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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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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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咨一愣,有些莫名奇妙,旋即笑了笑,道:“在下乃是范大人一位故交,与大人乃是师伯之谊,今日登门拜访,请小哥代为禀报。”说完,递上自己的名帖。

那小厮见他年幼,哪有什么顾虑,随手扔还给他,呵斥道:“小小年纪,在此撒野,还不快走,小心我揍你。”说着,似是凶神恶煞。

陈尧咨迷糊起来,这宰相门前七品官,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一时无法,只得解释,还未出口,那小厮冷笑道:“大人从无师兄弟,也未曾来往,每日如你般这些人多得多了,今日不是你年幼,看不给你些教训。”

陈尧咨眉头紧蹙,这家丁也太凶神恶煞,怎生如此无礼,正待说话,却是贺山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这跑腿的,怎知鸿鹄之志,本爷告知你,咱么少爷到来,你家老爷即使是一品大元,也得出门相迎。少爷素来敬重范大人为人,有布衣之交,才来拜访。你得罪了咱家少爷,别的不说小心你这板子,算是挨定了。”

这家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少年,如是你能结交到咱家老爷,小爷我把脑袋给你当马骑。”说着,几人皆是大笑起来。

陈尧咨见此无礼,心中沉思,正要发作,却是一声传来,道:“何人在此喧哗?”

这小厮见此,立马的不敢放肆了,低头道:“表少爷。”

这少年不过五六岁,正值垂髫之年,却也生的器宇不凡,使得这些小厮们不敢小瞧,看来并非凡夫俗子。少年盈盈的走将过来,道:“此为何事?”

这小厮道:“这少年充老爷旧交,想拜访老爷,小的一看就知晓他是假,与老爷来往的都是些老成之人,怎会有他这小孩。”

陈尧咨看这小子比他还小,不禁心中暗喜,这小子比他还老成,真是稀奇了,这古人就是早成,如此年纪,也是彬彬有礼之辈了,旋即拱手笑道:“小子确实拜访范大人,还请这位公子通报,法大人自有公论。”说着递上自己的名帖。

这小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这名帖上简单之极,几个字:学生陈嘉谟谨祗候参节度使范大人伏听裁旨牒件如前谨牒。”这小童看了看,对这小厮呵斥道:“既是拜访之人,当以礼相待,你等如此行事,乃是坏大伯之名声,我当禀明大伯,你等听后处置。”说完,转身又拱手,笑道:“三位既是来客,还请入府。”

贺山笑道:“你这小公子倒是明理,到底是大户之家。”几人笑了笑,走了进来。

陈尧咨坐在正堂,正在喝茶,却见朗朗笑声传来,从帘后走出一人,正是范宽,其精神洋溢,声如洪钟,笑道:“原来是贤侄到来,老夫欣慰不已啊。”说着便走了过来,那小童跟在他身后。

陈尧咨急忙的站起来,施礼道:“小侄冒昧拜访,还请师伯恕罪。”

范宽笑道:“正是欣喜不已,贤侄可是头此次到来。我给你引荐一人,还望贤侄多以栽培。”说着,转身面向小童道:“此乃我范家三弟之独子,三弟早亡,陪于其母至朱氏,却仍不忘我范氏,便到此地游学,唤名范仲淹。”

“范仲淹,”陈尧咨听到这三字,惊奇不已,双眼转身,直直的看着这人,道:“公子范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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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阿大本是武郎身

范宽的引荐,却使得陈尧咨大吃一惊,这小孩便是范仲淹,虽是黄发垂髫,也是如此方物,难怪有此风采了。旋即笑了笑,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范公子,真俊杰之士。”

范宽笑道:“我这侄子,听闻有名陈尧咨者,甚是为奇,几欲相见,未曾有机缘,今日贤侄到来,他不想错过,方才跟来。”

陈尧咨笑了笑,道:“范公子明理之人,老成持重,虽是年少,必成大器。今日之事,还谢过范公子相助。”说着,对他施施然行礼。

范仲淹也是大气,笑道:“陈公子不必介怀,这事乃是那些下人之过,公子非常之人,无需与这些人计较,得罪之处,望公子海涵。”

范宽有些疑惑,道:“可是何事?”范仲淹便把这府外之事,详细告知。

范大人听闻,顿时恼怒,道:“这些人,坏我门风,不可轻饶恕。必要惩罚于他们。”说着,便要叫来那些人。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何必如此,这些下人虽是凶恶了些,也是可原。师伯位高权重,当是每日应接不暇,拜访之人,也是稂莠不齐,这些人生怨,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告诫他们勿要如此对宾客,便可足矣。”

范宽笑笑道:“贤侄此言,也是有理。近闻绍先兄复翰林学士承旨,奉召回京。陈大人也擢升太子中允,本该贺喜贤侄,只是这官衔在身,也要处理些事物,脱不得身,实乃憾事。”

陈尧咨笑了笑,道:“师伯有此忙碌,也是应该。实不相瞒,小侄此来锦官城,一则为探访大人,二则,还请大人指教些许。”

范宽奇了,道:“贤侄如此言,乃是话外有音啊。”

陈尧咨起身,从身上拿出柳开的引荐,递给了范宽。范宽打开着信,乃是细看之下,乃是柳大人的亲笔信,信中详述自己的入京,又言陈尧咨愿学画之志向。

陈尧咨见此,接着又说道:“小侄奉召入得汴京,深感自己才智浅薄,得恩师相指点,求聆听师伯教诲,望师伯成全。”

范宽听他要在此学画,柳开亦是言明,不禁喜上眉梢,道:“贤侄果真愿在此学画?”

