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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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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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侍长也急了,一把攥住被推搡进来的经理,怒斥:“怎么回事?”

那经理瞧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带枪近侍,吓得簌簌发抖:“小人不知……电话线不是从饭店断的,是从外面……饭店里的线路都是完好无损的……”

姚文讯哈哈大笑,酷似午夜寒枭啾鸣,让人心生滞迫寒意。

“好,好白云归,果然是好样的,娶媳妇也是好样的倘若不是白云归的女人如此文静天真,老子也不至于这样轻敌老子一生枪林弹雨里走到今天,却阴沟里翻船好”姚文讯气急反笑,声音诡谲。

那些近侍各自心头一颤。

醉琼林饭店所在的街道,全部被堵住。

东南法政学堂的学生遇害,消息似秋日荒原上的小火星,已经燃烧到无法遏制的地步,整个俞州沉浸在怒火灼灼的海洋里。俞州高中、大学近万人,一早也赶了过来,将醉琼林饭店前前后后全部包围。

警备厅厅长见情况不妙,不敢贸然激起舆论,居然撤兵,躲回了警备司令部。

慕容画楼与李争鸿、程东阳在隔壁街道一处最高的阁楼,用望远镜观察醉琼林饭店的动静。

程东阳有些急了:“夫人,属下安排的,的确是乞丐可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学生来……”

李争鸿看了程东阳一眼,见他向来冷静稳重,此刻也被这漫天人海镇住,只得告诉他实情:“程参谋,那些学生,是夫人安排的人……受伤的学生已经秘密送往德国留学,死的是监牢里的死囚……”

程东阳震愕,半晌才勃然大怒:“夫人您……您怎么如此擅自做主调动学生,的确可以阻挡姚文讯可是收场却很难现在的学生都很激进,对政府极不满意,一旦出了事,根本就控制不住您这样……属下没法配合您行动了”

“学生运动就是洪水猛兽若是不打压,他们会造成经济瘫痪,就像现在这样,整个城市都无法正常运行;倘若打压,国内外的舆论极度可怕屠杀手无寸铁的未来希望,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夫人,您自作聪明,想过后果吗?督军要为您的鲁莽背上千古骂名的”

“程参谋,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李争鸿也怒,上前一步也程东阳对峙。两人似两头被激怒的豹子,露出锋利的爪牙。

“你们别吵了……”慕容画楼漫不经心,依旧用望远镜盯着对面街道的一举一动,声音轻软,“程参谋,你的任务,是阻拦姚文讯十日。收场的问题,我会考虑的……”

“妇人短见”程东阳毫不客气骂道,“你看看这架势, 要是被引动了,整个俞州百姓对政府不满的怒火都会被引动,怎么收场你怎么想到这样愚蠢的法子”

“你给我说话客气点”李争鸿拔出配枪,指住程东阳的额头。

程东阳飞速拔出自己的配枪,抵住李争鸿的心窝。

慕容画楼瞧见他们这样,忍不住摇头轻笑:“督军说程参谋稳重,可是事情尚未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你们倒是窝里斗了……”

程东阳顿住,李争鸿也手上微滞。

她的眼底这时才浮起一层霜色:“程参谋,历史永远都是由胜利者撰写是千古罪人还是青史流芳,谁赢了,谁说了算”

程东阳眼眸微敛,微诧瞧着她的脸。气质绰约,却又雷霆般威严,莫名叫人心口发紧。

“李副官,叫你办的事情,大约什么时候能办好?”慕容画楼问道。

“明日…左右”李争鸿道。

慕容画楼这才满意,轻轻点头:“程参谋,让三十名守军看着,一旦情况恶化,去官邸通知我。你也累了一天一夜,先去休息吧你放心,我有本事惹事,就有本事收场”

程东阳不信,但是触及她微带锋刃的眼芒,所有抱怨与愤怒堵在嗓子口,半句都道不出来

转眸间,她已经随李争鸿下了阁楼。

“女人……”程东阳越想越觉得怒火难息,愤怒将桌子上的杯子砸了,“督军说她可信……原来督军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程东阳万死不足惜,可是督军的一世英名。。。。。。”

第五十一节夫人谋略

第五十一节夫人谋略

第五十一节夫人谋略

北方政府特派专员的近侍在俞州打死了学生,这条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

群情愤怒,各地学生组织游行,声援东南法政学堂的师生,要求俞州地方政府严惩凶手。

俞州地方政府则全部推卸责任,将此事转交给白云归的军政府。

各地军阀纷纷观望,直到报纸上铺天盖地的学生、工人游行,一些看热闹的地区军政府才发电,声援学生运动,要求俞州军政府给予回应。

已经过去了五日,俞州四处游行,交通全部瘫痪。

程东阳将各大报纸拿给慕容画楼瞧,气急败坏道:“夫人,您瞧瞧这些人,甚至南方政府都公开表示支持学生运动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等着看督军如何收场”

