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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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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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方桌旁,只搁置了两张椅子,沈樱坐着靠右那张,她如今坐着的,便是靠左边的那张椅子。

沈樱的心里有些不悦,毕竟她在外,是鲜少跟穆槿宁平起平坐的。以前的崇宁从不坏了妻妾之分的规矩,今日实在是不像话。

“王妃不也该送一件温暖的袍子给我?”穆槿宁敛眉,眸光陡然变深,粉唇边扬起一道莫名诡谲的笑意,却看的沈樱毛骨悚然。一道轻叹,溢出唇边,她的怨怼,宛若一把磨得锋利的刀剑,狠狠刺向沈樱的心口。“静心湖的湖水,实在太冷了。”

众人都说穆槿宁原本是要死的,可惜她昏迷整整四天,到最后居然还能活过来,自此之后,往日常去的皇宫也很少去了,人也变了性情。

今日一看,穆槿宁是变了,变得更狠毒了。

沈樱无声冷笑,眸光似箭,侧过脸看她,全然否认:“你自己步伐不稳才摔下去,与我何干?”

穆槿宁自然知晓她的惯用伎俩,眼底没有一分意料之外的愕然,语笑嫣然:“你们沈家的女人,出了纰漏撇的干净,光是看这一点,还真是一家人。”

察觉她是含沙射影,沈樱紧紧皱着描画精致的细眉,却不曾贸然言语。如今皇太后都生了重病,说不准没几个月就要驾鹤西去,无人成为她最可靠的靠山,她也没有胆识跟穆槿宁对质。

毕竟穆槿宁是皇后身边的人,这她是清楚的。且不说如今熙贵妃处于弱势,面临失宠的危机,沈家岌岌可危,对于知晓真相的穆槿宁,她再恨,又能如何?!

短暂沉默过后,沈樱径自起身,面无表情地丢下一番话来:“我听说你总是把那个孩子带着跟王爷相处。我有话也要提醒你,那终究不是王爷的骨肉,等我的孩子出世,王爷没有精力应付别人的孩子,你也只是落得空欢喜一场。”

琼音见沈樱说完话就走,全然不将穆槿宁放在眼里,猝然面色一沉,眼底满是英挺坚毅,拔出手中的剑,指向颐指气使的沈樱,吓得沈樱与念儿惊叫连连,抱成一团。

“听完我们郡主的话再走!”

穆槿宁浅浅一笑,清澈的嗓音中透着几分暖意,不过琼音的直率飒爽英姿,却是深入她心,颇为赏识她。“琼音,你吓坏王妃了。”

“你们想做什么?若是王妃的孩子出了事,你们出不了兜着走——”念儿紧紧抓着沈樱的双手,壮着胆子扬声大喊,她也是头一回看到穆槿宁身边新来的两个奴婢,老的一脸阴沉肃穆,一个眼神就让人心生不安胆颤,小的居然随身带剑,如今的剑锋,就离她们不过五寸的距离,惊得她们满身冷汗。

垂眸一笑,眼底的幽沉复杂无人看透,穆槿宁轻叹一声,轻摇螓首,仿佛对沈樱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看王妃这么看中腹中的孩子,就不该在这时候算计别人的性命。”

“崇宁,我怀着的是王爷的孩子,你若再纵容下人挑事……。”沈樱虽然有几分惧怕,却又强装自若,只是这回,要挟还不曾说出,已然被穆槿宁生生打断,只能无奈咽下。

“自打我沉湖之后,王爷去过哪怕一趟锦梨园么?对,当然是王爷的亲骨肉,若是别人的,秦王府能容得下你么?”

她冷眼觑沈樱,一步步走向她,柔荑轻轻推开琼音的剑锋,示意她将佩剑收起,这一席话的每一个字,都覆着浓烈的寒意。

她要沈樱清楚,这个孩子的安危,不足以威胁她。

人的情势,是会变的。

她的眼底,满是沈樱的惨白面色和惊惶不定的神情,她的手掌落在沈樱的肩头,神色突地温柔许多,朝着她微笑,轻声细语:“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的。”

她不会跟沈樱一样,残害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要报复的,只是歹毒之人,犯不着扯上这个无辜的孩子。

“郡主,我挑了三匹料子,你看还行吗?”

外堂传来周师傅的声音,穆槿宁带着随从走出去,轻笑漾开在周遭冰冷的空气之中。“就这些吧,改日给我送去王府。”

沈樱紧紧咬牙,直到耳边传来她们离去的脚步声,才面色死白,由着代儿扶着走了出去。

她根本不相信,穆槿宁会放过她。

毕竟当初——是她害死了穆槿宁的孩子!

