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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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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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伫立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额头绘着一朵红莲,眼睛之下的面容,却很难被窥探清楚,只因一张白色丝巾,系在她的耳际。

旋转起来的瞬间,纯白色的水袖翩翩,宛若惊鸿。

秦昊尧锁住那名女子的身影,虽然无法看到她的真实容颜,但她的舞,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天际的仙子,优雅,美丽,却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

她向后弯腰,双臂一挥,水袖长长送了出去,宛若流动的水带,飘过他的眼前,他突地想要伸出手去拉住它。只是下一刻,她已然收回水袖,眼神落在更高处。

看的更加入迷之人,却是当今天子。他平静的眼底,有了波动,已然松开了熙贵妃的手。

她的身体,柔软轻盈的像是漂浮在天上的云朵一样,那一身白色纯洁的颜色,给人送来一阵清风,仿佛她不是在起舞,而是——天生的姿态,仿佛她走路也是舞,停下也是舞,旋转也是舞,掬水也是舞……。她不在乎如何勾动人心,人人的双目,却只会停留在她的身上。

到了最后,已经无人去好奇她的容颜了,这一舞,只因天上有。

她的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不妖不魅,哪怕不过清丽之姿,也不会令人扼腕痛惜。

“是霓裳。”熙贵妃皱着眉,方才皇上看自己的目光,却也不曾如此复杂。

乐声,停止。

女子朝着皇上的方向行礼,皇上猝然站起身来,浑厚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之内。

“跳得好极了,朕要赏你!”

皇后与太后相视一眼,哪怕自己身为女子,也是看的入了神,都不敢眨眼。

“今日是朕的生辰,你让朕高兴了,说吧,什么心愿朕都可以成全你——”皇帝见她依旧不起身,笑着再说了句。

“圣上,当真是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跪在原地的女子,缓缓抬起眉眼,丝巾后传来的嗓音,乍听上去,很温和。

秦昊尧闻着这嗓音,却不自觉皱起眉来。

“朕允了你,自然一言九鼎。不过,你要取下你的丝巾,让朕看看你的真面目。”皇上此言一出,皇后的笑意,陡然变深了。

众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都想瞧瞧这位舞女,拥有何等的面容。

她一手卸去耳际的盘扣,将那白色丝绸,取了下来。白巾从她的手边无声飘落在地,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

她抬起小脸,安静地注视着皇上,只见那一席上的皇太后,皇上,熙贵妃,都变了脸色。

唯独皇后,依旧平静,气定神闲。

怪不得他看到这一只舞,心中起了多少年不曾有的波动起伏,仿佛旧人芳魂,覆与此人身上。

那是自然了——或许无人再能跳得出这样的舞,天赋异禀,能让他动心的人,这世上只有她了。

皇帝面容上的笑意,消失不见踪影,只是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

“你想要什么?”

哪怕内心怒火燃起,他也不能失了一朝天子的威仪。

“慢着!”不等穆槿宁开口,太后笑着,徐徐道出一句:“崇宁你要讨的赏,下回再说吧,哀家头痛的厉害,你来扶哀家回润央宫。”

她自然不能回避,走到一侧,等着太后走下来,才扶着太后离开。

“上酒,今日大家可要尽兴而归呐。”皇后神色不变,稳住大局。

一走入润央宫,宫女便将门掩上,太后突地推开穆槿宁,气得眉眼抖动。

“不像话!你当昊尧宠着你,惯着你,宫里就没人敢治你了不成!”

太后猛地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穆槿宁招架不住,身子一摇,费力扶住圆柱,才稳住自己虚浮的步伐。

愤怒源源不断,从太后的唇边溢出来,属于上位者的肃然,还是让人多了敬畏之心。“秦家是有规矩的!”

穆槿宁低着头,掏出手来,暗暗抹去嘴角的血迹,眼底的黯然,转瞬即逝。

太后缓缓弯下腰去,怒意还未消减,攫住她的脸,看着她被金色指套划破的嘴角,此刻正在溢出新鲜血珠:“知道哀家为什么打你吗?”

“崇宁只是听从娘娘的话,给圣上献一支舞,助助兴致罢了。”穆槿宁咬紧牙关,沉默了片刻,才冷冷回道。“即便圣上不曾忘记我娘,我跟娘亲也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圣上又怎么会因为我跳一支舞,就忘记崇宁的身份呢?”

真不知顾虑重重,还是心虚作祟。

“混账!你当哀家什么都看不出来?!用跟你娘相似的脸,去迷惑勾引皇帝,打后宫的主意,哀家的眼里绝对容不下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太后无声冷笑,女人给男人跳舞,不过是夺取宠爱的手段。熙贵妃如此,崇宁也是,即便是皇后出的主意,眼前的崇宁,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成?!

