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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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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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画楼只说先吃饭。

吃过饭,画楼和李方景坐在客厅闲聊,她便说了卫幽的身份。

李方景一直关心时事,一听是卫总理,便道:“我知道他,卫安远,山西人士。他曾祖那一辈开始,便是定北大将军,他祖父一辈、父亲一辈皆是武将,他们家有自己的武学堂,满门子嗣不分男女个个是自小习武。不过,他领兵打仗不算英勇,出谋划策却是胜人一筹。他跟张总统各自有嫡系部队,一个是总统,一个组内阁,两人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彼此制衡维护北方的势力。白云归明面上是张总统的人,应该和卫安远谨慎保持距离才是,他要娶卫家的女儿,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卫家的背影。

怪不得卫幽功夫如此出众。

“如果卫总理同意南北和谈呢?”画楼笑着问道。

李方景冷笑:“娶了他的女儿,他就会同意和南边结盟?简直妄想南边要求恢复宪法,还政于民,效仿西方民主国度;北边是武将当道,他们要的专政,怎么谈?两种不同的政治理念,根本不可能和谈,迟早是要打的。姓卫的是政客,女儿和政治根本无法相较量……”

“可是现在不能打”画楼怅然道,“你我都知道迟早要打,因为领兵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手上捏着士兵数百万性命的人,他奢望的是不打,永远不要打,哪怕是短暂的虚伪的和平,他都愿意去争取……他需要对他手里的生命负责,让伤亡减到最小。”

李方景望着她。提起白云归,她眸子里有淡淡的惆怅与担忧,亦有几分欣赏。

她欣赏他的大气,亦惆怅他的无可奈何。

整个时代的更替,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扭转。

“白云归想和谈”李方景遽然道,“他想逼卫安远同意和谈吗?”

李方景终于明白过来:逼迫有很多法子,其中最有利的,便是让卫安远不得不自愿发出申明,支持和谈。

张总统就算不同意,亦不可能一个对抗卫氏的北方嫡系和南边政府,加上东南的白云归……

卫总理是代总统南巡灾情,无缘无故叫张总统如何相信他会和白云归结盟?

可是白云归要娶他的女儿,却又迟迟不肯办婚礼,卫总理自然要上门诘问,否则他的脸往哪里搁?整个东南部队里都知道卫幽被白云归带了回去。卫总理不管不顾,伤的依旧是自己的老脸。

他必须要来俞州。

可是俞州的政界和新闻界也有他的势力,并不是白云归可以为所欲为。

倘若南北和谈成功,东南是太平了,白云归便要彻底得罪张总统,而且他的部队可能要面临改编、收编,他的权利会大打折扣。

这样对于他的权势,是巨大损失。

卫总理不了解白云归的为人,只当他是个地方大军阀,他应该想不到白云归舍得这样做,所以他不会认为白云归是要和谈。

白云归的真正目的,卫总理无法理解,所以绝对想象不到。

一个对权势有着浓郁欲望的政客,怎么会明白这种渴求家国安定的理想?

卫总理会有所准备,但是不会防着白云归逼他和谈这一手。

李方景沉默不语。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莽夫。”半晌,他淡淡笑了起来,“政治诡谲,跟行军打仗不同,不成想他也懂。”

自古都是军政两不干涉。军人勇猛,少了政客的内敛隐忍,处理政务总是不得其法,跟政客玩阴谋诡计总是慢一步;而政客太过于谋算,亦会耽误行军的果决。

“是不是你给他出的主意?”李方景笑着问道。

画楼摇头:“我并不知情,他至今都没有告诉我,这些都是我猜的。”

白云归管理俞州政务时间不足一年,从前几次看他处理政务,的确有军人说一不二的强硬做派,却在油滑的政客面前屡屡碰壁。碰了壁,还寻不到那些会打太极的老油条的错处。而他的谋士,又有几个真正做个高官?

政界那些人都是摸爬滚打,一层层淘汰赛中留下来的,谁都比白云归和他的参谋善于处理政务。

可是他一直在进步。

画楼每次给他的意见,他也能听得进去。

如今,画楼似乎看到一个成熟的政客,一个勇猛的军人。

李方景深夜才离开,早已预订的饭店,经理会等着他。他一直在心中想着慕容画楼和白云归。

为何他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无形丝线,将两人缠绕?