她推下穆槿宁的时候,以为一切,都会在那天结束。

可惜,噩梦,才刚刚开始。

在集市上买了些许女子用的物什,比起她的平静,琼音看来更精神奕奕,仿佛放下那把佩剑,她就跟寻常的女子一般无二,童心未泯。但一旦手握利剑,她却又有了习武者的那番气势和果敢。

穆槿宁在一个摊铺上挑选了几样给念儿的玩意儿,看到有便于孩子识字的图本,也顺道买了两本。

今儿个出府,她并未坐轿,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路上行人渐渐少了。

沈家的事——也该在这两日有个结果了。

穆槿宁径自沉入思绪中,心中盘算着,眉峰渐渐蹙着。

“郡主小心!”

一把利剑直直刺向穆槿宁的心口,琼音跃身而起,腾空一脚踢开那把剑。

穆槿宁被嬷嬷护送到一侧,惊魂未定,另一个男人持剑冲向她,赵嬷嬷将穆槿宁一把推开,利剑刺伤了嬷嬷的手臂,痛的低呼一声。

跌倒在一旁草垛上,胸口的心跳,那么快,就像是要跃出喉咙,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手边的一阵刺痛。

她垂眸一看,自己手腕至手背,方才不知何时被剑锋划过,伤痕很深,流了满手的血。

“嬷嬷,快带郡主走!”琼音箭步跑来,抵挡着招招见血的危险,正跟那个男人打斗之间,赵嬷嬷眼尖手快,扶着受伤的穆槿宁退后几步,两人疾步穿入最近的街巷之中。

“我们先走,琼音那丫头有一身好武艺,等她退敌之后,自然会回来的……”赵嬷嬷忍着痛,带着穆槿宁一道回了王府。

在雪芙园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琼音总算回来了,所幸没有受伤。

“我走的时候特意看过他们的剑,还好剑上没毒。”琼音走到穆槿宁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句话落在穆槿宁的心上,无意间为她打破了一分疑云。

江湖上的仇杀,惯用的便是在刀尖上抹毒,毕竟斩草就要除根。

看来那两个杀手,并非是江湖上的人,那么,便是皇宫的人。

雪儿垂着眉眼,小心翼翼替穆槿宁将手掌用白色纱布包着,见坐在床上的女子面无血色,径自陷入沉思。

“琼音,你后来怎么解围的?”穆槿宁眸光一闪,低声问起。

琼音低着头,将佩剑收起,沉声道。“有人来帮了我。”身为自小就练武的女子,她还是不愿狼狈获救,更想要何时可以独自守护自己的主人。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功夫还不到独步天下的地步。

穆槿宁的眉峰,皱的更紧,眉目之间是一派阴沉。行人寥寥,回来的路上,居然会有帮手?!琼音虽然身手敏捷,但若是以一人之力,很难应对那两个彪悍的杀手。

“那两人伤的很重,只剩下一口气了。”琼音的声音闷闷的,没说她回来的时候,顺便踩断了他们的手腕,这一口气也应该只剩下半口气了。

她望着手背上的白色纱布,眸光冷锐,话锋一转:“以你来看,来帮你的男人,武艺如何?”

琼音放下佩剑,许久才开了口:“是个高手。”

武艺高强的人,远远可以杀了那两个杀手,不过举手之劳,但为何会留着他们一口气?!是他也清楚,让他们回去跟主人禀告近日的战果的话,会激怒他们的主人,当然——才会派更多的人来。琼音是习武之人的身份,对外人她向来是保密的,所以幕后指使者,自然没料到穆槿宁身边还有一个乔装的护卫,以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指派了两个杀手来,以为绰绰有余。如今看,还是掉以轻心,过分轻敌了。

她既然敢在润央宫将太后要杀她的秘密戳破,就早已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但这种丑事,太后绝不会无端拿到台面上来说,等于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如何还能维持仁慈的圣母皇太后那张假面?!所以,她自然会暗地里派人来封住穆槿宁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将这件事,说给别人去听。

这一天,来的比她想象的要晚一些。太后耐不住了,才会派人动手。毕竟是圣母皇太后啊,哪怕病糊涂了,还是第一个察觉是她动手脚的人。

想到此处,穆槿宁心口一震,她很难相信是跟她无关的陌路出手相救见义勇为,在王府时常有一双眼睛看着她,这回,怕也是秦昊尧的人。

琼音冷着脸,满心激动,义愤填膺:“刚遇到王妃,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恶徒,这事情就这么凑巧吗?我看多少还是跟王妃脱不了干系。”

默然不语,穆槿宁却有自己的心思,沈樱虽然鲁莽,如今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她不觉得是沈樱动的手。

她虽然骄横,但也有惧怕的人,若是三番五次谋害性命,秦王怎么会护着她?

