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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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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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一共有三夫一侍……您的嘴不用张那么大,不用想也知那些人与你没多大关系,您大可以当他们不存在。”琉璃轻飘飘说着,抖了抖身上的瓜子碎屑,示意珑月坐在铜镜前,一边拆开她头上的束发,“郡王,您是主子,就不能梳这样的头发,还好今天相王恼着别的事,不然我就得挨罚了。”

珑月看着镜中一张皱眉的俏脸,心里有点乱糟糟的。三夫一侍,没多大关系?当他们不存在?就单单一个宫漓尘就已经不是省油的灯。

身边的环境越复杂,她就势必分出精力来应付,也势必影响她的任务。

而她之前也想过,如果最终自己的目标找到,是个对世人无足轻重的东西倒还好。但是,如果是个对世人很重要的东西,她拿走了,势必连累其他人,所有……与她这个身份相关的人。

面瘫夫君是卧底 (5)

“琉璃,你知道风魄是什么么?”

“……不知道,圆的扁的?”

“我也不知道。”

风魄,她的任务目标唯有一个名字,形状颜色甚至物体状态一概不知,或许是瓶液体?也或许是块什么东西,总之,极尽想象任你去猜,茫茫时空犹如大海捞针。

而她只有十年时间,十年,对于找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东西来说,其实并不算太长。

幸好她有权有势,也幸好……

珑月回过神,望着铜镜中已经变了样的自己,抿了抿嘴,惆怅开口道:“琉璃,你还在把我当傻子糊弄么?”

只见自己头上似乎是被盘了个像发髻的东西,但是,不觉得好看也不觉得利落,活脱脱像一坨……而琉璃总共揪下她多少头发她就不去计较了。

琉璃讪笑着轻轻放下梳子,尴尬道:“郡王,我……不会梳头。以前都是溯每天早上将你打理好了交给我,待傍晚换值后再替你洗净了送上床,我……给自己梳都不会呢……”

敢情琉璃那清爽潇洒的马尾辫,居然是不会梳头的产物。

珑月自行拿起梳子,也同样一筹莫展。将被琉璃糟蹋成一团的头发一缕缕梳开,铜镜很大,倒也做工精美光亮可鉴,反透出琉璃一副欲言又止。

“说说溯吧,貌似就他对我还算有良心。”

透过铜镜见琉璃突然松口气,珑月微微一笑,索性就披散头发摆弄着妆台上的大小瓶罐。一些妆粉口脂从未用过,但也是新鲜的,想必常换常新。小盒子中还装满了各式花钿以及小首饰,看起来,哪怕是个傻子,作为女子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

谁能对一个傻子还有这份细心?她想到了相王苏慕颜,还有……溯。

“溯比我跟随你要早,很多事我也只是听说。”琉璃说着,拖了个凳子坐在珑月身边,却没再喝茶嗑瓜子,神色也正经起来。“你五岁的时候大病一场……”

那一年,身为未来储君他日女皇的纳兰珑月遭人暗算,女皇大力追究却苦于没有证据,便将溯指派为珑月的影卫,从此贴身保护。

那一年,溯十四岁。

面瘫夫君是卧底 (6)

而那之后,珑月也并未骤然疯癫,只是比起旁人,显得越来越愚钝。直到四五年过去,人们才渐渐发现,不管换了多少太傅名师,珑月也总像个五岁孩子,甚至还不比五岁时那般灵韵有加。

先皇广招天下名医,医治了好几年,最终均告失败。无奈之下将珑月放出宫外立府,同时让相王苏慕颜也一起入府照料,琉璃也是珑月出宫之后才伴其左右。

几年后,先皇晏驾,二皇女纳兰珑馨在其父及朝臣的拥立下登基。

朝纲动荡的那几个月,溯就像随时要跟人拼命,将珑月牢牢护在身后,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就连苏慕颜要靠近,哪怕远远向他示意并未带凶器,也仅能靠近五步之遥。所有的食物和水,溯都一一提前尝过,甚至珑月身上穿着的衣裳,也必要亲自仔细检查。

可那个时候,珑月早已经不知世事,也许是溯激进的样子吓坏了她,自那之后,她看见溯就惊恐不安,一会儿说他是妖怪,一会儿又说他丑陋,甚至抓起手边任何一件东西就扔过去。

也就从那时起,溯戴上了面具。

……

“琉璃,你在怨我,但你不觉得,埋怨一个傻子的过错,很可笑么?”珑月并未乖乖坐着听琉璃讲述一个苦大仇深的故事,而是边走边看,伸手摸摸阁柜上金银玉器摆件,偶尔拿下一件玩玩。

“我只是曾经发誓,如果郡王有朝一日能够清醒,溯所作的一切,必要让郡王知晓。”琉璃沉声回答。

“知道又怎样?”珑月轻飘飘说着,言语间甚至有了几分讽刺的意思,“如果抱有希望就留着命来等,宫漓尘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也不能随意用刑,但是溯仅留下一把匕首,他自己都放弃了……”

