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舞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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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舞九天-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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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爷的好意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一向野惯了,如今每日被困在一个方寸之地,难免烦闷。若王爷对我并无恶意,可否容我四处走动走动?” 

“这个……”慕容璞微眯起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在思量着罗沙这个要求的深意。 

“怎么?王爷还怕我这个身中剧毒且身无长物的女子,还能兴风作浪不成?” 

“怎会?”慕容璞淡淡一笑,道:“不让姑娘出门,原本就是为了姑娘的安危着想,却不想会令姑娘觉得不快。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下令,让姑娘每日出来散散心!” 

“那我还真是多谢了!”罗沙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慕容璞不放心她,只不过,她在他的眼中最多也只是凤西楼的女人而已,就算对她存有戒心,但并不认为她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而她也确实还没想好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只是,如果两日后凤西楼真的会来,那她现在迫切地想见风无息一面,他一定会有话要跟她说。而她也有话要风无息转告给凤西楼——她绝不容许自己成为慕容璞与九天十地谈判的“筹码”,绝对不容许! 

望着慕容璞脸上那深沉莫测的笑容,罗沙悄悄地握紧拳头。若不是没有把握,她甚至不介意双手沾上这老贼的血。她是讨厌杀戮,也不认同以杀止杀,可这一次,她真的对慕容璞动了杀机了。 

慕容璞不经意间望向罗沙,却被她眼中锋利而绝决的目光给震得微微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自如的神情,笑道:“姑娘还有什么事吗?”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罗沙的目光却让久经沙场的他都忍不住心中一颤。 

“没事了!”罗沙敛了目光,微微一笑。 

常在一起的朋友,性格也难免会受到彼此的影响。也许在她自己都没察觉之时,她就已经学到了萧潇的狠绝,只是,在没有碰到万不得已的情况前,没有暴露出来而已。而眼下,罗沙却不得不学着去用好友的方式来思考,来行动了。萧潇——她的行事作风常常会让罗沙觉得受不了,但此刻,她却忍不住会去想,在这种情形之下,萧潇会用什么方法来拨乱反正,控制局面呢?想起同样在叛军军中的好友,罗沙突然真的很想见她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也算是在并肩作战吧?也许,她也会与她有同样的感叹——这种时候,如果续欢在身边就好了!这赖丫头到底在哪里啊? 

一零四、情敌 

浚 昭帝五年春,镇国公慕容璞率叛军三十万围困邺城,邺城城主楚睿率兵十万势死坚守,并携全城百姓齐心抗敌,苦守月余。虽粮草将尽,死伤无数,终未让叛军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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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堆战骨那知主,万里枯沙不辨春。 

三月春还,万物复苏,但此时的邺城城外却丝毫没有春日应有的生机。放眼望去,哀鸿遍野,满目疮痍,兵戈横尸,硝烟未尽。雕鹫野兽争食着尸体,才冒头的春草却与黄土一起被鲜血染得赤黑,眼前的景象犹如人间地狱。 

但就在这死尸堆中,不知何时被打扫出了一片空地,白色的纱账围成一个数丈宽的圆形区域,纱帐的中间支了五个白色的帐篷,周围有数十名身着青衣,象是护卫的青年男子把守。 

这些人象是一夜之间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就连守城的士兵也只是在清晨看到那片纱帏后,才知道城外居然多了这么一群人。收到手下报告的楚睿闻言后,匆匆来到城楼上向下张望,之后顿时脸色大变。如果说那片突然冒出来的纱帐,已经让下令下属严格监视城外的楚睿震惊万分的话,那么,那个被围在中间的,最大的帐篷上所画的那只振翅欲飞的,血红色的凤凰,足矣令他的衣衫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浸湿。 

深锁着眉头,楚睿神情凝重地望着战场上那片突兀的雪白,深沉的目光隐隐闪动着一丝忧虑与疑惑。片刻之后,他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一转身向城楼下走去。 

