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姝蔻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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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姝蔻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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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之时,身体突然自行走动起来。再看楚云和风姿,也与她一般,被白牡丹弄到桌旁坐下。

这时的白牡丹已将一头散发别于耳后,蔻丹凝目一看,眼前女子标准鹅蛋脸,双目漾明波,身上的大红喜服更是显出白牡丹的高贵典雅。而她的面容,正与之前围座桌前下棋的女子雕像一模一样!

这样美丽的女子,那与玄罡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子怎么舍得抛弃?

蔻丹不由地可怜起白牡丹来。

在蔻丹看着白牡丹失神的时候,浓郁酒香飘出,白牡丹带着轻愁的声音,如空中飘浮欲断的游丝钻入蔻丹耳中,“尔代我入梦,追寻五百年前旧事,如果能解我这数百年来的心结,那你们想要的东西我双手奉送!记住,令我心结难解的负心男人,就叫玄…逸…风!”

山风吹拂面颊生冷,啼鸟鸣声入耳格外好听。

蔻丹意识清醒时,便惊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株牡丹花。枝上玉白花苞未绽,周围青峦叠嶂,一湾碧水静驻成湖,湖面雾气蒸腾如若仙境。不过与这美景不搭调的是,离她不远的一块平地,被人铲去碧绿草皮,用条石砌了一方炉灶,灶上火焰熊熊,一个本该是气质飘逸出尘的男子,赤着精壮上身,正拿着铁锤锻造剑器。

同时,白牡丹的记忆如瀑布如潭,大量而极快速地进入蔻丹脑中。

世人有风水说,山川地域,钟秀灵气汇集之地,往往被传能增强人的气运,与之相应,便有皇家为保江山顺代递延而选择龙脉等种种说法。而深埋地下的矿石,长久吸收天地灵气,也能通灵。其中灵性最为通透,堪称与人意识相近,能够产生悲愁喜怒等情绪的矿石,被叫矿心。

矿心是天下所有修行人都梦昧以求的至尊灵物。矿心提炼出来的金属叫玄铁,用玄铁打造成的宝剑,由于灵性超强,杀伤力特大,四界所有生灵,包括上界真仙,无人能避其锋。但普天下的矿心,相传不超过三块。而此时蔻丹附身的这株长在山野幽谷间,看似稀松平常的白牡丹,正是其中之一。

遇见这个名叫玄逸风的上界真仙前,白牡丹记不得自己已经在黑暗地下呆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土层上方有人发话唤她,那时虽然已经灵性通透,但它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唤它的人,是灵王手下专门负责精灵树怪户籍登记造册的小妖怪。听到矿心2的唤声时,它还迟疑了一下,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会是自己的第一个名字。

当它以幻体形式,拜倒在尖耳、雪发,有着能够融化世上所有冰雪的阳光笑容的灵王面前时,男子好看的蓝色眸子,如无边无际的海洋,定定看住它道:“按照妖灵界的规矩,上等妖仙叩见王时,可以向王提出一个请求。你现在可以向我说出你的愿望。”

它抬头,毫不迟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要王的一滴泪。”

来妖灵殿的路上,它早从别的小妖口中听到过,灵王眼泪名唤许愿泪,粗俗的人界将之称作往生泪,得一泪,可使一个愿望成真。而它,想成为一株白牡丹,因为牡丹是妖灵界的花中之王。它羡慕那花的高贵典雅,喜欢看着它在阳光下自由伸展的感觉。那时的它,心性如此单纯自然,以致于妖灵王听了她的话,蓝色眸中流出对它的欣赏,丝不迟疑地就将一滴晶莹透明的许愿泪交到它的手中。

作为正式成为妖仙的奖励,灵王许它自由行走人界三个月。

那段时间,是它最快活、自由的一段日子。它随云走,逐尘而留,无心无欲,眼看日子过去大半,一天,它正落于一朵野花上吸食花蜜,做了妖仙与在地底当矿心不同,妖仙必须吃东西,一队奇怪的人马抬着个大红花轿,从它身边吹吹打打而过。它本该是匆匆看客,但当轿中新娘子掀起盖头,向外打量的一瞬间,它被深深吸引了。

那身着喜服的女子姿容并不出众,甚至只能算是普通,但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光辉深深震撼了它。待嫁女子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深深感动了它。它甚至觉得,这普通至极的女子在那一刻散发的光辉,比它的王的笑容还能打动它。

王的笑容无疑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但那过于纯净的背后,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这是它在见到王的那一刻就在潜意识里生出的感觉,初时这种感觉并不明确,但看到这女子后,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它尾随在迎亲队伍身后,看着女子拜堂,入洞房,再看着她的夫君用秤杆挑起女子的盖头。女子充满喜悦的娇羞面容更是让它羡慕不已。这个时候,它没有发现,自己的淡然心性从此再无。

虽然心动,但身为妖仙的规矩还是不可乱,它注定命里只有修行,没有姻缘二字。

【36】愿望

行走到累的时候,它选择在一个被世人叫做飘渺谷的地方歇身下来。灵王的许愿泪让它可以不用再回归地底做矿心,它如愿在一棵劲瘦古松下变成一株白牡丹安居下来。

晨夕交叠无数次,身旁松树上的松榙不知有多少曾有意有意地掉落在它树上。被砸得生疼时,它偶尔也会抬头,它的邻居,这棵树皮粗糙的丑树已经灵性初通。再假些时日,小妖怪们应该也会来找这松树登记造册。想着这世上古松无数,它曾经轻然而笑,自己是矿心,同类数目不超过三个,所以它的名字是矿心后加个2字,那这棵老松岂不是要在名号后加上一串长长不知尽头的数字?

