试试,把宁流烟劝下来。

宁流烟低头看到底下又多了几人,遂哀怨地叹息了一声,轻移莲步,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哪里晓得十几把火光也向着这边走。

“我这就下来,你们退后一点。”宁流烟无奈地轻声哀嚎一句,旋身从屋顶跃下,粉裙纷纷扬扬在夜风中漂浮了片刻,随着她的落地而垂了下去。

“宁姑娘,你可吓死老身了。”沈老妈子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

郑绵绵同样松了一口气,陪着沈老妈子一起搀扶着宁流烟回幻园。刚走出几步,沈老妈子忽然记起什么,扭头对萧潇喝骂道:“今天的事儿先记着,下次再敢嚷嚷,我非缝了你的嘴不可!”态度十分凶悍。

萧潇被恐吓的身子一抖,赶忙将视线从宁流烟的脚底上收回,一脸无辜道:“沈妈妈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先服软好了,大半夜的,真不想跟人吵架。

家仆们熄灭了半数火把,结伴离开,被萧潇吵醒的绝大多数人都用凌厉的目光将她修理了一遍。萧潇缩着脑袋,立在门前,看人撤走梯子,再目送沈氏、绵绵和宁流烟三人远走的背影。

好好的绣花鞋不穿,竟然蹬着云靴,要不是萧潇人矮,也发觉不了宁流烟这身不搭调的装束。

萧潇滚回屋子,将门虚掩,只等郑绵绵送了宁流烟回来。她本就有些睡意,这一通折腾,倒头黏着被子就睡沉了。

窗外树影摇晃,待郑绵绵回来睡下后不久,原先那个未得手的黑衣人再次心有不甘地跃上了她们的屋顶,这次掀开另一处瓦片,总算看到了睡成猪样的萧潇。

第53章 制衣间博出色

一连数个大晴天。

不知不觉,萧潇到制衣间做事也有六天了,每天起早摸黑一点儿都不敢怠慢。郑绵绵只在沈老妈子在场的时候对她幺三喝四,吩咐这个叮嘱那个,鸡蛋里挑骨头。

由于一直困在染坊里,搬运各色染料和布匹,萧潇很少见到雪萍,至于小刀,她更是连音儿都没有。

某日,雪萍来领按季度发放的衣物,碰见了顶着俩黑眼圈的萧潇,忍不住关切道:“你过得不好么?”

萧潇凝着她有些担忧的眸子,及时酝酿出悲伤的情绪,挤出一点儿泪光,断断续续低声控诉道:“你知道沈老妈子看我就跟眼中钉一样,我怎么可能好过……”说完,配合动作挤挤眼。

成功捕捉到雪萍眼中的疼惜之色后,萧潇瘪着嘴,其实内心很欢乐:这个黑眼圈是自己画的,本来是给沈老妈子和制衣间冯妈妈看的,顺便展示自己每晚回去为各房修剪窗花有多卖力,没想到今天可以遇见雪萍,刚好可以诉一回苦,增进一下和她的感情。

“听说,你连夜都在剪窗花?”雪萍应该向郑绵绵打听过萧潇的情况,而郑绵绵看萧潇晚上拿着剪子和红纸咔嚓咔嚓,以为真的在熬夜剪窗花。

萧潇强忍着没笑,趁眼泪没干,眯着眼扑到雪萍怀里,装起可怜道:“我手笨,剪得不好……要是剪好了拿去送给各位姐姐和妈妈,我的日子就不用像现在这么难熬了。”不经意地撩起了袖子,转到一口染缸面前,俯身准备捞起泡在里边的花布。

“你的手……”雪萍目光如眦,瞥见萧潇手臂上的一抹红色,她惊讶着扑上来捉住她的手。

萧潇声音凄凉道:“你不要担心。”她本想将自己说得更悲惨一些,但见手上的红痕被雪萍一下用力捉住,隐约褪了点颜色。

“是染料,不是伤。”萧潇咬牙切齿道,她睨着自己手上的那道红色,无比怨念地抿了抿嘴。

雪萍渐渐恢复平静,捧起自己的新衣服,轻拍了拍萧潇的脑袋,宽慰道:“我和小刀已经去求了宁上师,如果她出面,跟这里的冯妈妈说说好话,你的日子就能好多许多……绵绵,待你不错吧?”临走前,她极不放心地望着萧潇。

做人要知足,萧潇笑盈盈地冲她挥手道:“就像你当初待我一样好。”说的雪萍双颊绯红,也不知道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低着头走了。

萧潇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儿,捞起染缸里的花布,借着凳子站到高处,然后一块一块晾好……累了半天,总算收工。

她慢悠悠地往冯妈妈房里走,盘算着这会儿是冯妈妈传点心的时候,赶紧面上保持天真的笑容,钻进屋去。屋内没有别的人,只一个冯妈妈倚靠在椅子上,眉头紧蹙地看着堂内。

“冯妈妈在看什么?”萧潇小心谨慎地接近她,顺着忧愁的目光看着对面屏风处架着的一件蓝衫。

蓝衫其实分为两层,里头是奶黄色内衬,那颜色是萧潇亲手调配的,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暗暗感慨:制衣间的效率真高,才短短几天,布料都已经裁衣了。

“外边一层蓝色,我总觉得不妥……”冯氏踌躇不定,对着这件衣裳发愁了两天,但一时又说不上有其他更好的料子和颜色可以用上。

萧潇坐公交被挤死穿越之前,是个眼光毒辣的女生,买衣服逛好几条街,只拎回来一件。财力有限是一点,更多的是对款式和颜色的敏感度比寻常人挑剔。这回见冯氏愁眉苦脸,觉得自己刚好有机会露一手,萧潇得意得弯起了嘴角。

“妈妈,这衣服是给谁做的?”萧潇冻得红红的两个爪子搭上冯氏的胳膊,她打量着对面那件小版长衫,总觉得不像是大人穿的号。

冯氏似乎陷入沉思,一时没有注意到萧潇的问题。

萧潇一头黑线地亮了亮嗓门,凑得近一点,装懂:“一件衣裳一层皮,什么样的款式适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颜色搭配方显庄重、典雅,都是不能忽略的。”

“丫头,你继续说。”冯氏眸子一抬,她思索时也将萧潇这句颇有道理的话听了进去。即使不寄希望于一个连屁都不懂的胖丫头,听听又何妨。

“像花姨娘,适合华丽的花色,彰显雍容华贵;宁上师那种清丽脱俗的,一定喜欢轻巧的薄纱,碧蓝色与鹅黄色都衬得起她;我呢,穿什么都是邋邋遢遢的;冯妈妈你就不同了,穿素色的袄子都那么有气度,这是天生的气质。”萧潇一连说了四个例子,后两个,意在贬低自己,哄冯氏开心。

冯氏笑道:“我?气质……”她尽管面上不信,却还是被好话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萧潇继续展示自己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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