“嬷嬷你的手臂没事吧。”转向身后的赵嬷嬷,穆槿宁淡淡睇着她,轻声说道。

“没事。”赵嬷嬷摇头,依旧一脸冷漠,她给自己处理了伤口,突地嘴边道出一句。“不过,郡主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话音未落,门边已经传来丫鬟的通报声:“王爷来了。”

窗外的天色,早已蒙上一层雾蒙蒙的暗灰色,管家提着灯笼,为他照亮前路。见秦昊尧走入屋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见到的,便是这一番光景——她执着白色里衣,坐在暖炉旁,静默不语,受伤的纱布,缠绕在她的手背上,却也像是……。缠在他的心上。

黑眸冷沉,他从头到脚打量她,更让她心口窒息。

如今他算是信任她了,毕竟不会跟大半年前她烫伤手背一样,怀疑是她精心经营的苦肉计。

他探出手去,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目光深远,许久不言。

伤口不过几寸,即使深入皮肉,他也无法在她眼底看到一分泪光,赵嬷嬷说过的话,隐约在他耳畔回响。日日熟悉的同伴撞柱死在屋子里,她也没有流一滴眼泪。这样的小伤,自然更无法让他看到她的脆弱。

“王爷,这世上,好多人都想看我死……。”

她的面目苍茫若失,完完整整包裹好的伤口没有一点痛意,那双迷雾般无法看清的眸子对着他的眼睛,仿佛胸口早已藏匿太多太多心里话,不曾对他倾诉。

秦昊尧站在她的身前,一手滑下,贴在她的后背上,把她推向自己的身子。她神色漠然,晶莹小脸贴在宝蓝色华服上,没有一分血色,近乎透明。

“出来帮我们的人,是王爷身边的属下吧。”

穆槿宁的视线渐渐飘在远方,彼此沉默了许久,她才笑着开口。

“这些年来,世态炎凉,心都寒透了,唯独还有王爷愿意护着我……。死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不明不白就死。”

一手抱着他的腰际,眼底满是酸痛苦楚,虽然她心中宛若明镜,但她还是无法看清将来还有多少难关。

秦昊尧神色一柔,语气还是下令的霸道专制,只是黑眸之中的阴鹜,早已散去。他的手掌落在她墨黑的发丝之上。“会查出来是何人所为,这两日你待在王府,别再出去。”

穆槿宁听他这么说,缓缓扬起小脸,那双澈亮的眼底,满是动容愁绪:“是跟王爷有心结的人?朝廷中人?”

“兴许吧。”秦昊尧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下去,唯独眼底渐渐汇入复杂情绪,手掌下的黑发宛若丝绸,带来别样的光滑顺畅,让他眉宇之间的阴沉,渐渐散去:“在朝堂之上,总有一两个眼中钉,肉中刺。”

她闻到此处,垂着长睫,秦昊尧的意思,伤她之人,是他在朝廷上的敌手。

秦昊尧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望入她的眼底,嗓音低沉,满是不屑:“那些臣子不满本王手握重权,明的招数不敢使唤,有贼心没贼胆,就在暗地里动本王身边人的念头。”

她眼波一闪,毕竟秦王是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即便心中有猜测,他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毫无分量的女人,跟自己的母后作对。这般想着,心中愈发百转千回。

“世间险恶,往后你要再出门,本王就挑个身手灵活的部下护送你,也免得跟今日一样险些出了大事。”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背上的白色纱布,说的平静,黑眸的眼底,一抹杀气却无声无息划过。

她这才听出秦昊尧的言外之意。听上去,他实在比往日还要温柔体贴,仿佛她是必须放在手中呵护的明珠。不过,在她看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人监视她的行踪的名正言顺的借口。生怕朝廷的人跟他结下仇恨,而迁怒于她,再有人伤害她,让人贴身保护她。

他凝神看着她失神模样,却不容许她在自己面前分心,蓦地压下俊长身子,俊颜几乎要贴上她的面容。“这外人可都知晓,本王如今更宠爱的人,可是你。”

故弄玄虚,她怎么会相信他的话?!就算有人跟秦王作对,伤害他身边的人,借此激怒秦王,也该是怀着身孕的——秦王妃呐。这样的筹码,才更有分量。

不过,这世上能有敢如此公然与秦王对峙的敌手吗?

他真以为自己会那么傻,傻得只要是他秦昊尧说的话,用这般温柔脉脉的语气看着她一个人说的话,就傻得什么都相信?!

他是站在皇太后身边的人,更是秦家的人,秦家的冷漠血液在他体内流着,这是唯一不可能因为时光而改变的事。

她顺着他的意思说,却又不过分强硬固执,浅浅笑着看他:“我还是少出去为妙,至于护卫,我身边新来的那个琼音丫头,足以保护我了。”

秦昊尧面色一沉,连连冷笑,跟着崇宁的那个小宫女,跟他的手下哪里能相提并论?别说是个十五六岁的女人,女人学武,原本就比男人逊色,他看她虽然擅长用剑,内力欠缺。他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今天一事,就看得出她火候不到,做你的护卫,有很大不足。让她留在你身边,本王怎么放心?”

穆槿宁笑意不减一分,却是微微蹙眉,柔声说道:“王爷,我累了,重找护卫这件事,改日再说吧。”

她要的护卫,自然要能护着她的安危,但这并非要绝顶高手,更重要的是,这个护卫一定是她自己的人,对她忠心耿耿。秦昊尧的得力下属,自然武功高深,她若带了个这样的护卫,安全无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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