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花寂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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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花寂寞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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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最喜欢念的书是什么书?”
    “……诗经……”
    语薇愣了一下,一国之君不喜孙子兵法,经国伟略这些图书竟然喜欢诗经,她开始怀疑月雯口中话的真假。
    “皇上最喜欢什么香!”
    “青梨香!”
    语薇再度楞了一下,终于问道:“青梨香?怎的我从未听说过?”
    月雯依然回答的认真:“青梨香是拿梨花花瓣和刚接出的青梨果掺着梨子混合而成的一种香,皇上亲自研制而成。”
    晚风有些诡异。
    语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思忖片刻,呐呐自语:“青梨香,梨花,宫里谁最喜欢梨花?”
    本是自己在呐呐自语,可是月雯还是以为在问自己,故而也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如今宫里最喜梨花的乃是宁寿宫的密太妃。”
    密太妃三字一出,语薇无奈地合了眼,密太妃与她何干。挥了挥手让月雯退下,唤了笑云来:“月雯那丫头你给我看好了,还有预备着竹叶青,明个儿随我一起去养心殿谢恩。”
    竹叶青是弘历最爱,何时成了花枣茶?弘历曾说龙涎香才是帝王之家的象征怎的变成了什么名不见经传的青梨香?还有什么诗经,她明明记得永璋在三年前念着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时候弘历那再也不能黑的脸。
    怎么如今如此诡异……的确诡异。
    那枚白玉扳指弘历还是决定自己亲手交给倾暖,他再次偷偷潜入景阳宫的时候,天空飘着小雪。弘历记得格外清楚,那夜的雪是暖的。
    在他精心的照顾之下,景阳宫内的倾暖过得很是安逸,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主仆三人正都盘着腿坐在炕上,倾暖手执书卷,正在认真地指导着花意和玲珑写字。
    弘历的突然来访打断了本来温馨和谐的相面,俩丫头吓得忙穿了鞋逃了出去,而倾暖握着书卷的手却紧了又紧。她想要笑,却怎么也抬不起嘴角,她想要动却无法挪动分毫,最终她静静地搁下了书卷,凝视着立在炕边的弘历,说:“三个月,许久未见了!”

  ☆、第八十八章 好想你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那是弘历与倾暖没有彼此的日子。
    橘黄烛光下的倾暖有着别具一格的美,不妖不艳,不烈不浓,那是一个帝王穷尽一生也无法找寻到的独属于寻常人家的温馨与祥和。
    倾暖的美,也就在那一刻在弘历的脑中定格下来。
    他嘴角的笑容时最最真实的色彩,伸手抚了抚她好看的眉,手指触碰到长长的睫毛,眼前的人眨了眨眼睛,弘历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手指顺着眉眼处顺势滑下,最后落在了倾暖的脖颈出,圆领盘扣的寝衣很容易被弘历解开,倾暖的胸口处微微一凉,她在那一刻脸颊灼热的红了起来,心中却很是震惊。疑虑占据了心中的娇羞,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弘历,满眼都在问:怎么如此熟练?
    反而是弘历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倾暖的胸口处,他的笑容渐渐地温暖,最后双手小心重新系上了倾暖的衣扣,顺势握住倾暖的手臂把她从炕上温柔拽起,拍了拍她的脑袋,满眼都是宠溺:“身上好了就好!”
    突然而来的巨大的幸福感让倾暖有些无所适从,其实无事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许多的开场白,比如方才的‘许久不见!’再比如她还想自己是否要寒暄一番,问他‘您最近吃的好吗?睡得好吗?累吗?太后身子好吗,吃的好吗,睡得好吗……’不过这个开场白很快被倾暖否定,如此这样循环问下去,她要问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思来想去还是用了许久不见,把谈话内容推给弘历,她自己顺着弘历的意思往下说就是,可弘历的一句身上好就好,完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挣扎着从弘历的怀里出来,自己坐在炕上老老实实地穿好了鞋子,才问:“臣妾身子不好,您知道?”
    往日里她的什么事情被弘历猝不及防地说出,倾暖最想的定是她与傅恒之间的那些过往弘历是否也知晓,她很是担忧也很是困扰,可让她去跟弘历坦白,她还是做不到。原因有二,她不甚了解弘历,不知弘历是否会因这事儿跟自己翻脸,从而影响俩人之间的感情,其二,此事牵扯甚大,君宜,傅恒,霓裳,还有自己的亲哥哥长青……的确是不好解释的事儿。
    而且包括弘历在内,都是倾暖想要好好守护的人,她不愿去伤害,或许那段过往她会带到坟墓也未可知。或许等她真正明了自己在弘历心内的位置,等她真正确认了弘历对她的是爱,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告诉弘历:“在你之前我爱过旁人,你可介意?”
    弘历反而微微有些生气又有些懊恼:“当初你与朕约定出景阳宫之前,勿要在有任何牵连,朕不想违约故而一直遵守,可没曾想却让你饱受伤害!”