穆槿宁轻轻扬起嘴角的笑意,挽唇一笑,平静又淡然。虽然牵扯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恨不得要掉下眼泪。“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我是圣上皇弟的女人,也是那淑雅的女儿,老祖宗多虑了。”

“竟敢顶嘴?你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到底多大?哀家很快就会让你知道的。”她的倔强撇清,却让太后愈发不悦,她猝然甩开手,转过身去。

冰冷的威胁,藏在话语更深处。

“母后,臣妾带来了徐太医,给您瞧瞧何处不妥——”皇后的声音,已然就在近处,大门打开,一身正红色宫装的国母,盈盈走了进来。

“皇后,你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太后眸光一灭,朝着皇后的方向,冷冷丢下一句。

皇后笑出声来,淡淡睇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影:“在皇上与母后的眼里,臣妾向来是那么随心所欲。不过想要让圣上愉悦,怎么竟连母后都来责怪臣妾的良苦用心?”

“罢了,你领着她出去,哀家不想再看到她。”

太后面色难看,手一挥,就离开了外堂,走入内室去。

“扶她起来。”朝着海嬷嬷开了口,穆槿宁被扶着站直了身子,皇后握住她苍白冰凉的小手,沉声道。

“你帮了本宫一回,本宫自当记着。”

“崇宁不负重托,娘娘愿意相信崇宁的一片真心?”她苦苦一笑,望向皇后,眸光平和。

“只是苦了你,让你被人猜疑,这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哪怕再小的事,也恨不得说出惊天密谋来。”皇后语气温柔许多,覆上她的面颊,满心悲恸怜惜。

“把崇宁送出宫去,从徐太医那里拿一瓶玉露丸,可别让这么好看的脸蛋毁了。”

她垂眸一笑,叩谢恩德,内心一片清明。

她成为皇后的心腹亲信,将熙贵妃踩了重重的一脚,往后,熙贵妃与沈樱,自然会把她当成众矢之的。

她早做了这份准备。

越是践踏,她越是不能低头,越要逼自己变得更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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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1 你可记得我为谁跳舞

她出宫的时候,海嬷嬷说,宴席刚开始一半,秦王约莫要晚些才回府。她默然走入停在宫门之外的那辆马车,海嬷嬷从袖口中掏出一件物什,放入穆槿宁的手心。

“娘娘吩咐了,凭这个腰佩,随时都能进宫。”

她朝着海嬷嬷点点头,放下帘子,马车徐徐开动。长睫扇动,她渐渐出了神,眸子之内再无任何光彩。

皇后这一招,实在太毒。

她是天子的噩梦。

她倚靠在一侧,雪白长袖渐渐滑落,像是皑皑白雪铺了一地。

秦昊尧掀开门帘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垂着眸子宛若小憩,黑发垂在胸口,没有任何坠饰,雪色舞衣的裙摆,几乎就要溢出来。

她像是从天上坠下的仙子,无意间跌入人间的马车。

唯独她嘴角的两道血痕,那么突兀。

他从不知晓她也会跳舞。

舞,在皇族的眼底,总是不够高雅,不够端庄。

而她的舞姿,却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甚至,还有皇上。

“到了么?”她抬起眸子来,轻声问了马夫,今日这一路,她觉得格外漫长。

只是不曾想,站在马车外的人,会是他。

他中途退出了宴席?!

秦昊尧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把她从马车内拖了出去。他逼人的深意在眸子内汹涌澎湃,因为她,已然怒不可遏。“是谁让你在雍安殿内跳舞!在宫里,已有人把你当成是蛊惑天子!”

“到底是谁这么妄加揣测?是别人,还是——”她的手腕被扣的生疼,她却依旧泰然处之,反问一句:“王爷?”

没想过她有勇气这么说。

他望入她的眼眸之内,只是这一刻,他看不到她的畏惧和动摇,相反,她比任何时候还要坚定。

怪不得,她说王妃的位置,不是她渴望的。

她的野心,是在后宫。

若是以前的崇宁,单纯心思被皇后牵着鼻子走也是可能,但如今——除了皇后借由她让熙贵妃黯然失色之外,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他,已不是妄加揣测。

“王爷也想对我动手么?”她扬起白皙小脸,挺直了背脊,嘴角的笑意莫名苦涩,刺痛了他的眼。

反正她地位卑微,在任何人的眼底,都是一颗可以任意操控的棋子。

他紧紧拧着剑眉,扬高的手掌,却没有挥下去。

“本王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不许出雪芙园。”愤怒溢满胸口,他却不曾掌掴她,手掌最终捏成拳头,他不动她一丝一毫。

但为了平息愈演愈烈的谣言,她短期内不能再出现在宫中。他有皇族的尊严,更不想自己的女人,成为众人口中的主角。

“谢王爷。”她淡淡说道,朝着他欠了欠身,眼眸之内毫无任何情绪。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自从偏院那一夜之后,他再也不曾来过她的院子。他们虽然同住屋檐下,更像是两个陌生人。

只是冷漠和冷落,都不会让她再觉得孤独寂寞。

“你怎么会跳舞?”

