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江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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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江蓠-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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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更难得还是他竟然连市价行情都一清二楚。

真是进可焚香若神,退可扫地齐家。

便是为了他这优良的血统,也该成亲有个孩子。

沈江蓠有心劝他两句,却又担心被他说自作多情。看么看这裴琅都不像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死心眼。

她组织了良久语言,先从裴琅的父母说起,将一家老小都绕了个遍,才小心翼翼地说:“表哥若是成了亲,有了牵挂,莫说是姨父、姨母,便是我们也放心。”

裴琅却冷笑一声,恨不能用鼻孔对着沈江蓠:“不敢当。我这样的品貌,当然要娶一个配得上的绝色才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放心,总有这样一个人。”

说得铁骨铮铮,却是满腹伤心。当日用了辞别晚宴,第二日便告辞而去。

他骑在马上。墨兰衣袍垂下,一张刀刻般的脸,绝尘出世。再高傲的心终究是软的。嘴上说一千遍你眼光不够,才不识自己这个荆山玉。可是,如此说,便不伤心了么?便没有愁肠百结,相思无度的时刻了么?

到底是最中意的女人,却对自己丝毫无意。

即便是裴琅,也会看着一室月光,惶惑而不知所措。

长相思,摧心肝。

——————

沈江蓠回宫,萧栖迟自然欢欣鼓舞,一散朝赶紧就去了凤藻宫。

忙了许久,她面上有些倦色,此刻正倚在榻上。见萧栖迟进来,眉眼俱弯。

“今日怎的恁早回来?”

“无甚大事,便叫他们都散了。”萧栖迟笑着上前,揽住沈江蓠的肩,捏了几下:“怎么样,舒服么?”

沈江蓠半阖着眼,嘴角噙笑,柔声道:“左边点。我不在,宫中都好?”

“一切都好,就是你不在,伐开心。”萧栖迟故意扁了嘴,说道。

一句开玩笑的话,沈江蓠却陡然睁了眼,眉毛一挑,突然说了句:“宫中南边来的人少,陛下这口音莫非是跟朝臣学的?”

萧栖迟心头一跳,赶忙遮掩:“尹丞相辞官回乡了,这些日子和他的副手说话多些。卫爱卿是棠州人,一口乡音。朕都叫他给带偏了。”

沈江蓠笑笑,没再多说。

用了午膳,略歇息了一下,萧栖迟还记挂着宣了陶谨午后进宫面圣,便去了御书房。

沈江蓠午觉醒来,不经意地问起听琴——她出宫这些日子,留了听琴在宫里照料。“陛下每日批的折子还那样多?”

听琴略微诧异,答道:“不清楚,这些日子陛下都是用了晚膳入夜才回来。”

——————

近日朝堂不甚太平,暗流涌动。尹丞相又告老还乡,丞相之位便空了下来。朝堂上呼声最高的是好几位老臣,而萧栖迟却属意陶谨。

陶谨自然也清楚萧栖迟的心思,越发小心谨慎。这一步若走好了,出阁入相,便可真正放开手脚,一展抱负。

论资历、论声望,朝堂有好几个恰当人选。萧栖迟却迟迟不肯任命。自然引得不少猜想。而陶谨年轻有为,政绩赫赫,得帝心,又受重用。拖得几日,便有人猜测这相位莫非是陶谨的?

暗中几股势力都盯上了他。陶谨也深知,这一步若走不好,便也可能被人彻底扳倒。

进了御书房,萧栖迟赐了座,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查得怎么样?”

“果然有异动。近些日子,京内来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人,看上去都是些武夫。我派了人去陕州和棠州调查。京内一部分人的动向也尽在掌握之中。”

萧栖迟微眯了眼睛,点点头:“不要轻举妄动。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敢玩这游戏!”

“是不是将祁将军留在京中保险一些?”

萧栖迟却一笑:“祁年不走,他们怎肯出洞?”

两人又说了些话,陶谨才告辞而去。

萧栖迟伏首又看了几道折子。余光瞥见一双手端了茶放在桌案上,他接过来,正想如往常般与楚逸莲说笑几句。先前沈江蓠说的口音之言却突然涌入脑中。于是只喝了茶,未发一语。

楚逸莲在一侧站了片刻,才默默退至一旁。

御书房的宁静突然被打破。沈江蓠带着几个宫女言笑晏晏地走了进来。

萧栖迟见是她来,抬头一笑:“怎么过来了?”

