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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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 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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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她一直让自己努力地活着,让自己努力地融入海棠的身份和生活,并逐渐地适应了这里,把日子过得红火起来。可这个根本的问题却一直压在她的心里,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让她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在这里,会不会再睁开眼睛就会莫名地回到现代,还是说,莫名地就失去了这一次意外获得生命,这些,都让她惶惑着不安着……只不过,表面上被她掩饰的很好,外人没有人知道罢了。

今天,穆老头儿一番话,就好比是一针直达病灶,一下子戳破了她勉力掩盖着的不想让人知道的脓疮。疼痛在所难免,却也让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她找到了突破口,就此将自己心里长久的疑惑和不安问了出来。

穆老头儿从炭炉上提了水壶倒了杯水,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棕褐色的药液进去,晃了晃递给邱晨,示意她喝了。

尽管穆老头儿在江湖上名声不好,亦正亦邪,喜怒随性,但邱晨却从本心里觉得他对她对她的家人都没有恶意,甚至有一种老人看待孩子的爱护感觉,如此,她才敢于跟这样一个传说中功夫用毒皆已出神入化的高手叫板,甚至可以这么直冲冲地跑来质问……从来没把眼前这个老人看得不一样过。

这会儿,穆老头儿递过一杯药水过来,邱晨同样想都没想,接过来就喝了,然后手里握着空杯子,目光却一直盯着穆老头儿,等着他给她解释。

穆老头儿看着邱晨这样毫不迟疑,甚至连想都没想就把他递过去的药水喝了,心里莫名地有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他自从扬名立万之后,有多久没有人待他如此平和,毫不迟疑毫不怀疑毫不……恐惧?那些人,哪怕是求着他治病救命的人,每次用他的药,也总会露出一抹畏惧之色,哪有眼前这个女子这般坦荡!

穆老头儿脸色都和缓了许多,笑眯眯地看着邱晨,开口道:“人自然是有三魂六魄的。但三魂六魄却并非异怪志中所说的那些鬼神之类,也没什么可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魂六魄,乃秉承父母之精血,承接天地之精气,蕴于五谷雨露之精华,融合化成的。人有了魂魄,方才能看能说能思能想,能明辨是非,能分辨善恶,能哭会笑,又用七情六欲五志皆等……一般情况下,魂魄安则身体健,魂魄不安则身体就会罹患各种疾病,特别是情志致病,多会伤及魂魄。你因丈夫罹难突闻噩耗悲伤过度,从而伤了魂魄导致大病一场,魂魄不安也不算太异常,只不过,你也有所不同,一般人病去痊愈魂魄也会逐渐安稳,你病愈至今已有三年,魂魄却仍旧飘摇不稳,多少还是有些异样的……据我想来,应该就是你当初伤及了根本,这伤及魂魄远比伤及皮肉骨骼更难痊愈,必要时,还必须服药调理,我这才给你留了药,不但调理你受伤的魂魄,还能调理你之前亏虚的身体……原本,我这一趟去南夷,出了给小丫头寻找几味调理筋骨的药物外,就是要给你寻找一种安魂之方,不过,却要在你服用我留的药物把身体调理好的情况下方能使用……你,你却停了几个月……我这才去了一趟京城,刚刚我已经看过了,你的身体调理还算不错,从今日开始,我就开始给你服用安魂之药。”

“今日?”不知怎么的,邱晨觉得自己有些头晕,勉力集中着自己的精力听穆老头儿解释着魂魄之事,最后却只抓住了这么一句,不由疑惑地反问起来。

“今日!”穆老头儿目光镇定,原本跟普通老人相同的浑浊目光突然黑湛湛地清明无比起来。

邱晨心里微微地划过一道惊疑,只不过,一阵更强烈的头晕让她没有抓住这抹惊疑的本质,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的神志昏沉起来,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她似乎是睡熟了,似乎是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大雨,从天而降,天仿佛被戳了个窟窿,暴雨将她置身的这个以干燥闻名的大都市变成了水中泽国。

平坦宽阔的马路成了河道,从车子里望出去,连天接地的雨幕连成了片,几乎辨不出是在下雨,更像是天河倒悬,直接倾泻了下来。她的车子小心翼翼地跟着车流往前走,不敢熄火,不敢刹车,不敢有丝毫地停顿,路上有许多车辆已经进水抛锚,车主愁眉苦脸地站在车外的雨里一筹莫展。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救援力量顾得上来拖车解救某个人,有太多的低洼地带只怕已经倒灌,那里的居民都需要疏散安置……平时里不经意的某一处低洼地带,却让她的小心翼翼成了笑话。车子瞬间抖动了几下就抛锚不动了。她前面已经停了几辆车子,因为雨大因为车速都慢,她没有注意到。后头的车子按了两声喇叭之后也熄了火……

她看着车窗外的大雨,满心恐慌和紧张……难道要就此困在雨里?