哪怕有误会,冷静下来后,画楼都能明白白云归的真正意图。当初白云归带美人归来,画楼也是误会的吧?可是转念间,她便明白过来。

这种缠绕,并不是爱情。

爱情往往会让人迷惘,看不清真相。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近似家人的信任,信任让他们分外清醒。

她信任他不是荒唐无稽的人,哪怕他非常要想自己的子嗣,亦不会为了子嗣忘了大局;他信任她可以理解,哪怕他做的事对于小女子而言都会觉得伤心。

她坚信他是个为国为民的军人。

他坚信她是个聪明机敏的谋士。

“这种纠缠,比爱情更加牢固吧?”李方景黯然道。

第一百八十七节岁月静好

收费章节(12点)

第一百八十七节岁月静好

第一百八十七节岁月静好

冬夜渐长,琼华似青霜,疏影横窗。转眸间便是十一月,冷烟和月,绣被秋寒。

画楼在小公馆住了将近四十来天,时时关注时局变动,白云归要兼祧两房的消息被传播得热火朝天。可二夫人姓甚名谁,至今仍是迷;大夫人白慕容氏去了哪里,依旧无人知晓。

每当消息快要沉寂,隔天又会起波澜。画楼断定是白云归在背后搞鬼,而住在平阳饭店的卫总理,越发沉不住气。

他代总统南巡,旧历年前定要北上的,还有一个月就是旧历年了。

住在小公馆,画楼虽然从不出门,可每日同母亲和半岑逗小苏捷玩,其乐融融。这等安宁与幽静,是画楼未从体会过的。

在白云归的官邸,她的身心从未有过这等放纵的舒适。

李方景隔三差五会来陪她,给她带来外界消息和美食。她住在这里,只有白云归、卫幽和李方景知道。

卫幽情况跟她相似,不出门是最稳妥的,她不曾再来看画楼;而白云归面临很对压力,每日政务、军务缠身,十天半月难得来一次,一脸的疲惫;只有李方景空闲且自己她落脚处,时常来做伴。

画楼想着,将来要把母亲、半岑和苏捷安排妥当,远离白云归的控制,她需要李方景的帮衬,便决定将苏氏是她母亲的实情告诉李方景。

至于苏捷,李方景从来不问,亦不表现出半分好奇,让画楼心安。

聪明人永远明白什么能打听,什么不要打听。

李方景知道苏莹袖是画楼的母亲后,震惊了下,偷偷问画楼:为何我觉得她应该是你姐姐?还是个绝色美艳的姐姐……

画楼气得怒视他:再说这等轻浮的话,她就不欢迎他上门。

李方景则促狭笑了:是不是怪我没有夸你绝色美艳?呃……你也是很美的,只是不那么浓艳。

气得画楼扬手便要打他。

苏氏见他们亲昵,又微微担忧。她私下问画楼,白督军知不知道李六少经常来小公馆。

大约是觉得李方景这等俊妍至极的公子哥,女人都容易沉沦。要是画楼爱上了李方景,往后的日子,苦的是画楼。男人看似大方,对于他的女人则有非常强的霸欲。倘若白云归知道画楼和李方景如此,只怕要拈酸吃醋。

到时夫妻有间隙,二夫人就更加受宠,画楼的日子越发难过。

画楼只是笑:“妈,督军知道您别看方景平日里嬉闹,他懂轻重。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他不会雷池。我也不会,您放心。”

苏氏这才松了口气。

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微寒,小公馆里烧了壁炉。

苏氏抱着苏捷,画楼和半岑坐在一旁跟他玩闹。他一会儿咿呀几句,一会儿蹙眉嘤咛,还偶尔吐个小泡泡,十分有趣,惹得画楼和半岑大笑。

温馨如水。

画楼知道,事情最近几日一定会解决的,她和半岑也要回到官邸。不知道为何,想到离开,她的心便揪了起来。在官邸的日子也不算坏,可心灵却没有在小公馆这般安静怡然。

白云展、白云灵、卢薇儿甚至白云归,在她心中只是很好的朋友,或者很好的熟人,有的也是友情,而苏氏这里,画楼总有家的温暖。

偶尔望着苏捷和半岑,她就会笑。

不管她从前是谁,如今身子血管里,流着同他们一样的血液,让他们之间莫名便比旁人更加亲近。

苏氏的确是美艳的。她生产后更加丰腴,斜长眸子流转艳光,比从前要瑰丽三分。

炉火映照她白皙脸颊,她凝脂肌肤越发红润诱人,画楼有时看着也呆了。

苏氏便佯嗔:“你这般瞧着妈作甚么?”

画楼便会像个孩子般促狭:“想起一句词,桦烛影微红玉软,燕钗垂,觉得好像就是在说妈。”

苏氏便要啐她:“没个正形,连妈都打趣。”笑容却更加璀璨。她喜欢这样偶尔会调侃几句的画楼,比她印象中那个沉默寡言、笨拙木讷的女儿要好很多。苏氏觉得画楼比在娘家是活泼些。

而半岑也比从前开朗大方。

以前的慕容半岑,太过于文弱胆怯。

一年前,苏氏还觉得她的一生算是过完了,自尽时隔开手腕的脉,她虽然有遗憾没有等到半岑成家立业,却无半分不舍。

她觉得生活很苦。

如今……

苏氏性感完美的唇线微翘,生活真是不可思议。从前哪里会想到,还有今日这般母子团聚的安宁日子?