陈尧咨点头道:“愿师伯成全。”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老夫怎能忘却贤侄相助,贤侄天赋非常,老夫曾相邀,贤侄亦是拒绝,今日有此幸事,老夫真喜悦非常。”说完笑了起来,道:“今日贤侄到来,也有些随行,老夫便安排你至浱儿的隔壁跨院,贤侄以为如何。”

陈尧咨顿时欣喜道:“多谢师伯成全。”

范宽笑了没有言语,范仲淹道:“贺喜伯父,今日得如此弟子。”

范宽却是笑道:“中郎此言谬矣。贤侄,虽是与老夫学画,可却是师伯之谊。一则,老夫也有几个门生,未曾想收徒;二则,贤侄乃绍先兄弟子,老夫当有如此之责。”

范仲淹笑了,道:“伯父此言差矣,圣人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圣人尚且如此吾辈怎能不效仿而学之。”

范宽点头,道:“中郎学问精进不少啊。”

陈尧咨也是笑着点头,道:“范公子虽是年少,这古文之风,也是颇有不凡之处。”

范宽笑了,道:“这中郎,自小喜韩柳之文,每每爱不释手。老夫只有一子,却是任侠使气,不喜文风,却是整日的弄刀耍箭,老夫也就由他去了。这孩子如今虽是随母而去,却仍犹存范氏血脉,喜文如斯,贤侄深得绍先兄之古文之风,可否对他有些指教,老夫感激不尽。”

陈尧咨急忙的道:“实伯哪里的话,小子也是得恩师皮毛罢了,如是有时日,在一起相互切磋,共增学问,也是美事。”他心里却是悸然不已,这谁敢给范仲淹说教,这相互切磋,到还不错。

范宽听了,心中欣喜,道:“如此甚好,中郎,可见过陈公子。”

范仲淹对他施礼,陈尧咨慌忙道:“范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说着,双手扶起他,两人相视一笑。

范宽见此,欣喜不已道:“今日吩咐下去,老夫开家宴,喜得贤侄学画之期,也贺你得一佳友,如何?”

贺山在一旁笑道:“我说范大人,看你这宅邸也是清清贫贫的,摆设也是花花草草而已,这你能让咱们几个吃得饱吗,哈哈,可别把你吃穷了。”

范宽哈哈笑了起来,道:“这可是放心,这府中虽是简陋,这白饭随便吃,素菜管个够,如何啊。”

贺山笑道,“这还差不多,咱们少爷到来,你们这府上,以后还不是莺莺燕燕的满门啊,这可是比那青瓷玉器、古玩珍珠漂亮多了吧。”

秋蓉笑道:“他这人就是这样,大人海涵。”

范宽笑了,道:“老夫见这兄弟,怎生觉得这半生活的不够潇洒,还是要高兴一回的好。”说着,又笑了起来,众人听他此言,亦是笑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呼呼地道:“老、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他杀人了,小的来禀报老爷,请老爷做主啊。”

范宽听闻此言,不禁身影摇晃、似站立不稳,就要往后倒去,陈尧咨忙扶着他,倚着香案,才坐了下来,却是如苍老一般,心中不住喘气,道:“这逆子,只管到处惹祸,终惹出人命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厮奇异道:“老爷,您不是二品大元嘛,只要您一句话,还不是就完结了。”

“住口,”范宽发怒道:“老夫为官多年,从未有人情之事,也从不会有。把这逆子拉去见官,由知府处置。”说完,不在言语,似是心中绞痛,慢慢的闭着眼睛。

陈尧咨忙道:“师伯此言不可,这事情还未明了,便送人定罪,乃是草菅人命啊。”

范宽呼出了一口气,道:“这都杀人了,还有何不明,就让章知州处理此事吧。”说着,便不再言语。

这小厮倒是急了,道:“老爷,少爷也是路见不平,气愤之下,失手杀人。这要到章知州那里,以他与老爷您的过节,这死罪可是定了。”

范宽闭着浓眉之眼,不在言语。陈尧咨问道:“这是如何回事,你可细细道来,不得隐瞒。”

这小厮道:“公子所言极是,今日少爷本是想出去散散心,却是碰到外来的一个戏班在唱戏,正是唱的《樊梨花》的那出,公子性喜,便也观看起来。这本是愉悦之事,可有个白眉大眼、尖嘴猴腮之人,跑了过来,四处的调戏别人家姑娘,公子气愤不过,便说了几句。”

陈尧咨疑惑,道:“就这样便打了起来?”

