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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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将军-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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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高如他,自然不曾料到,这便是他的劫数。

那些日子上宝华寺礼佛的人颇多,他也未曾向方丈询问,只想着有缘再见。何况以他宁五公子的身份,帝京多少闺中小姐,性情如何,于他而言,要找一个人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谁曾想,最后探查,竟是一无所获。

不强求,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只是不曾想,入秋后他被举荐至平阮儿帐下,竟然再次在威远侯府遇到了她!而她,亦已为人妇,梳着妇人的发髻,替不在府中的平阮儿接待他。

再见,如重生。

原来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她竟然是已逝威远侯平怀祖的妾!

若是不曾再见,他或许终会淡忘,可便是这么一眼,他却再也放不下。

是劫,还是缘?

后来他开始与苏珉、平阮儿熟稔,因才华而得平阮儿看重,并成功融入二人圈子,心上留意,这才渐渐得知有关她的事情。

原来为妾不过是牺牲,不过是为了孤苦无依的平阮儿而已。他心中欢喜,终是鼓起勇气,向平阮儿与苏珉坦白,并恳求二人相助。这才得知,平阮儿手中竟然有一份和离书,只要苏晚愿意,她随时可以离开侯府。所以一切,不过是事在人为,就看自己能否诚心感动她。

却不料,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他苦笑,走了也罢,便带走他六年绮梦情思,让他不复求不得之苦。如此,便能不思不念,不必辗转反侧,不受煎熬苦楚。

“喂,宁有意,你没事吧?”平阮儿担忧问道。对于宁有意突如其来的一句“走了也好”,她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被打击得魔怔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宁有意僵硬地笑笑,毕竟六年追求,一朝成空,又如何当真无事?所谓看开,亦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走吧,继续巡城,或许,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看到沁阳县城了。”

“也是。”对于宁有意转移话题,平阮儿自然乐得接受。如今,比起城破人亡,儿女私情便显得微不足道。她先前愿意同宁有意摊开来讲,一方面是因宁有意是她好友,另一面,却是因她不想宁有意心中有所困扰,以至于在战场中无法集中精力,清楚分析当下战况!

说到底,她这个人有时候还当真冷血无情。

两人一路无话,自东城门到西城门,巡城一周,并上城头再次瞭望了一番紫琉军的动向,这才回了县衙,各自安排睡下。

只是,这一夜,真正能够安睡的能有几人?

第10章 残月功法

是夜,无月。亦,无风。

高而远的藏蓝色天幕中,唯独零散分布着几颗星子。可以预见,明日又将会是一个大晴天!

屋子里黑黢黢的,除去清浅的呼吸声外,隐约有轻微的蚊子嗡鸣声。

透过床帏,可以看见一人面对墙侧躺着。

天气闷热,即便已是深夜,这屋子依旧带着日间余温,如蒸笼一般,不透气、不散气,热得叫人难受,禁不住汗水涟涟。

然而床上那人却一动不动,依旧背对着墙,躺着。

可若是翻过她的身子,你将会惊讶地发现——一双透亮的眼睛,正直盯盯地睁着!

很显然,人是醒着的。只不过那放慢的呼吸声,却模拟成了熟睡状态才会有的平缓!

夜,静悄悄。

突然,“啪”的一声,床上之人猛然弹起,侧身躲闪,亮出一道惊鸿白影,随即床侧放置的薄被瞬间掀开,张成巨大之网,将人影遮住,带着强悍劲力翻转,兜头罩下!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如闪电般破门而入。只见门迅速无声开合,余影还在闭门的缝隙处,人却已经立在了床前。

来人一把掀开覆在床榻之上软软的被条,谁知被子下却空无一人!他略微迟疑,手拿着被子一角顿在原地,随即,猛然抬头朝承尘上看去!

霎时间,一道薄而锐的亮光自头顶直逼而来!整个视线内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却是先前假寐,后借机潜伏在头顶承尘处的平阮儿!只见她掌中一把利刃,朝来人全力压下!毫不留情!

来人立即抬臂格挡!

“滋——”如指甲刮地的尖锐声响起。漆黑中,火星四溅!鸣响不绝!却是她手中弯刀与来人臂上的玄铁飞鹰爪相抵在一起!

弯刀直下,一路耀目火星,一直滑至鹰爪末端,就要划伤来人手肘!

就在此时——

来人手臂一翻,飞鹰爪尖刺猛然袭向平阮儿的胸口!

平阮儿却不避不让,手腕一翻,力道带着刀尖猛然往上一挑!直逼对方喉咙!

来人立即顺势仰头,刀尖堪堪自下颌半寸远之处划过,飞鹰爪也撤离了她的胸口!随即整个人一个鹞子翻身,飞速撤离床侧!

平阮儿欺身直上,步步紧逼。弯刀刀柄顺势在掌心一旋,旋转成一轮森寒满月,载冷冽杀伐之气,骤然朝来人射去!一人一刀,直逼来人!