她的心好似泡在蜜糖里,好像又回到了半岑刚刚出生的那些日子。那时候老爷还没有死,她身边环绕着年幼可爱的女儿,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儿子,老爷给她又是无尽宠爱与宽容。

那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来过这世间。

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太短暂,她繁花似锦的年华依旧在,生命里的阳光却随着老爷子的去世全部消失。

想到这些,苏氏眼角便有了水光。

她很快借着打哈欠敛了去。

画楼忙问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上去歇息,很是担忧她身子不好。不管外貌看上去如何,苏氏毕竟快四十岁,又刚刚产子,画楼总是担忧她身子亏空,生怕她劳累半分。

“不困。”苏氏笑道。

管家又给他们端了热腾腾的红茶,添了牛乳。

画楼享受抿了一口,叹气道:“真不想走,一辈子和妈住在一起。”这种感觉,才真的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没有算计,不需猜疑,几个人对彼此都是掏心掏肺的关怀。

这等不带任何防备的感觉,白云灵和白云展没有给过她,甚至白云归都不曾。只是苏氏和半岑,让她觉得如此贴心。

苏氏便笑了:“孩子话,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督军……”

说罢,又觉得不妥,忙敛了声。

画楼便试探着问:“妈,督军有了新的夫人,又会有自己的孩子,可能顾不上我。我离了他,带着你、半岑还有苏捷去异国他乡,我们买座庄园,过最宁静的日子,您说可好?”

慕容半岑眼睛倏然亮起来,拍掌笑道:“姐姐,是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们去德国吧,我不想念什么音乐学校了,我想去念军校。这个世上,手握兵权才能存活,像督军那样。”

苏氏则脸色煞白,愕然望着画楼和半岑,半晌嘴唇微颤:“画楼啊,你可不能这样想,督军他是什么人?他这般权势,哪怕他杀了你,也不想你同他离婚的,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倘若他只是平凡人,不甘心也就算了,可是他是督军,他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再说了,就算二夫人进门,督军也不会亏待你,他是什么人妈最清楚,你可不能有这等糊涂念头,啊”

然后拉住画楼的手,好似要她保证。

画楼微微叹气,她早就预料到苏氏会这样说。

老式的女子,她们对婚姻的期望,不关乎爱情,只要那个男人不睬压她,不任由妾室或者平妻踩压她,便是最大的幸福。

慕容半岑则反驳道:“妈,您这样想不对咱们要是去了德国,督军管不着咱们。德国可不管他有多大权势。”

苏氏怒视他:“你还说,你还说”

口吻前所未有的严厉,慕容半岑顿时不敢多言,却并不服气,嘟囔着嘴巴。

画楼见好好气氛被破坏,忙笑道:“妈,我这不是想着马上要回去,舍不得您和苏捷,才说了些胡话吗?”

苏氏将信将疑:“真的?你不是哄妈?”

“真的”画楼满眸的笑意,终于让苏氏松了口气。

她又叮嘱画楼好些,大约就是不要和二夫人争什么,只要她贤惠懂事,督军会知道轻重,该给她的不会少;如果闹得家宅不宁,督军不喜欢她,争来的东西也是白费力气,千万别做无用功等等。

画楼只是不住点头。

半岑却撇嘴。

苏氏又将半岑拉到怀里,低声恬柔问他:“妈刚刚是不是说重了话?”

画楼终于明白半岑刚来俞州时那些胆怯懦弱是从何而来,原来苏氏一直这样小心翼翼对他。

慕容半岑如今心态改变了不少,忙说没有:“妈,您想多了,我刚刚胡说八道。”

方才的不屑与怨气都消散了。

苏氏又道:“怎么好好的,你想着去念军校?军校要吃亏的,将来毕业了也要去从军,这可不行你是家里长子,你去从军了,妈和苏捷怎么办?”

慕容半岑忙道:“妈,我随口说的,我好好念音乐学校,照顾妈,照顾苏捷。”

可是画楼明显看得出他的敷衍。

他大约是觉得白云归欺负画楼,是因为白云归权势滔天吧?画楼想的是远离国内的动乱,去美国找个宁静地方隐居下来,不涉足任何政治。她也不希望半岑念军校。

等到半岑人之中年,二战也要开始了,华夏也会沐浴战火纷纷,军人便是九死一生。

作为亲人,她不想半岑从此便过着枪林弹雨的日子。

第一百八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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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节(粉红120加更)

第一百八十八节(粉红120加更)

旧历年十一月底,南北和谈终于初见成效。

因为卫总理不顾总统反对,执意支持和谈。他是持总统手谕南巡的,代表了大总统。卫总理跟南边谈判,就是代表整个北方政府,签署了和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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