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重生:一品宫女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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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后重生:一品宫女乱天下-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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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很普通,普通的用具,普通的摆设,看着极为简单,像是一个人住的。“你的女儿呢?没一道住吗?”云浣皱眉,脱口而问。

村长回过头,目光阴冷的看她一眼,又转向白敛,口气不善的道:“老汉家里有什么人,与姑娘无关,而且老汉不喜欢有人将我的事,告诉别人。”最后那句话是对着白敛说的,意思是声讨他将他的事告诉别的无关闲人。

白敛有苦难言,他可是什么都没说的。不过云浣怎么会知道村长还有个女儿?

想到这儿,他稍稍偏头,就看云浣面上一片温笑,看来并未因村长的态度而有半点不悦,反而心情还像是极好……

白敛不禁就想到,这一路过来,越走近曲州,云浣的心情似乎就当真越好,说的话也多了,还会拉着他问一些关于周家军的事,他都如实回答,可每逢他说到周家军如何训练,她的眉头就会皱紧,而说到周家军上下一心,她又会释然一笑,脸上甜甜的笑意仿佛让天边的明日都黯然了光彩……

她似乎很喜欢军营,对军营有许多期盼,可是否就因为期盼多了,心情激动了,却就忘了隐藏自己?以前的云浣言辞小心,一字一句都像是斟酌过才说出口,可这段日子,她却越发的露出不同的活泼秉姓,就如刚才,若是平常她,若不想告诉他她为何知晓周家村的事,那她定然不会说出这么多话来引他疑窦,可她却一二再,再而三的露出可疑,这,有点不像她。

“两位坐着,我去做饭。”村长顺手从柜子上拿了几根晒玉米,转身绕走进了厨房。

云浣见状,回头对白敛说了一句:“我去帮忙。”也不等他回答,就跟着跑进了厨房。

她一进厨房,村长便转头不耐的道:“姑娘外头去坐吧,乡野粗菜,姑娘不要嫌弃。”

云浣抿唇微笑,眼底一片柔光,只盯着村长微驼的后背,突然问:“我想吃皂豆生肉,不知有没有?”

村长手指不禁一颤,立刻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底却满是狐疑。

云浣看着村长苍老的脸,尽管极力压制,还是红了眼眶,这个举动让村长更是一脸茫然,这姑娘怎么哭了?他们认识吗?

云浣吸吸鼻子,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咽回去,才哽咽着说:“小师弟,这么多年了,你还会把皂角放进生肉里,然后不煮熟就端来给我们吃吗?”

空气像在这一霎那凝固了,村长膛目结舌,他迅速抓住云浣的手,口头干涩了好久,挣扎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是……”他想问,是你吗?

云浣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红着眼,咬着唇点点头。“是我,小师弟……”说完又补了一句:“乖,叫声师姐,叫了往后我就罩着你,不让你二师姐、三师兄欺负你……”

村长眼睛登時瞪得老大,浑浊的双目泪水无声落下,是她,真的是她,师姐……真的是师姐……

他更加大力的握住她的手,力道里,带着不安,害怕,眷恋,又带着无数回忆。

時间好像回到了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晌午,那日,他被师父领进山上小屋,屋外的竹林里,一个身姿洒脱的少女正持剑炫舞,少女一袭白衣,精致的容貌美艳不可方物,浑身透着如骄阳般的明媚感,这样的少女,让年仅十五的周天道,红了脸,也迷了眼。

“浣儿,过来。”

师父一声轻唤,少女停了剑,欢快的跑了过来,看到周天道時,目光闪了闪,快速凑到他身边,一脸兴奋的道:“师父,这又是你新收的小师弟?好好好,比乔子渊那家伙看着老实得不是一点点啊。”说着,还伸手捏捏他的脸,一脸恣意的问:“喂,你叫什么名字?”

连被人捏着脸,还是个同龄的少女,是个男人都会气不过,周天道挣开她的手,气呼呼的道:“我叫周天道,你又是谁?”

“哈。”少女被他一反问,登時不客气起来:“我,我是你的师姐,快来叫一声师姐,叫了往后师姐照罩你,定不让你二师姐,三师兄欺负你。”

“我才不要。”周天道拽紧师父的衣袖,一脸倨傲:“我才不要叫你师姐,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

好那儿儿。“哎呀呀,那可就不对了。”少女环着胸,一副老成持重的摸样:“你二师姐,三师兄都比你小,往后你也是要叫他们师兄师姐,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肯叫我?”

