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兽压仙君- 第74部分

金小猫不解道：“既然在皇宫中的日子不好过，你为何不回老家养老呢？”

“姑娘有所不知，奴才如今不过是废人之躯，除了这深宫之中又还有哪里有奴才的容身之地呢？”张公公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彷徨与无助，他苦笑了一声，“若非是没有完成先帝爷临终前的嘱托，奴才倒真想了此残生，到地下去陪伴先帝爷呢。”

＇22　191　先帝遗愿和养心殿的争吵＇

金小猫在离开燕京城时并没有与永德帝告别，而后没多久便听说了永德帝殡天的消息，事后唏嘘不已，如今听张公公说永德帝临终前还曾有过嘱托，便询问道：“先帝的遗愿？那是什么？”

张公公左顾右盼地打量了许久，靠近金小猫的耳边说道：“此事事关当今陛下，奴才也不敢妄下结论，所以还请姑娘恕奴才不能如实相告，奴才只能告诉姑娘，奴才已经查到，这件事隐约中与当年的长安公子有所牵连。”

“跟连瑾瑜和长安都有关系？那是什么事？”金小猫好奇道。

张公公立刻苦下一张脸，不安地向着四周张望着，恳求道：“我的小姑奶奶，隔墙有耳啊，您小点儿声……”

金小猫挑眉：“当真不能说？”

“当真不能说，”张公公信誓旦旦地道，“先帝爷临终授命，若是除非必要，否则此事的真相只能奴才一人知晓。”

金小猫看着张公公那张神神秘秘地脸，却猜不出他肩负的遗愿到底是什么，也无从插手帮他谋划一二，只得说道：“我今日进宫本来是为了恭贺当今陛下与皇后喜结良缘的，不如等我见到了他，让他吩咐下人多多照看你一些吧。”

张公公闻言立刻大惊失色：“奴才多谢姑娘的好意，不过此事还是算了吧，奴才觉得如今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奴才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姑娘在宫中万事小心……”说着，张公公忙不迭地扶起了木板车，加快脚步向着宫外走去。

金小猫看着张公公突然行色匆匆的样子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见他什么也不肯说只得放弃了继续探寻的想法，重新回到卿怀景和囚牛身边。囚牛问道：“你可曾跟他打听了老二的如今在哪儿？”

金小猫一拍脑门：“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我居然给忘了。”

囚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算了，我们还是自行用神识查找吧。”

既然能用神识查找那为何还要她问张公公此时睚眦身在何处？！金小猫不可理喻地看着囚牛，只见囚牛讪笑一声：“大舅舅这不是看你刚才的神情有些低落，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么！”

金小猫：“……”

旁边传来卿怀景抑制不住的轻笑声，金小猫斜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威胁：你再笑一个试试看？

卿怀景无奈耸肩：猫儿，你知道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这还差不多。金小猫满意地笑了起来。

接着囚牛收回散出的神识，对着另外两个人指了个方向，三人就趁着这有些擦黑地天色向着皇宫深处摸去。

皇宫内因为皇帝大婚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就连后宫中的太监宫女们都不仅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白天皇帝陛下婚礼上的情形，金小猫听到他们话中谈论到当今皇后是个极其美艳动人的女子，心中更加确定，也许那位突然出现的皇后娘娘正是当年她离开时对连瑾瑜说的那位，一直在他身边尛尛守护他、帮他实现大业的苏妲己。

金小猫跟在囚牛身后悄悄向前行着，突然觉得这路线有些眼熟。仔细回想一下，金小猫仿佛想起了，这是前往当年她住了半年之久的养心殿的路上。她将神识缓缓探去，却发现在养心殿中的除了他们要寻找的睚眦外，还有今晚的新郎官——大祁国的皇帝陛下，连瑾瑜。

虽然她对皇家的礼节并不了解，但却也知道皇帝新婚之夜并不是在养心殿度过的，而是要前往皇后所居住的坤宁宫，而如今他却呆在养心殿中，这是个什么意思？

来不及深入思考，三人已经来到了养心殿的门外，正当金小猫想要上前去偷偷叫睚眦出来的时候，一阵阵争吵声却从里面传了出来。

“为什么？！你当日明明说好了会全力支持此事的！”金小猫能够听出，这个愤怒咆哮的声音正是她的二舅舅，睚眦。

大殿内沉默了许久，就在金小猫快要以为养心殿内只有睚眦一人在自言自语之时，连瑾瑜那许久未曾听过，却依旧如故般的温润的声音悄然响起，金小猫还从中听出了一丝淡漠：“睚眦大将军，今日不同往日，昔日朕是答应过你，会在仙魔大战的战役中全力支持你，但如今的形势却是变了。”

