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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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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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朱棣骑马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无人通报!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王妃。不对!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隐瞒她才是。

难道。。。。。。

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前世戏剧中的刺客暗杀一幕幕跳进了仪华的脑海。

一念之下,仪华惊得猛然站起。

“王妃,王爷受伤了,不如去看一看。”惊骇得花容失色的阿秋,被突然站起的仪华激得换回心神,忙一旁焦灼道。

仪华压了一压心绪,正然道:“许公公你领路,带我去见见王爷 。”

许公公今夜根本没见到王爷,心里也是担心,略一沉吟,这便应话领着仪华到了朱棣做休息的地方。

许是临时安排的住处,外面也没有重重把守的侍卫,只有朱能,柳生亲自守在入楼的月亮门前,他俩一晚上也没见到朱棣,只听了丘福的话在外守着便是,于是一见仪华就带了一名内侍一名婢女过来,又想着她身怀有孕,忙放了他们进院。

甫进示掌灯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一楼第二间屋子亮着灯。

在心焦的驱使下,三人无一人多做它想,即快步朝着亮光的屋子走去。

“啪…………”

“王爷,臣妾求见!”不及等等,仪华说话当前已急急抽开门扉。

第七十一章 相谈

屋室内一灯荧荧,发出亮堂的黄光,照明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身着白色丝质亵衣的朱棣,坐在与门相对的一张填漆戗金龙纹罗汉床上。明耀的烛火洒在他刚毅冷峻的面庞上,投下一道摇曳莫测的暗影,亦照映出小麦色的肤色上一块块或青或紫的瘀伤。 三双眼睛,六道怔怔地视线齐刷刷落在朱棣青紫的脸色,惊得无法出声。 面对三人的瞠目结舌,朱棣黑瞳一下子收缩,聚焦起凌厉的锋芒,又透着一丝狼狈的愤怒。 仪华与他的视线绞缠在一起,只觉身上凉飕飕的,半阵才敛下心里的不对劲,抬脚跨进半尺高的朱红门槛,似浑然未见朱棣鼻青嘴破的样子,如常道:“听说王爷让取消了明日的行程,臣妾便前来看看。。。。。。“

说话之间,朱棣猛地一下站起来,带着滔天的怒气大步流星疾跨两步,却在逐渐逼近之时,陡然一僵停足站立,紧绷着全身的筋骨,一脸平静无波的看着门口三人,淡淡的道:“恩,路黑跌伤了,就让延迟了回去的日子。”停了停,又道:“伤势极轻,就没让人去给你说。现在既然王妃你来了,就进来吧。”

话毕,朱棣转回身,又回到罗汉床上坐下。

同一时刻,立在一旁的丘福上前,目不斜视的给仪华拱手一礼,将手中青瓷白底大红塞药瓶递给仪华,以气势吓退随后跟来的许公公,阿秋两人,然后一起走出房间,顺手掩上门扉。'。电子书:。电子书'

随着“吱呀”一声门扉合上的声响,室内恢复了开始的寂静。

幽闭的空间下,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酒涩味在空气中弥漫。

仪华握紧药瓶在眼前看了看,低敛的眉目中满怀懊恼。

一时慌乱急于打探北平官员贪污一案,又恐朱棣在路上受到了暗杀,未作多想的赶了过来。却忘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霸主一方的男人,有着他自己的颜面,而现下,非但让她看见了,还让侍人看见了他一脸挂彩的狼狈样,可以想见骨子里极其骄傲的朱棣必是恼羞成怒。

“王妃你来得正好,本王背上还有几道瘀伤,就你来上药好了。”朱棣扫了一眼两步之遥的仪华,一臂动手脱下亵衣,一面不辨喜怒的吩咐道。

听他这样说,大约可以断定朱棣不会牵责。

仪华眼中懊恼退下,抬头向朱棣笑了笑,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应了声,徐步上前在他身后坐下,却未料一抬眼,一道道小儿臂粗的瘀痕,在朱棣背上纵横交错,比起他脸上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惊见此一幕,仪华止不住地捂上双唇,倒抽了一口气。

屋子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之声都能闻见,何况是仪华惊跳的抽气声。当抽气声清晰地入耳时,朱棣裸露的后背瞬间僵住,背对着仪华的面上一回红一回白,却未置一语,只是放在双膝上的拳头捏地“咯咯”作响。

这声唤得仪华骤然清醒,她忙揭开药瓶,到了些许在手心中,便手法熟练的为朱棣搽药散淤。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朱棣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响起。

一刻后,刺鼻的跌打药味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味道,仪华也顺着朱棣身上的伤痕渐渐地摸清了些缘由。

朱棣全身除了脸上有伤,就只有后背受了伤,而他背后的瘀痕道道相差之无几,显然是坐地挨打,由人以棍状硬所至。但是以朱棣身份,能让他甘愿挨打的人,放下整个京师,甚至是整个天下,不出二人。

。。。。。。北平官员贪污。。。。。。朱元璋下旨入宫。。。。。。

莫不是贪污案已坐实,朱元璋才不顾颜面的下此狠手?!

