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不如种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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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不如种妖孽-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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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看着一地的残尸,总算明白,那些死气是怎么回事。

抬头向他看去,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么凌厉的场面,本不该让你看见,不过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换去别处。”

如故无所谓地笑笑,“你不让一滴血溅到我身上,很了不起。”

他杀了这么多人,飞溅的鲜血,却全被他用魂气化去,没有一滴溅在她的身上。

他只淡淡而笑。

蓦地抬手一挥,遍地的尸骨残骸化成灰烬,片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那刹那间,如故想到了一个人。

只有传说中的那个人,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天地共主。

但传说中,天地共主出生卑微,一生杀伐,一统天界,才坐上天地共主的位置。

这样的人,在她心目中,应该是老入快入土的老头。

实在很难和面前这相貌温文的少年牵扯在一起。

但除了天地共主,她真想不出,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个问题,对她这么个不爱动脑子的人来说,太过深奥,索性丢开不想。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眸子暗了下去。

他已经不记得找了她多久,久到已经忘了年日。

找了这么久,只有一个地方,他没有去过,因为去不了。

地府!

他相信,只要有轮回,她就还会出现在世上,那么他总能找到她。

所以他一直在生死界徘徊。

可是,渐渐地,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他想,或许真该去地个地方看看。

要去那地方,只有死。

他在求死。

弄了这一身的伤,他想,差不多了,于是摆脱那些家伙,去到最后见她的地方。

想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身上的伤很重,还有几处大出血,只要他不加理会,身上的血很快会流干,他也就此死去。

就在身上的血快要流尽的时候,一滴干甜的水珠滴进他嘴中。

他闻到属于她的熟悉味道。

本以为是死前幻觉,但这熟悉的味,只有久远的记忆才会有。

许久不曾有过的苦涩,在心底缓缓淌过。

他想,就算是幻觉,也要睁眼看一看。

哪知,睁开眼,竟是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的眼睛。

他怔了,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梦。

随着他的醒来,血渐渐止住。

头脑变得清明。

她的眉眼,她的容颜,她的笑。

如故。

他心里轻唤她的名字。

她问他,要不要帮他打架。

他笑了,以前都是他帮她打架。

她说,她叫如故,不过太久没有人叫过,所以不知道还算不算名字。

他眼底慢慢有了泪意。

看着她身下艳红的彼岸花,自嘲一笑,她竟是水明珠,曼珠之主。

曼珠没有轮回,他在轮回六道的出口再怎么苦守,也不可能守得到她。

难怪他把天地间翻了个遍,也找不到她。

如故看了他半点,开口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他微微一笑,何止见过。

但曼珠无心,她恢复真身的那一刻,就不再有旧时的记忆。

他该给她从哪里说起?

“有一个故事,有点长,想不想听?”

如故望了望天,太阳即将落山,皱眉道:“听是想听的,但太阳落山,我就要沉睡了,等我醒来,已经是一千年后,你等不等得?”

他找了她不知多少万年,哪里会在意,再等一千年。

轻道:“好,不过如果你急着想听,我可以去下头讲给你听。”

如故想了想,摇头道:“听说,死一次伤一次,你这身伤已经要养好些日子才能恢复,还是不要折腾了。再说,下头有一个看我不顺眼的女人,我看着她那张脸,就没好心情,把故事浪费在那种地方,太亏。”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酸楚,“也好,我这模样也太煞风景,是该养一养,省得这身血腥熏了你。”

如故心想,其实你就这模样也很好看。

不过,她确实想看看他把自己收拾干净的模样。

打了个哈欠,在花蕊躺下,懒懒道:“我要睡了,别放我鸽子哦。”

火红的花瓣一片片收起,把她妙曼的身影裹住。

沉沉睡去的如故一个激灵醒了。

眼前没有火红的彼岸花,也没有那一身血污的年轻男子。

小郎仍无声无息地躺在面前。

年轻男子的脸,和小郎的脸慢慢重合。

刚才是小郎魂魄里残存的记忆。

一个久远的记忆。

如故的脸渐渐白了。

突然听见容瑾冰冷声音传来。

“出来。”

是不属于三生幽境里的声音。

如故怔了。

她进入三生镯,向来听不见外界的音声。

为什么会听见容瑾的声音?

之前那些模糊的猜测,渐渐变得清晰。

轻道:“我不会出去。”

找不出让小郎苏醒的办法,她不会离开。

容瑾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在短时间里三生境里灵气的大量损耗,让他虚弱,所以才承受不住之前的血腥之气,才会陷入沉睡。”

“要怎么样,他才会醒来?”

