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水清在喝茶,听了他这句后动作不停,轻抿一口茶,优雅的咽下,这才看向那欧阳健,却是一句,“听说今日午后城门失火,死伤人数不少。”
“表弟,我说牛头,你怎么对马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听了他这毫不相关的一句,欧阳健禁不住大为烦躁,出口埋怨。
“表哥,你说如果晚上那城门处再烧一把无名大火,明日那帮御史们说会说什么?”蓝水清却又淡淡的道。
“还能说什么,这帮唧唧喳喳的狗,一定会上折子说兵马司疏忽防守……”欧阳健只觉得他这话无聊,恹恹的回答他,但只不过说到这里却是微微一顿,然后满眼惊喜的看向蓝水清,“是啊,表弟,的确,还就缺这一把火。”
父皇最恨什么?还不是杨国丰那威望,还有那属下愿意肝脑涂地的忠心,而如今将这杨国丰关押起来,兵马司梁振他们这帮一心向着杨国丰的人自然就没心情工作,然后导致疏忽职守。
这样会给父皇什么样的讯息呢?还不是这帮人早就不再听他的,而是改成听杨国丰的了,那样父皇就会刺激着父皇尽快处置这杨国丰了。
“表弟,真有你的。”欧阳健高兴起来了,伸臂就抚向这蓝水清的肩膀。
却没想到手臂还未到,那蓝水清已经迅速躲开,然后一边抻着被他扫到的衣角,一边道,“表哥,别乱动手脚。”
“呃……呵呵……”欧阳健一愣,然后笑看了他,笑的暧昧,“表弟,又何必这般拒我千里之外。”
“表哥并不是我要的那盘菜。”蓝水清又道,阴柔俊美的脸上却已经带上了一抹肃然,“表哥还是快去安排吧,不然就晚了。”
欧阳健见了笑着摇摇头,然后则转身出了书房……
……
“……趁那头领换班的时候,那人便悄悄溜进来,在太和堂见了母亲,说太子殿下说了,让我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皇上留了五爷四伯他们几人到此刻也不发,应该并没打算将我们杨家怎么样,也许会有一些惩戒降职之类的,但只要人没事,一起都好。”
是夜,威远王府的四房里,打发了众仆役,云映雪正和九姐儿低声促膝说着。
“真的?”九姐儿听罢禁不住喜上眉梢。
虽然她也一早就隐隐猜想,昭和帝为了权衡,一定不会就此除了杨家,但那毕竟只是她这个对这个朝廷诡谲错综知之甚少的人的一方臆断。
而现在真听到内情人的预测,又怎么会不满心欣喜呢。
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这句话说的太好了!
云映雪又笑着点点头。
得了这个讯息,她当然也高兴得很,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来告诉九姐儿。
“对了,这事说给三嫂了吗?”九姐儿忽然就想起了那哭哭啼啼的小严氏。
“我去过三房,但并没与她说,她正在哄孩子,大人叫小孩哭的,吵的人脑袋人疼,我就又出来了。”云映雪眸带狡黠的道。
九姐儿看了,禁不住笑了。
小严氏这不压事的性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好了,四嫂,我回去了,成儿还没睡呢。”这时,云映雪又道。
听她提起小杨成,九姐儿就不由得想起今日孟老太妃对她说的那番话,看云映雪起身,“五弟妹和五叔暂时还没打算要孩子吗?”
一听她这话,云映雪立刻又站住了脚,看向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又哪里是我不想,是五爷不想。”
“呃……”
“实话和你说吧,四嫂,毕竟是你将我娶进门的,”云映雪又再次开口,她说着实话说,但真说是却又忽然沉默了,良久,才又垂了头红了脸,低声道,“我……我和五爷一个月也没、没几次,而且五爷每次……每次都故意弄到外面……”
“啊……”九姐儿愣住。
这……杨国庆还真够情种。
“放心,四嫂,我并不怪你,因为当初这份姻缘根本就是我使计从表姐手中抢来了,既如此,就该承受这后果,如今我也想开了,好好过日子,做好这杨家五夫人,尽心舒服他,尽心教导这小杨成,我就不信,他一辈子都看不到我的好,一辈子心里都装着别的女人,以后路还长着呢,我今年不是才十七岁吗。”那云映雪又道,目光中有自嘲,但也有坚定与倔强。
九姐儿能说什么,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是个值得爱的好女人,相信有一日他会懂得怜取眼前人的。”
云映雪没说话,只是含泪点头,愣了愣又道,“其实还要谢谢四嫂,不是四嫂将这管家的权力让给我,我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熬。”
正因为时时告诉自己,至少自己执掌着这威远王妃,大权在握,被人重用,自己才能顺利走过那段,没出状况。
相信自己还会走过这一段的……
九姐儿没说话,只是握了握她的手。
送走云映雪后,九姐儿只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相信这次劫难一定会很快过去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但事实证明,她的美好愿望落空了——
第二日,早朝之上,御史胡川吹毛求疵的大肆批驳五成兵马司的人,玩忽职守,渎职失责,导致一日之内,城门附近两次大火,人员死伤不少,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损失。
昭和帝一怒雷霆,命令刑部即刻寻查真相,将渎职牵涉之人一概收监。
下了早朝之后,昭和帝又召来了慎刑司的人,问起杨家兄弟之事。
当慎刑司的人回答杨家兄弟从昨日进来并未交代什么,再次大怒,命他们即刻协同刑部的人,进行刑审,实在不行,就用些特别手段。
这一句特别手段,将慎刑司郎中顾大人吓了一跳。
这特别手段应该是用刑吧,虽然本朝并没有“刑不及大夫”的名文规定,但遵照各朝,在看今朝,真的没几个大员和皇亲国戚受刑的,这让他如何是好?
