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站着,轻声开口:“老夫人,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低微,本不应该多管主子的闲事,可有些话奴婢必须要说。大小姐在过三个月就要嫁给云陵王为妃,若是小少爷住在了大小姐的院子里,将来被谁以讹言相传,毁了大小姐的名声,那么大小姐还怎么嫁给云陵王为妃?怎样能抬得起头做人?”
莫雨涵瞪了灵儿一眼,虽然知道她是站在她这边为她考虑,可是她早就打算好了该怎么做,她这样一说,反倒让老夫人心里愧疚了。
老夫人果然面露难堪之色,匆匆起身:“雨涵,今日就当祖母没有来过,你也不曾听到祖母的请求!夜深了,我也该回去看看枫儿怎样了。”
“祖母且慢!雨涵愿意将弟弟接到桂院照看……”
灵儿抬头,不敢置信看向了她家大小姐,她总觉得她家大小姐是最聪明的,绝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老夫人云氏也不曾想到,她竟然能同意了将云枫收在自己的院子里照看,一时激动的热泪盈眶,拉着莫雨涵的手紧紧的,笑道:“好孩子,祖母果然没有看错你!”
“祖母说的是哪里话?枫儿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护着他的!”
老夫人离开的时候,仍旧是对莫雨涵持着和善的笑容,眼里的激动的泪光一直辗转。
灵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家大小姐要有这样的决定。
不过只要是她家大小姐的事,也就是她的事,她想过了,等到小少爷住进了桂院,一定要帮着大小姐悉心照顾好小少爷。
莫雨涵没有责怪灵儿,因为她知道灵儿一直都是为她考虑。
她也能想象到,云枫如果住到了桂院,那么二姨娘王氏和莫天篱一定会将魔爪伸到她这边,一场血雨腥风般的宅斗,又要在他们之间展开。
不过,她莫雨涵从不是软弱之人,既然答应了老夫人照顾好云枫,她就一定要做到护他周全。
她送走了老夫人有些疲惫的走回了屋子,望了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她知道百里逸辰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浑身湿漉漉的,外面的春风又冷,是不是着凉了。
☆、第082章 :人若犯我我必疯狂还之(虐渣男虐到他吐血)
翌日,熹微之时,莫雨涵让灵儿打来了热水,梳洗过后,简单的用过了清粥小菜,就匆匆赶去了铭妨院。
她到了铭妨院时,老夫人云氏也已经梳洗好,用过了早膳,此刻正在偏房中照看着云枫。
可能是她太过担心云枫在身旁照看着,*都未阖眼,莫雨涵见到她时,她的一双眼睛都肿了,眼窝也青了,毕竟她年岁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莫雨涵轻轻走过去,怕惊醒了躺在床上的云枫,她向老夫人福了福身:“雨涵来给祖母请安!”
“来的这样早?怎么也不在多睡会儿?”
老夫人见到是莫雨涵来了,慈眉善目的笑了笑,朝着她招了招手。
莫雨涵走去,老夫人拉过了她的手,微微皱眉:“手这样凉?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祖母且放心,雨涵没有着凉,倒是祖母您*都未睡,身子怎么熬得住呢?祖母,您现在去休息下,枫儿由我照看着就好!”
老夫人轻轻摇头:“我就算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的,只等着枫儿醒来了,看到他并无大碍了,才能安心!”
“祖母……姐姐?”
微弱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让莫雨涵和老夫人同时望去。
老夫人见云枫醒来了,忙松开了莫雨涵的一双手,用干枯的手抓住了云枫垂在身侧的小手,急切地问道:“枫儿,你醒了,现在身子可算好些了吗?还痛不痛了?”
云枫的小脑袋在木枕上摇了摇:“祖母不必担心枫儿,枫儿好多了!”
“那就好,是不是现在饿了?祖母这就让人给你拿些吃的!”
云枫似乎很胆怯,但声音又急又快的打断了老夫人的话:“祖母,枫儿不要吃东西!”
“傻孩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什么也没有吃,不吃些东西,身子怎么能好的快呢?”
“枫儿不要吃,什么也不吃!”云枫固执的摇着小脑袋,眼泪在眼圈打转,本就苍白的面色,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怜。
老夫人显然不明白,为何云枫一提到吃东西就会变得这样情绪激动?这孩子一项都是很乖巧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雨涵站在一旁,最先反应了过来,她走到云枫身前,对云枫温柔细语道:“枫儿,让姐姐亲手给你做些吃的,好不好?”
云枫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张娇美亲切的面容,想起昨天夜里她为他擦了眼泪,牵着他的手让他不在怕将军府里可怕的那些人,还有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也是这个姐姐救了他的性命。
虽然,她内心是抵触着,不敢吃任何东西,但是看到她那一张善良的面孔,他乖巧的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莫雨涵抬起手,轻轻揉了下他的额头:“这才乖呢!你在这里等着,姐姐一会儿就送吃的过来!”