“沉睡是他魂之气本能的自保,等他魂魄里的浊气化去,就会醒来。”

“这么说,他不会有事?”

“只要保证三生境里的灵气干净充足,不会再大量的损耗,他会醒来。”

如故看向肉丸子。

“是我在三生境里炼丹,才让三生境里的灵气大量损耗?”

肉丸子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影子不让告诉你。”肉丸子委屈地垂下头。

如故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影子告诉她在三生境里炼丹,可以加快炼丹的速度,却不告诉她,造成的灵气大量损耗,会对他不利。

再看影子的容颜,和那时一样,那么,他这脉魂是什么时候撕下来的,又什么时候幽禁在这里的?

他和沙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以生死来相互约束的存在?

肉丸子拉了拉她,“出去吧。”

影子说过,她不能进入三生境太久,否则的话,就出不去了。

她不出去,谁来给影子炼返魂丹?

如故深吸了口气,深看了影子一眼,一定要早些醒来。

容瑾静立在地窘外,见如故出来,一言不发,转身走开。

如故看着他的背影,叫道:“容瑾。”

容瑾停下。

如故转到他面前,凝看着他冰冷的脸庞。

突然上前,面颊几乎贴上他的耳畔,呼吸间是他清新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清晨起来,在绿叶丛中闻到的第一口新鲜的空气。

轻道:“花开一千年,叶生一千年,花开叶落,花谢叶长,生生相错,这个传说,你信吗?”

容瑾长睫垂下,冷冷清清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如故没指望能得到回答,自行道:“我以前不信,可最近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我无比妖娆地在阳光下瞌睡,一觉醒来,便看见身边的各种花朵开放,不管它们长成什么样子,总能有绿叶相伴,不离不弃。而我,明明比它们谁都更红艳妖娆,却从来没有一片叶子陪在我身边。我总在想,或许它们也有像我这样的时候,可是它们开开谢谢,直到我看它们看得厌了倦了,它们的叶子也不曾离弃它们。”

容瑾沉默。

“一千年,无聊地渡过那一千年,我就会去到黄泉路,百无聊赖地数着过往游魂,看着他们在轮回台边挤来挤去。去了来,来了去,每次都是不同的样子,我突然有些羡慕他们,可惜我就算挤到轮回台边,也跳不下轮回台,只能这么无聊的数游魂数上一千年。生生世世,世世轮回,真是无趣。”

容瑾心脏微微一动,她和他一样阳间一千年,阴间一千年,她和他一样的孤独渡过,生生世世无一例外,但听她说出,仍搅乱了心底的一汪清潭。

“有一回,我实在无聊,闯了轮回台,想去凡间逛一逛,结果掉也掉不下去,却把后头轮回的人全堵在了轮回台口。直到轮回台边的女官咬牙切齿地把我捞了回去,我才想起她见了我就会拉长脸,连带着那些不守次序的魂挨了不少骂。我在下头呆上一千年,她的脸就会黑一千年,然后我发现,看她的脸,竟比数游魂有趣。你说,她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

容瑾讶然。

他记忆中的修萝眼里永远噙着笑,对每个人说话,声音都那样温柔。

“有一回,我问她,我是不是得罪过她?她没想到我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有些发怵,我激了她几次,她终于怒了,说,我这张脸实在让人厌恶,不像沙华,哪怕是静静坐着,什么也不做,也让人爽心悦目,而且沙华能弹一手好琴,而我除了给人添麻烦,什么也不会。容瑾,你说沙华会是什么样子?”

容瑾仍然沉默。

“从那以后,我就不断地去看别人家的沙华,可是发现每家的沙华果然个个都长得极好看,好看过他们家的曼珠,可是他们个个相貌不同,我仍然不能知道我家的沙华是什么样子。”

容瑾胸口骤然抽紧。

他的曼珠不同于其他的曼珠,他的曼珠是水明珠所化,长在天界,人界和魔界三界交接之处,担负着净水的重任,要保证水的纯清,就不能有七情六欲,所以她被封了情脉,是无心之花。

既然无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故深吸了口气,自从见过修萝,得了噬魂后,就时常做这些古怪的梦,但做梦归做梦,却有些模糊,然而得了那两块三生命脉石以后,这些梦突然间变得清晰,清晰到如同活生生地经历过。

“有一天,太阳太烈,我热得难受,就包了露水珠在头上顶着消暑,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受伤太重,倒在了我脚边,我低头去看,头上顶着的露水滑了下去,滴进他嘴里,他竟醒了,直直地看着我,那样子真好看。我就在想,我的沙华是不是长成这样。那天,他和别人又打了一场大架,没想到,他长得好,打架也能打得这么好,我又想,我的沙华,是不是也是这样。”

如故吸了吸鼻子,想到之前容瑾和云末生死一线的拼斗,眼底有些发热。

“那个人架打完了,却在旁边盖了间茅屋,不时地来住一阵子,我明知道曼珠沙华生生相错,却把他想成了我的沙华,是不是很蠢?”