慕容璞围困邺城,他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守城的,虽守得吃力,却并非毫无胜算。但如果九天十地介入其中的话,将会对局势产生至关重大的影响。此时此刻,凤西楼来到这里,是福是祸终是未知,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却必须去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男子。为了浚国的安定,更为了城中与他共同奋战的万千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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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清晨依旧透着几分寒意,而纱帏之中,却有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女赤足站立在铺满一整片地的雪白毛毯之上。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她微仰着头,任由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苍白而精致的脸上,一双弯月眉下,如黑玉般的双眸似乎因为不太适应阳光而微微眯起,引得那两排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小巧笔直的葱鼻下,饱满的红唇艳如樱桃,未束起的黑瀑般的长发几乎垂在地面。在淡金色的晨曦照耀下,她仿佛就象个误入凡尘的精灵般,美丽、纯净得一尘不染。若非她身后没有翅膀,否则,怕是看到她的人都会担心她随时可能会飞离这万丈红尘。这原本应是极美的画面,但与纱帏外那尸横遍野的战场放在一处,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飞雪!”随着一声温柔似水的声音,少女身后帐篷的门帘被人轻轻挑开,一名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从帐中盈盈走出。与她的声音一般温柔如水的是她端雅秀丽的绝美容颜,只是,此刻那白皙的面容上,那双好看的柳眉轻蹙着,半似责怪,半似关心的声音道:“你怎么又光着脚到处乱跑?”再度瞥了眼少女身上单薄的衣衫后,又嗔道:“还穿得这么少,仔细着凉了!”才说着,自己却先急急地取出帕子,捂着嘴猛咳了起来。 

“雨若姐姐!”被唤作飞雪的少女,见状忙飞奔了过去,一脸焦急地道:“我不碍事,姐姐自己才该小心身子才是!吃药了吗?” 

那女子半天才止住了咳,略顺过些气后才道:“药快送来了!倒是你,大清早的,跑外面来做什么?” 

“我……”少女眨了眨眼,灵动的大眼睛里微微闪着一抹精光,随即无辜而无害地笑道:“我想去看死人!顺便捡些手脚脑袋回来玩玩!” 

“你……”靳雨若闻言后差点没厥过去,脸色顿时煞白,又伏身猛咳了起来。 

“我说着玩的,雨若姐姐,你别吓我呀!”少女见她这般模样,顿时慌了神,忙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玩什么?玩死人啊!”冷冰冰的声音从两人身边传来,随即一道高挑纤长的浅绿色的身影一把将少女推开,扶住猛咳不止的女子,向帐内走去。 

“方曦晨!你……”被推开的少女气得双手插腰,怒睁着双眼正要发作…… 

“做什么?”那名绿衣女子回头冷冷地瞪着她,冰冷的声音却充满了压迫感,一如她艳若寒梅,却冷若冰霜的容颜。 

“你……我……”看着对方那充满威胁的表情,何飞雪原本要说的狠话却半句也说不出口,半天后,才气恼地跺着脚道:“我要告诉凤哥哥,你欺负我!”说着,转身就要跑。 

“飞雪……咳,咳……” 靳雨若忙出声制止道:“凤主这几日已经够烦了,你莫再去烦他了!” 

“他烦什么?”何飞雪虽止住了脚步,却依然不解气地跺脚道:“就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他就算真要娶那个狐狸精,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反正我不承认她,只有雨若姐姐才能嫁给凤哥哥!那女人,让她死在慕容璞的军营中算了!” 

“飞雪……咳咳咳……” 

“好啊!”靳雨若还来不及阻止她,方曦晨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冷笑着道:“这话,你有胆自己去和凤主说!我倒是要看看凤主是会赞许你呢,还是把你遣回夕雪宫让你禁足个三、五年!” 

“你……你以为我不敢啊?” 

“我没说你不敢啊!”故意不看拼命向她使眼色的靳雨若,方曦晨转身冷冷地望着何飞雪道:“不过,你在说之前可要想清楚了,不然,孟叠霜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胡说!我和那个疯女人才不一样呢,凤哥哥才不舍得罚我呢。” 

“不一样?”方曦晨微微挑了挑眉,道:“我们四个都是老帮主为凤主挑选的妻子人选,也许叠霜是因为她的父兄参与了当年叛乱之事而被杀,她放不下,所以最初就已经失去了资格,可这也不代表我们与她不一样啊!凤主可曾将凤舞九天给了我们当中谁了吗?” 

“我原本就没想过要嫁给凤哥哥!可雨若姐姐为了练玄阴功伤了筋脉,身子才会这么弱,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又做了什么了?我只是为雨若姐姐不值!我……我……”说着说着,何飞雪大眼睛一眨,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象个孩子似的哇哇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己的何飞雪,靳雨若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松开了方曦晨走上前去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 

“我也觉得不值!”看着眼前的两人,方曦晨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不光为了雨若你,也为了我自己!这些年真不知道自己在拼什么?” 