慕容画楼身着一件淡紫色缠枝葡萄纹衣衫,认真读程东阳甩给她的报纸,突然轻笑,指了一处给程东阳道:“这人用词犀利……”

程东阳见她处变不惊,不知她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装傻,一时间语滞,气得脸色煞白。

副官报告,说收到了北方总统府的密电。

程东阳接过,快速浏览一遍,递给慕容画楼,语气不善:“夫人,总统亲自发来的密电……”

慕容画楼读了一遍,神色依旧平和宁静。葱白素手捏住那纸电文,轻轻敲打碧绒沙发,略微沉思一瞬,对李争鸿道:“去,把这电文以督军的名义发给各大报社”

程东阳骤然盛怒:“不行夫人,您也唯恐天下不乱?总统的意思,是想私下解决此事。您这样闹起来,对督军没有任何好处”

慕容画楼眸子转厉,定定瞧着程东阳:“以程参谋之见,我们应当如何?”

“自然是先安抚死者家属,派人和东南法政学堂与学界代表谈判,应允他们的条件,慢慢让这件事冷却下去”程东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几分,理智分析给慕容画楼听。

李争鸿在一旁颔首:“夫人,程参谋的主意甚好……这回真的闹大了。倘若再闹下去,只怕会得罪不必要的人……”

这几日报纸上的消息简直如惊雷般滚滚而至,一开始对慕容画楼深信不疑的李争鸿也开始动摇了。

倘若按照东南法政学堂师生的要求,处置了特派专员,会得罪北方政府;倘若不不处置,又会被媒体舆论诟骂。

唯有息事宁人,才是顺应时局。

慕容画楼斜倚沙发,似笑非笑望着李争鸿与程东阳。骄阳筛过树影,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圈,如锦缎披在她的肩头,眼底的锋芒敛去,她幽静眸子若寒潭无波,声音轻软:“程参谋,督军去了哪里?”

程东阳微诧。

她已起身,闲步踱至窗前,推开缠花纹玻璃窗,庭院里深浓浅翠的树丛沐浴在骄阳里,午后的官邸幽静祥和。

她微微淡笑:“前几日我一直在想,为何程参谋突然让我去拜访吴将军的夫人。后来大致猜到,倘若督军要北上,从海上而去,也许被陆路废些周折,但是出其不意,安全很多。我去拜访了吴夫人,外界便知督军与吴将军交好,北方政府也会怀疑吴将军与督军暗通款曲。利用了吴将军,还要挑拨他与北方政府的关系,目的大概是将他推向督军吧?”

“程参谋,督军快到京都了吧?”慕容画楼含笑,倏然回眸。

程东阳心底惊波涌起,他定住心神,才道:“夫人想多了,督军在驻地练兵拜访吴夫人,不过是寻常应酬,您说的什么挑拨离间,不过是夫人自己的臆想”

慕容画楼摇头笑,也不再跟他争执,淡淡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北方政府都知晓了,督军会不知道?不管督军人在何方,倘若他不想同北方政府决裂,至少会有一封电报,告诫你我将事情压下去可是事情一天天膨胀闹大,督军只字不回,他的态度程参谋真的看不出来?程参谋可知道,事情闹得越大,越是能转移各方的注意力,督军行事会更加便宜”

四下里寂静无声,微风吹动树枝簌簌。

慕容画楼逆着光,明媚娇颜藏匿在阴影里,锦缎绸布衣衫在金色阳光下闪耀点点炫目晶莹。她好似一尊完美雕塑,静静立在那里,俯瞰众生,供万人敬仰。

不嗔不怒,不喜不悲。

程东阳将茶几上的电报拾起,上前两步,靴跟重扣,标准行了一个军礼:“夫人,属下亲自将电文送至各大报社”

他苍白消瘦的脸上,从未有过这般恭敬。

李争鸿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慕容画楼微微颔首,“去吧”

当天的晚报,便登出了北方政府总统发给白云归的密电:保护特派专员回京,然后以“乱党聚众闹事”的罪名,严惩东南法政学堂带头的师生。

群情一片哗然

舆论界开始全面攻击北方政府,整篇报纸都是在骂北方政府无耻残暴。北方政府在一片声讨中,已经失去了民心。

那些原本想看白云归热闹、发电声援东南法政学堂学生闹事的各地军阀,刹时傻眼。他们发声援电文,不过是推波助澜,想让白云归难堪,却因为学生讨伐风向的转变,将他们全部从看客被迫变成了声讨北方政府的后援。

各地军政府苦不堪言

他们的声援电文被东南法政学堂的师生拿在手里大做文章。倘若此时再发电撇清此事,定要背上出尔反尔、与北方政府沆瀣一气的骂名,舆论界自然不肯放过他们,无疑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倘若不撇清,他们也是声讨北方政府的一员。

