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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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风流-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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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浱把手中的鞠球一仍,道:“今日没什么兴致,也就回来了,你为何在这里站着,动也不动,像木头一样的发着呆?”

这青枫梭梭,微带这些暖意,这夏日的炎热下,却是极为舒心的时辰了,几株枫叶的清香散在这小院,别舔了一分独立的幽静。

陈尧咨看了看这枫叶,淡淡的飘,心里若有一些滋味,转身道:“范大哥可知道这书院雅集之事?”

“怎么不知,”范浱道,“这雅集聚会,可不是年年都有,皆是九州书院,各路学子都要选出些出类拔萃之人参加,咱们墨池书院已是多年无名了。”

陈尧咨笑道:“可今日,杨山长要我去参加这雅集之事,倒是有些盛情难却啊。”陈尧咨说出了心里的点许担忧。

“这有什么难处的,”范浱笑道,“咱们书院谁不想去,可谁又能受这些学子信服,几位夫子为此,皆是烦扰。可这雅集也并非年年都有,三年时日,才有一回。”

陈尧咨微微笑道:“那如此说来,小弟岂不是幸运之极?”

“怎么不是?”范浱朗声道,“前一回文翁书院派出大公子与二公子,皆是名传汴京,如今你要名传荆湘,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要名传荆湘了?”赵璇笑道,款款而来,陈尧咨细看之下,却是总觉得他未脱女儿家的气质,为何这些男人都瞧不出来,他却是不知晓了。

“赵公子,可是散了讲堂归来了?”范浱与赵璇打了招呼道。

赵璇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夫子讲《经义》,你们二人却从后堂溜了出去,也不怕被山长知晓了,处罚你二人。”

陈尧咨心里一笑,这老头已经知道了,而且还是他让自己逃出学堂的。看了看赵璇,这女儿虽是娇柔,骨子里却有一份男人的骨气,无欲则刚,陈尧咨心里暗想,道:“咱们二人今夜再悬梁刺股,补回来便是了,这有何难处的。”

赵璇笑道:“这悬梁刺股,怎么是你这般说的,如此说来,那苏秦匡衡之辈,岂不是白日不谙世事,只是夜里读书之人了。”

陈尧咨耸了耸肩,道:“这也难说,古人之事,其实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知晓。”

范浱笑道:“赵公子别听嘉谟胡言,方才咱们说起杨山长要请他为咱们墨池书院之代表,我们方才还说起这文人雅集之事呢。”

“果真如此,”赵璇问道,“你真是要为咱们书院去参加文人雅集?”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此事早已定下,只等我回言了,今日山长特邀我谈及此事,想来这事已经不远。”

赵璇拱手道:“如此之事,怎能不祝贺,嘉谟此行,定能得取佳绩。”

反范浱道:“上回的文人相聚,文翁书院得两人之名额,而今风水轮转,今岁该是咱们墨池书院了吧,也不知另一人是谁?”

陈尧咨笑道:“听杨院士言,可能会在琴棋只间,择能士而选吧,但却是未曾透露。”

“咱们书院若要论棋弈之道,”范浱笑道,“此道非赵公子莫属。”

“子璇?”陈尧咨不懂棋道,更不知这书院的棋道高手,没想到这能士就在自己身边。心里不觉苦笑,这满书院的男子,皆是功名在身,却落子输在一个女子身上,这说了出去,那些酸腐老儒,岂不气得暴跳如雷。

“子璇棋道造诣高深?”陈尧咨问道。

“那是自然,”范浱笑道,“反正我还未曾见过,谁能胜出过他的。”

陈尧咨心里才……舒然了下来,只是这范浱一人之见,并不能代表其他学子没有此造诣吧。若真是要与他同行,这一路之上,他身份特别,岂不是多有不便。

赵璇似是看透他的深意,言笑晏晏的道:“嘉谟,莫不是我与你同去,可有不适之处?”

陈尧咨心里噔的颤抖,这娇公主有些心思,眼神看去,却有一丝伶俐,又略带着些许戏谑,似是事不关己,看他如何回答。

陈尧咨心里也是小心翼翼,不着痕迹的道:“若能与子璇同行,也不枉去那荆楚之地一回。巫山之**,岳阳之广阔,洞庭之浩瀚,湘水之纤丽,也是别有风趣。”

若是有这公主同行,出了身旁的侍卫宫女,他陈尧咨也是第三类人了,就如那出入秦楼之人,既非迎客,也非老鸨,有些不伦不类。

“那这芙蓉书院,便是选琴道了,”范浱为他解了围,扯开话题道。

陈尧咨投去感激之色,点头道:“这也是不无可能,这芙蓉书院,虽是女儿家出身,可真琴棋书画俱通者,也不乏其人。选出些能人,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既是如此,那文翁书院便是以经义之人为要了。”范浱对这些,详知颇多,问道。

陈尧咨道:“文翁书院,哪年不是大放异彩,想来今年选出之人,定然不是庸俗之人。”

赵璇笑道:“这些文人聚会,无非是些论词作画,清谈见闻,只要能把握得当,自是不在话下。如今这九州之内,各路各府学子皆以此为要,怕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陈尧咨点了点头,他深知这空口清谈的害处,坐立而谈,无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这些学子若是出入朝堂,不知其能力如何,这颠倒是非之能,倒是无人比及。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如今文风艳丽,骈文兴盛,词言悱恻,尤其是自吴越之地,更是盛行此风,这要改变,哪是一日能做的。”

赵璇道:“令师柳大人,不就是倡古文之风,文以载道之情吗,你为何不住他之力,一改这满朝之文风呢?”

