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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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不算事儿-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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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下秦砚的脉息愈来愈弱,最后平缓虚弱至几乎让人探不出来的地步。

“怎么办?”白青的手复又搭回到秦砚的腕间一个劲的诊脉,哽咽着无措道,“怎么办?公子没脉搏了,怎么办……”

回答他的却是一室死寂。

“苏二小姐!”白青突然神经质地打了个激灵,望着秦砚颓败的面容道,“我去找苏二小姐,若是她在,必然有方法可以救活公子!”

白青一面说着,一面心慌意乱地从秦砚的床榻旁起身,抬步正要疾奔,却冷不防被床榻边沿的踏步一绊,狠狠地向前栽去。

右脚的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白青强忍着痛以手撑地想要重新站起来,却未料到右脚刚撑上地,受伤的那处的疼痛便开始变本加厉。

白青整个人重新倒在了地上,伸出疼得发颤的手向脚踝处摸了摸,那里果然已经肿起一个大包,只是轻微的碰触,便疼痛难忍,更逞论是走路。

不争气的泪水又一次漫上眼眶,一滴一滴掉落在面前的地上,白青却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脚上的疼痛。

扭过头来望了床榻上的秦砚一眼,白青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攀上了内室中央的八仙桌角,一面努力撑着自己单腿站起来,一面口中高声吼道:“苏二小姐!”

只是除了八仙桌因为被他死死扯住桌角传来的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再无其他响动。

白青用衣袖囫囵一擦眼睛,扯开了嗓子又吼了一声:“苏二小姐!”

依然无人回应。

白青不知道苏玉此刻身在何处,亦不知道以苏玉的耳力是否能听到他的声音,便只能一面缓慢地挣扎着向前爬,一面高声嘶吼着苏玉的名字。吼到了最后,他的声音都破了音,中间伴随着让人心酸的哽咽。

就在这时,床榻那侧突然想起了一声低咳。

白青的下一声呼喊卡在了喉头,蓦地转过了泪痕斑驳的脸。

入目处,便见秦砚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躺在床上,面色依旧惨白,可微睁的幽深黑眸却为他添了些许人气儿。

“公子?”白青抬起右手狠狠拭了拭发红的眼睛,单只手险些没有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公子您真的醒了?”

秦砚阖了阖眼眸,无奈一笑,声音虚弱道:“你这般的叫,让我如何睡得着?”

白青“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向秦砚那边跳,堪堪倒在秦砚的床榻旁:“公子您那哪里是睡觉,方才您连呼吸都没了,脉搏也不跳了,白青以为……以为公子要抛下白青走了。”

秦砚挥了挥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莫要哭了,我被你的大嗓门嚎得头疼。”

=。文。=白青听秦砚这么一说,哭声戛然而止。

=。人。=秦砚的视线扫到白青半趴着的姿势上,问道:“你的脚怎么了?”

=。书。=“方才一时着急,摔了一跤,怕是扭到了脚。”

=。屋。=秦砚气笑了:“蹭过来些,让我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白青连声拒绝道,“公子您躺着休息便是,一会儿我回了房中,自己敷些跌打损伤的药便是。”

秦砚倒也没有坚持,只是轻轻颔了颔首。

“公子,不痛了罢?”白青凝视着秦砚苍白的面色道,“可要吃些东西?”

“已经熬过去了。”秦砚道,“不过我此刻也没什么胃口,你怕是也在我这里守了一日了,也下去歇着罢,若是有事情,我自会吩咐你。”

白青虽然心中迟疑着不想走,但是既然秦砚这么说了,他不听只怕会惹他生气,便只好点了点头,单腿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门外移。

甫一出了内室,来到外厅中间的时候,白青便听到秦砚低低咳了一声,口吻淡淡道:“我发病的这件事,她不知道罢?”

虽然秦砚没有指名道姓那人是谁,白青却顷刻间明了了。心中一片酸涩,白青顿了顿,低声道:“不知道,也没来过。”

“那便好。”秦砚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笑意。

到了如此境地,您都只想着不让苏二小姐因为定元丹一事内疚!

白青咬了咬牙,终是将这句话吞入腹中,以手撑着屋壁,步履蹒跚地出了房门。

第一卷第一百三十八章

凌安城的位置相比于黎城更加靠南,在黎城已然风雪飘摇之时;凌安城却还染着三两分暖意。尤其在晌午日头正盛之时;暖融的薄光透过糊在窗牖上的竹篾纸斜斜照入屋内;在寂静的室内漾起一缕微小浮尘。

苏玉此刻正坐在厢房内的红木八仙桌旁,左手扶着绣绷;右手执着针线,正微垂着眉目做着针黹。

午间温暖的阳光柔柔抚在她的面容上;将她清丽的眉眼映衬地更加温婉动人。

厢房的外间传来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苏玉听出了那人是谁,手上的动作不停,头也没有抬道:“不是方才便送了茶点过来,怎么此刻又来了?”

