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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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清梦- 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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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人已经走了,你别再伤了自己身子。敏依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一定已经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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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个夏天我都在各处地玩,十日之内能够到达的地方,我都已挨个去遍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我不能再像平日一样地往外跑,趁着下雨,便在屋子里休息了几天,盘算着辞行的事情。
  但是,苍津似乎发现了我的心思,深秋的一日,他到我的房间里来找我。
  “听说你身子不大好,到了冬天就会咳嗽。现在天气渐冷了,你不妨过了年,开了春再走吧?”苍津倒是开门见山。
  “我可从没告诉你,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笑着问他,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莫不是亦瑶告诉你的?”
  “有这么个贴身侍女,算是你的福气。”苍津没有否认,“要不是她,我还想不到来这里,留你下来。她昨日来找我,说是你可能打算动身。但是你身体不好,冬天的时候,如果不在屋子里,着了寒气,就会一直咳嗽。她怕你是觉得打扰我,不肯住太久,因此才要离开,所以就直接过来求我,希望我出面挽留你。”
  “原来是这样,我就觉得她这两天在琢磨着什么。”我有些无奈,“她人是不错,就是管我管得太严了。”
  “怎么样,那就过了年再走吧?”苍津笑了,“你没在蒙古见识过新年,这里过年的时候,会有非常精彩的歌舞表演,到时我带你去看。”
  “也好。”我想了想,便答应下来。每次来蒙古都是夏天,我还真没在这里好好过个冬天。既然能见识一下蒙古贵族的晚宴,那我就多住些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给我普及一下,为什么巴/特/尔是屏蔽词??

  ☆、第一百一十章 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二)

  
  过年的时候,十三阿哥和十二阿哥的信又到了。看来,至少他们两个人,还是知道我的行踪的。虽然我觉得,我身边始终跟着周理进和刘江,四阿哥肯定也知道我在哪里。不过他可是皇上,大概不会闲到给我这么个宫女写信的地步吧。
  这两个人一点儿都没有变,十三阿哥又写了几乎一本书的东西,但可能由于我在苍津这里,安全系数高,条件也好,他似乎并没有像去年那样忧心。
  十二阿哥也还是老样子,意简言赅得令人想掀桌。“新年快乐,祝一切安好”,他是连内容都懒得改一下的吗?
  苍津把酒宴设在了室内,亦瑶这才同意我去凑热闹。到了大厅,里面一片乱哄哄的,还有些时间晚宴才会开始,但是众人的热情已经十分高涨。我在安静的地方待久了,实在有些不习惯。
  苍津看见了我,向我走来,将我引到他左侧的座位上。他在他的位置上站好,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大家停止了谈论,都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望着苍津和我所在的方向。
  我顿时有一种站在讲台上演讲的的感觉,上回面对这么多人,还是大一时候的事情。此时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我不由得脑子有些发怵。
  苍津又清了清嗓子:“各位同胞,在今天的宴会开始之前,本王要先向大家介绍一位贵客。”他说完指了指我,“这位是凝姑姑,奉皇帝旨意,来同我们一起庆贺新年。她亦是本王多年的好友,因此,本王特意邀她入席,与我们一起感受这欢乐与热情的夜晚,祝福明年的丰收!”
  “臣等见过凝姑姑,凝姑姑万安。”底下众人齐齐向我行礼。
  听到这个说法,我不禁狠狠地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用询问又吃惊的目光看着苍津。他要搞这套说辞,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什么时候就变成四阿哥的使臣了?
  苍津笑了笑,侧身凑近我,低声解释:“我可没有假传圣旨,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凝若,你随便说两句什么吧。”
  我更加满头黑线,这四阿哥是想起了什么,怎么又给我指派了一个这样的任务?这不是纯粹没事找事吗?
  可如今圣旨都出了口,箭在弦上,我也不得不发了。
  众人已经安静下来,但仍然齐刷刷地看着我,我只好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各位,我代表皇上,为大家带来深切的问候,祝愿边疆安宁,粮草丰收,百姓安居。今夜是大家欢乐的日子,不必顾忌我在场,也不必讲究规矩礼节,众位都喝个痛快吧。”
  “臣等多谢皇上,多谢凝姑姑。”底下众人又是齐齐行礼。
  “臣多谢皇上。”苍津亦微微向我行礼,又转向众人道,“凝姑姑近日感了风寒,不宜过度饮酒,大家如要敬酒,点到即可。好,现在本王宣布,晚宴开始!”