“曦晨?”靳雨若回头望向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姐妹,声音有些发涩。 

“我知道你对凤主的心意。我虽然不似你这般,那么在乎嫁给凤主,可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女子给打败了,若说没有不甘心,那是假话。”顿了顿后,又道:“可就算不甘心那又如何?我们原本就只是凤主的下属,凤主将凤舞九天给了她,又哪里轮得到我们说三道四?从影儿那里得到消息时,我甚至想过要去杀了那女子,因为我确实很不服气!可转念一想,才觉得自己傻。选了我们的是老帮主,凤主不曾对我们许诺过什么,我又凭什么去怪别人?” 

“可是……” 

“何飞雪,你给我闭嘴!”方曦晨没好气地瞪了何飞雪一眼,又望向靳雨若道:“这次凤主肯让我们同行,他也一定知道我们心中不服气吧!所以才会想让我们亲眼看看,咱们姐妹是败在了什么样的女子手上。以凤主的心性、身份,原本可以完全不理会咱们的,可他却让咱们一起来了,可见他对那女子的用心,也可见他对她定是有十分的自信。这倒是让我真的对那个叫罗沙女子起了好奇之心!还真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居然能让凤主对她这般死心塌地。”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你!”方曦晨叹了口气道:“咱们四人中撇开叠霜不谈……”说着,她又望了眼何飞雪,没好气地道:“这丫头也不必管她!可你对凤主的用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去论你因练功而落下的病根,光是这份情就不是能轻易收回的。” 

“曦晨!”靳雨若闻言后脸色微微一白,她们在这里谈的话,以凤西楼的功力,就算在帐中,怕是也能听得一字不漏,这让她觉得十分难堪。 

“怕什么?”方曦晨挑了挑眉道:“如若那女子真的那般好,二女共侍一夫,怕也不会令她为难吧?你若开不了口,我去对她说!” 

“你不要乱来!” 

“什么乱来?”何飞雪止住了泪,噘着小嘴不服气地道:“没有将她赶跑,就已经是给凤哥哥面子了!哼,我看雨若姐姐往她面前一站,就能让她自惭形秽到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敢出来了!我才不要让她和雨若姐姐二女共侍一夫呢!她死了最好!” 

“你才死了最好呢!”靳雨若还来不及制止何飞雪的胡言乱语,一道清脆的声音却怒冲冲地在不远处响起。只见一身红衣的红菱,活象只准备随时冲上来的斗鸡,一脸怒容地瞪着何飞雪。而白惜惜则有些尴尬地站在她身边,用力地拉着她。 

“你个死红菱,你咒谁死啊!”何飞雪一见红菱便双手插腰、双眼怒睁、中气十足地吼了回去! 

“谁咒罗姐姐死,我就咒谁死!” 

“你……”何飞雪猛地冲上前去,与和她身高差不多的红菱,额头抵着额头,活象斗牛似的吵开了! 

看到这见怪不怪的情形,靳雨若苦笑着摇着头望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方曦晨一眼。不远处的白惜惜则恭敬地向二人行了行礼后,丢下正吵得不亦乐乎的红菱,走向凤西楼的帐篷。 

来到邺城的第一日,便在吵闹声中拉开了序幕! 

一零五、暗流 

帐中,一鼎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散发着阵阵幽香似有若无地弥漫着整个空间。一身雪白的凤西楼坐在铺着白色毛毯的乌木椅中,依然完美无缺的脸庞却显得有些消瘦。 

面前的茶几上正煮着香茗,茶几的对面则坐着一名年约三十,温文儒雅的青衣男子,俊雅的五官予人一种沉稳内敛之感。 

听着帐外传来的阵阵话语,那男子微微一笑,抬眼望了望面不改色的凤西楼一眼,淡淡地道:“你还真放心让她们跟着来啊!” 

“只是想让她们看看我认定的女子是怎样的人,免得将来帮中太多闲话。就算我不在意,但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说‘她’的不是。” 

“哦?”男子挑了挑眉,目光微闪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怕我用师兄的遗命压你,所以特地来带我看人的,她们几个只是顺便带着。” 

“当然怕了,谁让你是我师叔?”凤西楼微微一笑,话虽这么说,但哪有半点怕的神情。 

“你怕吗?”男子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中还有师叔的威严能让你怕呢?” 

凤西楼笑而不答,只片刻,神情又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你在担心血蛊之事?” 

凤西楼没有说话,但眉头又皱紧了几分。片刻后才道:“可曾查到林晓贝的下落?” 

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九天十地和无闲山庄联手,居然都找不到这女子,真是……你那个罗沙应是和这位木夫人是朋友吧?该不会和她一样刁钻难驯吧?” 

凤西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虽还不至于,但也相去不远了。” 

闻言后,那男子又笑道:“对了,听说‘麒麟’也被那个秦依然弄得焦头烂额的,涟国的那位萧姑娘貌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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