“好!我等着姐姐!”
云枫平日里最听的就是老夫人的话,今日她怎么都劝不住让他吃东西,可是雨涵轻轻的一句话,竟然让他乖巧的听从,这还真让老夫人觉得奇怪了。
老夫人也不多问,而是朝着雨涵笑了笑:“雨涵辛苦了!”
“祖母说的这是哪里话,姐姐照顾弟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祖母……雨涵这就去小厨房做些早膳送来,您和弟弟在这里等着!”
“好!”
莫雨涵退出了屋子和灵儿一起去了小厨房,刚到厨房的门边,就望见二姨娘王氏站在了厨房内,厨子们忙活着做饭菜,她也不闲着,嘴里碎碎念着,训斥着,就好像她是大厨子一样,管的太宽太烦。
王氏回眸间,望见了雨涵走了进来,她一改往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面上是亲和的笑容迎了过来:“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雨涵是想给枫儿拿些吃的,所以就来了厨房……二姨娘,你一清早就来厨房里忙活着,还真是辛苦呢!”
莫雨涵故意将‘枫儿’二字提高了音调,为的就是试探二姨娘王氏她在听到枫儿时,会有怎样的神情。
果然王氏双眸一暗,虽然转瞬间她遮掩了这种态度,但是莫雨涵还是抓住了她眼中细微的变化。
“枫儿他醒来了?已经好了吗?”
“是啊,他一睁开眼就从床上坐起,衣服没有穿好,鞋子也是拖沓在脚上,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昨晚上中了毒、受了苦的样子?”
莫雨涵越说越声色俱佳,就好像云枫就蹦跶玩闹在她和王氏的面前一样:“要我说,云枫这样的活泼可爱,也难怪老夫人这样疼着他,父亲也*着他……”
王氏面上讪讪一笑,可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对于云枫醒来一事,心底的不满和怨恨,说起话来也有些奇怪:“这孩子也真是的,身子不好也不知道在床上躺着养着,要是在出了什么事,老夫人和老爷又要替他担心了!”
莫雨涵心底好笑,就知道王氏母子对于云枫回府,很是不情愿,昨天云枫中毒有莫天篱下手不假,谁知道王氏有没有和莫天篱苟合,两个人联手害了云枫。
“二姨娘说的也是,枫儿刚刚好起来,就这样活蹦乱跳的,要是在出了岔子,那么老夫人和老爷一定会急坏的,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王氏根本没有听到莫雨涵说些什么,垂下眸子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事。
莫雨涵也懒得和她说话,朝着厨子走了过去:“我想在这里煮粥,做些小菜!”
那厨子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她看起来有些微胖,但是样貌到很周正,看得出为人也是憨厚的。
她笑着躲到了一旁,恭恭敬敬道:“若是大小姐有事,可以随时吩咐老奴来做!”
“嗯!”
莫雨涵轻轻回应了一声,面上是一派的温和,没有过多小姐的骄性和金贵,到让厨房里的厨子们看到了,觉得很是和蔼亲切,不禁对眼前的大小姐生出了几分好感。
灵儿走了过来,帮着莫雨涵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而那边的王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吟吟的走来,也开始忙东忙西:“大小姐,你身份高贵,又从未下过厨房,这些粗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你先回铭妨院等着,我过会儿就给你送去!”
莫雨涵却是一口拒绝了:“二姨娘这一清早来厨房,一定是在为你的事忙!雨涵就不给二姨娘你添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好……”
“雨涵,这些粗活不适合你来做,听我的,让我来做就好,你回去等着就好!”
王氏竟然拉扯起莫雨涵来,莫雨涵给了灵儿一个眼色,灵儿一把将王氏拉开:“二姨娘你有所不知,这是祖母吩咐的,她和小少爷都想尝一尝大小姐的手艺,所以这是旁人代替不来的。”
王氏从未想过,莫雨涵从前虽是莫将军府的大小姐,可是一直都是呆呆傻傻的,被人多说几句,都会哭的梨花带雨,看起来唯唯诺诺不受将军府里所有人的待见。
就连她身边的丫头灵儿,有其主必有其仆,也是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从不敢在主子面前喘粗气,说一句多余的话,今日她竟然也变得伶俐了,和莫雨涵一样牙尖利齿,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王氏唇角动了动,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一把甩掉了灵儿拉住她的手臂,狠狠瞪了灵儿一眼,像是对她警告。
灵儿倒也不怕,直直看向她的双眸,她心里记得大小姐告诉过她的一句话,越是软弱,越是有人欺负,所以有些时候也要腰杆挺直了,学会反击,让那些欺辱她的人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惹的。
“呦!你这脾气倒是不小啊,竟然敢这样看着我?”
