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妹!人生第二次初见怎么老娘在你这儿还是大眼妖精!就不能当个嫦娥姐姐紫霞仙子什么的?!最不济也得是个铁罗扇公主吧?!
罗扇因走在最后,离白大少爷也最近,所以首当其冲地就被薅了住,一时也不敢动弹,生怕这疯少爷当真一把掐断她的小脖子,只好僵立着大气儿也不敢狠喘。
前面几个人一听“大眼妖精”四个字就知道罗扇被拿住了,心道这称号倒也挺适合她的……咳,好吧,白二少爷轻声开口:“大哥,我带了点心来,要不要先吃些?”
“什么馅儿的?”白大少爷一妖在手意气风发,“本王只吃人肉馅儿的!”
大王,咱是大眼妖精,不是人啊!罗扇立即改投了其它物种,尝试着动了动脖子,却被白大少爷箍得更紧了,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心下就慌了:白小昙!卫小阶!赶紧想法子啊!奴家快受不了了……哦……啊……嗯……“……嗷!”罗扇只觉脸上一疼,一个没收住就叫出了声……尼玛他真吃人啊!咬我!他咬我!咬脸了!呜呜呜……
“扇儿丫头!”表少爷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听见罗扇惨呼不由急得脱口叫出来。
罗扇真是吓坏了,为求自保只得豁出去抬手轻轻拍了拍白大少爷的脸,低声道:“爷,还记得定身法的咒语怎么念呢么?”
“记得!”白大少爷很是兴奋,立刻口齿清晰地朗朗念来,“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
……矮马这嘴皮子好使的!给跪了!
罗扇便又低着声儿道:“爷,您会念定身咒,方才这一念把我们都定在原地了,哪里还用您亲自动手拿妖呢,放开手罢。”
白大少爷想想觉得有理,不放心地确认了一句:“你们都被本王定住了么?”大家连忙应着“定住了”,白大少爷这才高高兴兴地松开了罗扇,拍了拍手,“小二,上点心!”
小……小二?哦哦,是白二少爷,成跑堂的了。
绿蕉小心翼翼地摸索到灯架的位置,打了个火折子把灯点亮,这窗纸实在是糊得太厚了,尽管外面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这屋里已经是不见任何光亮了。众人见着了光,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些,这么着眼一打量,人人都愣了一愣,除了捂着嘴睁大着眼睛红了鼻头的罗扇。
就见整个房间的顶上、梁上、柱上、墙上、窗上、门上、地上、柜子上、书案上,全都画满了圆圆的月亮,床帐子上绣的也是月亮,白大少爷的衫子上绣的也是月亮。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是月亮圆的时候,有的人始终守着孤独,疯癫痴狂。
62疯子心计
罗扇低着头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耳里听着白大少爷在那厢吧叽吧叽地吃着白二少爷拿给他的点心,白二少爷便问绿蕉大少爷最近身体状况如何、每顿饭吃的正不正常、平时都干些什么、郎中有没有定时过来替他把脉、每天都吃什么药、有没有好转的迹象等等,绿蕉一一答着,白大少对这二人的对话恍若未闻,吃了满嘴的点心渣儿,一眼瞅见表少爷坐在那儿看着他,便冲着表少爷一指:“狐狸精,你穿着男人的衣衫做什么?还不速速变回女貌?!”
表少爷一时哭笑不得,连忙拱手:“大王,小的法力不足,变成男人后就变不回去了。”
“无妨,绿蕉,你去拿套女装来与他换上,”白大少爷起身走到表少爷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脸打量了一阵,“脸还是女人的,换了衣服就是,今晚你来给本王侍寝罢。”
“噗……”表少爷苦着脸看向白二少爷,白二少爷只作未见,低了头喝茶,表少爷只好转回头冲着白大少爷道,“大表哥,我是天阶啊,你不记得我了么?小时候老被你背在背上玩儿的那个,后来有一次睡着了,还尿了你一身的那个,想起来了么?”
“岂有此理!”白大少爷一听这话就恼了,“你尿我一身,我也得尿你一身方算公平!”说着一掀衣服下摆就要脱裤子,慌得表少爷从椅子上跳起身连忙躲闪,白二少爷也起身过来要替白大少爷把衣摆放下去遮羞,几个丫头窘得纷纷转身回避开目光,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好容易安抚住了,大少爷却只是不肯放过表少爷,指着躲到花架子后面的他道:“狐狸精你莫要作祟,本王念你修行不易,特许你与本王侍寝,本王可度你成仙!”
“他这都是哪儿看来的?”表少爷愁眉苦脸地悄声问白二少爷,“哪本精怪故事里写过妖精侍个寝就能成仙的?”
白二少爷握着茶杯想了一想,眉头一挑:“《媚狐传》。”
“……喔……那一本可是香艳得紧……”表少爷坏笑了两声,然后回过味儿来,“好你个白老二,敢情儿你也看过!”