“反正我不肯叫你。”他吼着道。

可叫不叫,可不会他决定的……

之后的日子,他跟师父,与两位师兄师姐住在了一起,可这位大师姐却不常上山,二师姐说大师姐有自己的家,她还有个娘要照顾,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不过大师姐隔几天就会上山一次,每次都会带些好吃的给他们。二师姐很崇拜大师姐,其实他也是崇拜的,只是他嘴硬不说,不好意思说。

三师兄经常与大师姐斗嘴,每次看到他们斗嘴,他其实都好羡慕,其实大师姐和三师兄关系是很好的吧,不像他,他虽是年纪与大师姐最相近的,却总是话不到一起。

“喂,小师弟,上树来。”有日,他正在练剑,就听头顶上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仰起头,正好就对上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睛,他愣了愣,脸又开始发红。

“我不上去,师姐,你也快下来吧,要不一会儿三师兄又笑话你是猴子了。”他知道师父也常笑话师姐是猴子,可是师姐不会生气,反而会很乖的黏着师父,一口一个“是是是,师父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可如果是三师兄,师姐就会生气,三师兄经常因为得到不平等待遇,而与师姐更加战火跋嚣。

“管他做什么,小屁孩一个,我才不理他,师弟,快上树来,上来我给你冰糖葫芦。”说着,她还当真从身后变出串冰糖葫芦,红艳艳的,一看就很甜。

周天道并不爱吃糖葫芦,可是师姐以为他爱吃,总拿这个逗她,久而久之,他也就装作很喜欢吃,由着她一次次的“诱惑”自己。

“可是师父说一个時辰内,我要舞一千个剑花,否则就罚我今晚不许吃饭。”尽管受到了“诱惑”,可他不敢忘却师命。

少女挥挥手,一脸无所谓的道:“放心好了,师父不知道,我刚才看到师父下山了,你快上来啊,从这儿看下去,山野可漂亮了。”她一个劲的催促,最后他还是把持不住,收了剑,爬上树。

坐在树丫往下看,登時入眼的就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美景,周天道恍惚,难怪师姐这么喜欢爬树,原来树上的景色当真与树下完全不同。

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倾城的容貌,洒脱的脾姓,他鬼迷心窍的竟问出一句:“师姐,你都十五了,可有成亲的人了?”

“没有。”她快速回答,脸上荡着苦笑:“如今天下。大乱,眼看蒙兵就要打到城门口了,我答应了师父,下个月就要去雁鸿山,助那儿的义军对抗蒙兵。”

“你要去打仗?”周天道怔忡,对于这突然听到的消息显然无法消化。

少女看着他,满脸笃定的一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答应了师父,也答应了我娘,我娘担心我爹,让我能帮着云家就帮着。”

“可你爹不是对你们不好?”这些是二师姐与他说的,那云家云添可谓坏事做尽的大恶人,连亲生女儿也能狠下毒手。

少女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好不好是他的事,我答应我娘就是我的事。”话到这里,她像是也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便反问他道:“那你呢,你也快十六了,不成亲吗?”

周天道苦笑,眼底越过一丝干涩:“本是要的,只是家逢巨变,小時候定的娃娃亲,这会儿女方定是不认了,能保住一条命我已觉得庆幸,那还敢妄谈娶亲。”

少女拍拍他的肩,一脸豪气的道:“没事儿,师姐下山给你寻摸个更好的,说说,你喜欢什么女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

对于她这种说法,周天道噗嗤一声,靠着大树干上,便大笑个不停。

这不过是两人的偶然一谈,却不料这一谈后,两人竟自此分别,直至五年后才再相见,而再次见時,便是在这周家村里……

大师姐离开没多久,师父也决定要去云游,走前敕令他们三师兄弟各自闯荡,四位师兄弟姐妹中,他武功最低,无法像师兄师姐那般洒脱行走,笑傲江湖。只是一次路过新狮岗時,遇到一团山贼,他顺势将其降了,占了这块地,收留了一些因为战乱而四处逃亡的难民,渐渐的,周家村就成形了,而因为他在,附近的山寨也不敢再来找麻烦,为了村民安定,他也就定居在此。

之后他的生活极为平淡,娶了个村里的姑娘,生了个女儿,可妻子却在女儿一岁時疾病而死,他是伤心的,毕竟夫妻一场,可不等他伤心多久,村庄遇了天灾,附近几百里皆是大旱连天,庄稼寸草不生,井水也枯完了。

一天,义军路过,在周家村最艰难時,他与师姐重逢,师姐观测地理,侦查地壳,终于又挖出一口井,就因为这口井,周围十数个村庄,几千条人命,得姓活了下来。

而就在这次里,周天道见到了那传说中的义军统领,他叫东方凛,容貌很俊朗,文治武功又可见一斑,与师姐可谓天造地设,两人关系像也是极好,井挖好了后,两人还在井壁上刻了字。

待义军走了,他看着井壁上的字,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师姐是动情了,那位义军统领看着也是将师姐入了心,可壁上写的——“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又是真是假?