  底下的众人爆发出喝彩声和掌声,然后便陆陆续续地落座。苍津与我也坐了下来,我不免心有余悸:“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过来凑这个热闹了,你也不早些告诉我。”
  “对不住,事情一多,就忙忘了。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挺好的。”苍津很没诚意地道了个歉。
  我白了他一眼,他这个赞许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彪形大汉,全都直勾勾地瞪着我,别看我说得字正腔圆,实际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侍女们上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菜,看上去道道都是色香味俱全。只可惜我这副身体,不能吃太多的大鱼大肉,这满桌子的珍馐,我都只能浅尝辄止。
  不一会儿,就有舞女出场了,她们的歌舞表演,转移了我对食物的注意力。舞女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脚上和手上的链子叮当作响,和着节拍旋转跳跃着,虽然我不是非常了解蒙古的歌舞文化,但的确非常赏心悦目。
  然而,看着她们在场中翩然起舞,我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的事情。她们的衣着,虽然明丽夺目,却不是非常暴露,动作也没有那么大的诱惑性。看来九阿哥曾经所言不假,这里的歌舞是阳春白雪,而他带我去看的,是下里巴人。
  我还记得他那天戏谑又伤感的目光,他说他是眼光高,偏偏看上了我这个,用什么方法都得不到的人。我开着玩笑,其实却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接话。我又想起有一年康熙的晚宴,亦像现在一样,充斥着美酒、美食和美艳的歌舞。他轻挑着嘴角,举杯向我示意,又仿佛极为轻易地,拒绝了康熙的指婚。
  曾经的事情仿佛仍在昨日,而现如今,我已经愿意跟他走——是报答也好,是愧疚也好,是什么都好——可他却又不要,又说,让我忘了他。
  他怎么能这么任性,可我如何能忘。他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甚至比十三阿哥都要多,比任何人都要多。
  我无法不想起他。这世界上所有的事物,似乎都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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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依旧辉煌如昨,我身边的故人,却越来越少。物是人非,大概就是现在这样的心情吧?
  因着内心的悲伤,我不知不觉喝了不少的酒,酒精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口腔和食道,仿佛能够减缓我心底的疼痛。
  最先发现我情况不太好的是苍津。我喝得双颊通红,桌上的菜却没有动几口。
  “凝若,你不能再喝了。”他皱着眉头,将我手中的酒杯夺了过去。
  我怔了一下,却没有试图抢回杯子。他来阻止了我也好,或许我心底,是盼望着有人来阻止我的。我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我知道我还是个病人,我不该这样喝酒。
  我只是扭头望着他,神色哀伤,泪眼朦胧:“苍津,为什么他们都不在了?为什么曾经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
  苍津又皱了皱眉头:“凝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告诉在座的众人要暂时离席,送我回房,然后就扶我起来。我没有拒绝,起身随着他向外走去。如今我名义上是四阿哥的使臣,我不能在这里失态。
  可是刚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我的眼泪就流了满脸。
  苍津满是担忧地看着我,但他不知道前因后果,无法安慰我。回了房,亦瑶满脸担心和责备地把我迎进屋子里,苍津不能离开酒宴太久,嘱咐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我坐在床上,身子软软地靠着床柱,仍然忍不住流泪,只觉得满心都是悲哀。
  亦瑶叹着气,坐到床边,握着我的手:“凝姑姑,真是不该让您去,您一定又触景生情了。虽然我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您喝了这么多酒,对您的身子实在不好。”
  我望着亦瑶,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我心中的悲痛都是因何而起,我也知道我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只会令更多的人为我担心。
  我都知道,但我依旧做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醉了,可能并没有,酒精可能并没能足够麻醉我的神经。否则我的心底,为什么还是这样的难过?
  谁说可以忘。
  哪怕只是暂时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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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喝了酒,我又咳嗽了好几天。亦瑶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却没有再责备我一句。我心里不免觉得愧疚,自己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去试图借酒消愁了。
  真的没有用,既不能减少我心底的难过,又要累得亦瑶为我操心。我何苦再做这种什么好处都没有的事。
  快到春天,我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发。
  我去找苍津辞行,他没有挽留我,只是问我:“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应该会接着往北边或者西边去吧。”我想了想,“这附近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所以想再往远处走走。”
  苍津点了点头,又笑着说:“我这王府,终究还是束着你了。你要是想走得远些,倒未尝不可,只是西北气候更加恶劣,你们四人,我放不下心,让哈丹□□和帖木日布赫跟着你去吧。”
  “这怎么合适?”我有些吃惊,“他们两个都是王爷的人,跟我远行,不方便吧?”