“郡王,溯不会说话!”琉璃明显比珑月更加激动,突然又有几分落寞,“郡王,纳兰一族的规矩,年满十岁的储君拥有两名影卫,待新君继位,女子便是御前侍卫护卫宫禁,而男子则服下哑药,终身为帝王影子。先皇将溯指派给你的时候他就已经哑了,这足以说明……”

面瘫夫君是卧底 (7)

“琉璃,收起你的野心,如果还想活命的话。”珑月的表情难得郑重,将手中摩挲得发热的玉如意放回阁柜上,深深吸了口气,珑雪说的没错,一个身份代表一堆麻烦。

而琉璃这么急于向她说明溯的旧事,替同僚申冤是一面,更多却是在驱使她去复仇吧,去将曾经本属于她的东西夺回来……

或许之前的珑月如果清醒了会这么做,但是她不会。

“郡王恕罪,琉璃错了。”

“琉璃,从宫漓尘那里分权并不容易,你能接收多少算多少。”珑月说着,居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琉璃,“溯那里缺什么东西从府里支,这些你先用着,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不够再说。”

琉璃一脸惊诧捧着大把银票,眨巴着眼睛问道:“郡王,这银票……您从哪弄来的?”

……

夜又静了,珑月已经躺在床上想了一整天,她的身份地位,她的权力优势,那些盘根错节的旧事,还有她身边的人……

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不仅将白手起家去找寻风魄的下落,兴许还会面对被人试图斩草除根,无法一心一意去找风魄,十年也未必能找到。

如果要利用她的身份,找寻风魄必然如虎添翼,可是,她或许要面对一个最大的敌人,一个国家的帝王,权力之争,阴谋……

“呼……”珑月想得头脑发蒙犯痛,伸手从一旁拿起那把银质匕首,想了想,高高向半空抛起。

匕首划过一道银光,吧嗒一声掉在床上,尖端直指墙壁。

直到数年之后,珑月想起这一幕才幡然醒悟,她选择一条波澜起伏诡异横生的道路,居然是掷骰子决定的。

然而,就在匕首落下不久,床微微震颤,珑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下意识一翻身直滚下床,只听身后咔嚓几声,继而乒乓乱响,微尘四起。

架着轻纱床幔的雕花床棱居然齐刷刷尽数断裂,轻纱瞬间被厚重的床棱撕开,飘飘悠悠落在珑月身边。

两根床棱好巧不巧正砸在玉枕上,若是砸在珑月脑袋上,哪怕不重新砸成傻子也得脑震荡。

面瘫夫君是卧底 (8)

是意外么?珑月看着床棱整齐的切口,挠了挠头,将锦被从一堆凌乱中抽出来抱在怀中,只着单衣光着脚冲出门去,无视楚浔,直奔苏慕颜的院子。

要问这个王府中谁那么急着对她下手?答案都不用猜,必是那个白天刚吃了瘪又丢了钱的家伙,没想到看似波澜不惊的人,居然比她心眼还小。

“爹啊,我跟你睡好不好啊?”珑月装乖巧。

苏慕颜惊异下满脸喜色。

“爹啊,其实是床塌了啦,我是不是太重了?”珑月装天真。

苏慕颜登时惊了。

“爹啊,其实不是我重吧?是床棱断了,跑不快差点砸脑袋。”珑月装可怜。

苏慕颜怒了。

“来人,召宫漓尘!”

夜半波澜平地起,苏慕颜一怒之下,带着珑月回到她房中,打眼就见屋内一片狼藉,床棱俱折,不由气得咬牙切齿,胸口起伏异常。

然,当他看见床上玉枕被砸得四分五裂,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仿佛目见了世上最恐怖的事,猛地捂住胸口,摇晃了几下,突然渐渐软倒。

“相王……相王!”

身旁下人大声惊呼,宫漓尘姗姗来迟,也算躲过一劫。

……

苏慕颜病了,御医说他常年忧伤郁结于心,而近日悲喜交集再逢大怒,心神经不起这般折腾,才会骤然发病。

珑月坐在床边,看着高烧一脸通红的苏慕颜,轻轻用药汁替他擦拭着滚烫的手心,她从没想过这个时代的人能够这么脆弱。在她的时代,疾病早已从根源上被解决,只要不是先天不足,她们的身体随时能保持最健康的状态,她从没病过。

珑雪告诉她,在这个医学不甚发达的时代,人其实很脆弱,或许一场感冒也能轻易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但是珑雪又说,其实人也可以很坚强,她不知道珑雪说的是谁,总之不会是苏慕颜。

这或许就是时空的差异,在她们的时代,人们已经不需要用信念去创造奇迹。

“……席英……对不起……我没用……”苏慕颜喃喃呓语着,眼角又不住淌下泪水,紧皱着眉,整整一晚都是这样的呓语,痛苦挣扎中全是内疚与自责。

史上最穷封王 (1)

