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和光绪相视一笑。
明子看了眼远处的硝烟,冲着身后的秀子道:“他们应该不会过来,看着那个方向,应该是去港口的,不会再回头了。”
秀子有些着急,道:“娘娘,他们去了港口,可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好回到东京去?”
明子看了眼秀子,回过身来,坐在山坡后,问道:“秀子,你真的想回去吗?”
“为什么不回去?”秀子有些不解。问道:“娘娘,您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后啊?如今皇上死了,太后也跟着去了,我们一定要回天皇那儿,禀报他,请他为皇上和太后复仇,好让公主也能继承皇位啊?”
明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秀子哪里明白,这个皇帝和太后不过是天皇手中的棋子,而自己,更是微不足道的,自己被天皇嫁给了这个中国皇帝,可是她的心里极是明白,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摆设,而且还名不正言不顺,自己这个皇后娘娘,更是不堪,在本国人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个物件,送给了那个中国人当妻子,可是在这琉球的皇宫里,自己却是那对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因为自己是日本人,只怕那位太后,早就想杀了她了。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回日本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想法子,就留在这里,先装成平民,待个一两年,再谋划一下,看能不能逃到西洋去,兴许,她们母女还能有条活路。
于是她看向秀子,道:“秀子,我们回去,必定是没有活路的了,你好好想想,当初父亲让我嫁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我是个小妾生的,又没什么身份,而佐藤大人又给他许了个好差事,他便什么也不说就把我交给了佐藤大人,如今,我带着雅子回去,父亲又怎么可能会收留我们母女?更何况,我还有着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
秀子有些茫然,道:“可是,娘娘,您不回国,还能去哪儿?再说了,您不也给皇上留下了血脉吗?公主怎么,也是皇室血统,又怎么会身份尴尬呢?”
明子只觉得一阵脱力,她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跟这个跟了自己一年多的小丫头解释了,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不问了,就听我的吧,我让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
“是,您是皇后娘娘,奴婢自然听您的。”秀子回道。
明子点了点头,又回头去看了眼远处的那些中国军队,想着要如何躲过那些关卡,这琉球不大,若是存心想要找到她们三人,只怕也不是难事,她在沉思地时候,却未发现,秀子混沌的目光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丸尾率先爬了出来,又到了殿外仔细查探,安静的,只能听到风的声音,他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又向外面走了一圈儿,打探到整个宫殿已经没有太多的兵力驻守,只有一些中国的士兵,散在各处,看守而外,已经没有前两日那样紧张了,他还注意到远处还夹杂着一些音乐声,女人唱歌、娇笑的声音。
他悄悄退了回去,趴在地道口,低声道:“殿下,您可以出来了,那些中国人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也只是看守着,不过有些却都在饮酒作乐,看守的很是懈怡。”
“那边的密道口可打探好了?”一个脑袋随着声音钻了出来。
“殿下,请放心,已经看过了,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第594章 做客
当朱鼎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子时。着实是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看了眼伏在地上的丸尾,又了看眼,这个眼神中闪着刀光的年轻人,嘿嘿笑了起来,用流利的日语道:“既然是天皇世子,那就是我大清朝的客人了。”
载沛接到电报时,一脸喜色,看着自家妹妹,笑道:“这个朱鼎,还真是立了大功了,没抓着天皇,可是却把他唯一的儿子给请来了。”
我也笑了笑,手中看着的,却是另外一份情报,笑着递给了载沛,载沛接过来,一看,却是愣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道:“刚还夸他呢,没想到,竟然也是个狠角色,还挺能装的,你看,可靠的住?”
“也无所谓靠不靠的住,不过,他明明是上官,却处处让安邦给他当出头鸟,说实在的,这手段实是有些卑劣,不过,咱们也确实是不能少了这样的人,好在现下不像前些年,咱们处处受制,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利用他,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今这世道,只有跟着咱们走,才能有好日子。”
“妹妹说的倒也在理,不过这人,却是不能大用了,否则,万一让宫里那位瞧上了,不晓得又要生出多少事儿来。”载沛皱着眉头。
“哥哥倒也不用多虑,玉妃是聪明人。她虽然有心想要帮皇上夺回一些皇权,可是她也清楚,什么人当用,什么人不当用。”想到这儿,我忽然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道:“这皇宫还真是个大染缸啊,以前的玉儿,哪会有这些个心思?”
