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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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春-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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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罢,偏偏自己睡着睡着就湿了身子,说出去可不丢人?

因此下要说恼他么,倒也谈不上恼,要说不恼么,却又总是觉得横看竖看的不对劲。

因此自从外头流言四起之后,李曦做了那么一首艳诗,傻子都知道那里面的熟妇写的就是她,她便干脆就顺势闭门不出了,便有事不得不找李曦讨个话,也是打发了阿锦去。

总之的就是觉得不能见他,见了他就叫人睡不好觉。

可是就在这时候,却又突然有消息传来。

据说从刺史衙门传出来的消息,刺史大人周邛和司马大人柳博联名保举李曦出任晋原县主簿的文呈送到长安之后,吏部已经准了,眼下折子发到剑南道,据说就在这几天里,就要行下公文来,也就是说,李曦就要当官了。

自打昨天下午从杨钊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裴杨氏杨花花半晌无言。

而且她突然想起来,说起来自己这些日子非但是自己没往他那边去过,便是他也不曾到自己这边来过了。

原本还觉得松了口气,现在却是突然就有些心慌。

一大早起来,只是觉得心神不宁,昨儿下午听杨钊说了消息之后,她便派了人出去打听,结果传回来的消息证实,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因此吃早饭的时候,裴杨氏心里便是来回的犹豫。

要说呢,自己该是过去道一声祝贺的,再怎么说彼此也是一起合作的关系,人家家里出了这等喜事,哪有不过去贺喜的道理?

再说了,不管晋原县城里是不是毁誉参半,总是眼下他就是官了,年仅十八岁的一县主簿哇,即便是再怎么不懂的人也明白,那简直是前途不可限量,当他还不曾做官的时候,自己便已经觉得他非是池中之物,也说过愿意追附骥尾的话,更何况现在?

但是只要一想到前些天李曦得那副笑容,她却又立刻就气鼓鼓的了,心里思来想去,只是不愿意过去——凭什么非要我过去给你道贺,怎么你就不能过来跟我报个喜?

好吧,你喜欢我,想睡我,这没什么,其实我也觉得你不错,天下间这么多男子里头,也就你算是可以让我心服的,就跟了你,也不算委屈,至于外边的那些闲言碎语无聊话,本夫人更是从来都瞧不在眼里……可你也总不能老是只动手不动口哇!

眼下你是摸也摸了,诗也做了,我都不说什么,还不算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难道还不懂我这就算是默许了?眼下你倒是好风光好名士,却把黑锅都交给我来背,难道还不该主动过来找我陪个小心说几句好听的?可是事情出来这么些天了,你可曾过来过哪怕一遭?

我不过去,你也不过来是吧?你拿我当什么?

便是你再好,我杨花奴又岂是那种让人吃了还哭着喊着给人陪小心邀宠的?

不过正在她心神不属的吃早饭的时候,却听得外边突然乱起来,然后就听见几个婆子抢天哭地的跑过来,一脸的惊惶状,甚至都忘了裴杨氏可是有着严苛的规矩,当下只是跑进裴杨氏正在吃饭的小厅来,几个人乱纷纷的喊:“夫人,不好了,那边有人砸咱们家的墙!”

裴杨氏本就正自心烦着呢,又吃她们这么乱哄哄的一闹,顿时就心中不快之极,不过听了这话,她却是不由得一愣,当下心里便是纳闷,不由得赶紧站起身来,喝问道:“别慌慌张张的,把话说清楚,什么砸墙?谁会没事了跑来砸什么墙!”

几个婆子闻言赶紧道:“真的呀,夫人,那院墙让人撞得打颤,真的是有人在砸咱们家院墙,呶,就在西边!”

裴杨氏闻言皱眉,正想喝问,却随后便连她也都已经听见了那闷闷的撞击声,听那气势,倒跟打仗的时候撞敌城的城门似的!

当下裴杨氏也有些慌乱,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等等顺着声音过去,这一路上就听得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当下裴杨氏心中自然是越来越恼——

话说这年头从来还没听说过好端端的会有人撞别人家院墙的,这是什么道理,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以为我家宅无人么!

却说裴杨氏当初闹着要自立门户,最后裴老爷子裴顾虽然不得不割肉同意,也在靖边坊给裴杨氏另置了一套宅院,但是毕竟老爷子不舍得花那么多钱给她买什么好院子,因此,裴杨氏的这所院子是回门朝东的,并不是正南正北的标准格局。

而眼下正被人撞得乱晃的院墙,则是在最西边,裴杨府的最深处。

等他们一行人匆忙之下赶到地方的时候,却见已经有不少的仆人婆子和丫鬟,都正自在哪里一脸好奇加惊诧地看着颤悠悠的院墙。

裴杨氏恼得涨红了脸,只是觉得这两天自己也实在是太过不顺心了些,当下便要开口训斥一番出出气,可是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却只听得轰隆一声,那院墙竟是扑面倒下,硬生生被砸开了好大一段!