没用她等多久,道路旁一条几乎被人忘记的河流,几乎没见过几次有水的河流发了威,用滔滔而下的洪水证明了它的存在和威势。几乎没让她反应过来,浑浊的洪水夹杂着各种城市垃圾扑头而来,淹没了所有困在低洼处的数十辆车子……

车门锁死打不开,车窗玻璃敲不破,车厢里的空气越来于少,水迅速地从无数缝隙孔洞里涌了进来,没过了她的腰、胸、脖颈……最后的意识定格在一片昏黄黑暗之中。

邱晨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不时地呓语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残破的话语,生僻的不可解的词汇,让守在她床前的陈氏和玉凤青杏都忧惧不已。她们能做的只有拿帕子不断地洗了,擦去邱晨额头一层层的冷汗,却不敢惊扰她,也不敢去叫醒她……因为穆老先生说了,服了药之后,会在梦里回忆起许多惊恐悲伤之事,只不过,这是治疗所必须的过程,就如生了疮,捂着盖着是没办法让疮愈合的,只能切开疮痈,除去脓液,甚至还要割去腐肉,才能把恶疮治好。

这一觉,邱晨睡得辛苦而漫长,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把那个惊恐的夜晚重复了无数遍,最后她自己都疲了累了,面对着淘淘而来的洪水也不觉得害怕恐惧了,她才霍然醒过来。

淡竹青色的床帐,绣着精美的竹枝图案……很熟悉,很安心……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地恍惚和茫然,睁开眼,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又重新获了一次新生一样,又好像,她终于认清了某些东西,终于确定了某些东西。

虽然,她仍旧搞不明白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尽管,她仍旧不知道魂魄是否存在……但是,此时,经历了无数遍洪水袭来之后,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熟悉的一切后,她由衷地轻松喜悦起来。

这里,就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一双儿女、家人……

下一刻,她就感到身体黏腻腻的,很是不舒服。她撑着坐起来,没有头晕,没有任何不舒服,除了身上的粘腻感之外,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心思清明。这种感觉很好。

“太太?”玉凤的声音响起来,邱晨转身正看到玉凤丫头挑起一片床帐看进来,满脸的惊喜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脸上,几乎没了她平日的镇定和沉稳。

看着熟悉的人,邱晨心中的欢喜又添了一层,忍不住就对玉凤展开了一抹笑容:“玉凤,几时了?我今儿好像起晚了!”

“太太,您醒了?你可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不等玉凤回答,青杏从帐子外钻了进来,一看到邱晨就巴拉巴拉地说起来,说着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睛,吧嗒吧嗒地落起泪来。

被她这么一哭,玉凤也红了眼,两个丫头明明满脸欢喜,却泪流满面,让邱晨都顾不上惊讶自己睡了那么久,居然有两天两夜!

“行了,行了,不过是睡得沉一些……”邱晨宽慰着两个丫头,又皱着眉头道,“睡得太久了,身上黏唧唧的,你们去弄些热水来,我要泡个澡才行!”

又是青杏反应快,一边抹着泪,一边连声答应着:“是,是,太太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放水……水一直备着的,片刻就好!”

青杏唧唧咕咕地行动如风地去备水了,邱晨这才转回头,向已经收了泪的玉凤询问。一问才知道,她那日在门房里晕睡过去,穆老先生就叫等在门外的丫头婆子将她抬了回来,穆老先生还说了,是给太太治病,可能要睡得久一些,不能惊扰,必须邱晨自己醒转过来。

“果然如此!”邱晨这会儿才想起那日穆老头儿给她喝的那杯药水,当时她只是以为是什么压惊的药没往心里去,这会儿想来,想必那药就是穆老头儿所说的安魂药!

这老头儿怎么总爱做这样的事儿,不吭一声地拐走满儿,一去几乎一年;这一回给她治病,居然又是不说一声……

“那老头儿还说什么了?”邱晨咬着牙问道。

玉凤这会儿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含笑道:“没,穆老先生就叮嘱了这么几句,再没说什么。”

邱晨哼了一声,不再多问。青杏飞奔回来说水已经备好了,她也就暂时搁下这些,进耳房洗浴去了。

沐浴完,换了一身干爽的薄棉衣裤,邱晨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耳房,在梳妆台前坐了。陈氏和承影含光等人也得知邱晨醒了,匆匆赶过来。

问过安,承影含光几个就进了耳房清理,邱晨由着玉凤给她一缕缕绞着头发,一边听着陈氏介绍着这两日的情况。

“小小姐和小少爷都好,家里各处也好得很……昨儿青江家的回来了,捎了信儿回来,说二舅爷过了初十就回来……算起来,也就今天明天了……”