罗扇心道不喜欢AV的男人还叫男人么?不喜欢LV的女人还叫女人么?不喜欢GV的好基友还能一被子么?!
这边白大少爷吃饱喝足更加精神了,上来便抓表少爷,表少爷吓得四处乱窜,最终没能跑过白大少爷,被一把薅住,拎小鸡子似的就要往卧房走,表少爷扒住门框拼死抵抗,哭笑不得地道:“大王!大王!小的是男狐狸,不是女狐狸,没法儿侍寝啊,您老找别人成不?”
“也好,”白大少爷干脆利落地一松手,表少爷随着惯性向前冲出好几步去才勉强站稳,回过头去看白大少,见他一抬胳膊直指那厢正揣着手看热闹的罗扇,“换她,大眼妖精!”
……啊?!罗扇和表少爷齐齐愣住。
罗扇觉得所有人都低估了白大少爷……从他箍住她脖子开始,一个计划就在这位疯少爷的脑中形成了。首先,他叫她大眼妖精,于是大家就被灌注了这么一个印象:罗扇在白大少爷的眼里是一只妖精。然后呢,他把表少爷叫做狐狸精,第二只妖精就这么诞生了,白大少爷利用《媚狐传》的桥段光明正大地提出了侍寝的要求,这要求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妖精;二,女的。所以他硬是认定表少爷是女扮男装,是狐狸精,因为他知道表少爷必然不会同意侍寝,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顺水推舟理所当然地把这要求转换到他真正的目标身上去……大眼妖精,罗扇。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他就当着大家的面叫她大眼妖精的原因,因为她是妖,是女的,所以提出让她侍寝是非常自然非常正常的事,这么一来没有人会怀疑白大少爷真正的目的本就是罗扇,只有白大少自己和罗扇两个人心里才一清二楚……白大少认出罗扇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忘记她,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并且他十分沉得住气地没有立刻与她相认,反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构思出了一个能够掩人耳目的计划,借助一场闹剧来实现他真正的目的!
千万别小看疯子,因为你永远摸不透一个疯子的内心世界究竟有多奇妙。
……不过白大少爷不知道的是,表少爷是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罗扇留在他这里的,比起奇妙又单纯的疯子世界,正常人的世界充斥着复杂的人心,疯子又哪里能是对手?
“大王,还是小的来侍寝罢!”表少爷毅然决然地道。
这次换白大少爷愣了愣,毕竟他只是个疯子,见情况没有朝着自己想像中的发展,人就有点儿懵了,看了看表少爷,又看了看罗扇,罗扇轻轻冲他摇了摇头,他便又望回表少爷:“你是男狐狸,要怎么给本王侍寝?”
表少爷坏笑了两声:“男男女女,大同小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罗扇认为“不以风骚惊世人,就以淫荡动天下”这两句话太适合送给表少爷了。
白大少爷又看了看罗扇,有些不大情愿地应了,罗扇刚才冲他摇头,就是告诉他她不能留下,尽管他很想她,很想很想她,可,可他怕他的强行挽留会惹她生气,怕她因此而再也不来看他,所以他只好强行忍下了,天知道他刚一看见她时心里是有多么的欣喜若狂,是有多么的想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咬她……
罗扇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时间差不多要到晚饭时候,白二少爷起身向白大少爷告辞,表少爷才要跟着离开,被白大少爷一指点住:“哪里去?本王现在就要就寝,你来伺候!”……哼,你这妖精坏了爷的好事,害爷留不下小扇儿,看爷怎么收拾你!
表少爷妖精苦着脸留下了……全府人都知道白老爷曾下过的令:大少爷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别让他伤着,谁也不许违逆大少爷的意思!
出了正房,罗扇窃笑着回头看了眼被徐徐关上的房门掩住的表少爷欲哭无泪的脸,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卫小阶你就老实接受调教吧,白大少爷的活力你还真没见过呢!
白府主子们的晚饭都在正厅进行,青菡青蘅才不会给罗扇在其他主子面前露小脸儿的机会,因而就把她打发回青院去了,自己两个跟了白二少爷去了正厅伺候。罗扇也正好不喜欢人多规矩大的场合,乐呵呵地自个儿回了青院。
罗扇因升了二等丫头,睡觉的地方就不能在后罩房了,巫管事将她安排在了西厢的耳室里。白府的规矩是只有二等丫头才有资格下榻在主院房间的耳室里,其余的丫头们统统住在后罩房,而这青院原本只有四个二等丫头:青荷、青荇、青蘅、青菡,分别安排在正房的两个耳室,可以就近伺候主子,所以多出来的罗扇就只好住进厢房耳室,这倒也正中罗扇下怀,因为这厢房平时没有其他人住,整个房间就她自己,真是再好不过。
罗扇把自己今日领到的二等丫头的日常用品整理了整理,因八月十七就要回庄子上去,所以也不必先往柜里放,直接打了包袱到时一并带走。之后去小厨房领晚饭,就干脆在那儿和金瓜一起吃了,聊了一会儿闲天儿,因怕白二少爷回来又找不见她,也没敢多待,只叫金瓜烧了水泡了壶六安茶,然后端到上房去静候白二少爷饭毕归来。
青菡青蘅随着白二少爷一进房门就看见罗扇在那儿正往香炉里添香,两个人满脸不快地对视了一眼,青菡快步过去夺过罗扇手里的香盒,埋怨道:“你怎么放兰香呢,这不是有沉速么?!以后做什么事要多问问我们,你才刚来,不熟悉少爷的喜好,莫自作主张才好!”