“怎么,你不会办案?还需朕教你?”见他踌躇,那昭和帝忽然又淡声道。
“不、不是,卑职会的,卑职当然会,卑职这就去。”这一声,吓得那顾大人连连磕头,然后一溜烟的走了……
……
又一个夜晚来临,只不过相比于前一个夜晚,这个夜晚,更加的不得宁静——
“……我是兄长,理应我来……”
“不行,三哥,你腿不好,又怎么能受刑,还是我来吧……”
“三哥,四哥,你们不要争了,事情根源在我,一切该我承担,顾大人,你们动手吧,早就听说你们慎刑司有七十二酷刑,今日就让我杨国庆领教一下……”
大越皇宫慎刑司内那阴暗腥臭的刑审处里,墙上挂满各种刑具,一边烧着红红的炭火盘,更是又拿着长鞭、满脸横肉的赤膊打手晃动,而在这中间,却有三个带着镣铐的高大伟岸男子在争执着。
“啊……那个,三位就不要争了,咱们……一个个得来。”而他们对面一个生的瘦小的男人则道。
不知是不只个头矮小的缘故,在三人面前他说话很没气势。
惹得站在他一边的一个同样穿着官府、生了一副如蛇一般瘦高的身材的男人,不由很是不屑的看向他。
听了这顾大人的话,三兄弟不由对视一眼,然后默然。
“不过也可以不用刑,那就是你们三位交代。”那顾大人又道。
“无可交代,因为我们未做过任何违心之事。”正中的杨国丰很快的道。
虽然被套上了一件宽大的囚服,头发蓬乱,脸上也是胡子拉碴,但站在这昏暗的囚室里那里,却依然挺拔不凡,仿佛这里就该他是主人一样。
另外两兄弟也点头。
“呃……”那顾大人张口,又想说什么。
“顾大人,还和他们废什么话,行刑就是了。”一边那水蛇腰终于忍不住了,一边截断他的话,一边顺手抢过一侧一个大手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抽过去,落在杨国丰身上。
“四弟(四哥)……”
“程大人……”
——同时响起。
杨国丰面上顿时现出一道血痕,但他却一声未吭,目光落在那个程大人身上。
被他这般盯着,量是那地痞出身、还做过多年行刑手的程不足也禁不住心头发咻,但他又怎么可能怕了呢,成王爷特意交代过的,要狠打毒打,最好打死。
所以他很快就壮胆般对着手心吹了口气,然后手一挥,另一鞭子又狠狠挥上去。
“住手!”却没想到那鞭子还未落下,一个清朗却威严的声音就响起在这囚室里,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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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天,晚上码字五千,好充实的日子,困死了……亲们,晚安。
☆、三二一 一不做二不休
“太子殿下……”那站在边侧的顾大人转身,当看清阻止之人时,禁不住张口唤了一声。
欧阳智却已经利索的上前,快速的飞起一脚,重重踢在那程不足的胸口上。
“哎呦,哎呦喂……”那程不足再也甩不出鞭子,禁不住蹲下身子一阵哀号。
“谁准许你用刑的?”欧阳智冷冷的看着那程不足。
“殿下……殿下不知吗?”那程不足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说话还有些结巴,但却依然振振有词,“这可是皇上的命令……”
“胡说!父皇又怎么会这么昏聩。”只是不待他话说完,欧阳智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真的是皇上的命令,不信您问……”那程不足说着,看向身后的顾大人,当发现那顾大人将头扭向一边时,立刻又双手侧举抱拳,“您可以去问皇上。”
“我谁也不会去问,此刻就命令你停手,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欧阳智又语气强势的道。
“呃,这……”程不足还想说什么。
“是,殿下!”一边的顾大人却已经赶紧鞠躬点头…………
“这么晚,健儿,你怎么还过来了?”御书房里,昭和帝看着那向他郑重行过礼的欧阳健道。
“也没什么大事,闲来无事,就将帮父皇找的两本股本送过来,也顺便看看父皇。”欧阳健再一躬身,然后将手中装书的盒子呈上。
“哦,”昭和帝点点头,“还是你有孝心。”
“这是儿臣为人子为人臣应该的做的!”那欧阳健赶紧道。
听把他这句,昭和帝再次点头,阴沉了一整天的脸禁不住舒缓。
赵公公从欧阳健手中接了那装书的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那昭和帝手边。
那昭和帝顺手翻了翻,然后赞叹,“不错,有心了。”
那欧阳健自然又是一番谦虚陈情的话。
两人又针对欧阳健献上的那书讨论两句,这时就见有个小太监在门口处轻轻一晃,那赵公公立刻悄悄的退了下去。
工夫不大,那赵公公就去而复返,看一眼那还在说着书中内容的父子两人,面露难色。
“什么事,赵公公?”那昭和帝忽然就转过头,看向那赵公公。
“皇上,慎刑司员外郎程不足求见。”那赵公公赶紧躬身道。
那昭和帝听罢禁不住微微蹙眉,“让他进来!”