    倾暖沉默了,此话的确把她拉入了那些不好的回忆中。
    “为何你要如此倔强!”弘历盯着倾暖,眼中有着浓烈的不满与怨气“朕只能想你是倔强任性,旁的事儿,朕真的不敢去想!”
    弘历的怀抱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许是冒着雪夜前来的弘历身体有些冷的缘故。反而是倾暖身上的暖气,一点点地驱散着弘历体内的寒气,倾暖是聪明的,她不敢去相信弘历话的真假全因他们中间夹杂的太多权势类的虚无,正如弘历所说,若不把自己想做任性而为,只有那冷人心疼无奈的警戒疏远。
    渐渐暖起来的心脏,似乎一下冰冷。在那一刻,倾暖反而很是想知道若是警戒与疏远的解答,弘历会是怎样的反应,那样的反应是否也会刺痛她的心。可是她终究是忍下了,抬手环住弘历的肩膀,她只是贴着他微凉的衣裳说:“臣妾本是戴罪之身,皇上多加照拂自会让旁人说三道四。”
    倾暖的淡淡的忧伤让弘历如梦初醒,他松了一下再度紧紧抱住,似呢喃自语:“朕想多了!”
    嘴角噙着笑意,带着一点苦涩,倾暖没有再解释。从她最初误会弘历的冷血无情,再到弘历误会她与允禄之间的种种,他心中的冷血无情的弘历不会消失,可弘历心中,允禄是他的痛,那些痛时不时地会侵蚀他的梦境,让他后背发凉,那些痛他无法忘却。
    “好想你!”弘历的一声饱含深情的呢喃声,让倾暖不自觉地竟然落了泪,那些所谓的自尊,那些她所谓的坚持在她此生挚爱面前又算作什么?她一直在寻找一个点让自己与弘历之间相处起来舒服一些,她想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却又不甘心那些有名无实的位份恩宠,这就是倾暖的倔强和执着,她要的看似很多,实则不过是一份纯粹的爱,尽管很难。
    “实则还有两个缘故,还有,臣妾是怕皇上您的过度关怀让旁人看出端倪,若是事情抖出来,那咱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想要纯粹的爱,就要经历展现纯粹的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的倾暖,此时此刻笑的很暖。
    弘历也很是释怀,他也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儿,听得倾暖跟他认真解释,他的执念也就放下,捏了捏倾暖的脸庞,弘历问:“另一个是何缘故?”
    倾暖一个转身,从弘历的怀中出来,拿起了炕上的斗篷,笑的那样开心:“这个日后臣妾再告诉您,您瞧,外头的雪那么美,咱们去院子内走走可好?”
    静然一笑,弘历伸手把帽子戴在了倾暖的脑袋上,拉着她的手作势要出门:“在这看着多没意思,朕带你出宫!”
    情到浓时自然会为自己心爱之人做出一些仓皇的举动,正如此时此刻的弘历。倾暖很是开心,这样的弘历带着一点点独特的魅力,着实吸引她。可最终俩人还是妥协,宫还是没有出,不过是手握手一圈一圈地地把景阳宫转了三遍。
    临走之时弘历才想起自己来要做什么,故而拍了拍倾暖身上的雪花,郑重嘱咐道:“朕已经侧换了你这里的侍卫,日后有事儿定要最先告诉朕。”
    “为何婉贵人会一次一次地进景阳宫跟臣妾说那些话?”
    弘历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别过头看了看屋檐处的冰柱子,道:“婉贵人她……她是在帮朕做事,她帮朕在照顾你?怎么,难道她做的不好?”
    倾暖摇了摇头:“她是贵人,臣妾是什么?她与臣妾皆是您的嫔妃,她有何义务要照顾臣妾?”
    弘历被倾暖的这句话问的怔住,而他突然想到了长春宫的君宜。
    “臣妾能看出来,婉贵人喜欢您,若不然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为您做事,还把臣妾照顾的这般好。可皇上,您能否答应臣妾,日后勿要这般可好?”
    漫天雪花在俩人之间飘散落下。
    “她们是后宫之人,位份比你高,自然也有照顾六宫的职责!”弘历眉头皱起,眼眸闪烁躲开倾暖的视线,有些慌乱。
    “她们,可是还有皇后娘娘?”倾暖伸手握住弘历的手,手间的雪花融化,冰冷了掌心,“若是有朝一日臣妾做到了贵人,做到了嫔,甚至做到了妃位,皇上您是否会交代臣妾去做同样的事儿?”
    弘历丝毫没有犹豫地就答道:“自然不会!”
    弘历没有解释他的自然不会是指倾暖不会步步高升坐到妃位,还是指不会交代倾暖去做同样的事儿,不过从弘历的眼中倾暖看到了他的慌张,那是语言无法表达的心情。
    “您怕臣妾伤心?”倾暖歪着脑袋,问。实则对于倾暖来说她此时此刻也不确定弘历是否是在担心自己,不过她愿意去相信那是弘历的担心,并非什么监禁。对于今晚的这次谈话,弘历倒是觉得倾暖似乎更加的愿意跟他说些真真的心里话,不像从前那般尖锐地敌对,说出的话都是坚硬的让他怎么也消化不了,虽然那些话也能够让他极快顿悟自己的不足,可听那样的话还是会伤心。反而这次的谈话,让弘历有些留恋,他很是喜欢与倾暖之间的谈话方式,似乎不只是单单地沉迷在倾暖的耿直温柔中,跟倾暖在一起让他更舒服一些。
    点了点头,弘历似乎知道倾暖要对他说什么,故而突然一下笑了起来:“朕明白了,日后不会了!”
