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人满腹温柔,哪里像平日里的寒意袭人,他的眉眼近在眼前,似乎只愿为她一人融化冰雪万物春生,楚云轻心中一软,缓缓的闭了眼。
她的回应让萧澈心中一喜,那玲珑的身量仿佛是最致命的诱惑,他的呼吸渐重,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处处都留下燎原的星火。
“现在不能。”
萧澈忽而一叹埋头在她颈间,楚云轻喘息不止,眼角眉梢都是妩媚至极的风情,她偏头一看,朦胧之中他双眸微闭,剧烈的喘息不停,似乎在极力克制。
“萧澈——”
她的声音酥软之极,却含着无法言说的郑重,萧澈听在耳里,静静待她的下文。
“我值得你如此么?”
萧澈微微撑起上身,一双眸子里余韵未散,星亮迫人,他静静凝视楚云轻片刻,一把将她揽了起来,“值与不值,也都是你。”
砰的一声,楚云轻心中似有一处轻微塌陷,值与不值,也都是你,这八个字不轻不重的落在了她的心里,眼前这人眉眼冷峻,不苟言笑,她看着看着只觉得有一股子从未出现过的悸动席卷她每一处骨骼肌肤,让她不自觉抓紧了手下的锦被。
感受到萧澈向着屋角而去,只听得嗤一声,屋中的宫灯便被点亮,整间屋子落在了楚云轻的眼中,矜贵,华丽,冰冷,如同这个人一般。
“过来——”
萧澈向着楚云轻伸出手,楚云轻起身,向他走了过去。
那是一方男子房中才会出现的简易妆台,其上并无胭脂水粉,只有一面极高的镜子立时将两人圈了进去。
萧澈让楚云轻站在她身前,而后两只手将她凌乱披散着的长发细细理了起来,“现在可以说了。”
楚云轻早被他的动作惊得愣了一愣,此时免不得有些不在状态。
“你说有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萧澈的动作极为细致,那摸样看的楚云轻舍不得离开,她轻咳一声,“我要来问你,当日你为何会在尚书府被围?尚书府大公子楚慕非避世从商,是不是真的从商?还有,这几日楚天齐一直留在府里,却有许多生面孔来往其中。”
萧澈的手法细腻,一边极为专注为她绾发,一边又点着头便是在听着,他从旁侧的抽屉里抽出一件什么东西,往那发髻之中一插,楚云轻瞬时便换了个模样。
楚云轻面颊微微发烫,古代女子常有婚后由丈夫绾发之说,这个时代之中却鲜少真的有男子为妻子绾发,现下——
“楚天齐成为兵部尚书七年,五年之前开始掌权十万征西军,这批军队本是三十年之前我大秦与西凉大战之时派出,那次大胜之后,余下的将士被整编,驻守在大秦与西凉的边境上。”
“那一次夜闯尚书府,是为了追踪一个身份不明的西凉奸细。”
楚云轻心中一紧,只听得萧澈继续道,“那位大公子手段很是厉害,大秦的第二第三大盐帮现在都在他的手中,可想而知他的财富有多少,至于其他,你既然如此说,我定会再派人去查。”
“还有楚天齐,若真的是告老还乡便好,若不是,自有治他的法子。”
她微微沉吟一瞬,“他们似乎很是注意你。”
萧澈转身,眸光带这浅薄的笑意,“你担心对我不利?”
楚云轻想起自己前次在楚慕非那处听到的回话禁不住点了点头,萧澈却是眼眸一沉,“若是能让他们出手才好。”
夜凉如水,楚云轻抬眼一看竟然已是月色偏西,萧澈看见她的样子开口,“可以留在这里的。”
楚云轻摇头,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眼线在盯着她?
萧澈作罢,“我送你。”
一路快马加鞭,苍茫夜色之中有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大街上疾驰而过,在距离尚书府两条街的地方萧澈勒马停驻。
“告辞。”
楚云轻一跃下马,萧澈眸光一动,“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名正言顺的留在我的王府里。”
马蹄声急,楚云轻回头一看,那一抹黑影早已融入了夜色之中不见,她深吸一口气,向着尚书府方向而去。
楚云轻从后院翻墙而入,落地的那一刹一片寂静,她心中一松转身向紫薇阁方向而去,眼看着到了紫薇阁门前了,她心中的大石还未落地便看到了一抹白衣飘飘,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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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为什么写来写去变成了云轻被萧澈调教捏~哦漏,虽然没有肉,但是有汤啊亲们~多多冒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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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一场利用,暗涌开始
“夜黑风高,云轻去了哪里?”