天不老,情难断。真的天不老,他对她的情就不会断吗?世间之人,可真有这般痴情的?说到,是否就真的能做到?

这个问题周天道只是随意想想,却是相信自己师姐不会是吃亏之人,只是数年过去后,京中传来一事,却让他本已平静多年的心,再掀波涛。

原来天不老,情也是会断的,就算那人是师姐,也不例外。

他立刻赶去京城,见到了朱尔一山,也知晓了三师兄已经将师姐送到师父那儿,若是师父,必然是可救的吧?

他在京城呆了一年,直到周家村来信,说是女儿重病,他才连夜赶回,回来,看着门口井壁上的字,那夜,他哭了很久,自从家灭之后,他再未如此哭过,可这次,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像是也知这天地间的情话都是鬼话,不等他将这口井封了,这口井便枯了,枯的是水还是人心?周天道分不出,可随着壁上字迹越来越不清,他想,只等这字全然脱落后,这段孽缘,也就真正过去了吧?如此,师姐是否也该回来了?

而今日,今日他是惊喜极了,原来不用等到字迹全落,师姐就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尽管容貌不同,尽管年纪不同,可就是她,他知道的,这双眼睛,澄清得犹如静谧的湖面,泛着他第一次看到她時,让他忍不住迷眼的娇色。

“师姐……”他喉头干涸,只挣扎了许久才吐出着藏了三十年的两个字,短短的两个字却像用尽了他全部力气,是因为等得太久了吗?还是,很怕这只是幻觉一场,那该,那该如何是好?

“是我,小师弟,你老了。”云浣尽量抑制住心脏的颤动,可不管如何控制,眼泪还是忍不住滑落,一滴,一滴,打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对于云浣来说,师父是她的至亲,同门是她的兄弟姐妹,一山,是她最忠心的丫鬟,所以她的重生,可以瞒着别人,却瞒不住亲人,也不想瞒着亲人。

他们对她如何,她一清二楚,多年的相处,山上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時光,她何其有幸,做错了这么多事后,还能得到他们的爱,师父的相救,三师弟夜潜皇宫,二师妹与小师弟虽做得教少,但她知道他们仍是关切自己的,如小時候一样。

这才是亲人,不用骨肉相连,却心心相印。

吃饭時,白敛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放在眼前的另外两人身上,明明素来冷清的村长为何突然如此热诺?看他一下一下的为云浣夹菜,眼眶还有些泛红,这……是为何?

“好了,我会夹,我说你别把我当小孩子似的。”看着碗里堆积成塔的菜色,云浣苦笑,以前这个师弟不是总与她抢菜吗?现在倒是深怕她吃不饱了。

“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周天道白她一眼,嘲笑她换了副年幼的皮囊,看着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是是是,说不过你。”她埋头,一口一口吃着菜,熟悉的味道,过了这么多年,师弟的厨艺也没长进多少,吃着还是怪怪的,不过至少熟了,应当……不会拉肚子吧?

白敛看着两人的互动,越看眉头蹙得越紧,最后草草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回了房间。

可尽管关了门,外头的声响也是不停的传来,像是对他一点也不顾及。

“对了,你女儿去哪儿了,你还没回答我。”

“你这糊涂的,我都这副摸样了,我女儿自是长大了,她啊,早嫁人了,前些日子都做了奶奶,我可是都做了曾祖父了。这天下只怕也就是你,越活越回去。”

“年轻不好吗?年轻才能做更多的事,哪像你,看看,都这副摸样了,怕是连走出周家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你……嘴还是这么毒,这脾气过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改改……”

两人越说越起劲,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这种被排拒在外的感觉让白敛很是不舒服,躺在床上,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他早早的起了身,脸色看着很不好,用了早膳便拉着云浣告辞离开,周天道自是舍不得,犹豫着想挽留,云浣见状拍拍他的手,笑着道:“我们还有急事,晚些時候我会再来看你,你可保重好身子,没事儿就练练武,别偷懒。”

周天道看看她,眼尾扫扫门前的枯井,叹息一声道:“罢了,也务须来了,省的让你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

云浣脸色一滞,笑意在脸上停驻半分,才又恢复的道:“好,下次咱们约着京城见,这里,我就不来了。”

“好。”周天道应着,又牵来了马车,送着两人出了村口,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才转身往回走。

佝偻的背脊透着沧桑,他走过村庄,路过的人对他自是一片尊重,他笑着应了,那些村民反倒一愣,村长往日不都冷冷清清的,从不回他们的礼吗?今日,怎的变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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