冬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恭敬与小心翼翼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苏玉闻言,终于将头抬了起来,秋水一般的眸子眸光一闪,泛起层层波澜。

还未等苏玉开口允许,苏逍便大摇大摆地从外厢走了进来,来到苏玉端坐着的红木桌旁站定,苏逍上下打量了苏玉一眼,口中惊讶道:“哟!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我怎么看到幺妹你正在做女红?”

苏玉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笑斥道:“别人家巴不得家中的女儿手巧一些,也就只有你会无聊得打趣人。”

苏逍咧嘴一笑,将放在苏玉面前的针线簸箩向旁边推了推,径直坐到了苏玉的身边,单手托腮侧过头来直看向她,打了个哈欠道:“我倒也不是说你什么,只是你自回到凌安之后,便这样日日将自己闷在房中。校场都不去了不说,今日竟然还做起了针黹,未免太不像是平日里的你。”

苏玉将手中的绣绷在苏逍的眼前挥了挥,无奈道:“我是看你人缘差,平日里总是在外出征,娶不到妻不说,就连母亲都不爱搭理你。想着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索性便绣个荷包给你。

“给我绣的?”苏逍从苏玉手中接过绣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番,眸中尽是欣喜之色,口吻却颇为嫌弃道,“既然你无所事事要绣着它玩,那我便勉为其难地等着它好了。”

苏玉颇为糟心地看了他一眼,将绣绷夺了回去,继续埋头描花。

“我说你这见日里闷在家中也不闷呐?”苏逍在苏玉耳边唠叨道,“你以往可是三天不出门都不乐意的,如今自我们回到凌安,怎么说也过了十来天了罢?除了正厅我还没见你去过哪里。”

苏玉执针线的手一顿,压低了声音道:“浑身没劲儿,不想出去走动。”

苏逍深深看了苏玉一眼,面上虽然依然嬉皮笑脸,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苏珺宅中养伤的后几日,苏逍便看出了苏玉与秦砚之间的不对劲。虽然秦砚依旧会傍晚照例来为苏逍诊脉,可苏玉却要么在那个时候回避,要么便低垂着头神色清冷地坐在一旁,与秦砚几乎再没说过一句话。

而秦砚亦是每日里很早便出了宅门,到了晚间的时候才会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就连他身边那个名唤白青的小僮也鲜少再出现。

苏逍与苏玉相处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对待过谁。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这矛盾,必然已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即便苏逍再反对苏玉与秦砚在一起,看到苏玉此刻的模样,也无法不忧虑。

看着苏玉因为地垂下头而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苏逍轻咳了一声:“其实我今日来你这里,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同我去一趟前厅。”

“前厅?”苏玉疑惑问道,“可是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嗯。”苏逍应了一声,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却又并不喝,“三弟来了,想要见见你。”

苏逍口中的这个三弟自然是萧三公子萧致墨,自两人惺惺相惜称兄道弟之后,苏玉便习惯了苏逍对他的这个称呼。

动作连贯地将手中的针线打了个结,苏玉从簸箩里面翻出了剪刀剪去了丝缎面上多余的线头,口吻轻松道:“那就见呗,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阿玉。”苏逍顿了顿,“我知道你这几日心里烦乱,若是不想见,大哥也不会勉强你。”

苏玉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苏逍:“我这几日本来就好得很,怎么到了你口中便变了个味儿了。”

苏逍“啧”了一声,从桌边站起身来:“既然你要去,那便去换衣裳罢,三弟还在那里坐着,我便先去前厅那边候着你。”

苏玉应了一声,注视着苏逍步履缓慢地向门口走了几步,便见这人又折了回来,神色复杂地凝视了自己半晌之后,倏然端起八仙桌上那杯茶盏,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苏逍用手拭了拭下颌,这才轻吁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了喝茶。”

“有什么话,大哥你便直说罢。”苏玉瞥了他一眼道,“你平日里也是个利落干练的人,怎么今日便这般吞吞吐吐?”

苏逍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露出向中间紧紧蹙起的眉头,停顿了许久,终于道:“其实在我军打败胡国之后,胡国便就此一蹶不振,加之它背后的靠山睢阳王兵败如山倒,而驻守边关的萧致越将军骁勇善谋,胡国已经被我国逼至绝路。前几日胡国使者入凌安投诚,甘愿降为宁国的附属国,并献上胡国国君的掌上明珠,请求和亲。”

苏玉的眸光一滞:“和亲?胡国已经穷途末路,除了投诚没有其他活路,胡国国君当真以为献上一个公主,便可以保住自己的君王之位?”

