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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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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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道,今儿奴儿可是认认真真下了帖子的,可有谁不买我面子没来?

子云道,丝雨下午不知怎的伤了风过不来,特意让我给他倾城小爷告罪,等他好了再亲自来。

倾城道,那只怪他没福了。

子云道,可是因为我今儿说他设席吃的喝的都是我的,便另设了三席请那帮孩子,那菜那酒可是一点不带掺假的。

第四卷 搏· 第一百三十五章·夜饮

众人都坐定了,才算真热闹起来。清诩人小臂短,却坚决不肯放下烤肉的夹子,干脆跪在自己的椅子上。

忙活了好一阵儿,第一块肉烤出来了,他们却谁也不敢第一个吃,好像那肉上有毒似的,推让了一阵,非烟对抱臂坐在边上笑看的我道,你们争什么?第一块当然给主人吃,这点规矩都不懂?

我只得夹过那块肉,装作痛苦的样子沾了许多的酱料,才填到口里。看他们聚精会神的盯着我的嘴巴便忍不住笑了,道,又不是只有厨子做的东西才能入口,这肉熟了便没什么不能吃的!

他们放下心来,第二次便烤了一大盘子。子云端起酒杯,道,虽说月亮还没出来,咱们先干了这杯吧。

众人举杯,清诩只喝了一口便喊凉,他旁边的妩君拿过她的杯子,道,你只管吃肉,这么大小的孩子喝什么酒?

清诩道,不过小你四岁,怎么就孩子了?

破虏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什么的,有这么个意思就是了,还是烫些黄酒来。

墨宇起身道,奴儿去烫酒。

倾城拉住他,道,今儿偏不叫你动,我自去叫个孩子来就是了。

墨宇又拉住倾城,他身边的非烟把他按住,道,今儿倾城做东以他为尊,知道你是主人身边的贴心儿人,少不得也要听他的。

墨宇便说不出别的来,只得端起非烟的杯子喂到口边,道,什么时候你也积点口德!

非烟就着墨宇的手喝了半杯,妩君道,墨宇哥哥别灌他,小心他仗着酒越发浪起来。

非烟做个哭脸,道,好哥哥,奴儿是不会为人,连你都不和我站一边儿了。

黄酒烫了来,有愿换的便换了。

开始桌上还是切好的肉片,再上来便是整块的鹿肉、羊肉,倾城和破虏直接拿匕首割了扔到架子上。清诩的兴致也不在烤肉上了,刚才妩君还嘱咐他少喝酒,现在也不知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怎的,脱了大衣裳,挽着袖子和非烟划拳灌酒,妩君拉也拉不住。

这时他才饮一杯,却又想起什么,问倾城道,不是说要叫茶山来着?人呢?

倾城道,我哪知道这小孩子还跟我拿大,居然请不来!

我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像话?长辈叫她进来还这样,都是你们平日惯坏了她。

倾城忙道,说不定是今日天气多变病了吧?着人去问问敏儿。

子云道,想必妻主小时候母亲就管教颇严,茶山现在怕你怕的和什么似的。

我道,管教女孩子又不是养公子哥儿,没规矩成什么样子?快叫人去问。

清诩吐吐舌头,道,今儿可别是我害了小茶山。

我道,吃你的肉吧,少喝酒便没事了。

清诩兴致转的到快,又看上了倾城的匕首,拿在手里细看,道,宫里也没有这么精致的匕首。

破虏笑道,仔细手,锋利的很。

倾城道,波伊宫里的东西,论精细也不输大梁皇宫。

非烟不声不响的也掏出一把匕首往肉上一掷,道,伤人的东西做那么好看干什么?

子云道,你们随身带着匕首做什么?真是看了都害怕。

清诩却把匕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半天,道,这匕首除了朴素还有什么?

破虏却是识货的,拿了自己的匕首在清诩面前一划,当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清诩啊了一下,他手上的匕首完整无损,破虏的那把却已经段为两截。

破虏小心的把断刃收起,道,我手上这把普普通通,非烟哥哥那把却是不可多得的削铁如泥的利器啊。

倾城从清诩手里拿过那把匕首来细看,道,这匕首值一把顶尖的好剑了。

非烟一脸得意的吃着东西,破虏问,哥哥哪里得的这样的宝物?

非烟装作不在意的道,谁还没有个定情的物件儿?

妩君笑道,说什么来着?仗着酒可不就浪起来了?

我笑道,什么年月的事儿了,从我这儿抢去的,还拿出来炫。

破虏道,我们要不依了,凭什么就非烟哥哥有?

子云道,这可就遂了他的意了。

倾城道,他们有春水剑还有流云百福佩,当谁不知道呢!只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才什么都没有。

子云道,你这一棒子打死了多少,我也无关紧要了呢。

我道,你们少理非烟,我身上的屋里的,看上什么自己拿,什么都是你们的。

破虏道,果然是不在意呢。

我无可奈何的笑笑,这时进来个孩子,道,小姐来了,外边候着呢。

我没吭声,墨宇忙起身,笑道,今儿怎么这么规矩,还在院门外边候着,我去领他来。

非烟见我蹙了眉,便道,叫他来了热闹热闹就罢了,不然咱们说话反而不方便。

墨宇已把小茶山领了进来,先依次行了礼,我道,怎么叫你来吃东西却不来?

