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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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4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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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走前两步,前来握手,袁世凯亦肃然趋前握手,说道:“先生路上一定很辛苦吧。”

袁世凯对这次会面显得很重视,他身穿军服、佩刀。当时军礼,室内待宾须脱帽并摘下佩刀。袁或因当天过于兴奋又相当紧张,竟将礼节忘记。

袁世凯平素有挠头的习惯,落座以后,他照常挠鬓,因手触帽,忽觉自己未曾脱帽、摘刀,于是赶紧用手解摘佩刀,而佩刀在腰间撑得很紧,一时解摘不下,才慢慢用左手把军帽脱下。一时间稍显窘迫。

在孙、袁说话之间,卢夫人由厅旁内室走出相见,宋大小姐则陪在卢夫人旁。那时宋大小姐的身份是卢夫人秘书兼翻译。袁世凯对卢夫人也显得很客气,致问饮食及路上情形周到备至。袁世凯比孙中山大7岁,但相比之下,孙态度肃穆自然,而袁则拘束异常,两人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当晚袁世凯请孙中山和卢夫人在总统府大礼堂晚宴,约了内阁阁员作陪,两人席间并未正面谈及政治问题。

袁世凯亲自执盏于孙中山,致词道:“我盼望先生与克强久矣,今克强未与同行,未及共聆伟论,深引为憾,所幸先生惠然肯来,殊为欣慰。刻下时事日非,边警迭至,世凯识薄能浅,深望先生有以教我,以固邦基,世凯忝负国民付托,谨代表四万万同胞,求赐宏论,以匡不逮。财政、外交,甚为棘手,尤望先生不时匡助。”

孙中山见袁世凯如此说,便道:“文久居海外,于国内情形或有未尽详悉之处,如有所知,自当贡献。惟自军兴以来,各处商务凋敝,民不聊生,金融滞塞,为患甚巨,挽救之术,惟有兴办实业,注意拓殖,然皆恃交通为发达之媒介,故当赶筑全国铁路,尚望大总统力为赞助,早日筑成,则我民国前途受惠实多。”

袁世凯忙道:“极是,极是!”

……

袁世凯在孙中山走后对儿子袁克定说道:“不图中山如此瞭亮!”

袁世凯大有与孙中山相见恨晚之慨,而孙中山也对身旁人评价:“袁总统可与为善,绝无不忠民国之意,国民对袁总统,万不可存猜疑心,妄肆攻讦,使彼此诚意不孚,一事不可办,转至激迫袁总统为恶。”

……

怀着这种愉悦的心情,第二天上午,孙中山前往湖广会馆参加活动。

车辆行进的路上,孙中山发现自己被大批随从和马队前呼后拥,沿途街道两边布满了军警。

孙中山顿时发了脾气,说道:“我虽系退位总统,不过国民一分子,如此这般,真是甚觉不安。倘若不能将随从马队及沿途军警,一律撤去,我只能在北京小住一二日即他去矣——共和的目的不是让人民全数安乐吗?人民连在街上行走的权利都没有,安乐又在哪里?”

袁世凯闻讯后撤除了军警。

孙中山前往湖广会馆是要参加一个新的“政党”——国民党的成立大会。

北京湖广会馆坐落在虎坊桥西南隅。是一座雕梁画栋、磨砖对缝青水墙的建筑群,呈现皇宫内院的金碧辉煌,却也玲珑剔透颇具王府风范。

国民党在北京湖广会馆召开成立大会,场面空前壮观,到会者足有2000人之多。

临时主席张继读五党合并及政纲的起草报告:

“吾中国同盟会、统一共和党、国民公会、国民共进会、共和实进会相与合并为一,舍其旧而新是谋……其名曰国民党!”

《国民党宣言》声称,按照西方政党政治的理念,国家议会和政府是由少数优秀分子出面组织的,这些优秀分子是以政党成员的面目出现的:

天相中国,帝制殄灭,既改国体为共和,变政体为立宪,然而共和立宪之国,其政治中心势力不可不汇之于政党。今夫国家之所以成立,盖不外乎国民之合成心力——惟是国民合成心力之作用,非必能使国民人人皆直接发动之者——是故有优秀特出者焉——在法律上,则由少数优秀特出者组织议会与政府,以代表全国之国民;在事实上,则由少数优秀特出者集合为政党,以领导全部之国民。

且夫政党之为物——苟具有巩固庞大之结合力与有系统、有条理、真理不破之政见,壁垒既坚,旗帜亦明,自足以运用其国之政治,而贯彻国利民富之蕲向,进而组织政府,则成志同道合之政党内阁(责任内阁制之国,大总统立于超然地位,故政党不必争大总统,而只在组织内阁)。以其所信之政见,举而措之裕如,退而在野,则使他党执政,而己处于监督之地位,相摩相荡,而政治乃日有向上之机。