楚慕非转身,如玉的面庞上是浅淡的笑意。
楚云轻的脚步僵在了那里,楚慕非此前从来没有来过她的紫薇阁,此时的这副模样分明是专门等她的,按说她半夜出府,他总该抱着几分怀疑,或者直接叫人拿了她,可是他的语气润透之极,清幽的月华落在他的白袍上,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楚云轻嘴角一抿,脸上的面纱掉了便不曾再要,此时月华映照之下,那疤痕淡了许多,再加之额发遮挡,竟如同真颜一般。
楚慕非空寂的眸子里带上了不自觉的温润,眸光在她的脸上几经流连,在看到那嫣红的樱唇之时眸光微微一闪。
“这夜黑风高的,公子竟有好兴致在此处等云轻吗?”
楚云轻来的直白,她虽觉得眼前之人温润如玉,自给人亲切之感,可是她深知每个人都有伪善的一面,眼前这人何时何地都是这般摸样,让她越发的觉得看之不透。
楚慕非见她开门见山,眸中亮光一现,“上次和云轻说的,云轻可还记得?”
楚云轻当然记得,那极苦极苦的富贵茶,还有他含沙射影的说辞,现在想起来更觉得眼前之人深不可测。
“公子不必拐弯抹角,到底有何指教还请明说。”
楚慕非缓缓走近,“你为何称我做公子,你既然是楚家二小姐,不如叫我大哥可好?这样才像一家人。”
楚云轻眉头一皱,不语。
楚慕非走到她身前,“或者,叫我名字也可。”
楚云轻心中一紧,只觉得楚慕非语气异样,竟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了萧澈,“云轻还没有谢谢公子那夜相救,今夜天色已晚,公子若是还有其他事,不如我们明日再说。”
话音落下,楚云轻绕过了楚慕非往紫薇阁正门而去,楚慕非嘴角一勾,“云轻是不是知道自己并非父亲之女了。”
此话一落,楚云轻惊愣当场。
楚慕非温润的笑意加深,转身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果然。”
楚云轻背脊一挺,“公子此话何意?”
楚慕非一叹,“父亲常常不问府中事物,我作为大哥,自然要关心新近回府的妹妹,便是这稍微的一关心,才发现我这位妹妹着实不简单,不但在江湖上医名远播,还能凭借一己之力扳倒经营了几十年的老顾家,便是凭这一项,父亲杀了你也是应该。”
楚云轻冷笑一声,她转身,只觉得眼前温润挺俊的男子忽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萧澈能查出来她调查楚天齐十七年前的的那一段,那楚慕非也能查得出来,再有,楚慕非早就知道了她是圣手横云,陷害顾家的许多事都是她接着仁心医馆的路子出手的,而这位楚慕非显然是早先就知道了是她的手段害得顾家失势,却迟迟等到今日才来摊牌!
“原来公子后悔救了云轻么,云轻也在好奇,公子分明有能力救自己的亲外祖,却袖手旁观不管不顾,若说我并非楚尚书亲生之女才下手如此,那公子你,岂不是同云轻一样了?”
这话本是楚云轻顺着话理脱口而出的,说出来了却连她自己都是一愣。
对面的楚慕非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眸子里笑意更甚,他走近楚云轻,沁透的气息好似初冬素雪一般清泠。
“云轻不必猜测这么多,我不知你如何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你在府中忍辱这么久,定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答案,你与其去问玉姨娘或者是其他不相干的人,何不来问我?”
楚云轻心中一动,她今夜去寻萧澈本就是想问他此前答应过的楚天齐之事,然而经过那一闹便也放下了着急的心思,此时被楚慕非提起,心中疑问便排山倒海的涌了上来。
楚慕非看到了她眼底的暗涌,他目光深重,“十七年前,是父亲完成任务之时手下留情,之后带回了你以私生女之名留你至今。”
楚云轻大惊,自从昭玉隐秘的透露出楚天齐曾经多次完成及其危险血腥的暗杀之后,她心中便有了猜测,想那楚云轻楚天齐和扬州李家并无半点关系,下如此重的杀手,只能是因为一个命令一个任务!
而现在,楚慕非轻易的将这个可能性说了出来。
楚云轻双眸微闭,她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能重生在李家小姐身上对于她而言意味着新生,那一年之间的温暖已经模糊,却是仅存的记忆之中最为深重的东西,她一叹,看着楚慕非的眸子晶亮,“你的条件。”
——
静心斋中,楚天齐神色微凝,“不管如何,她都只是局外人。”
楚慕非嘴角一勾,“从她回了盛京的那一刻就不是了,你对她不闻不问只想让她安居于府中,却制造了许多机会给夫人,天意让她走上风口浪尖,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助她一臂之力?”