念头一起,仪华思绪飞速转动,止不住地就想了下去,手上推拿瘀伤的力道不觉小了下来。

“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女子,跌打推拿的手法不错,倒有几分像营中的军医。”仪华不轻不重的揉挪下,朱棣胸口止仰不住的怒火硬生生的强压了下来,却敏锐的察觉身后之人气息紊乱,只当她担忧自己,便随意寻话问道。

这一句如若平常的话,听在仪华耳里,却宛如惊雷骤响。

当年她毕业当兵之初,接连几月的军训下来,身上又酸又痛,一偶然的机会就跟着部队上一个中医学了这一手,未想到今日竟让朱棣察觉一二。

仪华咽了咽唾液,蝎力掩住话中的底气不足,慢声道:“王爷谬赞了,臣妾这也是幼时顽劣,和兄弟们玩耍时磕磕碰碰了,就跟着学了一些,免得让照顾臣妾的冯妈妈伤心。”

听着身后柔声细语的话什,朱棣想起多年前仪华与徐膺绪打架的一幕,晓是她母女就是得了徐达的承认,怕是在后宅的那几年也是被人欺凌,在将门之家学上一手跌打的手法确是情理之中。

朱棣微微颔首,道:“恩,本王明白你的难处。”

明白她的难处?

仪华诧异的挑了挑眉,转念间,已猜到朱棣怕是误会了什么。

这时就听朱棣平缓地说道:“本王年幼时,也经常和兄弟们打闹。五弟年龄小,少不得要受些打,本王是他哥,当然得帮忙,每一次打完,本王两兄弟都是鼻青脸肿的,本王也学了一手,给五弟和自己擦药。”

朱棣少有感情外露之时,仪华不由听得入神,开口就问:“皇后娘娘呢?她不管吗?还有婢女、嬷嬷也不管吗?”

朱棣松下来的神经一瞬又紧绷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暗沉的阴聿,须臾却是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道:“母后严厉,让她知道了少不得责罚,也就没敢让她知道。”

仪华轻笑了一声,道:“黄金条下出好人,皇后娘娘素为万民敬仰,教导孩子自然不同,才有王爷兄弟几人成才成器。”说罢,又好奇道:“王爷自幼长在军中,身手定然不错,是哪位王爷能与您打上一架。”

闻言,朱棣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势,他不禁闷“哼”了一声,问道:“除了太子之外,你可知父皇最疼的是本王哪一个兄弟?”

仪华不解朱棣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具以实答,道:“应该是王爷的三哥,晋王吧。”

朱棣微微一愕,反问道:“你怎么会猜到他?”

晋王朱棡就藩太原,是几个军事重镇之最,甚至他还在朱元璋的默许下,插足秦王在陕西的军事活动,是现今为止几个藩王中实力最盛一人,由此便知,除了太子朱标以外,朱元璋最重视喜爱的儿子就是此子。

当然这话仪华是不会说出口,她心念一转,即笑道:“晋王妃谢氏与臣妾的母亲是族亲,在家中母亲与臣妾念晋王深受皇上器重,而近年来皇上又将晋王世子接到宫中,也就随口说是他罢了。”

朱棣没有做声,仪华只当是这番说辞他信了,却又听道:“她说的不错,本王三哥是受父皇喜爱。”话略一顿,朱棣嘲讽一笑,道:“本王这三哥幼时就孔武有力,又年长本王,也就是他每每打得本王和五弟浑身是伤。”

一席话听着不过兄弟间的打闹,仪华却听出朱棣话中的咬牙切齿。

难道北平官员贪污一案与朱棡有关?

细想也有可能,现在太原军事重要性虽强于北平,但论其它方面却远远比不上,而历来兄弟阖墙皇家屡屡上演,会不会真就是朱棡所设计陷害?

她神思不由滞缓了一刹,很快又回应道:“哪家兄弟不打不闹,关系却是越打越好了。”说着,放下手中的药瓶,笑道:“王爷药搽好了。不过这伤估计得大半个月才会全消,不如缓上一个月,再回北平也不迟。”

这话正中朱棣下怀,他心下还未被勒令不许离开京师一事,不知如何开口,就有仪华主动请求延缓回去日期,不由地,朱棣脸上沉色减了几分,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道:“那就依王妃所言。”

见朱棣话中冷意顿减,仪华无声一笑,只服侍他穿上亵衣,又披上外袍。

朱棣由着仪华摆弄,灼灼如目的目光却望向煌煌的烛火,毅然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本王一定伤愈,绕过太原回北平!”

金陵皇宫

“孽障!你就没话可说?!”

“北平官员贪污,儿臣责无旁贷。但是北平官员确无操纵朝廷重臣之能。”一个硬气却不失恭敬的声音道。

。。。。。。

回忆到此,坐在案桌前的朱元璋握拳轻敲了敲额头,蓦地抬头问道:“老四脸上的伤,估计要几日可好?”

一旁侍立的中年太监奉了一盏茶,道:“王爷年轻力壮,半月左右吧。”

朱元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朝案下之人问道“那御史与老三接触过密可是真的?”