同盟会的女英雄们在下面听了半天,发现应国民公党的要求,新成立的国民党将男女平权一条取消。

参加大会的同盟会知名女会员唐群英、沈佩贞等人听后十分气愤,正好主持合并工作的宋教仁就在这群巾帼英雄旁边,于是质问负责革命党筹备的而宋教仁。在话不投机的情况下,某强悍的女会员一把抓住宋教仁的头发,当场便是左右开弓奉送了几个大耳瓜子,令会场中的男会员们大骇不已。

不过,好在当时女权主义不甚发达,在随后的讨论是否在国民党政纲中补入“男女平权”一条时,张主席建议以举手形式进行表决,结果极少数女同胞们的玉手纤纤毕竟敌不过男会员的众多粗手,举手者远未过半数。

女同盟会的巾帼们当然不干了,大会因新政纲删掉了“男女平权”这一项争执不休,会议简直就开不下去了。

孙中山先生恰在这时候莅会。

“中山先生来了!中山先生来了!”

场面更加热闹起来。

会议主持张主席擦着满脑门的汗,迎着孙中山进来。

主席张继致欢迎词:“先生乃中国革命之先行者,同盟会之创建人,缔造民国之第一伟人。先生莅京,适值同盟会即将改组,俟新党建成,在先生指导下,必将成为更趋完善之政党……”

之后,孙中山先生发表演说:“中国当此危急存亡之秋,只宜万众一心,和衷共济。五党合并,从此成为伟大政党,或处于行政地位,或处于监督地位,总以国利民福为前提,则我中华国民将可日进富强。故兄弟于五党合并,有无穷之希望。……政党之必有两党或数党互相监督,互相扶助,而后政治方有进步。故政党者虽意见之不同,行为之不同,要皆为利国福民者也。今五党合并,诸君皆当持此观念,则民国前途永无危险之象。……同盟会素所主张者有三主义,一民族主义,二民权主义,三民生主义。今民族、民权已达目的,惟民生问题尚待解决。……男女平权本同盟会之党纲。此次欲组织坚强之大政党,既据五大党之政见,以此条可置缓图,吾人以国家为前提,自不得不暂从多数取决。然苟能将共和巩固完全,男女自有平权之一日。”

孙中山语声刚落,群情振奋,欢声雷动。

宋教仁拉着张继道:“赶紧的,赶紧把选票发下去,填好了收上来。”

宋教仁看到孙中山准备下台,看看汹涌的人群,赶紧朝孙中山使眼色:“先生,继续说,不要停。”

孙中山好像有点明白,只会继续道:“……同盟会当初革命,反对黑暗之专制,冀造光明之共和。去岁起义,幸告成功,实赖全国同胞援助、赞同之力,非仅同盟会员之功。今建设之事,更难于破坏,尤仗群策群力,方能共抵于成。大要以调和党见,容纳异才为宗旨。”

第四百九十七章 谁说了算

尽管革命党的两大领袖孙中山和黄兴刻意淡出政坛,但代理党务的宋教仁却异常积极,他在改组国民党后离开北京南下,前往各省布置国民党的选举事宜。

第一站就是首义之地。

大智门车站,人来车往。

“遁初,终于把你盼过来了。”

一身便衣长衫的李想走到宋教仁面前,叫宋教仁大吃一惊。

“怎么穿得这么老气横秋?”

“嘿,低调,低调。”李想拉开黑色小汽车的门:“请吧。”

“这也叫低调?”宋教仁看着这个超级富豪的玩具咂舌道,“那什么才算高调?”

进车后,绝尘而去。

落迦山别墅。

李想要汽水,要手巾,要水果,要把电风扇对准了宋教仁,让仆役们忙了一阵,他才低声说道:“外间盛传,遁初和中山先生在政治策略上并不一致,国民党成立时,遁初有意排挤中山先生……”

宋教仁忙辟谣说道:“此次选举理事,孙先生得票最多,惟孙先生以此后欲脱离政界,专从事于社会事业,故不欲任事,曾经辞职,已由鄙人与各理事再三挽留,始允不辞,现已推为理事长。鄙人与孙先生从事革命几及十年,何至有意见之争?且国民党新立,正赖有功高望重如孙先生者为之主持,亦何至有内讧之原因耶?”

李想撇嘴,鬼话谁信?