窗外夜色深沉,楚天齐眉头少见的出现了极其深刻的纹路,“你说要她活着为你医病,可是她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回不了头了。”
楚慕非摇头,“十七年前你留下她的命,或许为的便是今日,十七年,为了一个不想干之人你做的够多了,更何况,与其等有一天她来影响我们的大局,不如早些让她知道,说不定还可以对我们有所帮助,有那么多人护她,她想做什么,根本很容易。”
楚天齐欲言又止,“她并非会尽信你一家之言”。
楚慕非看着楚天齐的样子缓缓摇头,“听说皇帝两日没有上朝了,快安排她入宫吧,真真假假自有她自己去分辨,我们只等着看戏便是。”
楚天齐沉沉一叹,面容又回复了深沉刻板的摸样,刚硬的线条容不得半分情面好讲,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如玉少年,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眸子之下尽是触目惊心的成长,而今,在他自己不忍之时,他已经可以行事果决,谋划周全!
楚天齐眸中渐渐生出激赏之色,这厢楚慕非面上淡然润泽,想到那张月华之下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顿生出些苍凉意味,他对着窗外夜色低低呢喃,“这尚书府中的人都逃不过一场利用,多她一个,有何不可?”
翌日晚间,一道懿旨到了尚书府,太后多日不见云慈郡主,甚是想念,特宣云慈郡主进宫侍奉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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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亲爱的们,剧情又出现了些微的那啥~
各位要抗住啊,楚慕非和楚湘沅不是酱油,但是也不会对男女主有很大的影响,希望大家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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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皇帝病重,进宫问诊
横云未肯醉妖娆 【060】皇帝病重,进宫问诊
马车车轮转动之声不断,楚云轻坐在车里闭目沉思。
今日的她一身湖蓝百褶裙,面纱也换上了蓝色罗锦,一身上下收拾的妥帖合称,整个人都有一股子清泠灵动之气。
“郡主,到了。”
驾车的是陈傲,这位皇城守卫军的统领似乎是太后极为放心的人物,看到他来接,楚云轻心中咯噔一下。
下了马车,楚云轻嘴角一扬,果然不寻常,此处的宫阁大气磅礴,华贵巍峨,看位置也是处在内宫正中之处,并非是永寿宫、落霞宫可比的。
她抬头,看到“乾德宫”三个字时双眼不自觉的眯了眯。
陈傲见她面色有异也无意外,当下手一挥,“郡主请进,太后娘娘在等您。”
上次萧澈的四字纸条楚云轻记忆深刻,她点点头,一步踏进了大秦帝王的寝宫。
进了正殿却没有人,楚云轻跟在陈傲身后往偏殿而去,还未走近,楚云轻已经听到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她嘴角一抿,面色变得极为恭顺。
“混账,这方子已经用了三日了还不起效,一个两个竟都没有办法,本宫看你们太医院的全部都拉出去斩了才好!”
魏初槿大怒,看着堂下跪着的一众太医颇为恼火,她一身浅色宫装坐在主位之上,面容依旧雍容美丽,斜眼飘到楚云轻进殿,嘴角便是一抿。
虽然有当初的赠药,楚云轻始终觉得这位贵妃对自己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喜欢,她跪地行礼,“拜见贵妃娘娘。”
魏初槿抬手抚额,似乎是累极了的样子,面色却又挂着稳妥的笑,“是云慈郡主啊,快快起来,陈统领的速度挺快的。”
楚云轻起身,这厢魏初槿看一眼屋内跪着的太医们厉喝一声,“没用的东西!”
楚云轻面带着浅笑,等着魏初槿安排。
“都说你医术高明,这一次便看你得了,跟本宫进来吧。”
绕过一方大大的屏风,在经过一条室内走廊,便到了皇帝萧战的寝殿之前,魏初槿忽然顿住步子转身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轻轻的推开了门。
“姑母,云慈郡主来了。”
楚云轻抬眼便看到魏贞然一脸担忧的坐在龙榻之前,那明黄色帷幔之中,正躺着一人,楚云轻瞟了一眼,定然便是萧战无疑了。
“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见她来了眸光一亮,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丫头快起来,这一次实在没办法了才请了你来,快来看看皇帝!”
楚云轻站到太后身边,郑重的往床上一看,躺着的人着明黄色中衣,此时额头微微发着汗,唇色微微苍白,脸颊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双眸紧闭的样子应该是在昏睡之中。
“丫头,怎么样?你可有法子?”
太后十分的急切,握着楚云轻的手都微微发着抖,楚云轻一滞,躺着的人是天子,她可不敢胡乱应允,“太后莫急,云轻需要好生问脉,云轻不敢保证治好皇上,却也会竭尽全力!请太后放心。”
太后一听面上微微一松,“放心放心,哀家自然放心,你要怎么问脉,快来快来——”
魏贞然心中十分着急,楚云轻当即便拿了太医院备在这里的用具走近龙榻,给萧战请脉。
此时就她一人在龙榻近前,她细细看着榻上人的眉眼,隐隐现出了萧澈的模样,然而岁月催人老,这位执掌大秦二十多年的皇帝如今也是华发遍生,更因为病痛的折磨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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