尘土飞扬之间,裴杨氏忍不住掩面咳嗽了一声,然后,她甩起手帕在面前扬了扬,赶走些尘土,正瞪了眼睛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砸了自家院墙,却见那院墙倒地的尘土落定出,竟是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来。

“我说,你们家这墙可真难捣呀!”

裴杨氏目瞪口呆。

不止她,在场所有人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迈步走进院来的李曦。

他却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似乎并不觉得突然把别人家院墙给砸了有什么不对,当下也只是四下里打望了一下,却是连看都没看还在目瞪口呆之中的裴杨氏杨花花。

当下只是叉着腰道:“咱们两家一向就经常走动,却总是要走外边,绕了好大的弯子,我此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前些天听说这段院墙后面就是你们府上,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拆了院墙改修一座小门,彼此来往可不就方便多了!”

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点什么东西来,道:“对了,古书上说,这个叫做通家之好!”

“通……通家之好?”饶是杨花花聪明异常,可李曦这思路也太过诡异突然,显然这一手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听了李曦这番话,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想了半天,她欲言又止地指着那倒地的院墙,心里只是想,又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硬砸别人家院墙的通家之好吗?

再说了,谁跟你通了?

※※※

(作者注:文中《熟。妇诗》改编自明代瞿佑著的小说《剪灯新话》,原诗为:误入蓬山顶上来,芙蓉芍药两边开。此身得似偷香蝶,游戏花丛日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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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本,月关的,《锦衣夜行》。

第二本,戴小楼的,《大明春》。

两本都是明朝,前面一本,是肯定好看,不用我多说,后面这一本,是属于明知道是坑也会跳的,废话不多说,尽管去看,质量不好,可以唯我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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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芝麻小官也疯狂 第二章 对立

李曦属意的,是在撞开的墙头那里修一道垂花拱门,只可惜还不等他的想法实现,匠工们刚刚把破了的院墙修得差不多,正准备砌小门的,天却又突然下起雨来,而且这一下就是没个完,暴雨倾盆,几乎不曾住过点儿。因此,这工程便不得不为此中断,李宅和裴杨府宅邸之间公用的那一段院墙,便也只好暂时的先断壁残垣着。

暴雨之中,四月二十一日,蜀州刺史衙门正式接到吏部和剑南道节度使衙门的行文,李曦经此时周邛和司马柳博的保举,得以以白身出任正九品下的晋原县主簿一职。

因为李曦被保举出任晋原主簿的消息事先便已经从刺史衙门走漏出去,众人也都知道,一州刺史和司马联名保举一个小小主簿,那是断断没有通不过的道理的,因此此时行文到达本地,除了人们总是不免要啧啧的感慨几句李曦最近真是红星高照之外,反倒是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反响,就连晋原县县衙之内,也是平静的紧。

就在这样有点不太正常的平静之中,在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里,李曦正式走马上任晋原县主簿。

县一级的衙门,自然是不能跟刺史衙门相比,不但格局小了很多,而且还是分为前厅后院两个部分,前厅,是县衙诸位官吏僚属们办公的地方,有大堂、二堂和县衙六房等等地方,而后院,也即所谓的后衙,便是县令大人和家眷们的起坐帷幄之地了,并不会像刺史那样,享有一个专属的庭院。

时人每常喜欢称呼在衙门任职的人为官吏,将官与吏并称,其实那只是普通老百姓实在是闹不懂其中分别的情况下才有的称呼,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县衙内一个再普通的刀笔吏,也足以让他们战战兢兢仰面屏息了。

而事实上,官与吏的严格区分,历来便有。

官,由吏部负责铨选,直接归属中央任命和管辖,即便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要正式任命,也必须得得到朝廷吏部的认可才行,他们任职一方,或三年或五年,随时可以调动到其他地方转任他职,俸禄则是由中央户部直接方法,这叫流官。

吏,则由地方官员们负责征召和使用,中央吏部几乎是完全不管,权限完全在地方,甚至于李曦一个九品主簿,只要征得了县令大人的同意,在道理上来说,就已经可以自主任命属下吏员了,而且吏的俸禄,也是由他所在的衙门来发放的。

也正是因为地位低微,所以吏是几乎不流动的,县令可以由此地调任彼地,吏员却不会,任你上头主官如何变幻,他们却是几乎不变,只是呆在一个地方一个职位上,或许做上一辈子,因为在称呼上为了区别于流官,则称呼吏为不入流。