然而意想中的小妖怪没有来到,却有一个灰衣道装的上界真仙,在它们不远处的湖畔扎个草庐安定下来。

初时,它对这真仙没有过多感觉。它依旧闭目继续它漫无岁月止境的修行,偶尔睁目,将真仙袍角飞扬的衣影看入眼中,也只是淡然一笑。这真仙虽然长得俊逸,但眉角却多出一种仙家不该有的风流之态。与美得接近虚幻的灵王殿下相比,这真仙算不了什么。

然而,它的宁静心态,却渐渐被这不知从哪个洞府来的真仙打破。而它对他的称呼,也由初时的真仙,变成贼道,最后索性变成臭男人!

咳咳,起承转轴是这样滴。

初时这真仙只结庐不住人,它也乐得清静无人扰,可后来每隔几日,真仙必抱回一团不知何处寻来的黑漆漆的矿石。他为了锻铁,破坏了谷里的绿化不说,还拿着个铁锤整日敲打没完。

叮叮当当的锐器撞击声,还有那架好似随时都会断气的破旧鼓风机声响,偶有两声入耳可能没什么,但不分白昼黑夜,且持续不断送入耳中时,她再忍不住地想要抓狂了。不是说上界真仙都是绝情之人,性子喜静,且相当清冷么?为什么眼前这男子却是截然相反?

他非但不清冷,而且热情似火,咳咳,当然,对像不是它,而是他手中的矿石,他好像很迫切地想打造出一柄绝世好剑。极短时间的空闲时,它看见他会痴痴望着天宇发呆,随后他的眼中会出现极为锐利的东西。那时候,以它心性之单纯,它还不知道那种情绪叫仇恨,而这种情绪,甚至比传说中封印着无数可怕妖魔的窨界还要可怕。

这种情绪在不久的将来,几乎是彻底毁灭了四界。

看着他一次次充满希骥抱着矿石归来,再一次次将锻造出的长剑毫不怜惜地丢入湖中,它从他的眉宇感知出,那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身上的飘渺气质越来越少,相反地,一些锐利的东西反而越来越明显,他眉宇的风流气不再,每一个眼神瞪视似乎都想以眼神杀人于无形。

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已经影响到谷中众多精灵的修行。一个月满之夜的精灵会商后,它代表谷中精灵入了他的梦,与他谈判。

他的梦就如他的外表一般,充满杀戮,她以灵体入他梦,刀光剑影间,他与另外三名看来气质清缈出尘的上仙打作一团,她数次险些被他们凌厉的攻势伤到。要知道,这虽然是梦境,但以它还没有修成人体的幻体,而对方又是法力高强的上仙,即使一个小小的伤口,也能让它灵气泻尽而亡。

关键时刻,是他用有力的臂膀将她护入怀中。当男子独有的强烈气息传入她的鼻中,她有短时的心神不宁。

他的有力臂膀,他的开阔胸膛,还有他的有力腰身,它并不是第一天看视,但以身入他怀的那刻起,以往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态被彻底打破了。

它的心开始泛起波澜,比肩坐于湖畔,它侧目看着他映着明月清辉的面容,口中淡淡说着,他的愤怒,他的仇恨,还有他的杀气,已经打扰到谷中众多山精树怪的修行,特别是他发泄般丢入湖中的利剑所带去的杀气,更是让湖底众多水族日夜难安。

“我叫玄逸风,只是想要找到矿心,铸出一把绝世好剑。”他定定看住它说道。

【37】真幻

眼前这个名叫玄逸风的男子,黑色发丝披满精壮上半身,丰神俊朗的面容上,一双星子般的双目本该清静无波,充满仙气。可现在,看入蔻丹眼里的,除了暴戾、锐利、残酷,蔻丹再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上界真仙该有的痕迹。

来到这个时空,蔻丹是第一次如此坦然自若地打量一个陌生男子。之前虽然也见过银衣、慕白等各具特色的男子,但他们的深沉个性和精光四灼的眼光,让蔻丹从来不敢以现在这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公然打量他们。特别是个性冷沉的玄罡,如果蔻丹敢这样看他,估计他会用那细长如同鹰爪的手指掐断蔻丹的喉咙。

反正是个梦而已!蔻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目光在男子结实的小腹处多作了会停留,他的腰身肌肉精实,不见一丝赘肉,玉质肌肤在淡淡月光下泛着润泽光芒,让人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抚弄两下。