那伏案桌前的欧阳健听了,脸上一丝阴沉的笑容浮起,但转瞬又逝。
很快,那赵公公便引了那程不足进来。
只不过那程不足却是脚步踉跄,走路艰难,还时不时的用手拂胸口。
“大胆程不足,敢在御书房圣驾面前出洋相,你活腻了吗?”不待昭和帝开口,那欧阳健已经怒呵道。
“噗通——”一声,那程不足就跪在当地,却是捂着胸口,大声哭诉,“成王殿下明鉴,皇上明鉴,卑职真的不是有心冒犯,卑职这是……这是被太子殿下……”说到这里,忽然就猛咳起来,咳了好一阵,才缓和,“被太子殿下打的……”
“皇兄一向宅心仁厚,恪守礼仪,怎么会打你?不是你胡说,就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快说,你做了什么坏事?”那欧阳健看一眼昭和帝,又大声的申斥他道。
“冤枉啊,皇上,成王殿下,卑职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卑职不过就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小逞那拒不认罪的威远王几兄弟,帮助他们坦白改过,可太子殿下就去了,不仅差一点踢死微尘,还说……”
“你胡说,皇兄怎么会包庇这私通西亚国的杨氏兄弟。”欧阳健再次打断了这程不足的话,然后看向昭和帝,“父皇,你别信他的,皇兄又怎会这样做呢。”
昭和帝没说话,脸色却很是难堪,他没理欧阳健,而是看向地上那程不足,“还说什么?”
“还说……还说什么事他一力承担。”说到这里之后,微微一顿,装作无意的扫了一眼欧阳健的方向之后,又道,“最后……最后还警告卑职,说……说最好别污泥他,因为这天下早晚也是他的,不然到时杀臣全家……”
他这端好不容易将一席话说完,那端的昭和帝已经气的脸色铁青,平息了半响,才转向那赵公公,“即刻宣太子来见我!”
“是!”赵公公应声转身去了。
……
“……父皇气势汹汹的让赵公公宣那欧阳智,我就装出一副不愿看他们争吵的模样,说来看看您,所以就过来了。”
素恒宫里,成王欧阳健一边喝着宫女递给来的茶,一边看向那坐在紫檀木炕桌对面的蓝贵妃。
“呵……”蓝贵妃一边用左手抚着右手小指上那长长的指甲,一边轻笑,“料想此刻那御书房里定正在有一出好戏唱。”
欧阳健也笑,一脸得意,“当然,要的就是这好戏,看看如今父皇是不是还不舍得发落这帮人。”
蓝妃也笑,但稍后却又勾起唇角道,“不过也背不住,你父皇这个人心机深,最喜欢看别人争得你死我活,然后他做那收利益的渔翁。”
那欧阳健听罢笑容慢慢敛去了,看向蓝妃,“母妃,如果真是那样话的,我们该如何呢?”
“不用急在这一时,一切慢慢来。”蓝妃安慰他。
“母妃,”但欧阳健却是面色更加沉凝,“我又怎么不急,如果真错失了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再难找这杨家的错处,那样我又还有什么可能问鼎那个位置?”
听了儿子的话,蓝妃脸色也肃然起来,“这倒也是,只怕白忙活一场,最后只当了你父皇的枪,日后那欧阳智若登基的话更是为他所不容……”
两人正说着呢,一个生的十分秀丽的宫女就匆匆进来秉:小路子过来了。
“快让他进来。”蓝贵妃一听,立刻道。
很快那宫女就领了一个生得尖嘴猴腮的白脸小太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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