小茶山垂首道,敏叔叔说叔叔们喝酒玩笑,茶山来了多有不便,谢个恩也就罢了。

子云忙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儿,道,还是你敏儿叔叔想的周全,来,尝尝你叔叔们的手艺,想吃哪块肉?

清诩笑着把自己的酒杯凑上来,道,看看可不是又吓着了?先吃口酒压压惊。

我见他们全护着她,只得道,今儿就罢了,你们师父歇到几日回来教书?

小茶山忙规规矩矩答道,歇到初五,初六复学。

我道,这几日只管着疯玩,看把书都忘了,要是师父再来找我告次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茶山吓得一缩,非烟道,怎么偏挑这种时候管教孩子?茶山别怕她。

我道,还知道隔一日进来问一次安?

茶山忙点头,我道,那就先下去吧,这几日我得了闲便查你的书,给我仔细着!

茶山忙从子云怀里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告退了。

子云道,您轻易抽不出空来管教她,好容易有点儿空了便把她吓成这样。

我道,你们只道她可怜,不好好管教将来像肖宏峰一样,那我不要亲手废了她?

墨宇忙道,好了好了,喝酒吃肉,先不说这些。

破虏叹道,要是以后都是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虽都还是笑脸,却都不出声了。

我道,我何尝不想如此?

倾城道,那究竟有何不可呢?

我苦笑道,要是什么都像坐在一块儿喝顿酒这么容易就好了。

倾城不语,子云道,现在不就挺好,我是知足了,咱们喝咱们的酒,让那些不知足的自己叹气去。

正说着,又一个孩子跑进来,道,紫玉哥哥说小小姐和小公子哭的厉害,问大爷过去看一眼?

子云一听这话已经站起身来,道,紫玉什么时候回去的?

蘋儿听见动静已经从屋子里出来,道,紫玉哥哥只坐了一会儿,放心不下那几个奶爹,便自己回去了。

子云已经收拾妥当,问,他一个人回去的?

蘋儿和未雪拿了灯笼,回道,将雪也回去了。

妩君也站起身来,道,我也陪大爷去看一眼,再呆着就醉了。

我对子云道,安稳了叫个孩子来说一声,明儿我再去看他们。

墨宇也悄悄的跟着子云他们回去了,非烟笑道,这也太没胆儿了,醉一回又何妨?再说妩君也不是那会醉的。

我看他已经是桃花满面,便笑道,今儿也太没趣了,倾城不是要弹琵琶?咱们该留着妩君合奏一曲,要么就你给我们跳一曲儿。

倾城忙道,取琵琶来,要是非烟哥哥跳,奴儿抚琴。

非烟满目含笑,道,这算得什么?弹曲十面埋伏,我舞剑给你们看。

蘋儿忙去拿了琴取了剑,破虏拉他坐了,倾城接过琴去抱在怀中,轻拢慢捻的试了几个音,看了非烟一眼,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提了剑,站起身来捏了个剑诀。

倾城的琴声柔中带刚,只听得珠玉满地,非烟的剑舞的仿佛带着酒香,舒展飘逸,忽的一剑刺来挑起桌上酒杯,转瞬间三招已过,酒杯仍问问的落在剑尖。

破虏叫好,我道,也是他醉了,不然怎会洒出酒来。

话音刚落,倾城干净利落的尾音如裂帛一般收束,非烟的剑直直的停在我眼前,还带着半杯酒。

我拿下酒杯,看着非烟略略颤抖的剑尖,笑道,下次你喝了酒可不敢让你舞剑,说不准一下子就刺过了。

非烟白了我一眼,也不接蘋儿递过来的大衣裳,只自顾自饮了一杯。破虏道,可惜大爷他们没这运气看见。

非烟道,可惜妩君哥哥走了,不然让他抱流年来和倾城一起抚琴,一刚一柔,甚为相宜。

我笑道,他来了小三年,流年拿出来不过十次,都不知道清诩可曾见过?

这时众人才看见清诩伏在桌上已快睡着了,倾城忙推他,道,仔细着凉。

我道,火上的东西都烤焦了也没人管,今儿是不是该散了?