那人登时回身以飞鹰爪一穿一挑,将飞速旋转的刀串在笔直锋利的利爪之上!

刹那,画成。

冷月清,挂寒树。风刃亮,落成霜。

平阮儿劈手就要夺回武器,那人却看穿她的意图,手臂一划便利用飞鹰爪将弯刀弹射出去!

“叮!”短促铿锵之音乍起,整柄弯刀没入窗护栏中。

那人正待回头炫耀,却突觉脖间一凉,随意一声更凉的声音响起:“游戏结束。”

只见平阮儿掌中铁色刀光,正逼在那人脖子上。

打斗停止,房屋内再度变得极其安静,只余下床帏鼓荡!被劲气鼓荡飞扬起的轻纱床帏拂过两人肩头,却捍动不了对峙的二人。

从平阮儿突然发难到来人破门而入,再到两人交手、对峙,说来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此刻,一呼一吸,极其安静,空气中仿佛流淌着如铁般冷凝的气息。

平阮儿死死地盯着来人,却看不透他黑色面巾下的面容。

“元帅!”门外突然响起李朗警戒地询问声!

平阮儿匕首一动,来人心中一喜,以为她要放过他,谁知她刀锋一转,竟然划开了他的黑色面巾!

是他!

平阮儿心中还来不及惊讶,门便被李朗推开了来。

“元帅,你没事吧?”李朗打着火把直接冲了进来。

平阮儿回头一看,那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心稍稍定了定,回道:“无事,半夜太热,我睡不着,所以起来练了练手。”说罢状若无事地走至窗户边,伸手准备拔下那把弯刀。手用力一拔,不料弯刀却只是稍微动了动,根本没有拔出来,心下骇然,那人既然可以在李朗进门时及时隐身退下,说明轻功极高,弯刀入木极深,说明内力也很浑厚,想来自己突袭成功,也不过是侥幸,抑或是,那人故意——让的!

“元帅?”李朗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觉得刚才有人打斗呢?精锐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除却元帅面前的窗护栏有刀痕之外,室内却并无打斗痕迹,难道他听错了?

“怎么是你在值夜?”平阮儿泰然自若地走到李朗身前,挡住床榻。这么热的天床榻之上还有翻开的被子,只怕李朗会更加怀疑。如今就算有蛛丝马迹,他只要死不承认,李朗也别无他法。

李朗察觉出她在转移话题,相处多年,自然对自家老大的表情与反应了若指掌,这副模样,根本就是不愿别人探究。看来刚才果然有人!不过大帅不愿他知道,那不知便是,他无条件相信大帅。

“今夜末将轮值。”他回道,然后立即颌首。

平阮儿皱眉,他一介骑队统帅,怎么还可能来轮值?这李朗,还真是不会说谎!心中震撼,肯定是因为最后一夜,他想再为自己值一次夜,一如当年。因为,或许再没有他日,让他,再为她值夜。

一切,皆因她的抉择。

心中情绪翻涌,却只能强行按下。

“本帅这儿没事,你且退下。”她又恢复了平日里生冷的面孔。

“是。”李朗低头目不斜视,径直退了下去。

“吱呀——”门合上,火把光亮褪去。

重重暗影中,平阮儿沉默不语,愈发坚定内心想法,朝梁上冷声说道:“人走了,尊者也该下来了。”

一道黑影无声飘落在椅子上,只听得那人轻笑说道:“残影如月,月随影行!残月宝刀,果然名不虚传。”

平阮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插话,哪知这人却自个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臂中刀,刀中刀!刀影旋月,月满则亏!刀起风刃,月亏则满!想不到你手中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残月宝刀,而且你还会残月功法,一身修为竟是逆修而成,怪不得能破苍少主独门点穴之法!九重塔卧云子,与你是何干系?”

平阮儿心中大骇,却冷然回道:“你不是那人!你究竟是谁?”

第11章 梁上君子

平阮儿心中大骇,却冷然回道:“你不是那人!你究竟是谁?”

“我不是那人,那人是谁?”椅上坐着之人反问。

“红氏护法!”

“哦?”谁知这人却抚了抚自己的脸,满脸疑惑。漆黑中,平阮儿运足目力,正巧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只见他抬起头来,愁苦道:“我不是我,还能是谁?”这句话,便是承认他红氏护法的身份。

平阮儿一怔,这人的容貌与语音同她被苍冥绑上宝华寺那日所遇到的那位自称为红氏护法的人别无二致,但气质和行事,却感觉相去甚远!可这人偏偏知晓苍冥对她点穴而非下毒的内密之事,可见必是七大世家之人,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是离开之时苍冥密语传音告知她,她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被苍冥彻底耍了个团团转!

这人,到底是谁?