实际上,孙中山不赞成宋教仁单纯从政治入手与袁世凯角逐中央政权的策略,彼此没有统一的政治策略,各行其是。

“遁初啊,”李想把香蕉皮一摔,还是忍不住说道:“政党内阁还是太理想。咱们不掌握实权,这个国会根本热闹不起来。”

还在国会选举筹备阶段,各党派就已秣马厉兵,为全面竞选作准备,宋教仁担任了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后,为了使国民党在国会选举中取得多数席位,号召党员:介绍党员,以有选举权者为标准,盖党员愈多,人才愈众。多一党员则将来多一选举权,并可多得一议员,政治上始有权力。

“这个我明白,”宋教仁皱眉:“我们此时虽然没有掌握着军权和政权,但世界上的民主国家,政治的权威是集中于国会的。所以,我们要停止一切运动,来专注于选举运动。我们要在国会里头获得半数以上的议席,进而在朝,就可以组成一党的责任内阁;退而在野,也可以严密的监督政府,使它有所惮而不敢妄为,应该为的,也使它有所惮而不敢不为。”

“遁初这种对政党政治和政党内阁的追捧充满了绚丽的想象。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无论纠集了多少党员,包括国民党在内,所有政党,是否可以算得上是西方政治文明严格意义上的政党?”

李想大剌剌摇动着二郎腿:

“国民党成立后,从党员数量上讲,可谓第一大党,可以预见在参议员的选举中必定能够占据多数席位。但是,从政党的角度看,国民党实际上是个成分复杂的大杂烩。激进的革命者、温和且无确定宗旨的中庸主义者、保守的改良主义者、新式和旧式的知识分子、新产生和历史遗留的各色官僚和大地主、资本相对雄厚的绅商,甚至还有在革命中产生的出身卑微但此时居功自傲的新权贵们,很难想象这些人在政治方向和革命志向上能够取得一致。他们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觥筹交错,无非是秉承着‘人多力量大’的古训以壮声势。指望这样的政党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相摩相荡,以达到政治乃日有向上之机的效果,几近天方夜谭。”

李想紧捏住拳头:“这个效果,嘿嘿!遁初,清醒点。从革命党的角度讲,此刻的国民党与同盟会有了本质的区别。为了扩张党的势力,同盟会接受了其他党派团体的政治主张,在原则问题上做了妥协让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抛弃了三民主义。”

在三民主义中,对中国最具现实意义的是民生主义,而组成政党的绝大多数社会上层人物,决不会允许下层民众“惦记”他们的财产,他们不认为革命的目标是实现社会公平,反而认为没有什么比“杀富济贫”更不能容忍的了。为此,宋教仁特意解释了同盟会的民生主义:“他党多讥为劫富济贫,此大误也。夫民生主义,在欲使贫者亦富。如能行之,即国家社会政策,不使富者欲富,贫者欲贫,致有劳动家与资本家之冲突也。”显然,这样的解释无法令绅士们释怀。妥协之后,在《国民党宣言》中,三民主义被改成了“民生政策”,定义为“以实施国家社会主义,保育国计民生,以国家权力使一国经济发达均衡而迅速”。

宋教仁大笑道:“无论如何,总是达到了壮大党势的目的,要求加入国民党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前清贵族溥伦也入了国民党,为满人入党的首倡。”

李想却笑不出来,冷冷道:“国民党的纲领必须修改。”

“怎么改?”宋教仁瞥一眼李想。

“这是国民党组阁后就马上加以执行的。那就是要求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

“修约、废约不是一蹴而就的。”

“没有这样的纲领,怎么体现国民党的革命性?”李想打个呵欠:“面面俱到的纲领,煽动人心的演讲能力和态度激进,对于一个努力想要吸引人们注意和取得群众支持的政党来说,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是,仅仅这些条件还是不够的。”

“喔?”宋教仁还不知道李想是个组织家,很好奇的问道:“还需什么条件?”

李想笑道:“我觉得,群众所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些主张——能够不断地打入他们心坎的一些简单的主张——而且也需要标志和象征,那样才能够取得群众的信任;需要有声有色的大场面,那样才能够唤起他们的热情;需要暴力和恐怖的行动,这种行动如果成功的话,就能够吸引追随者并且使他们感到有压倒弱者的力量。大多数的人不都是崇拜强者的吗?”

“你是说笑的吧?”宋教仁道:“又不是组建军队,有这么夸张吗?”

李想不变的微笑道:“在北京参议院的时候,袁世凯对他们的政治敌人实行了可耻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恐怖手段!我对于这种‘恐怖手段’,很感兴趣。现在我们就有样学样,在自己的国民党内充分利用了这种恐怖手段。”

“啥恐怖手段,流氓!”宋教仁想起这件事就生气,脸色都铁青的。“国民党决不能这样干!”

李想鼻子都气歪了,怎么革命党人都是棒槌!

“遁初,你不要误会。”李想压着气耐心的说道:“国民党必须要有力量,维护国民党的集会上稳定,主要的任务是压制捣乱分子,知道吗?就像上次捣乱议会的那些麻烦,压制住,必要的话,把捣乱分子轰出去。”

李想看到宋教仁有意动的样子,赶紧加油添醋道:“我们可以把一批拳大臂粗的退伍军人,唔,必须要都是革命党人,反正现在退位的革命党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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