罗扇还未及应声,听得青蘅在那厢接道:“少爷吃过饭从不喝六安茶的!谁让你泡的?白浪费了一壶好茶不说还得让爷等着另去泡茶,你真是……”
罗扇眨了眨眼,见坐到椅上的白二少爷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冲着青菡青蘅各行了一礼:“是妹妹疏失了,姐姐们莫怪。早在庄子上的时候就听青荷姐说起二位姐姐伺候少爷最是尽心尽力精心细致,果然这细到一香一茶都还得是经二位姐姐的手才最能让爷合心合意儿。妹妹才刚来,原想着尽己所能替二位姐姐分担些简单的活计,却谁知这活儿不分大小难易,需看干活的人心有几窍,妹妹我是七窍通了六窍……端地是一窍不通,姐姐们虽只比我多通了一窍,却是一人一颗七窍玲珑心,足够妹妹拼了小命狠狠学上几年的了。妹妹这里给姐姐们赔礼了,若是给姐姐们添了麻烦,还请千万原谅则个,妹妹也恨自个儿笨手笨脚上不得台面,若不是有少爷这样心善宽和的主子,只怕早被丢出府去自生自灭了!是以今后还望姐姐们多多指点,就莫放我去府外笨得气死旁人了,可好?”
这番连吹捧带自嘲兼逗趣儿的话把青蘅青菡都给说得笑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不愿听好听话儿呢?尤其还当着主子的面,罗扇把她两个捧得高高的,自然脸上有光,何况罗扇并未在主子面前有丝毫抬举自己的意思,反而还借着自嘲拼命放低身段儿,这就相当讨喜了……大凡常人都有这样的心态,比如公司来了新的员工,处处逞能处处张扬处处讨好上司,这样的人恐怕任谁都不喜欢,反而是懂得适度伏小做低、谦虚风趣的人才更容易被老员工们接受。古往今来,人际关系永远是生存的一大课题,罗扇不介意丢点面子自贬一下,比起与人针尖儿对麦芒把自己置于峰口浪尖上的处境来说,她更愿意藏愚守拙活个安逸省心。
“妹妹说哪里话,这些事儿也不是任谁一生下来就会的,你也莫急,凡事慢慢来就是了,以后若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们,大家都是为了把爷伺候得妥妥帖帖,理当相互照应。”青菡态度果然好起来,罗扇在她眼中的形象也从一开始的贼眉鼠眼儿变得夯实可爱了。
白二少爷微阖着眼一手支着头歪在椅子上,听到三人说至此处便睁开眼来,边起身边淡淡地道:“罢了,青蘅去重新泡壶茶来,青菡把屋里下剩的零碎点心给巫管事送过去,小扇儿跟来磨墨。”说着便进了西次间的书房。
罗扇暗暗轻吁了口气:这位爷终于看够了热闹,只不知刚刚这一关他能给咱打几分?
白二少爷坐到窗前的几案旁,却不拿书也不铺纸,只管看着罗扇一双素白小手捏着墨条在那里细细地研墨,半晌忽地开口:“你被安排到青院之前,应是在绿院小厨房里当差的罢?”
罗扇手一抖:他看出白大少爷同她原本相识了?
“回爷的话,小婢此前正是在绿院做厨娘的。”罗扇平静地回道。
“看样子,你教了大哥不少东西。”白二少爷挑起一双漂亮的眼睛望向罗扇的脸。
罗扇这回心都抖了:他啥意思?他眼睛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绕口令是咱教的没错,但那什么《媚狐传》的当真不是啊!听说您老人家也曾经私下研习过的,小的我能否借阅一下哈?啧啧,这家伙这么仰着脸儿看人真是尼玛的让人想喷鼻血啊……要怎么回应他呢?他为什么不爱喝六安茶?其实兰香才适合他啊我觉得……咳,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忘了。
白二少爷见罗扇脸上心思乱闪,闪着闪着就不知闪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便用搭在左腿上的右腿足尖碰了碰就站在旁边罗扇的腿,罗扇回过神儿来:“小婢不敢,爷。”
白二少爷托起腮很闲适地支在案上,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道:“表少爷私下里可曾对你说过要将你收房的话?”
这下罗扇真的抖了:他果然看出来了!怎么办?要怎么回答?瞒还是不瞒?他会怎么处置她?当下定了定神儿,平心静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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