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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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清梦-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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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二)

  
  见到琪瑛,我们两人拉着对方的手,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琪瑛不住地叹气,最后竟红了眼眶。
  “好姐姐,你别哭了,好歹这里还有我。”我忍不住劝她,“我得了空,就来找你说说话罢。”
  “凝若,就算是这样,再过一阵子,你也该出去了。唉,”琪瑛叹了口气,“这宫里就真是只剩我一个人了。”
  “可别这么说,总还能认识新的朋友。”我顿了顿,“你现在已经是瑛姑姑了,一会儿把眼睛哭红了,那些新来的姑娘,可是要笑话你呢。”
  琪瑛扑哧一声笑了:“你也就比我小一岁,我却觉得,你倒还像十年前一样,一直都没有变过。”
  “怎么会?你都没觉得我越长越标致了?”我故作吃惊地看她,没过几秒,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
  我们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些话,说了说这些年偏殿里的情况,我也说了些我这几年的生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奇妙,当初我和月珊还在偏殿的时候,我跟琪瑛和玉晴,几乎没有额外的来往。可去了书房以后,又过了这些年,她们二人,竟都与我成了好友。我们之间的走动,竟比当初还要多。
  这之后,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问琪瑛:“你知道玉晴是怎么回事吗?她怎么会去九阿哥那儿?”
  琪瑛怔了怔,却反问我:“我还想问你来着,你不知道?”
  “她整日在偏殿,离开的时候也不是我在,是你在啊,我怎么会知道?”我奇道。
  “九爷跟你相熟,我原以为他会告诉你。”琪瑛叹气,“我问过玉晴,但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她不肯说。”
  “怎么?”我觉得心里一跳。
  “我说不好,只觉得玉晴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果,对于去九爷府里的事,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琪瑛回忆,“但她依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自己坐着发了两天的呆,我去问她,她也什么都不肯说。”
  我皱着眉头听着,心里有一条线仿佛渐渐清晰起来。
  如果不是九阿哥做了什么对不起玉晴的事,如果与两家的利益没有关系,那么,当初的那个眼线,应该是玉晴没错了吧。或许哪天碰见九阿哥,我可以亲自去求证一下。
  “玉晴去了九爷府里,也不知是福是祸。”琪瑛又叹了口气,“按理说,也算是飞上了高枝,可是……”她看上去很是担忧。
  “九阿哥对府里的人不好吗?”我皱眉问她。
  别看我跟九阿哥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但是他家里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凝若,你知道九爷府里,只有一个嫡福晋,没有侧福晋吗?”琪瑛问我,眼里仿佛还有意味深长的神色。
  我怔了怔,隐隐约约地记起,好像是有人说过这样的话,是宜妃吗?
  琪瑛见了我的神色,苦笑道:“看来你也是知道的。玉晴过去,也定是没名没分,不过就是做个丫鬟,或者是侍妾。一个女孩子家,怎能受得了?”
  我无言以对,该说什么才好?玉晴原是汉人,父亲是个小官,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她的生活,甚至是生死,除了我们这些还算是朋友的人,恐怕没有别人再会去关心了。
  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过悲切,琪瑛叹了口气,安慰地拍拍我的手:“别再想了,这都是命。”我却依然只能沉默。
  又在琪瑛的屋里坐了一会儿,我就走了,说好了以后再常常互相串门子。我给琪瑛留下了不少东西,她刚刚升职,人心还不稳固,上下也都需要打点。她家里并不富裕,给不了她什么助力,而我对珠宝首饰也没什么兴趣,我又是宫女,不允许穿金戴银,那些簪子镯子的,堆在柜子里,就剩发霉了。送给琪瑛,也算是物尽其用。
  只是,从琪瑛的住处回到我的屋子,我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她说让我别再想了,可我怎么做得到。
  我这人的确是念旧,我和玉晴,怎么说也认识了快十年,哪能说不想,就放下了。
  ——————————————————————————
  自来了书房以后,我还从来没跟魏公公——魏珠说过话。即使每次九阿哥都说,让我有什么事可以去找魏珠,但要是真的有事,我往往宁愿去找小顺子。
  可这回的事,除了九阿哥,我还真问不了别人。八爷党最近忙得不行,九阿哥也不怎么出现,等他过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于是我得了空,就去问魏珠九阿哥最近是否有空,我有事找他。
  魏珠的神情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没表示什么,只是居高临下地说:“知道了,咱家自会告诉九爷。”
  “多谢公公了。”我福了福身子,不忘了递给他一小锭银子。
  别看魏珠那么会拿腔作势,他办事的效率还挺快,转天九阿哥就来了。许是我头一次主动说有事找他,又或许是八爷党最近发展得不错,他显得心情很好。
  我却没有那样的好心情,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进了屋,也不站起来,也没打招呼。
  九阿哥愣了愣,勾了勾嘴角,自己转身去找了茶壶点心,端来给我:“我的姑奶奶,这是吃的点心,喝的茶,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还是没什么心情,叹了口气:“你坐吧,我今天是有正事要说。”
  九阿哥也轻轻叹了口气,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我:“看来是真有正事。说吧,是什么?”