“难,”陈尧咨苦笑道,此事他心知肚明,若要改大宋之文风,在于人才,这科举取士之道,必要变新,可这科举一变,必要变法。变法何其之难,他自然知道。

“那依嘉谟你之言,这文风还不能变么?”赵璇微微蹙眉,问道。

陈尧咨笑道:“不是不便,而是时机未到,待时机一到,自然水到渠成。”

这些不只是他陈尧咨知晓,太宗也是知晓,如今朝堂冗积成病,已是入不敷出。太祖皇帝早有此料,曾提出迁都一事。

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谏道:“汴京(开封)得运河漕运之利,有通往江南之便,每年从江淮运来百万斛米供给京师数十万军队。而且东京根基巳固,不能动摇。”

太祖则认为开封城中所需物资全仗水路由外地运送,万一开封被围,后果难以想像,因此不肯听从。晋王赵光义也极言迁都不便。宋太祖坚持说:”迁都洛阳,乃权宜之计;长久之计当定都长安,我将都城西迁。为据山河之险,裁汰冗兵,依周、汉故事,统治天下。”

太祖迁都决心已下,群臣的谏阻都不能动摇。而此时候太宗却说了一言:“在德不在险。”

太祖听了默然不答。晋王赵光义出殿后,太祖对左右大臣言:“晋王之言甚善,然而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必尽敝。”

如今将才几十年光阴,这大宋之弊病已经显现。可太宗已经年迈,已不可能再生变法之心,只能另择贤君,希冀其变法而图强。

陈尧咨对赵璇的话,也不多做说辞,只是淡然随意而笑,柳开也曾看出这朝堂之弊病,才有振兴之意,这才有变更文风之意,以影响朝堂之风气。

赵璇笑道:“既是如此,嘉谟可别忘记今日之言啊。”

陈尧咨也是莞尔一笑,心思也放了开来。与范浱就在这小院里玩起了蹴鞠。

陈尧咨虽是不善白打,可他别有娴熟的带球,看的那球如同在脚下起舞,范浱惊叹不已,连不怎喜好此道的赵璇,也为他喝彩了起来。

落日的黄昏使得这夏日炎炎如长河,还好这树荫之下,枫林晚醉,陈尧咨与范浱的较技才更有了一番风味,陈尧咨仿似回到了幼时与顽童们蹴鞠的时日,淡淡的彩云,嬉闹的笑声,鞠球的璀璨,畅然的身影。

赵璇为两人找了些清茶,三人兴致勃勃的品评起来。陈尧咨拜访种放之日,听闻种放讲起这茶道之妙处,若有深思。唐代为克服九难,即造、别、器、火、水、炙、末、煮、饮,今日一看这赵璇的烹煮、提壶、杯盏、洁器,看来也是此道高人。

今日天气日夕佳,三人更是风流儒雅、气味相投,轻品香茗,笑谈经卷,陈尧咨对儒家的经典知晓得当然比这两人更广阔,结合其后世经卷注解,谈及起来,往往使得这二人倍感新奇,若有豁然开朗之感。

赵璇心想,这陈嘉谟不喜在讲堂研经卷,可却总是见解高人一筹,每每言谈,总是有独到之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来此言甚是恰当。

第八十三章玉女津的趣事

转眼之间,盛夏已经进入伏热之天,还是长衫着身的士子们,已经是单衣寥寥,羽扇轻摇,可这中秋之期已是不多,成都府士子们,将要往岳麓书院,今岁之年的文人雅集,天下学子也将在岳麓书院咏诗殇怀。

七月将过,时日流在了月底,成都府的学子才启程往岳麓书院而去。眼看时日将近,可这水路顺江而下,也颇为便捷,李太白曾言,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可见这水路比陆路快上了不少。

初升的艳阳细软的照这府南河yu女津,波光滟滟的河水荡漾着些许浪花,州府几大书院很多学子都聚了过来,为这几人践行。

今岁的雅集,墨池书院如愿的得到两人参加,这使得杨山长心里乐开了花,而陈尧咨答应参加这雅集之会,更是使得他欣喜不已。

文翁书院此回只有一人,陈尧咨不觉仔细大打量这人,身处修长,羽扇在身,看其也是风雅之人,想必此人自是通晓经义。

而芙蓉书院仍旧是一位女子,莲移款款,飘纤的长发垂在身后,素手轻握,对见几人微微施礼。而墨池书院两人,除了他之外,另一人更是令他吃惊不已,此人赫然便是赵璇。

陈尧咨心里这才暗暗想了起来,为何自己提及此事之时,她却是微笑不语,原本她也是成竹在胸,若是他不在此行,必是要叮嘱一番的。

两人相见,不觉相视莞尔一笑,陈尧咨微微摇了摇头,笑道:“没想到子璇也在此行,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难怪杨山长胸有成竹,说咱们墨池书院此回可是志在必得。”