简直骑虎难下。

“白云归那个土匪,强盗”各地军阀气得破口大骂。

看热闹也需要谨慎。

白云归看到报纸的时候,部队已经从天津港登陆。他拊掌大笑:“好我正愁出师无名,会被那些小人背后偷袭。如今那些小人全部被俞州学*潮套牢了,咱们后顾无忧了”

“东阳好谋略”有个师长赞叹道。

白云归凝眸,微微摇头:“不是东阳的主意他沉稳有余,激进不足,这样冒险的事情,他定是不敢做的。只怕是夫人的主意。”

他想起那稚嫩脸庞,时而轻垂眼帘的羞赧,时而扬眉顾盼的神飞;初次见面时的木讷胆怯,在官邸劝他喝药时的笑语嫣然,好似两个人,一个是贞淑娴静的内地夫人,一个是灵巧可爱的年轻女子。→文·冇·人·冇·书·冇·屋←

众将领微愕。

白云归却不再谈论此事,德国领事馆的专列火速开往京都。车上装载的,是白云归的五万精兵与重枪重炮

第五十二节点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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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慕容画楼与白云展鲜落足家中,每日天未亮便出门,午夜才归。白云灵通过报纸,知道俞州近来动乱不堪,亦不敢出门。

偶尔会陆冉写信、打电话。陆冉倒是胆子颇大,穿过游行队伍,来官邸陪她。

“你嫂子还是不理你?”见她蹙眉叹气,陆冉抱歉问道。

白云灵苦笑,摇摇头。

陆冉点漆眸子里雾气朦胧,泪盈于睫:“全怪我……”心底却是不屑。这个夫人真真愚昧,白云灵是白督军的妹妹,得罪了她,对于夫人而言无甚好处,还会将白云灵推向陆冉。

对于陆冉,倒是极好。

白云灵忙拉住她的手,眸光细柔:“你多心了,不关你的事情……大嫂她最近心情不佳,大哥去养伤,还嘱咐她接待专员。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慎而又慎。现在又出了杀人这般祸事……”

言辞之间,对慕容画楼维护得紧。白云灵便是这样的性子,绝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陆冉却以为她跟慕容画楼感情深厚无法撼动,略微泄气。想要白云灵完全站在她这边,还需要多费些时日与心思。思及此,她收了眼泪,淡淡轻笑:“也是,夫人不应该是这般小气之人。”

白云灵目露赞同。心底却苦笑,要是真的惹恼了她,也是小气的……

小姐妹二人说着些体己话,便听到走廊嘟嘟甚急的脚步声,白云展浑厚嗓音穿透进来,“灵儿,灵儿……”

推门瞧见陆冉,他一愣,礼貌冲她微笑。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白云灵笑道,“介绍你认识,这是我的好友陆冉;这是我五哥……”

“五少”陆冉落落大方,恬柔开口道。她今日一袭浅红色苏绣牡丹纹元宝襟旗袍,勾勒身躯曼妙窈窕;粉腮若施薄粉,明**人。

似墨色宝石般流光眸子打量白云展数眼:跟白云归有五分相像,却更加年轻;青灰色呢绒西装玉树临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噙着风流姿态,是个风神如玉的佳公子。

“陆小姐。”白云展温和冲她微笑,然后问白云灵,“灵儿,大嫂今日去了哪里?”

白云灵摇头:“我起来的时候,她就走了。你问问管家去。有什么事情?”

“一点小事”白云展道,然后又嘟嘟跑出去,临走时跟白云灵道,“留陆小姐吃晚饭。外面乱得紧,你们可别出门……”

陆冉瞧着那风急火燎消失的背影,心中存了一口气。她遇到的男子,哪个不是盯着她,露出惊艳神色?偏偏这白家的男儿,却好似瞧不见她的妩媚。白云归也许阅人无数,她这等姿色女子是常见的,习以为常;白云展这样年轻的小伙子,瞧见她时,目光都不肯多留一瞬。

她倏然心底赌咒发狠,他日定要叫他们兄弟沦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我五哥……”白云灵觉得白云展这般急促,会给女孩子留下鲁莽印象,便笑着解释,“他这个人性情豪爽,说话办事利落……你定会觉得他不够稳重吧?他打小就是这样……”

“没有”陆冉回神,挽住白云灵的胳膊,亲昵笑道,“我瞧你五哥,跟督军长得很像呢……”

白云灵笑:“你初次见,觉得他们像,其实差别很大……我五哥现在在报社做事……”

“记者吗?真了不起”陆冉附和着恭维。

白云灵也与有荣焉。

白云展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白云灵披着深紫色哔叽披肩,坐在客厅灯下读书。一本英文版《罗密欧与朱丽叶》快到结尾,入戏太深,神情怅然,披肩不自觉滑至臂弯处,露出雪色繁绣旗袍。

柔媚灯光下,那旗袍上的花纹竟似活的,繁花锦簇,她的侧颜精致无暇。

白云展走过去将她的披肩拢好,嗔怪道:“这夜越来越凉了,你穿这么少,还坐在这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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