如故眼一眨也不眨地细看着容瑾。

容瑾闭上了眼,心口隐隐地痛。

如果,曼珠沙华不是生生相错,她还会不会这样想?

还会不会把云末想成他?

“我为什么会做这些梦?我到底是什么?嗯?”如故声音极轻,“沙华?”

容瑾身体一僵,猛地抬眼向她看去。

如故直视着他的眼,是一双冰冷,却好看到让人心醉的眼,“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亲近,亲近到像是与我同根而生,同脉而存。可是你见我就避,我想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嫌弃成这样。直到刚才,我想明白了,如果你是沙华,而我是曼珠,你回避我只是一种习惯,生生世世相错的习惯。”

容瑾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曼珠沙华生生相错,如果你是曼珠,我怎么可能是沙华?”

他极少说话,平时每吐一个字,都能让如故冷得打个哆嗦,这时说出这么长的一个句子,声音同样的冷,如故却感觉不到寒意,反而阵阵地心暖。

“我就是想不明白,才问你。”

“你认错人了。”他不死之身己毁,再不是她的沙华。

“容瑾。”如故叫住蹒跚走开的容瑾。

容瑾站住,不回头看她。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为了我忍受怜心,又为什么要和云末生死相搏?”

“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你。”

“我见过修萝,她告诉我,三生镯是沙华所刻,只有曼珠能戴上三生镯。容瑾,你可以不承认,但我厌倦了这种对往事记得些,又不记得些的日子。你医术高明,有没有办法,要么让我完全忘记,要么让我全记起来?”

他胸口一痛,她被云末伤成这般。

如故望着容瑾的背影轻抿了唇,“我以前生活过的年代,医术发达过现在百倍,也没有让人恢复记忆的办法,要你帮我恢复记忆,太过勉强你。要不,你帮我把记忆消了吧。”

这世上确实有消人记忆的法子。

无心的她,有记忆和没有记忆,没有太大区别。

但有了心,没了记忆,就如同把心掏空,那种寂寞无助,未必就输过世世枯等的轮回。

她和他一样世世无望地轮回枯等。

如果他没有听过她刚才的那些话,被她这么求着,或许真会答应了她。

但听了她那些话,他无论如何不愿在她绝望的轮回路上,再加上一笔无助的空虚。

“我没这能耐。”他头一回说了谎。

如故笑笑,“其实我知道还有人可以消人记忆。”

“消人记忆是逆天而行,毁人毁己,必遭天谴,你能不介意他被天谴?”他声音极淡。

如故嘴角的笑僵住,“你说什么?”

容瑾回头冷瞥了她一眼,径直而去,她不会舍得。

如故的脸慢慢白了。

难道云末拼着天谴消除云夕的记忆?

他为了让她在云夕的记忆中消失,竟不惜毁了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到底不记得些什么?

她真的好想知道,那些失去的记忆中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她真是曼珠,而容瑾是沙华,他们一脉相生,他一定能帮她记起什么。

心念一动,向容瑾追去,忽地被人一把拉住,生生地拽了回来。

如故陡然一惊,猛地回头。

对上一双含怒的眼。

不,不应该说是一双眼,而是四双,四双一模一样的眼。

一样的形状,一样的怒火涛天——一二三四。

如故皱眉,她里惹到她们了,让她们这么一副受了万般委曲的模样。

“郡主,你这是要逼死沙华小主吗?”三菊最心直口快,说话也最不用脑。

逼死?小主?

如故想到之前的那个梦,梦里的四灵,脸色慢慢凝重,“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天为了能让曼珠清心寡欲,给沙华下了禁印呀。”

“什么禁印?”

“是锁心禁,只要曼珠出现在他十步之内,锁心禁就会发作,他就会受到噬心之痛,如果他和曼珠有肌肤接触,更是会痛上加痛。平时,他忍着也就罢了,可是这时重伤,让他怎么忍?”

“以你这么说,我真是曼珠?”这些日子她反复做那些梦,但因为修萝,反而害怕那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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