莫雨涵正在淘米,换了一次清水洗净白米,看似漫不经心道:“二姨娘,灵儿还要帮我做事,你若是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对了,等着晚上来桂院,在我的面前当面惩治她如何?”
王氏没少在莫雨涵面前吃过苦头,听了这句,立刻像是蔫了的茄子,只能将怒气往肚子里塞。
她不冷不热道:“她是你的奴婢,只有大小姐你能惩治!时候也不早了……李厨,你别忘记了,给二少爷炖的甲鱼汤炖好了,给二少爷趁热将甲鱼汤送去。”
站在莫雨涵身后的那位中年微胖的妇人正是李厨,李厨憨厚一笑,应了一声:“是,二姨娘!”
王氏这才肯转身离开了厨房,在临走前还不忘用眼珠子狠狠瞪了灵儿两眼,灵儿就当没看见,走到莫雨涵身边,帮她打下手做起了饭菜。
莫雨涵曾经自己一个人住,所以练就了一身下厨的好本事,煮粥和炒青菜,那是她的拿手绝活,不出半个时辰,粥和小菜都已经做好了。
这倒是让平日里都认定了千金小姐,身份高贵从不下厨,也不会做菜的厨子们看来的想法,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他们或是开口赞叹了莫雨涵的好厨艺,或是在心底对她又起了三分的好感和尊敬。
莫雨涵做好了粥和小菜,并没有一次性端走,而是留了一道蒜末炒青笋的小菜在厨房。
离开时,灵儿端着木托盘,望着托盘上还能放一道小菜的位置,有些疑惑道:“大小姐,为什么不将蒜末炒青笋最后一道菜一起端过去?”
莫雨涵绕过了厨房,来到了回廊的一角,看到无人经过。
她这才对灵儿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灵儿当然想知道了!”
“将托盘给我,你绕着回廊到厨房后看着,最好藏好了不被人看到,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为何要这样做。”
灵儿将托盘递到了莫雨涵的手中,还是带着疑惑按照了莫雨涵的话,绕过了回廊到厨房后身藏好,从全敞开的木窗子望进去,恰好能看到厨房里发生的事。
莫雨涵则端着木托盘来到了铭妨院,将她亲手做的饭菜,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云枫此刻也穿好了衣袍,老夫人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莫雨涵温婉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枫儿,这是姐姐亲手做的粥和小菜,你要多吃点!”
“好!”
莫雨涵亲自为他搅了一碗粥,然后为他夹了几道清爽的小菜,云枫开始吃的比较慢,后来可能是他感觉到粥和小菜可口,又大半天没有进食了,吃的也就麻利和称心了起来。
满满一桌子菜,很快就要一扫而空了。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又能像以前吃的又多、开心,心想着他是身子快好起来了,也眉开眼笑起来。
“枫儿,这可都是你姐姐亲手为你做的饭菜,你一定要多吃点!”
“嗯!”云枫有些含糊不清的嚼着饭菜,看向莫雨涵时,那一双黑如珍珠的眸子泛着清亮的光芒,很是可爱。
莫雨涵为他夹着小菜,他也不挑食,大口大口吃着,看似很香。
老夫人满意点了点头,对莫雨涵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祖母说的是哪里话,难得弟弟喜欢吃我做的饭菜,这是我的荣幸!”
“母亲……”一道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莫凌峰风尘仆仆赶了回来,一进屋子就恭敬的拜过了老夫人。
老夫人有些不大高兴,虽说他昨天是公务在身,在外忙了一天*,就算她和云枫赶回将军府,他没能有时间来接见,她可以谅解;可是云枫昨夜中了毒,还险些丧了命,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能坐得住,没有命人回来打探云枫的消息?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又转身看向了端着饭碗,却停下了吃饭动作的云枫,有些清冷道:“瞧你这一回来,将枫儿都吓到了!”
云枫放下了碗筷,莫雨涵和他一起问候了莫凌峰。
“父亲!”
莫凌峰心里明镜的很,一定是老夫人责怪他在昨夜知道了云枫中毒受伤,没能及时赶回府,心里对他有些记恨。
可是他毕竟是权高位重之人,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再则要想在官职上爬的更好更远,他必须要舍得一些,才能换来更多的好处,就算是云枫死了,他也是能忍痛割爱的。
“枫儿,你好些了没有?让父亲瞧瞧……”
莫凌峰英姿不减,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三两步来到了云枫面前,将他抱在了怀中,仔细瞧看着,满眼的热切和关怀。
云枫虽然知道这是他的父亲,可是自从他出生后,就没了娘亲,一直都是老夫人抚养着,如今十岁了,却见到他的父亲不过两三面,对于他来说,莫凌峰和陌生人毫无差别,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父爱和亲情。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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