一名身着飞鱼服,束鸾带的锦衣卫,斟酌道:“江浙等地贪污的证据是晋王找出。”

朱元璋暴怒的眼中掠过一丝满意,对旁首的太监,吩咐道:“老四的长子是个乖巧的,明日将他接进监视器,以后就和允文,朱棡一起读书吧。”

“是”中年太监躬身领命道。

第七十二章 雨停

第二日刚梳妆起身,就听婢女来禀宫里来人了,仪华少不得多盘问几句,待知是徐达病逝当晚相随朱元璋的陈公公,甚话不多说,忙让阿秋搀扶着去大厅接见。

去了厅堂,陈公公正有许公公款待着,她脸上笑意深了一分,又侧身受了陈公公半个揖,款步走到上位坐下,与之寒暄了几句,还未问明来意,陈公公已先道恭喜,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方单刀直入,道:“自前不久圣上见了炽王子,就觉祖孙两得缘,便想着将他接进大本堂好生栽培。”

大本堂位于东宫内,是朱元璋为太子,皇子,皇孙读书之用,堂 内历代藏书一应俱全,满腹经纶的大儒比比皆是,更不乏宋濂这样的名臣宿耄,为诸龙子龙孙讲解四书五经,如何治国齐家平天下。

朱高炽喜好读书,能得皇恩进入大本堂读书确实不错,但是如此一来,他岂不是要一人留在人事复杂的皇宫内?

想到这,仪华脸上无法控制的难看起来。

陈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仪华,似半分不见她乍然变色,又道:“说起来,王妃您的长兄就承蒙皇恩,有幸入得大本堂陪读,如今舅甥两者入,可不是有缘!”

徐辉祖当年陪太子读书,以至如今俨然太子一派,经常出入东宫。

有身为嫡亲舅舅的徐辉祖在,朱高炽必受其照拂,已是铁板钉钉改不了了,可朱高炽只年仅六岁,朱元璋对他并无宠爱,宫内又无嫡亲祖母坐镇,只有远在宫外的母舅一族,且母舅一族对他并未重视,就算有徐家,徐辉祖的照拂,身处在看似亲人却疏离甚生人的皇宫,朱高炽能好?

仪华默然,半晌仍无谓的挣扎,道:“陈公公此事事关重大,不如先于王爷。。。。。。”

陈公公一下细心留意仪华的一言一行,见她对朱高炽是真得关心,心下暗叹一声倒是难得,即刻便打断她的话,富有深意道:“王爷知道了也必是欢喜的,这可是圣上对王爷的皇恩,延续到炽王子身上。”

一言罢,陈公公掸着袍子起身,道:“圣上听说王爷昨日受了些瘀伤,就让小的送了些药来。”说着,示意身后捧着托盘的小太监上前,仪华忙收敛心绪,勉强笑着让阿秋接过,即听陈公公告辞道:“圣上还等着小的回去禀告,这就不耽误王妃了,明儿等炽皇子的行礼收拾妥当,再亲自来接。”

仪华被他这话一堵,无话可说,只得让许公公亲自送他离开。

见陈、许二人走远,阿秋望着仪华紧蹙的娥眉,从旁劝道:“炽王子能得到皇上的喜爱,是天大的好事,这可是其他皇孙求也求不来的。”

朱元璋真是疼朱高炽?这却未必,不过是打一棒给一个枣吃罢了!

仪华心中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端着药酒在手的阿秋,没做回答,只下了吩咐道:“王爷不便出院子,我们去把这药给他送去。”

阿秋掩不住的不赞同,道:“可是小姐您还没用过早饭,还是先。。。。。。”

“一会再用就是,时间有些紧,我行先做打算才行。”仪华语气淡淡的说,神色间却流露出一缕必然。

阿秋听出话中惆怅,也不再多言,只唤了婢女端药,自搀着仪华去了朱棣养伤的院子。

院外依然是朱能,柳升两尊门神守着,仪华笑着免了二人的礼,接过婢女手中盛药的漆盘,又留了阿秋在院外等候,一人走进了院子。跨过月亮门,就见朱棣一身黑绸劲衣在院子内练武,一套简易的拳法习下来,只见他身子矫健,步伐沉稳,每一拳打来虎虎生风,又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可见这套拳法是他常练。

仪华双手端着漆盘,安静的站在一旁看他打拳。

一盏茶的功夫后,朱棣收拳,向西面一看,见身着一袭月白遍绣红梅宽袖褙子的仪华,俏生生地立在开满一簌簌白色小花的槐树下面,不觉赏心悦目,脸上这便要扬了笑,却又忆起脸上的瘀伤,当即眸色暗了暗,一派沉着的走过去,正色道:“王妃你身怀有孕,不用一早就来。”

说毕,朱棣一把接过仪华手的药酒,往楼里一边回走,一边说道:“送药的事由丘福做,也不必你特意跑一趟。”

仪华没有吱声,只随朱棣入了房内,妙目在四下里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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