“我一连多日不在宫中,辛苦了各处当值的人。赏完了我宫里的人,也来这里看看服侍你的人。”她一面说,一面往前走。

魏公公赶紧迎了上来,又吩咐人在陛下旁边设座。

治丧辛苦,打赏跟随沈江蓠的人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服侍萧栖迟的人却无功,照理是不用赏的。萧栖迟只当沈江蓠是卖自己面子,笼络人心罢了,并未多问。

沈江蓠便向魏公公到:“你在就更好了。这里人头你最清楚,你来发罢。”她转头示意两个抬着箱子的小太监跟着魏公公下去。

魏公公为了献好,立刻叫正当值的众人集合了向沈江蓠磕头谢恩。

沈江蓠笑笑,便道:“既然都在这里,就先发了罢。”

两个小太监抬着箱子,魏公公便一样一样拣出来分发给众人。只是在发到楚逸莲时,他不自觉地双手递上,面上笑容也更和缓些。

沈江蓠在上边冷眼瞧着,想起这个宫女面生,应是后来从尚服局调过来的。现在在御前奉茶,也算是体面差事了。体面得连御前大太监魏如培都要另眼相看。

她便转头冲萧栖迟温婉一笑。

——————

陶谨从宫里出来,时辰也有些晚了,便没回衙门,直接回府了。

听见他回府,两个在外书房念书的儿子都赶紧迎了出来。

陶谨板着一张脸,看了看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十九,书读得不错。小儿子才十二,也是上进的样子。

只是,二儿子又不在!

他问了几句功课,便进主院了。

梁夫人还在老太太处承欢。听见老爷回来了,老太太便说:“我就要吃饭了,你先去罢,不用服侍了。”

梁夫人略微推辞了两句——做做样子罢了,府里老太太向来不要媳妇伺候吃饭的,她便带着丫鬟回了主院。

她一进门,就见陶谨起色不好,连忙问:“老爷怎么了?”

陶谨哼了一声:“启良又去了哪里?从来不读书,整日在外面厮混!”

梁夫人垂着头,一句也没辩解——她是小户人家出身,随着陶谨一路升官做到了诰命夫人,以夫为天惯了。

等了一会儿,见陶谨没有说话,梁夫人才小心翼翼到:“他说望朋友去了,说是宣威将军家的公子。”

陶谨一拂袖子:“什么朋友!都是狐朋狗友!等他回来,再不许出门!”这些日子是他仕途上的关键时刻,不仅自己不能出差错,家里任何人都出不得差错。

“是,等他回来,我一定说他。老爷,要不要先用饭?”

陶谨这才点点头。

谁知,饭尚未摆上来,却先来了客。

而且是京兆尹大人亲自来访。

陶谨暗自思忖到,与京兆尹不属同一个圈子,向来交往甚少。若是有公事,也当明日去衙门见面再说。这个时候,亲自来访,为的是何事?

他一面命人快请,一面吩咐在偏厅另备一桌酒席以待。

京兆尹跟着下人走进来时,桌上酒席已经齐备。但他的神气却有些古怪,瞟了酒席一眼,说到:“这酒只怕是喝不下的了。”

“下官斗胆,请陶大人亲随下官走一趟。”

陶谨板正的脸罩上了霜色。宦海沉浮这些年,他也不是被唬过来的,于是放下筷子,正色道:“无论何事,请大人明明白白说清楚。这说一截藏一半的是何道理?”

京兆尹却冷笑一声:“大人去了自然明白,如今连下官也不好说,也不明白这道理该如何讲。”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晚点,还是祝大家节日快乐!

第108章 关心则乱(捉虫)

修竹院;景升坊,从左手边第二条小巷进去;一直走到底,再右拐往里走;左侧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院。两扇木门,门边挂着一副对联,字迹清雅飘逸;似是出自名家之手。

陶谨黑着一张脸;与京兆尹魏大人并肩而行。巷弄太窄,恰恰也只容得下二三人并排。越来越盛的不满与强压的怒火此刻如重锤落在心头。

饶是他;向来洁身自好,亦知晓这一带是有名的烟花之地。

京中风头最盛,一笑值千金的名妓皆汇集此处。

他不知晓的是;修竹院里,住的是青楼魁首——宇文墨。这宇文墨今年不过十九,却是名动京城的人物。她的闺房不是撒银子就能进得去的。

她出道三年,入幕之宾不过几位,其中一位还是天下皆知的大名士。有了他,宇文墨一下从二三线直接窜进了超一线。

这修竹院里也着实风雅。三不五时便有京中的风流才子来此集会,吟诗作画,焚香挥毫。院里墨宝,每一副,皆有来历。

今日,修竹院的大门却被几个军士牢牢看守住了。

魏大人做出请的姿势。

陶谨迈步往里。

院子里种满了紫竹,修长笔直。竹林下一片小小池塘。塘中有灰白岩石累就的景观。倒是个清雅静心的所在。

陶谨越发不清楚魏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皱着眉往屋内走去。只是这院中人家去了何处?一丝人声也无。

魏大人在前头领路,七拐八拐,竟将陶谨直接带进了宇文墨的闺房。

陈设精致雅丽自不必细说,芳香馥郁也难以描画。可是青铜香炉翻倒在地,壁上书画悉遭划破。桌凳、碎瓷撒了一地。残存的香气里杂着血腥味道。

轻纱床帐早已被扯破。银红帐幔下露出一个女子圆睁的怒目,凝固了死前那一刻的恐惧和愤懑。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雪白*上的累累伤痕。

皮肉翻飞,鲜血凝固。

陶谨连忙扭过头,不忍直视。他主掌大理寺,怎会没见过尸体?只是这具尸体死得太过残忍。那女尸的下*体处被插*进了一根木棒。木棒上还满是烧焦的痕迹。

陶谨尚未开言,魏大人先问:“陶大人可知道凶手是谁?”