载沛也叹了一气,道:“她有个兄弟,如今已经进了总理衙门,想来皇上是打算让他跟着一块组外交部的,不过听说,他跟李国杰的关系似乎很是不错。”
“由他们,他们自折腾他们的,咱们只管把事儿做好就成。”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一件事儿来,冲着我问道:“你真就这么放心,让你亲侄子,在天上乱晃?”
“我想过了,赶过去,他已经上天了。拦也是拦不住了,所以在上海转了一圈儿,就紧着回来了,反正你这当阿玛的去了,也不见得能顶用,我这做姑姑的去了,也是白搭,更何况,军前的事儿,我实是不好去插手,不管他是不是皇子贝勒,既然去了军前,那就是刘将军做主的事儿了。”我只得无奈地道。
“哼,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儿,等他回来了,我再好好发落,只是你一向是个爱凑热闹的,怎么却不肯过去?”载沛有些奇怪。
我摇了摇头,有些伤感,道:“上次去掺合了一回,看着那些人就那样死在眼跟前,虽然知道要狠心些,可是心里毕竟不忍,去了,也不过是给自己心里填堵罢了,虽然恨那些东洋人,也是恨的牙痒痒,临了了,却是怕自己心软。拖累了刘将军他们。”
载沛也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你倒是心软了,昨儿有人跟我禀了,珍贵人过的很不好,如今就是在拖日子呢。”
“那不一样,她是真拿刀子扎在我身上了,这是切肤之痛,若不把她收拾了,大清不知道还要帮她料理多少烂摊子,如今玉儿虽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了,可是在国家大事上,她却不是个含糊的,是能帮着皇上担负一些责任的,只是可惜了,她头上还有两个位份比她尊的。”
“唉,也罢,女人多了始终要生出事端来,咱们府里当年,也出了多少乱子,如今好容易清静了,可是那些个大臣们,又开始惦记着,是不是要给皇上选秀了。”载沛有些哭笑不得。
我吃了一惊。道:“这战事还没完结,就有人想着这事儿了?”
“有人说皇上子嗣艰难,也当要多选些秀女进宫。”
“荒唐,当年皇上亲允了以后大臣们要一夫一妻,如今他若是再广纳后宫,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我颇不看好有这个想法的人,道:“皇上自个儿就不会同意的。”
“那皇上也定是要打咱们轩儿的主意了。”他叹了口气,我的眼角儿却无意中逮到了一丝喜色。
皱着眉头,终于道:“也不一定,如今咱们的势太大了,更何况。哥哥现在只有一子一女,想来,要选个进宫,也不一定会是哥哥,哥,那个位置太烫手了。”
“我如何不知道 ?”载沛抬起头来,看着我,道:“只是,离那个位置越近,心里的想法就越不一样。”
“哥哥,咱们不能再走回老路,宁可让皇上在其他宗室里选一个,也不能把轩儿推进那个火坑里,你我都清楚,现在的大清是在苦撑,若是这几年咱们能顺风顺水,兴许能让大清的国号再苦熬上几十年,可是,看看这天下,看看这个世界,哥哥是去外面看过的,历史是往前走的,不可能倒退的。”
“难道咱们就不能像英国那样?”
“哥哥,且熬着吧,如今也只能指望着咱们不要成了国家的罪人,就是祖宗庇佑了。”
载沛的心里,其实很清楚妹妹所说的事实,只是他需要一个人来敲醒自己,毕竟,如今怕自己,在大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离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太近了,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清醒的。
想想自己的妻子,还有儿子和女儿,他忽然松了一口气。是啊,何必还要掺和到中间去,儿子以后是要袭亲王爵的,以后不愁吃穿,女儿的身份也不低,以后也是能嫁个好人家,以前那些自已和妹妹过的那种,战战兢兢地日子,他们也不用过了,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再看向妹妹时,他的心里,却更多的是愧疚,妹妹已经二十好几了,却到现在还未嫁,前些年是耽搁了,这些年,却是没人敢娶,妹妹的身份太过尊贵,又势大,没点胆量的,是不敢上门提亲的,毕竟,能让自家这个强势的妹妹心甘情愿嫁过去的,只怕是还有吧?