他如若黑熠石的眼眸泛着缈远,穿过这面湖水,不知到达记忆中谁的身上。映入水光,那眸底越发的深不见底。

接受白牡丹的记忆后,蔻丹的意识就完全占据了白牡丹的这个灵体。现在她是代表谷中众多精灵来与眼前的男子谈判。清目往四周一扫,明月当空,青峦隐隐,明波衬照起月光,便得身周更见清明。

进入鬼阁前,灵老已经说过,剩余时间不多,她要抓紧时间替白牡丹解了心结。

然而未等蔻丹开口,玄逸风清俊中透着邪魅的面容已是主动向她靠近过来。

男子独有的炽热气息迫近,这个灵体本能地就要后仰,但蔻丹的作风不是这样的,长睫连闪数下后,她深吸口气,眸中灼闪精光,将男子面容反逼回去,同时淡然说道:“你想要问我矿心的下落?”

有些错愕眼前女子的灵敏反应,玄逸风眸底更见深沉,“我在你的身上嗅闻到矿心的气息,你就算不是矿心所化的精灵,也必然与矿心有关联。”

蔻丹以欣赏的目光回望玄逸风,再想到玄罡竟然会是他的后人,眼前竟有些错乱起来,“你说得不错,矿心我可以给你,但你也要了结一个人的心愿。”是了结白牡丹的心愿。

虽然眼前迷蒙,但蔻丹心底仍旧清晰剔透。

看着这个男子衬映月辉的清颜,她再三告诫自己,眼前这人不是玄罡!可越看,她的眼神就越不能区分两者的差别。

将目光转往天上的一轮满月,蔻丹水眸泛上不解。难道都是月光太过清寒,弄得玄逸风身上多了玄罡才有的清冷,才会让她辨识不请?

“什么心愿?你尽管说来,只要我玄逸风能够做到,一定答应。”玄逸风仰面躺在草地上,分明在与蔻丹说话,可眼光却放得老远。

“我叫白牡丹,只要你肯娶我。矿心在拜完堂后,就可以拿给你!”蔻丹定定看着玄逸风,生怕他会拒绝。

“好!”玄逸风飞快地应了下来,他的口气很轻松,仿佛答应蔻丹的事,只是陪她吃一顿饭那么简单。

虽然明白这是梦,但蔻丹仍在为白牡丹的痴心感到不值。

这个梦境与白牡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与玄逸风的故事有所不同。蔻丹为了赶时间,懒得照着白牡丹的记忆模式去做,反正只要能解开白牡丹的心结即可。这中间,蔻丹直接省略了与玄逸风的一段风花雪月。再说,让她蔻丹在一场虚无的梦中,同一个在现实中已经化成白骨的男人谈恋爱,她会因心脏极度扭曲而死。

几句简单至极的对话往来后,婚礼定在当晚的飘渺谷。

蔻丹走到湖水边,虽然是虚假作势,又是在梦中,但终究是她第一次与人拜堂成亲。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她摘了朵小红朵随意别在鬓发边,想对着明波看清自己影子,但灵体本就虚无,只能大致看清一团半透明的光影映衬湖中。

身旁光影一暗,蔻丹侧颜,竟然是白牡丹的邻居松树精。搜索了下白牡丹的记忆,今晚好像是松树精成为妖仙的日子。这个壮实的青年男子,正是引领蔻丹他们进入鬼阁的神守。只是眼前的神守眼神平和清彻,丝毫不见他从崖底纵跃上来时,如野兽般蛮横冷情的目光。

现在是白牡丹的梦境,这个男子应该还不认识自己,蔻丹看着神守礼貌地笑了笑。

神守清澈目光有短时间的凝滞,他与白牡丹相伴了无数个晨夕。以往月色清明的夜晚,白牡丹的灵体偶尔会从植株脱离出来,在湖畔的草地上淡然漫步。它越是看着白牡丹的身影,越是觉得好看。不知不觉,这女子身影已深刻入他的心不可脱离。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地一种情感,但他只有一个简单至极的愿望,就是能在她面容清冷的脸上看到一点笑容。

花灵,在神守的了知里,应该是无忧无虚的,它们会在雨中起舞,更会在风中巧笑倩兮。可眼前女子却一直都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多余表情的样子。

“给你!”神守定定看住蔻丹侧颜片刻,将一颗莹亮东西递到她掌中。今晚,这个他曾为她遮挡过无数风雨的女子就要成亲了。他没有别的礼物可送,独有这颗才从灵王处得来的许愿泪可以给她。怕她不肯接受,他在递出的同时,已将许愿泪的外壳剥去。

那团水滴样的东西触到蔻丹掌心即化,神守在心里默祝,希望这女子马上能得到一个人的实体。

水滴化作浅紫萤光绕遍蔻丹全身,一阵光华潋滟后,蔻丹前一刻还半透明的灵体已经化成实体。再往水中看去,白牡丹的面容清晰无比衬照水中。

蔻丹知道神守已将从灵王处得来的唯一一次许愿机会浪费掉,不由目带不解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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