陶谨的眼皮狠狠一跳。

“闹事之初,院里就派了人去捕房报案。待赶到时,凶手正伏在那宇文姑娘身上,一手执着烧着的木棒,狠狠捅了进去……”

魏大人说着,推开一侧的房门。

陶谨偏头一看。

陶启义抱着头缩在墙角,听见门响,抬起头来。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陶谨浑身血液皆凉。

魏大人的声音像从半空中落下:“这院里的老鸨、护院的、做菜的,甚至就连那姑娘的相好的,不是重伤,便是已死。如今都在后面屋子,一具具列在那里。跟着令郎的十来个下人,帮凶也在后面看管着。”

“陶大人,人证物证俱全。此事,非同小可。”

陶启义惊恐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把匕首直戳陶谨心窝。此刻,他恨得真想亲手结果了这个畜生!真想一拂袖子,告诉魏光耀,秉公办理就是!

可是,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如此证据确凿的血案,他魏光耀不直接办理,而是将自己带来现场。是要给自己面子么?哼,断然不是。这是要将此事当成把柄与自己谈条件罢!

陶谨被架在了火上。就算他狠下心肠不管儿子生死,任由律法制裁。可难免惹得有心人可以曲解,以此攻击自己教子不严,纵子行凶,那丞相之位便不用再痴心妄想了!名声尽毁,前途尽毁!

“魏大人,有话直说罢。老夫能做的必当竭尽全力。”

魏光耀嘿嘿一笑,赞许道:“陶大人真是爽快人。朱大人在偏厅等您一叙。”

陶谨的嘴角抽了一抽。朱于赋!

朱于赋此刻是有心情饮茶的,甚至欢快地哼着小调。见到陶谨时,他却收住了脸上喜色,语气沉痛迎陶谨坐下:“陶大人快请坐……唉……你我都是为人父母者,我明白你此刻心情。恨铁不成钢也罢,总归是自己儿女。为了儿女,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陶谨的脸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命案乃京兆尹管辖之事。下官不知朱大人贵为三司使,怎也管到了这上头?”

朱大人不与他计较,只说:“大家都在朝为官,分得再清楚,终归是同僚。人说官官相护,倒也不是有心徇私,只不过转来转去都是相熟的人,便如那邻里,互相照料不是人之常情么?”

陶谨没有说话。

朱大人喝了口茶,赞到“怪道令郎喜欢这里,这茶真正好。”他看了陶谨一眼,又说:“陶大人是聪明人,老夫倾慕已久。魏大人与老夫相交已久,得知此事关系陶大人,便通知了老夫。虽说人命关天,但老夫认为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你我都清楚,这朝中,有心人太多……”

陶谨的双手紧紧握着。走至今日这一步,遇过多少艰险,可从未如今日这般被动过,如立悬崖之上,而寒风如刀。前方唯一一丝希望,竟然来自虎口。

他的手越握越紧,开口要说的话像巨石压在心尖:“朱大人声望卓著,下官亦是钦慕不已。”

朱于赋的笑容越发和蔼。

——————

祁年再一次率军北征。萧栖迟带人上城楼亲送。只是,今次当值的宫女中怎么又不见楚逸莲?

一回到御书房,他就问魏公公,也没顾忌地直接点名道姓:“那楚逸莲又病了?”

魏如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囫囵句子。

萧栖迟越发着急上火:“病就病,没病就没病。你这副样子是何意思?”

魏如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咬牙说道:“楚逸莲当值不力,奴婢已经撵她出宫了。”

怒火一瞬间冲上心头,萧栖迟一拍桌子,喝道:“好你个魏如培!欺君大罪你也敢犯!”

魏如培双膝一软,立刻跪倒,磕头不迭,骇得一张脸都变了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没有撒谎,确实是因为当值不力,已经出宫了。”

自从魏如培跟了萧栖迟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法地讨好。识人眼色如腹中蛔虫。萧栖迟早已察觉魏如培对楚逸莲多加照顾,摆明了就是拐着弯地讨好自己。他怎么可能在这事上逆圣心?!

谁会容不下楚逸莲?

怎么可能?自己与楚逸莲不过多说几句话而已,就算动了两份心思,却从未落到实处。皇后不可能察觉才是。

念头转到沈江蓠身上时,萧栖迟心中骇异渐起。以沈江蓠的手段,只是赶出宫那么简单么?

他没心思再管魏如培,如一阵风般朝凤藻宫奔去。

沈江蓠第一次见萧栖迟这样气急败坏。暑热天气,却突然一阵心寒。

“你把她怎么了?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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