小厮回道:“并非如此,那人骂了公子,公子要动手,被小的几人劝住了。可那人居然跑到戏台之上,抓住那唱戏的花旦就要抢人,众人这戏都没法看了。公子气不过大打出手起来,那人打不过,便随身抽出一把剑向公子刺来,公子反制,不小心就失了手,那人死了。众人皆慌了,有几个衙役认识公子,不敢拿人,便要小人回府询问大人如何处置。”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么说来,范公子路见不平,也是防卫不当而已。”小厮忙点头。

范宽开口道:“贤侄不知,这阿大不好文,却是喜武,这整日的游侠风气。这回居然惹出人命祸事,杀人便要偿命,古来律法便是如此,老夫无能为力,让他去衙门吧。”说着也是叹气两声。

陈尧咨也是紧锁眉头,不知如何是好,这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刻着死者也并非善类若是这范公子身在武林,也算侠客二字了,也可逍遥自在。可身在官宦之家,尤其如范大人此清官,便是死路一条了。

陈尧咨细细的回忆着案情,还是想不明白,便道:“即使如此,我与你走一遭。”说着与范宽拱手行礼,便要前去。

范宽起身道:“贤侄,既是你去,老夫甚为放心,你虽年少,却阅历不浅,便代老夫多嘱咐那逆子吧。”说着,便走回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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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 奇妙的文书

陈尧咨带着贺山、范仲淹往那戏台而来,来到文庙街的露天戏台。这戏台很是宽大,看客众多,众人见命案发生,皆是围观起来。

小厮把陈尧咨领了进人群,只见一群衙役已是拦住人群,戏台不远处一青年人,约么十五六之龄,生的结实,却是低头不语。陈尧咨走了上前,笑道:“想必是范公子吧。”

这青年转过身来,见是一少年,不由得道:“你是何人,来此何干?”

陈尧咨微微一笑,道:“你可是人命在身?”

范公子道:“这厮光天化日之下,目无法纪,公然无礼,还要杀我,本公子只是一时失手,他自己不小心撞到剑上。一人做事一人当,本公子不惧。”

陈尧咨冷哼了一声,道:“你可是不惧,可范大人不惑之年,乃只有你一子,你承受恩多年,一不能尽孝,二辱没父母名声,此乃你之过也,你可是不承认。”

范公子低下了头,心中亦是怅然感叹,道:“可此事无法挽回,爹爹清明,定不会救我,我只有一死,才不辱没爹爹之名声。”说的人心酸楚,这范公子虽是侠气,也明是非,便不愿逃脱王法。

陈尧咨默不作声,转身,便看见地上躺着一人,白面遮身,已是死去多时。陈尧咨暗自平复紧张的心情,慢慢的走了过去,道:“这位差大哥,这可是死者。”

那差役道:“却是如此,公子乃是范大人所派来的?”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我可否瞧瞧死者之模样?”

这差役惊呆了,“你、你要看,这、这死人?”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差役道:“公子果真想好了,你如此年少,当真不胆怯?”

陈尧咨笑了笑道:“小子心明清澈,光明磊落,何必怕这无中生有之事,你答应即可。”

差役想了一下,道:“即使如此,倒也可以。”说完,便掀开那白面,只见那人面色黄,眉毛青白,身躬蜷缩,正是心口中剑,似是死的不甘心。

陈尧咨看了看,便让差役盖上白面,笑道:“这也是死的不甘,可不知这死者何名字?”

差役道:“这死者本是乡邻恶棍,没少做些缺德事,也是进过几回衙门。他本是性侯,众人见他这德行,便叫他‘白眉猴’,至于他叫什么名,倒是没人记得了。”

陈尧咨不觉吸了口气,道:“那这上呈的备案的文书,如何写,总不能见着人的乱说一个名字吧。这可是欺瞒之罪啊。”

差役点头道:“公子虽是年幼,说的也是有些道理,正是为此发愁呢。而这些百姓,皆不愿见范公子入狱,想联名上保,正在写文书呢。”

陈尧咨听及于此,细细的思索片刻,笑了起来道:“这可不必,我倒是有一法子,即上报备案,也不失公允,可否?”

范公子奇了,道:“这还有法子?”

陈尧咨笑道:“这倒是不必担忧,但小子有一条件。”

范公子道:“公子如能救得在下,必当重谢。”

陈尧咨笑了笑,道:“这又何必,只要我来写着备案的文书便可,不知差大哥意下如何?”

这案子麻烦棘手,要是这文书写不好,可是既是欺瞒知州,又得罪范大人,两边不讨好,此时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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