赵璇笑道:“这也是有嘉谟你成行,如若不然,这胜负之事,杨山长纵有神通,也不敢妄言。”

两人寒暄了片刻,王夫子已经到了,远远的看到两人,忙的道:“陈公子、赵公子,你二人倒是早起,老夫年迈,怕是不能如此了。”

两人也忙的与王夫子拱手行礼,赵璇道:“不知文翁书院与芙蓉书院代表学子在何处?”

陈尧咨指了指前面不远之处,两家书院山长身旁之人,正对那些学子们作别,笑道:“便是那两人,看起来,也绝非易于之辈。”

“知州王大人到!”

几人正在笑谈之间,听闻这声音,都不觉寻声望去,之间渡口之前,差役已经跑了过来,学子们忙的让开了一条道,一人身着士子服,手执羽扇,鬑鬑有须,走了过来。

王夫子与几位山长忙的迎了过去,陈尧咨看了看此景,心里不觉莞尔,这王大人倒是比那章大人儒雅十足,那知州的气派更是耍了十足,就这一出行,想必州府的差役,出动了个七七八八了,这一闹的阵势,使得那些学子都挤得不成体统了。

“哼!”赵璇看此情形,瑶鼻不觉冷冷的出声,道:“这王大人,果真好大的派头,让人望文生畏啊。”

陈尧咨笑道:“这王大人想必也就是新任的知州吧,没有见识过大场面,找了些人来助些威仪,这也是情有可原了吧。”

赵璇听的一笑,也不在追寻此事,道:“这一番折腾,怕是要一两个时辰了,咱们今日能出了巫峡,可能便是神速了。”

陈尧咨道:“反正也是无事,咱们何不对弈一番,这路途遥远,我倒是想与你讨教讨教。”

“你不是不懂棋道么?”赵璇不禁问道。

“我不懂,”陈尧咨笑道,“那我便向你学习,虽不至于能成此道高手,但还总能入门吧,不至于还是个棋盲。”

赵璇微笑不语,心说你这般惫赖之人,怎会有什么心思钻研棋道,这不是叶公好龙么,遂道:“那可好,咱们可趁此时机,切磋一番。”

“切磋就不必了吧,”陈尧咨憋了憋嘴,你与你切磋,岂不是我吃饱了撑着,白白的去找人爱打么,笑道:“你是知晓的,以我的棋艺,你便是胜了,也胜之不武啊。”

此时王大人与几位山长也是兴致所至,侃侃而谈,这yu女津渡口,此时已是学子云集,这些场面,使得渡口的船夫们目瞪口呆了,他们哪见过这么多的学子,众人皆不知何故,彼此之间小声的议头品足。

王大人捋了捋胡须,对这几位山长笑道:“本官出来蜀州,多有不知之处,几位山长海涵。”

这几位书院的山长也是一番客套。

王大人奇道:“但不知今岁,我成都府士子是哪几位,本官爱才之人,倒想见上一见,不知可否?”

李山长笑道:“我文翁书院学子,乃是士子李环,此人熟读经义,在我书院更是颇有名声,为众学子之首。”

李环在身后,对王大人施了施礼,道:“学生李环,参见王大人。”

王大人微微含笑,见这李环面貌清秀,心里颇为舒坦,笑道:“果然俊采儒雅,有李山长之风,此次定能扬名天下学子。”

芙蓉书院山长甄阿监施礼笑道:“我芙蓉书院,此回乃是出琴技之高超者入围,最终贺府的小姐出成都府,往岳麓书院参与雅集。”

王大人拈须而笑,道:“如此甚好。”他虽是不知这贺府时做什么,但别人说的一番,他自然不敢有违,更何况,这甄阿监乃是宫里亲派,他更是不敢有违。

甄阿监身旁的贺府小姐已在,略微的轻盈的福了一福,也不在言语,杏眼时不时的看向远处,眼神迷离,似是在找寻什么人。

看了看杨山长微笑不语,王大人心思好奇,笑道:“不知墨池书院所选何人,本官倒是好奇的很。”

杨山长微微笑道:“我墨池书院今岁有两人入选,这棋道一人,乃是天子之性,赵姓士子;这第二人,也是书院的好书之人,唤名陈尧咨便是。”

李山长笑道:“老夫早能知晓,你们墨池书院必有陈尧咨,前届老我文翁书院,出陈尧叟、陈尧佐两位公子,皆能取头名而归,如今他们已是朝中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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