而他口中呼唤的,应该就是先皇。

“对不起……”不管苏慕颜能不能听见,珑月轻轻的说,她不该利用他。

她是苏慕颜唯一的孩子,一个女皇愿意为他生孩子且是长子,苏慕颜对她的重视可想而知。虽然是个极好的倚仗,但是……不能这么用啊。

不过,她理解不了苏慕颜其他的感情,就像对先皇的那份眷恋。要说先皇为他生子算是有情,可是,却也不是唯一啊。在珑月看来,苏慕颜就是小说中被皇帝一时新鲜之后又渐渐忘却的人,却成了他一生的眷恋……

郡王府不乏各种珍奇的起死回生之药,苏慕颜的病来势汹汹,仍旧缠绵病榻数日不醒,珑月日夜在旁照顾,倒是传出了孝子的美名。

其实并非她想要,而是宫漓尘说,郡王的床榻需按礼制规格重新打造,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珑月从未想过换张床也这么麻烦,索性就在苏慕颜屋中住下,也省的那个小心眼没事找她麻烦。事实证明,宫漓尘确实不敢在相王头上动土。

溯也终于化险为夷,只是听琉璃说起,他曾几次都没了气息却仍旧挺着活了下来,或许,真的是信念在创造着奇迹?

人定思变,正当珑月在苏慕颜身边享尽了安逸正打算开始行动,一道口谕降下,女皇想念皇姐了。

苏慕颜的两个侍从朝云和晚风替她束发更衣,别看是两个男子,居然也能打理得妥妥当当,只是被两个男人上下其手,多少有些别扭。

珑月被琉璃一把拽上马车,又一次开始补课,讲述的无非就是那些陈年旧事。其实不用补,她之前是傻子么,傻子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耳朵一边听着,珑月的视线渐渐瞟向窗外,这里是京都,街上人来人往,摆摊叫卖的居然女子偏多,略显强壮穿着粗布衣裳,扯着破锣一般的嗓音。反倒男子大多纤瘦,或许地位的改变也注定劳动力主体变化,他们不需要再强硬撑起一片天,也可以表现出弱势。

偶有几个看似富贵些的人悠闲走过,女子也可以高谈阔论,肆意朗笑,更有甚者还搂着身旁男子的腰一同逛街闲游,虽引人侧目,但是女子却不甚在意。

史上最穷封王 (2)

然而,其实并非完全如此,仍旧也能看见衣着华贵的男子潇洒自若,欢朋坐于茶聊酒肆之中,娇俏的女子在侧斟茶倒酒。

一个已经达到男女平衡的时空,仿佛各有各的活法,且互不干扰。

其实这样反倒公平,谁说是男人就必须撑起一片天?这个时代的男人有的选择,责任是有能者承担,谁也没有生来就被赋予的压力……

“郡王……郡王……你有在听么?”

“听见了,你继续。”珑月靠在窗上连头也没回,轻轻说道,又听琉璃开始继续絮叨众大臣家谱及朝中势力概况,仿佛她不是要去面见帝王,而是登基上朝执政。

马车晃晃悠悠,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没了闲杂人等,车才停下,已到了皇宫门前。

北瑶的皇宫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威严刚硬,据听说在纳兰一族初掌权的时候,因根本不愁财力,皇宫就已经重新修建过。此时的皇宫处处透着女性当权犀利凛冽的作风,不乏阴柔之美,却也无弱势之感。

雕梁画栋中均是百鸟朝凤,仙云缭绕,牡丹国色,而北瑶国花则为牡丹。珑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凝紫的长袍,衣襟斜角处绣着一朵怒放的牡丹花,据说郡王十个瓣,帝王凤袍上有十五个。不过话说回来,谁有工夫去数这一大团?

而皇宫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大,据听说北瑶历代帝王后宫节俭,与她想象中帝王该有后宫三千相差甚远。倒也解释得通,这个时空仍旧是女人生孩子,一个女皇若是娶那么多男人,哪怕从政三十年,也什么都别干,净生孩子了。

不过,节俭也是相对而言,听琉璃说,打江山的那位太祖,后宫内有美男五十多个……也已经很节俭了。

“郡王这边请。”

珑月回了回神,顺着指引拐了个弯,步入一条深长的走廊,前方的人继续低头不语。宫里尽是男侍,眼前这个看似年近三十,名沉洛,是女皇身边的老人了。

“郡王请……”沉洛轻轻推开一处房门,躬身站立门边。

史上最穷封王 (3)

御书房内也算得清幽雅致,卷宗高摞,宽大的桌案后挺身坐着个人,一身明黄黄的凤袍,头戴凤冠,见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又赶忙坐下。

“见过陛下。”珑月躬身行礼,深深弯下腰。

“皇姐无需多礼,来人,赐坐上茶。”纳兰珑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强撑威严,挥了挥手,令众宫侍退了出去。

珑月大方落座,看了看手边的茶,又看了看纳兰珑馨,垂眼不语。她从纳兰珑馨脸上看不出与自己现在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也或许她长得像苏慕颜,尤其是眼睛,那种虚虚实实的迷离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纳兰珑馨倒也是个美人,扑闪着的大眼睛透漏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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