他侧过身子,压下怒火,冷着脸丢下一句。

若不是天赋绝高,寻常女子,一两日是练不成如此优美出众的舞姿,更别提那是很难练成的霓裳,她却跳得如此流畅。

“王爷贵人多忘事,又如何会记得?”

她闻到此处,面色一白,却缓缓牵扯嘴角,笑的平静。

“我为谁而学舞,王爷自然不知道了。”

年少的崇宁并不是吃苦的个性,唯独为了那个人,苦练五年,她闭上眼,回过身去。

“紫烟,当我十五岁及笄时,我跳舞给他看的话,他会喜欢么?”依稀之间,有名少女,在她身畔雀跃。

可惜她等不到十五岁长成时刻,一夜之间,狼狈踏上流放的路。

她踉踉跄跄走向前方去,她已经成功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偏偏内心却愈发苍凉。双手抓不住长长水袖,拖着雪色玉带,缓缓离开他的视线。

秦昊尧陡然转过身去,白色水袖随风飘浮,擦过他的衣袖,他伸出手去,却已然擦边而过。

她为谁而跳舞。

一股莫名的情愫,就在心里油然而生,早已压下方才的源源怒意。

她心系自己的那些年,他从未为她动过心。

他们对于彼此,只是过去,只是曾经——

但冥冥之中,他们还是没走出过去的轨迹。

她在雍安殿上来不及说出来的夙愿,又是什么?

离开秦王府,跟随皇上?

当年牵扯到郡王府的私通,他是提前知晓,上头对穆家的处置,他也的确不是一无所知。

她已经猜测出几分,自然想要离开。

哪怕她当众提出这个要求,皇上应了,他也没任何损失。

她原本就不是他心爱之人。他要的,是温柔体贴的闺秀,就像是沈樱一样,在沈家再放肆娇惯,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女人。会撒娇,会哭泣,会求饶,会哀求……的女人。

他不过丢弃一个妾而已。

但在雍安殿内,为何他也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封住她即将讨赏的口?!

七月初。

雪芙园的大门,由两名婢女恭恭敬敬打开,从中大步走出来的男子,正是意气风发的秦昊尧。

直到目送着秦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园子里,婢女才朝着雪儿悄声道:“雪儿姐,王爷这几日都在雪芙园过夜,郡主可要累坏了吧。”

“郡主会不会很快就为王爷怀上孩子?”另一名婢女也凑了上来,怯生生地问了句。

曾经觉得被安排到雪芙园并不算是一桩好差事,不过这几月下来,她们更觉庆幸。这位崇宁郡主没有刁难人的坏习惯,平和宁静,不像其他的姐妹,在锦梨园待了几日,就焦头烂额。那位王妃,可一点也不好服侍。

“但愿吧。”雪儿笑了笑,将手边的早膳送了进去。

在秦王府内,最随心所欲的人,便是他了。哪怕察觉到沈樱的心思,他也不曾顺着沈樱,他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

连着服侍他三个夜晚,被他毫不体贴地索求大半夜,直到深夜才拥着她入眠,清晨,当她睁开眼醒来的时候,他却早已起身去早朝了。

“郡主,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雪儿一进门,就看到穆槿宁扶着床沿下了床,连鞋袜都顾不得穿,踉踉跄跄走向屏风之后。

雪儿眼看着情况不对,急忙放下手中的漆盘,紧随着跟去。

只见穆槿宁刚想去扶着木架,身子一软,金盆也随之倒在她的手边,她半撑着身子,不断咳嗽,仿佛要将自己的心,都咳出来吐出来。

不过昨日她原本就没吃下任何膳食,如今吐出来的,也只是清水。雪儿看了心疼极了,将外袍披在穆槿宁的背上,扶着她缓缓起身。

“郡主,你身体不适么?我马上去叫大夫。”雪儿送来温水给她漱口之后,望着穆槿宁苍白如纸的面色,急得红了眼眶。

“不许去。”她猝然抬起眸子,眼底一片冷光,全然拒绝。

这是一种病,但谁都治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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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2 扼杀她心中计划

“不让大夫瞧瞧怎么会好呢?郡主,有些小病也不能拖,拖久了对身子害处可大了……”雪儿竭尽全力劝说。

“我说了不许去!”穆槿宁喝令,将内心的层层寒意压下去,才转过脸去,轻声喟叹。“我没事的,不用大惊小怪。”

她被秦昊尧软禁在雪芙园,已经约莫十日了。她以为他毫不犹豫将自己抛弃,却不曾想过,他会留着她。

她以为,她对他而言,早已没有留着的价值。既然他已经怀疑她的用心,不如痛快将她送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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