这十一日来,她日夜兼程打马如飞,只为尽快奔赴沁阳县城。然而途中,她却隐隐感觉有人在阻她前进,而且,这阻她之人定非敌人,若不然,只怕她早已魂归西天!所以她实在想不通来人是敌是友,既千方百计阻她扰她,又毫不伤害她,甚至到最后,她还发现一路畅通,竟是出奇的顺利!

一开始她以为是楚轲,因为除了那日御书房议事到誓师出征时楚轲出现之外,接下里的日子里,随大军开拔前往战场的楚轲,很明显——是假货!

不知为何,即便那人易容得再无可挑剔,再以假乱真,姿态神情模仿得再惟妙惟肖,她的直觉都分外敏锐,能立即判定出谁真谁假!

所以一开始这暗中之人,她立即猜是楚轲。论武功,论行事,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人来!

然而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此人,绝不会是楚轲。当然,也绝不是那日出现在宝华寺的红氏护法,即便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脸?

想到这儿,平阮儿立即联系到自己的盘算,会不会是——

她足尖一点,飞身直上,劈手就朝椅上之人抓去!

椅上人单手一撑,整个人缩腿跃上横梁,抱着梁柱就开始大声哭喊道:“娘呀!天呐!有人要扒你儿的脸呀!你儿虽然行事有些不靠谱,可这么多年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张脸还是将就能够见人的,怎么到了今日,就有人要扒我的脸皮了。我脸皮虽然厚实些,但没皮的事却还是干不出来的,所以没皮是坚决活不下去的!”

男子抱着梁柱,哭得好不伤心,用头不断往柱子上送,继续嚎道:“娘呀!你看看,居然还是一大姑娘家要扒我的脸皮,这可怎么是好?你说我要不就赖上就姑娘了吧?好歹人家是三军统帅,号令二十万的军队,儿这也算出息了!傍上女中豪杰了!以后吃喝玩乐都不愁了哇!娘呀,你在天之灵安息吧!儿总算是熬出头了……”

“停!”平阮儿实在受不了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再让他嚎下去,整个县城都不用睡了!

“元帅?”李朗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没有推门而入。

平阮儿深吸一口气,将胸中闷气吐出,然后才冲门外说道:“没事,就是爷养的猫叫春了,给爷守好门,以免这孽障出去祸害别人家的小猫咪。”

“是……”李朗的声音很怪异,似乎在忍俊不禁,又似乎有所担忧,很显然,至少梁上男子那连珠放炮般的嚎叫一字不落地被他收入耳中了。不过,他还是忠诚地退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喂喂喂,你说谁是猫呀!”梁上男子怒道,结果下一句话却惊得让人掉眼珠,“再怎么,本护法也是一头雄狮好不?”说罢还自得地摸了一下下巴,甩出了一个睥睨的眼神,摆出自认为最为英俊潇洒的造型。

平阮儿彻底哑然,这让她还说什么是好?经过初步鉴定,此人头脑严重有问题……

“喂,干嘛这样看本护法?”男子突然翻身下至平阮儿正前方,立即挥手将脸皮拍得“啪啪”作响,凑到她跟前正色道:“怎样,都告诉你是真的了,你还不信!哼!”说罢转身就走。

“等着!”平阮儿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脑海中转得飞快,她以为隐在暗处的人是楚轲,结果不是,而此人又不是宝华寺之人,那么她认为宝华寺之人不是楚轲,那会不会却是楚轲呢?

那日虽然考虑了楚轲的伤势,可他功夫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如果排除对他伤势的顾虑,以气质和感觉来看,会不会她的第一直觉是对的,那才是真正的楚轲!

“平将军拉本护法作甚?本护法不过到此一游,没想到发生如此有趣的事,顺道陪您玩了一把,平将军不会是不过瘾,要强抢民男吧?”

强抢民男?亏他想得出来!平阮儿嘴角抽了抽,当即确定这必是红氏护法无疑,如此嘴毒无耻之人,除了楚轲的贴身护法之外,还能有谁!

“你们家主呢?”她直接问道。

男子立即眉毛一抬,两眼泪水汪汪,感动说道:“哟!将军您终于肯相信我了!多不容易呀!我真是苦命的娃呀!你说家主那日为何非要用我经护法的脸与您见面哇,这下好了,本护法的真脸都差点儿被您给撕下来了,家主这是害苦本护法了……”男子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倒苦水来了,一边说一边还异常委屈地看着平阮儿。

“看我作甚?”这回轮到平阮儿反问了。

“噢?哦!看将军您天生丽质、风华无双、上可入天、下可遁地、上得战场、出得厅堂、真乃女中豪杰、绝世女子之典范是也——!”此人说话不带喘气的,一口气竟然说了一长串,最后一字的音竟然还往上长长挑起,极尽阿谀谄媚之能事。

平阮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却见这人说完了将头歪到一边,“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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