  “玉晴为什么会去你的府上?”我不想拐弯抹角了,就直接问他。
  “玉晴?”九阿哥想了想,才恍然道,“哦,你是说那个原先在偏殿听差的宫女?”
  “就是她,她为什么会去你那儿?”
  “怎么了?你可是觉得吃醋了?”九阿哥眯了眯眼,笑得像个流氓。
  “别给我转移话题!”我脸色不太好,“我可没心情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找我打听事儿,就是这个态度?”九阿哥小声嘟囔着,继而他又笑着开口,“那个玉晴,本来就是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要了她?”
  我听他这么说,却怔了怔。看来果真如此,玉晴是九阿哥的人。那也无怪她会去九阿哥府中,也无怪她自知了结果,却依然闷闷不乐。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真的吃醋了吧?”九阿哥看我不说话,又开始欠打了。
  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或许他最近的确心情不错,竟也没跟我翻脸,自己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没说话,就开口问我:“你问完了?你没有别的要问了?”
  我没好气:“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还需要问什么?”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事?”他显得有些无奈。
  我却没当它是个玩笑,我也听出了九阿哥话外的意思,便正色对他说:“九阿哥,你也许觉得我是小题大作了,但你或许不明白,也体会不到。我与玉晴认识的时间,不比与九阿哥你短。我当她是我的朋友,是我重要的人。你平时怎么对你府里的人我不知道,我也无权过问,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咱俩有些交情的份上,待玉晴好一些,我也会感激你。”顿了顿,我还是补充了一句,“即使我依然没什么可以回报给你。”
  九阿哥有些无奈地挑了挑嘴角:“你怎知道我不明白?我早猜到你的意思了,你也用不着这么说,你几时说话变得这么客气了?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要你的回报了?”
  “都说了这是正事。”我皱着眉头,“你这么说是答应我了?”
  “好,我答应你就是。你也不想想,你有要求,我怎么可能拒绝你?”他叹了口气,又递给我一个小盒子,“我看啊,你也从没有想过给我什么回报,倒是我,每次来见你,都要想着给你带些什么。”
  “我可没这么要求过,是你自己非要给我的。”我毫不客气地说着,一边接过来那个小盒子。
  “几日不见,你脸皮又变得更厚了。”九阿哥看我打开盒子,就向我介绍,“这是海石水晶,我看着颜色挺清亮的,估计你会喜欢,就叫人打了这条链子。”
  “是还不错,幸亏你这回长了记性,没给我打金链子。”我端详了一阵,这水晶倒真像是海的颜色,虽不明丽,但很清澈,看上去令人有说不出来的舒服。和银色的链子搭配在一起,显得更加灵秀剔透。
  “能得你一句夸奖,还真是不容易。我不能久待,这还是偷溜出来的。你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你这么急匆匆地要走,也真是不容易。”我盖上盒盖,也站起来,“不过你还是要等一会儿。”
  他有些疑惑和吃惊地看着我:“你竟然不催着我赶紧走,这才是真不容易。”
  我没理他,去收拾了一些绸缎首饰,包成一包,递给九阿哥:“帮我把这些转送给玉晴吧。虽然这些大多也是你送我的,但毕竟意义不同。”我见他有些迟疑,又催促他,“你就算再忙,这点时间也总有吧?”
  “我又没说不帮你,你着什么急。”九阿哥接过来。
  “此外这条项链,你也给玉晴吧,就当是你送的。”我把九阿哥刚刚拿来的水晶项链也递给他。
  他皱着眉头,不接:“这是我才给你的,你怎么就要送人?你刚才不还说它不错吗?”