破虏道,清诩熬不住了,赶紧让人送回去吧,是该散了。

我道,破虏回明朗阁顺路带清诩回去,蘋儿带几个孩子去送送非烟,路上千万小心,东西收拾不过来就罢了,明儿叫墨宇哥哥多带几个孩子过来收拾。

众人这时候才觉得乏了,各自收拾,倾城和我进了内室他便不再管我,只有两个小侍儿进来侍候我们梳洗就寝。

第四卷 搏· 第一百三十六章·宫变

转眼马上便是三月了,春意正浓,处处千娇百媚。

前几日亲自往暮春买下的山庄看了一眼,挨着京城最主要的水源雪野湖,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景色秀丽,甚为满意。

在丞相府挂职也已经有三个月,甚至我的刑部都觉得最近暗涌不断,几个侍郎都盯着尚书的位子,只等我让位了。

三月初一休沐,按照惯例,这日休了,一直到五月便不再歇了。太祖时定下的规矩,这一日在百官之首、左丞相府上,众臣欢聚。太祖虽是好意,可是众臣要热闹,平日里怎么不能热闹,这日偏要奉旨欢宴,以至于几时过府几时开宴几时饮酒酒饮几杯都有定数,还要从这月俸禄里扣除相应的银子来交到丞相府。

然这次群臣相聚还别有深意。众臣在韩大人府上相聚已有数年了,但是这年只怕是最后一年。今年,我是韩大人以下,最重要的一号人物了。

墨宇是最为我步步高升高兴的了。初一下午,我的卧室里挂满了衣裳,十七八套各色衣裳挂在那里,让墨宇直愁。我笑道,随便哪身不是穿,当年太祖的意思就是让群臣随意相聚而已,都是礼部那些腐儒不通圣意。

墨宇道,今儿是个大日子,可不能乱穿。

艳的嫌不稳重,暗的嫌太沉闷,白的嫌不应景,最后好容易剩了两三套让我挑,我随手选了见石蓝色暗纹八宝裙,墨宇皱着眉道,奴儿也是觉得这件妥当,只是不好搭外衫。

我道,那件灰蓝的蝉翼纱就好的很。

墨宇道,那是夏日的衣裳,不合适。

我道,还有件墨蓝的云锻对襟外衫?

墨宇道,那件搭着这件裙子就太老气了。

墨璃、阿软他们五六个孩子负责拿进拿出各色衣裳已经不知道多少趟了,个个都是一脸无奈。墨璃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然道,奴儿记得有件白底儿青花纹的烟沙罗甚是素雅。

墨宇却道,那衣裳太素了,回回奴儿看了心里都不得劲儿。

我道,好哥哥,你挑到晚上也挑不出,我连头还没梳呢,仔细来不及了。

墨宇看了一眼时辰,道,来得及,春晓去拿那件石绿色流云纹对襟阔袖衫来。

我想起了那件衣裳,道,那衣裳大镶大滚的穿着不舒服,只穿过一次。

墨宇道,那衣裳颜色素雅干净,大镶大滚的显的大气,倒是合适。

衣裳拿了来,我看着也好,便赶紧定了,梳头发又是一阵麻烦。

我本以为今夜就是一场盛大的应酬而已,心里厌恶的紧。可是没想到能在韩府遇上他。

从这夜在韩府第一次遇上子云的弟弟子苏,到半年之后大雨之夜他从府上溜出昏倒在我的门前,再到近一年之后在他的册封礼上无法面对他大妆大扮精致绝伦的脸,一切的一切发生的虽缓慢但仍是让我猝不及防。

第一次偶遇,再也放不下那双慌张而纯真的眸子,我心里早已放下、或者实际上根本不曾真正扎根过的谋反之心再一次萌芽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梁皇和韩大人提过的婚约。

有一些所谓顾全大局的忍耐,让人觉得恶心。即使我已经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的宝座,又有何用?

我不知道那日我是如何把他送回韩府的。他有勇气从府里逃出来,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摸索到肖府,可我居然没有勇气把他留下。

子苏的册封大宴十分盛大,也是陛下给韩大人的最后一个恩典。拖着长长的后摆的子苏走过,留给我的那个绝望的眼神,深入骨髓。

回忆到此为止。

自从子苏嫁入宫中,我常常借口来看跃然——我的女儿,来春意居译作就是一两个时辰。却并不怎么理孩子,只是坐在窗前发呆。

跃然差几个月就满两周岁了,周岁生日的时候带她和胞弟去祭祖,给他们名字取的名字也祭过了祖先,其实不过是肖跃然一个名字需要给先祖过目,男孩子叫肖朵儿,不过是个闺名罢了。

当时取这个名字破虏最不开心,觉得男孩子的名字太随意了些,甚至像个花名,当时只笑他的名字最为特殊,朵儿才是正常。

不过现在,什么我都没兴致了。

子云大致猜的到我的心意,虽说自己为子苏进宫心里难受,也尽力的不表现出来,生怕再招惹了我。

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子苏,深宫险恶,他一个人我怎么放心的下?

他住的静华宫已经安排进了罗生门的人,我只想护他的安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今生无缘。

罗生门给我的讯息,只能是皇上哪日哪日临幸静华宫,看得出皇上确实很喜欢子苏,上个月临幸静华宫八晚,后宫之首,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叶思桐来问过我一次,三年之期已经过半,有几成把握?

我没有回答。

覆尽天下的意义,我终于找到了吗?

我不会告诉叶思桐,我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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