他微微侧了侧身子,正对着妹妹,问道:“妹妹可有什么打算,如今轩儿都已经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
我自是知道载沛想要问的是什么,脸上扯出一个笑容,终于松口道:“且等两年,诸事顺手之后,由额娘和哥哥做主吧。”
载沛一时有些怔然,他想过,妹妹会拒绝,也想过妹妹会推托,可是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松了口,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茫然,那到底有谁,能配的上自家妹妹的?我看着载沛怔忡的神色,想着的,却是一年前,在香港的那个黄昏。
明治天皇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的臣子,一脸的凄容,自己唯一一个能活下来的儿子,就这样落在了中国人的手中,而英、德两国虽说愿意替他在中间说和,看能不能停战,并把儿子还回来,不过看两国大使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气弱。
如今听着臣下们的回报,才知道,英国人和德国人,在大清朝,求见了大清皇帝几次,都不得见,就是大清内阁的几位大臣们,似乎都有些懒得理会他们,如今那两国虽然还能叫嚣几句,却是再也不敢对大清说一句硬话了。
照臣下们的说法,那就是,他们不是打不过,而是打不起,所以才不想为了日本,跟大清交恶,明治的心里如刀绞一般,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纯粹是运气,逃回了京都,可是儿子却倒霉,被困在了宫里,才会让给活捉了。
再想着屁股后头还有个俄国,整个北海道就这样没了,他们怎么去跟别人抗议也没有用了,他的脑仁儿也疼了起来,这些年来,自己杀伐决断,何曾这样狼狈过?自己曾经的雄心壮志,还有亲手建起这个好容易才兴盛起来的国家,如今却几乎是毁于一旦了。
在那些西洋人的眼中,他一手谛造出来的日本,是个奇迹,可是,海对岸的那个大清,是不是也在发生着同样的奇迹?自自己继位以来,实行“王政复古”,庆应四年,倒幕派发动政变,迫使德川家把政权交还。
广兴公议,万机决于公众;公卿与武家同心,以至于庶民,使各遂其志,人心不倦;破旧来的陋习,立基于天地之公理正气,这是自己登基时的誓言,多少国人,为了跟随自己,付出了鲜血与生命,可是……
几年前,先是被逼出了东京,对马也被美国人给租借了,半个北海岛落入了俄国人的手中,接着就是各国的关系交恶,就是英国人,虽然还在支持自己,却已经是不再明着给日本打掩护了。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跟对海的大清交手,多少次了,可是自从那对兄妹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时,日本的日子似乎是就不太好过了,处处受制,处处受打压,这几年开战,虽然各有胜负,可是每到最后,似乎吃亏的都是日本,现在更好,儿子也被请到了北京做客。
第595章 陈寿回京
明治几年前,先是被逼出了东京。对马也被美国人给租借了,半个北海岛落入了俄国人的手中,接着就是各国的关系交恶,就是英国人,虽然还在支持自己,却已经是不再明着给日本打掩护了。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跟对海的大清交手,多少次了,可是自从那对兄妹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时,日本的日子似乎是就不太好过了,处处受制,处处受打压,这几年开战,虽然各有胜负,可是每到最后,似乎吃亏的都是日本,现在更好,儿子也被请到了北京做客。
光绪如今的心思都在日本的战场上,看着邸报中提到,已经活捉了日本天皇的儿子,大喜。拿起来看了又看,又看向载沛,问道:“这个日本的储君,真的要押解回京吗?会不会有洋人不满,会不会不合规矩?”
“皇上,洋人那儿不用担心,他们还等着咱们跟日本人扯完皮了,再去找日本人捞好处呢,至于,这规矩,更不用担心了,皇上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可。”载沛躬身回道。
陈宝箴有些不解,在光绪之前,问道:“王爷,这如何还治其人之身?”
“陈大人,五百年前,日本便有一个丰臣秀吉,曾经扬言:‘要奉天皇于大明之京都,迁都北京,可于明后年幸,将北京附近之十县可供天皇御用,周围百(县)吾儿养子领有,而他准备放弃日本本土,交由他人统治。自己专门在中华坐镇享福。’咱们便顺着他们的意思,请他们的储君先过来享享福,也是不错的。”
光绪先是一怔。跟着也回过神来,这不过是想要嘲讽日本人夜郎自大罢了,可是难得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笑道:“也罢,那朕便封他一个一等男如何?”
光绪先看向载沛,再看向陈宝箴,君臣三人,相视一笑。
对日本一战,可说到最后,的确是成了一场闹剧,不为了别的,就那个日皇储君嘉仁被光绪封了个一等男,还在海子边儿上赐了一座宅子,不但引的官员们去看热闹,就是百姓们,有事儿没事儿也要去那边找个借口路过一下。
明治天皇虽然有心,想要到北京城建都,可是自己的儿子,一国的储君,就这样被人给请过去当了质子,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可是,现在的形势,却是人家强的多,更何况,还有美、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