“形势变了？！”睚眦的音调陡然提高一个音量，他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倒说说看，如今的形势到底有何不同！”

连瑾瑜风轻云淡道：“据朕所知，距离那仙魔大战开战之日还相差甚远，可如今那邻国商国却对着我大祁虎视眈眈，此等关头正是祁国需要兵力民力财力之时，怎么能说调兵力就把兵力都调到那北方极寒之地去呢？”

“据你所知？”睚眦笑得更大声了，仿佛是在嘲笑连瑾瑜的无知，“你可知不久前琼池仙境中，王母娘娘刚刚针对此次仙魔大战召开过了战术大会？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根本不会在乎你们这些黎民百姓的性命！若是你此时还想着巩固你那可怜的国土，就等着魔界不日攻入人间界，将你这万里河山化为虚无吧！”

＇48　192　灵符失踪＇

听了睚眦的话，连瑾瑜仿佛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他在犹豫。

有人曾告诉过他，这次的仙魔大战不会对他的国土和百姓造成任何伤害，那人说过这次魔界针对的对象只是仙界而已，他们这等蝼蚁般的凡人是想插手也插不上的，所以叫他打开方便之门，方便他们攻进昆仑、攻进琼池仙境。但是，事到如今，一向作为守护神角色的睚眦又告诉他不管是仙界还是魔界，他们都不会在乎他的子民、他的国土，他到底该相信谁的？

良久之后，连瑾瑜决定还是相信睚眦为妙，就算睚眦有再多说的不合时宜的理由，唯有一条让他深信不疑：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根本不会在乎你们这些黎民百姓的性命！

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百姓都因此罹难，就算他这个光杆皇帝还存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朕遵守昔日的诺言便是，朕会暂时与商国签订和平条约，待到秋后算账。”连瑾瑜的话说到最后时带上了一丝寒意。

睚眦则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当年是故意激我拥护你成为最佳继承人的，那以在仙魔大战中全力支持的筹码也是你为了我能够答应拥护你而早就想好的吧？但我相信这个位子你会比你父皇做的更加出色，我不会后悔，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这句话说完，养心殿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金小猫仿佛能在脑海中想象出连瑾瑜眯着眼睛紧盯着睚眦的模样，她听到二人再次提及了当年的事情，其中还涉及了“筹码”和“交易”这样的字眼，这怎能让一直被迫牵扯在其中的金小猫产生好奇呢？

“如果陛下没事，我要退下了，今日是陛下的新婚之夜，还望陛下珍惜这春宵一刻啊，哈哈哈哈！”说着，睚眦大笑着从养心殿退了出来，金小猫三人听到睚眦的脚步声也连忙闪躲到一旁，防止被连瑾瑜看到。

三人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跟上睚眦的脚步，然后私下找机会与他说明前往东海的计划。

在路过一片花园时，睚眦的脚步停驻下来，月色皎洁，周围却空无一人，就在金小猫以为他是来此处赏月之时，睚眦轻轻开口道：“跟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打算出来么？”

金小猫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环视四周，发现确实只有他们三人，便大方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睚眦却似早就料到会看到他们一般，淡然地扫过他们的脸上，只有再看向卿怀景时眼里才闪过一丝惊讶。

“二舅舅，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金小猫不解地问道，因为她觉得他们已经隐藏得够好了，为何还会被他发现呢？

睚眦无奈的摇了摇头：“难道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么，凡是我龙族神兽，身上都会不自觉带上一股龙涎香，早在养心殿时我就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只不过养心殿内烧着的香让我闻到的味道有些浑浊，不太敢认，便一路向着这御花园来，走了一阵发现果然是你们身上的味道。”

金小猫恍然大悟，她想起许久许久以前，睚眦帮忙救卿怀景时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他见金小猫等人都不说话，开口道：“你们来做什么？”

“我带猫儿和怀景来找你拿止啸灵符。”囚牛从金小猫身后站了出来，将他们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

睚眦眉头一蹙：“你们要回东海？”

三人给他的回答是不约而同且整齐划一的点头动作，这让睚眦看清了他们此行必去的决心，他深知其实这三人都是认准一件事就会坚持到底的倔强性格，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地道：“灵符现在不在我手上。”

“什么？！”

不仅是金小猫和卿怀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囚牛也惊呼出声：“你把灵符弄哪去了？要知道那灵符包括人间界、仙魔两界都只有那么一枚啊！父亲把灵符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代管的么？！”