苏逍无奈一笑:“我说的是公主和亲,你听得却是国君投诚。”

“我自是懂你的意思的。”苏玉道,“只是若是太后殿下觉得这交易不划算,胡国公主便谁也嫁不了。”

“只可惜这公主真的要嫁过来了。”苏逍面无表情道,“太后以胡国国君自降为侯,胡国成为宁国封底为条件,允了这次的和亲,许了胡国国君一世荣华富贵,并承诺善待胡国公主。”

苏玉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是这胡国公主真的要和亲过来,当今圣上方年满周岁,必然不可能让这公主入宫做妃嫔,那这尚公主的人选,应该会从宁朝的王侯将相等世家公子中挑选,而如今最合适的人选,便只有那一个。

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苏逍的神色,苏玉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所以,这便是大哥要我前去见萧三一面的原因?”

苏逍神色凝重:“今上年幼,这胡国公主不可能入宫为妃。既然太后许诺会为公主赐个良缘,王侯家的公子是优先之选。睢阳王已为叛国逆贼,而公侯世子之中,娶妻的娶妻,纳妾的纳妾,唯有萧侯家的三公子……”

苏逍说到此处一顿:“更何况此次出征睢阳王,三弟因掌辎重置办立了大功,如今荣宠正盛,正是尚胡国公主的最佳人选。太后已经将三弟召入宫中提了几次此事,都被三弟态度强硬谢绝,此举已然惹了触怒了太后。”

太后没有直接下旨赐婚,只怕就是因为顾忌着萧侯与他手中的兵权。萧侯这人苏玉虽然不了解,但是却久闻他愚忠的声名,这也是为何当初秦砚选择亲萧侯远苏家之时,朝中无人提出质疑的原因。因着这忠君二字,萧侯比任何人都容易掌握,只怕也容不得萧致墨这般与太后执拗下去。

“萧致墨为何抗旨不尊的原因,只怕你心中比谁都清楚。”苏逍坐回到了苏玉的身边道。

苏玉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但若是大哥此番是叫我去劝他,我是不会同意的。”

苏逍失笑:“我又怎么会要求你去做那样的事情。”

说到此处,苏逍在苏玉的肩头轻轻一拍,因着她抬起了眼帘看向自己的面容,开口缓缓道:“在黎城之时,你曾经与我说你与秦砚重新在一起了。”

苏玉淡淡道:“这件事,不提也罢。”

“那便是了。”苏逍道,“既然如今已然是这般的局面,那我便问问你,你可愿意去嫁给萧致墨?若是你愿意,我这便入宫向太后请旨尚公主,虽然父将并非王侯,我也并非世子,却也位极将相,这身份怎么说都不会辱没了那胡国的公主。”

苏玉的眸光一颤,蹙着眉头看向苏逍:“大哥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嫁不嫁,又与你娶不娶有何干系?”

苏逍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其实我这人孑然一身惯了,娶不娶妻,娶谁为妻都无所谓。听闻那胡国长公主容貌美艳,其实尚来给你做嫂子还是挺不错的。你你以前入宫的时候太后不也提过要为我赐婚?那现在遂了她的意便是。”

苏玉深吸了一口气,将苏逍的手从自己的肩头拂去,深深望进苏逍的眼眸中道:“此事大哥还是莫要提了,我不可能因为自己让大哥去牺牲,更不可能去左右萧致墨的意愿。况且……”

说到此处,苏玉的瞳色一黯,却依然坚定道:“我已经下定决心此生不嫁,大哥不必为了我去尚公主。”

第一卷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玉与苏逍一同来到苏府的正厅;一眼便看到萧致墨一人正襟端坐在大厅中的红木四方扶手椅上;默默凝视着厅首的那块题着“忠义堂”三字的牌匾出神。

听到了大厅门外的动静,萧致墨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望了过去;便与苏玉那双如秋水般潋滟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苏玉此刻穿了一身寻常的鹅黄色对襟襦裙,如画眉目施了一层薄淡粉黛;看起来并不刻意;却处处精致清丽,而她身后,跟着的是神色复杂的苏逍。

萧致墨从红木椅子上起身;先对着苏逍道了一声“苏兄”,随后视线转向苏玉,眸中神色暖了暖;开口轻声道:“苏二;好久未见。”

苏玉对着萧致墨嫣然一笑:“那日你顶着夜色寒风在凌安城郊为我送别,未曾想再见面时数月已过,确实是好久不见。”

萧致墨的思绪也飘浮到了那一凄冷寒风夜,不由深深凝视着苏玉,似是要将她深深刻入心中一般。

苏逍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倏然开口道:“虽然三弟难得来苏府一趟,但是今日我手上还有些事情尚未完成,只怕即刻就要回书房去处理,怕是不能在此作陪了。还请三弟莫要介意,我改日必定去小酒坊摆一桌酒席向你赔罪。”

方才苏逍在苏玉的房中絮叨了好些时间,却也未见他提起这茬。苏玉知道他是故意寻了个理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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