一个人要想做官,除了要满足出身干净身世清白,以及五世以内不曾有过作奸犯科的记录等等基本要求之外,往往还要有个出身,这个出身,自然是以朝廷举行的科考为最主要,但是时下大唐的科考规模还不是太大,比不得后世的宋明等朝体制完备规模庞大,因此只是科举一途,并不足以满足大唐官员更新的需要,因此,自然还有其他途径。

比如保举,比如推荐,比如恩荫,等等。

但是每一条途径,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比登天还要难的,如李曦这样不是科举出身,却年仅十八岁就得以晋身官员行列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一县之内,吏员可能很多,但是吃着吏部俸禄的官员,却一共只有四个。

县令,为一县之主官,掌导风化,查冤滞,听狱讼。凡民田收授,县令给之。每岁季冬,行乡饮酒礼。籍帐、传驿、仓库、盗贼、堤道、虽有专官,皆通知。

县丞,为县令之二,负责辅佐县令总掌全县政务。

主簿,是县令大人的从官,负责协助县令处理一些细务。

县尉,分判众曹,收率课调。

简单归结的话,李曦出任的这个主簿,也可算得是晋原县的第三位“大员”。

他到任的时候,雨势略缓了缓,不过还是很大,因为事先就已经从周邛的口中得知,县令郑爽早在昨天上午就已经带了人下去走访查看灾情了,县令出巡,县尉自然不好在家里坐着,因此本县县尉江安便带了十几个衙役也跟着下去了。所以,李曦拿着任命状到了县衙之后,便直接找到了留守县衙的本县县丞裴俊裴大人。

一番花团锦簇的客气之后,两人对面坐下,裴俊倒是丝毫都不摆架子,只是满脸笑容地道:“说起来老朽在这县丞的位子上呆了也有不少年头了,却也是在做了多年幕员之后得到保举,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今日,仔细算来,老朽出任青城县县尉的时候,也已经是三十有五了,出任本县县尉,更是四十多了,像李大人这样年仅十八岁就出任一县主簿,啧啧,老朽活了那么一大把年纪,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曦闻言笑笑,这位裴俊裴老爷子他可是并不陌生了,据说上次自己那首诗经过了戴军戴胡子的嘴走漏出去之后,更是气得老爷子几乎当场吐血。

想来也是,毕竟人家老爷子前脚还在帮着他洗清罪名呢,后脚李曦却已经自己都承认了,而他那艳诗里的女主角更是这位老爷子家里的儿媳妇,虽然说已经裴杨氏已经出去自立门户了,但是想来老爷子心里肯定还是会闷气不已的。

因此他说些这种表面上客气恭维,其实暗里却很有些鄙夷意味的话,李曦倒是不难理解。

当下他也笑着,一脸谦虚受教的表情,道:“裴大人客气了,晚辈可是不敢当的紧。晚辈稚嫩,此后公务之上,还请县丞大人不吝赐教。”

裴俊见对方不理自己的茬儿,便也笑笑,“哪里,哪里。”眼眸一转,又道:“说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县衙里,还就真是缺个像李大人这样的年轻人来,有些事情才好做啊!只是,唉,说起来这县衙虽小,只是有些事情,却还真是不好上手,本县前任主簿李逸风李大人,知道吧?说起来也是一个老官了,前些日子还不是自己告病请辞了?唉,为官,不易呀!”

李曦闻言心里一凛,抬头看着他,心想这老家伙这话可是话里有话呀。是他知道了李逸风辞职之后没走反而留在自己家里为幕僚,让他心里不舒服了,还是拿李逸风的被迫告病来先敲打自己一下?

前段日子闲聊的时候,李逸风还曾经特意的提到过,之所以他那儿媳妇的家里人死闹不已,其实背地里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站在他们那些人身后的,正是眼前这位笑容和煦不已的县丞裴俊裴大人。

当下李曦想了想,笑道:“大人说的是,不过请大人放心,虽然同是姓李,不过李逸风大人马虎大意之下犯的那些错,晚辈倒是自信不会犯的。”

“哦?是嘛!”

书案之后,裴俊闻言之后突然坐直了身子,眸中笑意尽去,只是目光炯炯地紧紧盯着李曦,刚才脸上那一抹和煦之意,此时也已经消失的不见丝毫影踪,浑身上下只是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只见他一只手轻轻地拾放着手里的压案木,缓缓地道:“李大人须知,得放手时须放手,如此才不至于彼此都难以做人呀!”

李曦也坐直了身子,丝毫不惧地迎面与他对视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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