邱晨默默地听着,陈氏先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然后就说起成子和阿福阿满几个读书练功很刻苦,没人管着,每日也会早练晚练,上午下午晚上,三人就都在西屋阿福的屋子里读书写字……

“嗯,成子和阿福都是懂事的,也就满儿那丫头活泼些,有她两个哥哥照管着,想来也没事!”说起孩子们来,邱晨脸上洋溢起一抹由衷的笑意来。

陈氏笑道:“玉凤和青杏都没做声,小小姐和小少爷还不知道太太醒了呢,不然早该过来了。太太不知道,这两日你睡着,小小姐和小少爷可是每日几趟地过来,小小姐还给太太讲了故事,小少爷也给太太读了两篇书……太太是个有福气的,不说其他,就小少爷和小小姐,将来必定都是孝顺的。”

邱晨也听得心里暖暖的,笑着摇摇头道:“他们自己个儿过得称心如意的比什么都好……”

陈氏抹抹眼角,连连点着头道:“太太这话有理,虽说是养儿防老,可咱们这样的人家总不会少了伺候的人,养儿可不就是盼着他们好好儿的嘛!”

听陈氏这么说,邱晨笑笑,心念一动,开口问道:“你跟我这么久,还没问过你的家世,你能这么知道我的心意,想必也是有孩子的吧?”

陈氏倒是没有意外,大大方方地回道:“是,奴婢乃越国公府的家生子儿,八岁被选进越国公独女跟前伺候--也就是侯爷的母亲。初进府是粗使丫头,十岁时提为三等丫头,十五岁提为一等丫头,并随着小姐进了梁国公府……小姐将我许给了同为越国公出来的护卫纪奎,婚后育有一子,跟侯爷同年,只比侯爷大两个月,于是我就做了侯爷的奶嬷嬷。侯爷年少失恃,越国公和老夫人也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过度,一年后相继离世……纪奎护卫侯爷去了边疆,两年后战死,儿子如今也在侯爷身边……太太应该见到过,憨大个一个,侯爷给他改了姓,姓秦,叫秦忠!”

哦,先母留下的心腹,又是秦铮奶娘,丈夫和孩子又跟随秦铮身边被纳为心腹……可见,陈氏在秦铮心目中果然不同。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被秦铮早早地送到自己身边来……不知怎么的,邱晨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温暖和喜悦来。

秦铮待她确实用了心的,而且是早就用了心的!

这么想着,她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喜意来。

陈氏在旁边看着邱晨的表情变化,使个眼色替换了玉凤,亲手给邱晨梳着头发,一边含笑道:“侯爷自小失恃,五六岁的孩子就天天逼着自己练功夫练骑术箭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个好的地方,伤累着伤……”

似乎想起那时候秦铮的凄惨,陈氏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这才继续道,“自从小姐没了,侯爷就很少再笑了,天天冷冰冰的,处置事务也果敢决绝,丝毫不会拖泥带水的……因为老国公爷给侯爷留了些人、物,侯爷得以顺利长大,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不瞒太太说,当时奴婢心疼的跟揪了去一样,天天惦记着……好在,侯爷福大命大,几次遇险都成功脱身,并凭借战功被步步提升,二十三岁那年,就成了大明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统帅北边三省十几万大军……”

------题外话------

大姨妈又上门了,肚子疼,就这些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穆老头儿的药物也不知是什么配方,邱晨服用一次,连睡了两天两夜之后,隔天又服了一次,却没有再做噩梦,也没有昏睡不醒,只是一夜好眠。连续吃了三次,穆老头儿就不再给她服用安魂之药。转而继续服用起调理身体的药丸子来。

正月初十,杨树猛准时回到了刘家岙。将作坊的活计接了过去。外头的事情邱晨完全不必理会了,只每日打理一下家务,再去暖棚里转一圈,剩下的时间就在屋里歇着,调养身体。

不知是不是安魂药物起了作用,邱晨觉得心气平和起来,不再总是紧迫着自己,不停地努力努力再努力。

真正安心下来,再看如今的处境,邱晨觉得之前自己的努力固然重要,却有些紧迫症的嫌疑了。有些时候,努力和放松并不冲突,只有学会放松,才能让自己保证精力充沛,继续走下去。

邱晨给自己的生活做了规划,早上跟孩子们一起起床,然后去外头绕着门前的池塘走上两圈儿。吃过早饭,就去玻璃暖棚里看看。

红薯已经育了苗子,只等着开化后移栽到菜园子里。刚刚得了红薯,数量有限,邱晨想着争取种两季,一年繁育下来,明年就能到大田里种植了。

下午,邱晨午休之后,就在房间里陪着孩子们读书写字。

元宵节转眼到了,邱晨没有带孩子们外出,而是仍旧在门前的池塘边挂了各色灯笼,还号召村子里的人们都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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