  “怎么都到了这时候,还要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苍津笑道,“也没说让他们始终跟着你,等你转了一圈,回到中原,再让他们两人自行回来便是了。”
  我考虑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也好,那就多谢你了。”
  西北地区的确环境恶劣,就我这点儿知识,恐怕还不太够用的,有那两个精英向导跟着,事情的确会便利很多。毕竟,我还不想把我这条小命交代在半路上。
  几日之后,我们一行六人从郡王府启程,苍津送我出来,嘱咐我一路小心。我眼眶微湿,带着浓浓的不舍向他告别。
  或许我们此生,都再无相见之日了吧。
  离别总是令人伤感,可是我仍然要继续走自己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蒙古不敢写得太细致,不太了解,只怕写多错多= =……如果果然出了错,欢迎指正~
  纳兰性德《菩萨蛮·新寒中酒敲窗雨》
  新寒中酒敲窗雨,残香细袅秋情绪。才道莫伤神,青衫湿一痕。
  无聊成独卧,弹指韶光过。记得别伊时,桃花柳万丝。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素娥未隔三秋梦,赢得今宵又倚阑(一)

  
  考虑到时间上的安排,我们离开翁牛特部之后,便直接向西而行,准备从乌里雅苏台穿行过去。我原先的那辆马车,已经被我扔在了半路,毕竟有些道路,一人一马还能过,加上一辆车,就实在无能为力了。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买就是了。
  反正我手里握着九阿哥的银库,实在不行,背后还靠着四阿哥这座大金山,钱是怎么也不会花完的。
  丛林里有各种新奇的植物和动物,我是大大开了眼界。周理进和刘江也直道神奇,只有亦瑶怕得不行,一路都死死拽着我的衣袖。不过除了少数丛林,乌里雅苏台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漠,举目望去,荒凉一片,着实没什么风景可看,因此我们也就没耽误太多功夫,赶在冬天到来之前,直接去了新疆。
  新疆的确是很美的,传说中的楼兰古迹,果香四溢的吐鲁番,碧波粼粼的天池,还有别具一格的民族风俗和美食,每一种都是别致的享受。
  冬天的时候,我们仍是在当地找了民房,一起暂住下来。这一年的春节,又是别具一格。新疆的朋友们也是好客的,拉着我去看他们的歌舞,邀我一同去饮酒吃肉。
  虽说如此,我还是婉言谢绝了,只在一旁看看歌舞便罢。我真的不敢再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子了,我看亦瑶的表情,简直是想扑上来揍我了。不过那四个男人倒是玩得很尽兴,看着他们的热闹,我的心里似乎也不再那么难过。
  只是我仍然去了寺庙,为我逝去的那些亲人和朋友祈福。诵经声悠然回荡在我的身周,我又再一次流了泪。然而,除了这样的凭吊和祭奠,我已经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如果真的有天堂,只希望他们在那里,都能够平安无忧。
  天气刚刚转暖,我们就离开了新疆。计算了一下时间,我决定笔直向着北京出发,这趟路程可不近,三个月的时间,我不知能不能回到京城。
  出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看看,顺便将哈丹巴/特/尔和帖木日布赫送回家。我在新疆买了一些特产,准备带回去,让他们长长见识。毕竟这么偏远的地方,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来的。
  而且……我一直没有忘记,今年已经是雍正八年,十三阿哥他,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
  不过,虽然决定了直接回北京,但这一路上,我仍然尽可能地不错过每一处的风景。好在这一路上,的确没什么可看的,大部分地方都只是荒漠和草原,再加上我又归心似箭,因此,三月底的时候,我就已经离北京不远了。
  哈丹巴/特/尔和帖木日布赫已经两年多没有回家,而我们已经到达了山西的边界,再往前不远,就是直隶了。前面已经不会再有多么险恶的道路,我们也能够自己应付。
  于是,我们就在此分别了。
  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我不禁长长地叹息。也许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的相聚和别离组成的。我们总会与曾经的朋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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