  “正因为它是新的东西,才想着让你把它送给玉晴。”我认真看着他,“既然你说她一直是你的人,那能不能请你有些良心?就算是当她这么多年给你工作的回报了,行吗?”
  可九阿哥还是不接,语气也透出了不快:“你心里装着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这明明是我费尽心思给你找来的东西,你想让我给她回报,我回来再给她别的就是了。”
  “只怕你不会好好找,随便对付过去。”我摇了摇头,“这东西毕竟还没正式送人,仍是新的,也是好东西。玉晴一个人在你府中,你刚才还答应我要对她好一点。不过是一件死物,我都舍得,你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
  九阿哥黑着脸不说话,我又说:“要不你当我不收,随便你再送给谁吧?”
  他的脸色更黑了,我其实知道他的心意,这么对他,也实在是有些缺德了。
  我叹了口气:“九阿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份心意我也收到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这份礼物送给玉晴。让你不开心,让你觉得白花了心思,我很抱歉。只不过,我就是想赔礼也没什么东西好给,要不,你再从我这儿拿两本我抄的书?”
  九阿哥似乎想了想,竟然伸手接过了那个盒子,脸色也没有那么阴沉了:“那你把你抄好的书拿来给我。”
  “这回没有,我还没抄完下一本,下次你来就有了。”我皱了下眉头,这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容易说服了?
  “就是本书,你还这么没诚意。”他虽是这么说,倒也没有催促我的样子。
  “就是本书,你还这么计较。”我回敬他,一边又开始逐客,“你既然答应我了,这回我是真没事了,你可以赶紧走了。”
  九阿哥又弯了弯嘴角,笑得无奈:“果然你要是留客,才真是奇迹发生了。”他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等忙过这一阵,我再来找你。”
  “你最好多忙几阵,我是不会介意的。”我把他赶出了门,不过他说的“这一阵”,估计也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送走九阿哥,我坐回椅子上,心下却不由得生出了很多感慨。
  这么看来,玉晴倒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她平时笑得开朗活泼,虽然身子不大好,却也生活得积极乐观。她不比琪瑛显得成熟稳重,所以我心里其实一直认为,琪瑛恐怕才是九阿哥的眼线。
  没想到竟是玉晴。但也算是合情合理,越是这样看起来没有嫌疑的人,才越是用得放心。
  只是这之后,也许此生,都再无相见之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之前关于玉晴的事写得不多哦……果然上篇里男人太多了,唉= =
  不过终于开始要慢慢地填我前文挖的各种坑了~
  岑参《山房春事·其二》
  梁园日暮乱飞鸦,极目萧条三两家。
  庭树不知人去尽,春来还发旧时花。
  

  ☆、第六十五章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之前的江南科场舞弊案还没有结束,这几个月,就像去年一样,那些大臣始终采取“拖”字诀,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意图蒙混过关,但康熙却依然精明的很,完全没吃他们那一套,也完全没想随便处理此事,催促了他们好几次。可能是实在拖延不下去,康熙在塞外的时候,张鹏翮终于呈了奏折,结果是将张伯行革职,噶礼却是降级留任。虽然两方都做了处罚,但明显他在偏袒噶礼。
  康熙看完了奏折后没有表态,又坐在屋里看了大半天的案情细节,傍晚的时候,他却又收到了密折。看来康熙是不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派去了两轮钦差,他都不怎么相信。密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能听见康熙嘟囔了几句:“好一个全是亲信,好一个死无对证。”
  没过几天,康熙就重新派了两个钦差去查案。
  这事儿,就算是又得了个暂停。但是舞弊案消停了,太子却又出幺蛾子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聚众饮酒,言辞失当,对下人辱骂虐待。这对于一个普通阿哥来说,或许还没什么,我觉得九阿哥从来都是不务正业。他脾气一向不好,酒馆妓院,恐怕也一个都少不了他。但这对于一个太子,却是致命的。更何况,对一个皇帝已经对他颇有微词的太子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真的听信了那些庸臣的话,也相信了自己的太子之位固若金汤,没什么可以撼动,而忘了当今的皇帝是谁,或者是他对之前的会饮案有所怨言,忍了一阵子,见康熙没有罚到自己头上,就又放开了胆子,或者他的确是脑子少根筋,智商不够应付,做事考虑不到后果。又或者,这些年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实在太多,他真的变得神智不正常了。
  我不能确定,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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