    俩人相视一笑,足以俯瞰世间最美芳华。
    当弘历褪去手上的扳指,放在倾暖手心时,倾暖有些受宠若惊。这个扳指她听说过来头,貌似弘历很是喜欢,从未赠与过旁人,此时此刻,他却是放在了自己的手心。看着倾暖发愣,弘历重新拿起扳指,揽着倾暖的肩膀,一手指着扳指的内侧,言语之中有些兴奋:“你瞧见了什么?”
    倾暖暂时搁置了那些奇怪的想法,专心去看那扳指内壁,突然之间她就红了眼眶。两朵并蒂梨花含苞待放,完美地镶刻在了白玉扳指内,那样的别致而美丽。
    俩人之间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也很难摆脱割裂的因素,俩人之间虽然都不甚确定对方的言语举动是否带着几分真心,俩人之间虽然刚刚开始,如同含苞的梨花并未完全绽放,可难得的是俩人都有努力地靠近对方,努力地去爱,努力地去绽放属于他们之间最美的爱情。
    那应该就是爱情吧!

  ☆、第八十九章 贵妃染病

殊不知深宫之内的这份靠近饱含着多少勇气。
    那晚倾暖收好了弘历的扳指,送他到了后边角门,带着微笑送他离开,弘历的回眸一笑极具魅力,倾暖觉得怀内的扳指内的梨花已经悄然绽放。她没有去问何时会再见到弘历,不过她觉得或许不会太过遥远。
    十一月,落雪之际,万家欢喜迎接新年的喜悦越发浓烈。反而入冬以来钰彤的身子越来越差,看着太医进进出出翊坤宫,君宜担心之余也就免了钰彤的晨昏请安,反而带着六宫姐妹来翊坤宫探望。君宜不喜大张旗鼓,门前的奴才得了吩咐也并未通禀相告,反而这样静悄悄地进了翊坤宫的门。廊下是永璜满目愁容地站在那里,垂头看着地面飘进的小小雪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若欢与靖柔对视一眼,颇有一种心知肚明的明了,在她们心里,能够困扰这个年纪孩子只有那些很有吸引力的男女之情。可如今钰彤卧病在床,永璜的这份愁思是否也带有对养母的担忧?
    君宜失去过孩子,也格外疼惜孩子,更可况这个孩子还是与她有着远亲的姐姐的孩子,瞧着憔悴下去的孩子,君宜也心疼。微微叹口气,缓步到了廊下,永璜见了欲要行礼,反而被君宜拉住,打量了永璜一番,君宜拍了拍他的手背,劝道:“这个样子被你额娘看到可又要伤心难耐了!”
    十五岁的男子早已明白世间诸事,在弘历的管教之下永璜颇具有男子气概,所有的事儿他都明了。懂事的孩子忍着泪点了头,怕是忍不住哭出来,故而匆忙告辞。看着永璜悲戚,若欢反而愣住了,悄声问:“贵妃娘娘病的这般重?没曾听过贵妃娘娘有何旧疾啊!”
    裹了裹身上的斗篷,语薇道:“向来都是病来如山倒,谁没个身上不舒服的时候?”
    语薇是个识字的女子,虽然语薇时常在若欢面前卖弄那点才华,可若欢在厌烦的同时也很是敬佩,敬佩之意让她觉得自己很是渺小无知,能够走到今日靠的都是弘历的眷顾和自己的孩子,所以若欢很是珍惜现有的一切,可后宫的波诡云月,风云变化实在是她自己看不明白,也看不透,故而若欢在厌烦语薇之余又不得不靠近语薇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若欢垂头有些伤心难耐。
    翊坤宫内,扑面而来的草药味让诸人都皱了眉,炭火烧的极旺,衣角上的雪花瞬间被融化,最终化成了一滴水落在地上,有些寂寥。床幔依然是钰彤喜欢的翡翠色镶着琉璃珍珠的华贵,半靠在那里的钰彤听到人声侧过头,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妆容还是一丝不差,即使在病中钰彤依然保持着她的美丽,不过让人看着有些心疼。钰蓉也不止一次地告诉她让她好好休息,那些脂粉的香气对她来说是极大的伤害,可是钰彤却每次都是摇头,带着憧憬的笑容,抚摸着盒子里的华丽丽的簪子绢花手串耳环轻声说着:“若是皇上来瞧我呢!”
    钰蓉很想告诉她,皇上很忙,半月未踏足后宫;钰蓉想告诉她,皇上不是那般肤浅之人不会嫌弃素面朝天的她;钰蓉还想告诉她,其实皇上早在三日之前来过,那时的睡着的她是发髻凌乱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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