睚眦看着那想要扑上来将他吃掉的大哥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他嗫嚅道：“大哥，你激动个什么，我又没说那灵符是丢了，只不过是暂时不在我手里罢了。”

“那它在哪里？”

睚眦老实地摇头：“日前那苏妲己说要去东海采集一颗千年珍珠来当做自己大婚之日的朝珠，她听说我这里有可以避水止啸的灵符，所以她就来问我能不能将灵符借给她一用，我想着当今陛下刚刚登基不久，需要稳固他的皇位，所以他大婚怎么我也要表示一下，就借给她了。”

金小猫十分的不理解：“苏妲己是怎么知道灵符在二舅舅那儿的呢？”

睚眦愣了一下：“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陛下告诉他的？”说到一半他就觉出不对劲了，“不对啊，这止啸灵符的事情除了父亲大人和我们几个兄弟外几乎没人知道啊，那苏妲己是怎么知道的？”

睚眦的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一片寂静，四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34　193　独守空房的苏妲己＇

“不行，我要去找那女人问清楚。”睚眦的脾气又上来了，心中暗恨，这女人竟然敢骗他？难道是因为近年来太过和蔼可亲，已经让世人忘记他睚眦大将军的名声了么？！

说着，他转头便向着后宫的方向走去。

“二舅舅！等等！”金小猫上前将睚眦拦住，“今天是连瑾瑜和她的大婚之日，你一个大男人，在皇帝洞房之夜去找皇后算账，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睚眦怔住，随即低头不语，他才刚刚跟连瑾瑜谈妥仙魔大战之事，并不想因此与连瑾瑜产生矛盾，站在原地为难起来，那止啸灵符是父亲大人转交他保管的信物，仙魔大战更是影响着三界稳定的大事，哪一件都让他不能轻易放手。

金小猫看了看他们三人，叹息道：“不然还是我进去找她谈谈吧，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咱们四人中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就算是我被发现了也不会引起什么非议，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适合。”

虽然他们都知道金小猫说的是事实，却依旧不敢放心她自己一人去，卿怀景低声道：“猫儿，还是我陪你一去吧，我说过的，这一次无论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

金小猫连忙摇头：“还是算了吧，如果就我一个人，就算是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怎么样，你就不同了，你是个男子，要是被人发现后宫当中竟然藏着个男子，连瑾瑜的面子该往哪放？我在燕京城生活的这段时间已经充分体会到吐沫星子是怎么把人淹死的了，就算是我们此事后远走高飞，他们说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但是连瑾瑜和苏妲己他们呢？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接受那种丑闻呢？”

卿怀景没有再坚持的理由，只能与囚牛睚眦二人目送金小猫向着后宫深处潜去，直至她完全消失在夜色当中。

金小猫在离开卿怀景三人后，先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将身形藏在阴影下，然后散开神识向四周探去，她惊奇的发现在这新婚之夜连瑾瑜竟然还是专注地坐在养心殿内批改奏折，让苏妲己一人顶着沉重的凤冠霞帔坐在冷清寂静的坤宁宫中。神识探测到这一幕后，她不禁撇撇嘴，至于这样勤奋努力么？如今大祁国不是很稳定么？竟然忍心将那样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放在一旁，让她独守空房？！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坤宁宫的方向摸去。

当金小猫感到坤宁宫时，坤宁宫并不如她想象的新房那般热闹，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连宫中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去哪了，甚至许久也看不到一个人，看到这里，她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干脆大大方方地在坤宁宫中步行起来。

金小猫一面向坤宁宫的寝殿内走去，一面在比照着今日看到的婚礼想象着未来的一天，她和卿怀景的婚礼……

最后金小猫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卿怀景敢像连瑾瑜这样，让她新婚之夜就一个人独守空房，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上她的床的……

诶，等等，怎么想这么远了？金小猫脸上一红，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外，快步走进坤宁宫的寝殿中。

寝殿一如外室般冷清，不同的是屋中还有两个人，一人是身穿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的苏妲己，另一人则是陪在她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女。当金小猫走进寝殿的时候，她正听到那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看来皇上今天又要勤于政务了，不如您先歇息吧？”

床上的苏妲己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呆愣愣地坐着。那宫女见到苏妲己这副样子，更是觉得进退不得，在这初春的节气身上竟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呀，您……您这个样子吓到奴婢了。”

苏妲己听到宫女的话后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她藏在喜服下的纤白双手缓缓伸了出来，爬上自己盖在红盖头的脸庞上，恍惚中带着些迟疑道：“我……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