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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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艳后-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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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带来了两个小队,将近两百个人,朱利安他是跟着商船来的,与我们不是一路……
除了我和乌纳斯,其他人……
其他的人……
我站到了门前。
他们应该都在,可是,放哨的卫兵呢?现在密诺亚岛上一团混乱,怎么,却连放哨都省了?
不,不可能的。
明明每天都有值宿放哨的安排,院子里应该有八个人轮班值守的……
人呢……
他们,人都……
脚下,踩到了什么。
我低下头看。
从密诺亚宫中一路奔出来,我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两只都已经不见,我赤着脚站在门前的石地下。
血,深色的,粘稠的,腥气刺鼻的血。
从屋里面淌出来,已经在门外聚了一滩深色的血泊。
我放在门上的手微微发抖,从来没有这样畏怯过。
哪怕是那一天,在地底迷宫发现伊莫顿的遗体,我心里都没有这样的彷徨和绝望,
手指无意识的屈起来,又伸开。
我的手平贴在门上。
没有怎么用力,门无声的被我推开了。
没有卡旦亚医官那担忧的目光,没有那些随同我一起来到密诺亚的士兵们忠诚信赖的眼神,没有他们那些无畏的表情和……身影……
厅里的地下,墙上,柱子上……到处都是血迹,那些人,那些追随我,保护我到密诺亚来的人,便做了面目全非的,一地尸体。
到处是断手残肢,一颗头颅被从身体上砍了下来,就在我脚前边。
那双眼睛还睁得很大,脸上那已经扭曲了的表情……
是谁杀了他们?
地下的血已经要凝固,可是,感觉屋里的血的热腥的气息还没有散去。
我离去的时候,他们还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面?
是谁杀了他们?
我仓惶的看着四周,一步步走进去。这些埃及士兵是曼菲士精心挑选了给我的,可以说个个都是精兵,普通的那些密诺亚并,他们足可以以一当十!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全都被杀死了。
是什么人能够有这样的雷霆手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们全部杀死?
我寻找着,是不是,还有幸存的人,有谁还活着,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眼前尽是已经没有生机的,一张张染了血的面孔。我觉得眼前有些发晕,伸手扶助了一张没有翻倒的桌子。
我站住了脚,停留在一地的鲜血和尸体当中,满眼满五的血红色,让我的思绪似乎也无法转动。
为什么,这里死了这么多人还如此安静?就算周围的人已经被戒严的气氛吓破了胆,难道那些密诺亚兵也不来过问马?这么多人被杀,是多么惨痛激烈的场面,怎么,难道没有人听到这里的声响吗?
小金扭了两下,忽然像一道金色的电光一样脱离我的手腕扑到地下去。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的追着它看过去,小金用尾巴卷过一个沾了血的酒杯。
这辈子……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我慢慢的弯下腰,伸手捡了起来。
酒杯里沾了血,但是,还可以闻到一点蜜酒的味道。
不,不是的。
不是普通的蜜酒。
这味道,这味道……我闻到过。
会麻痹人的身体,让人有意识,却无法动弹,不能出声的……
我,我闻到过这个味道,而且,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我是怎么闻到这味道的!
就因为这个,他们才被屠杀了!
因为喝的东西里被下了这种迷药,所以没有反抗,无法还手,连出声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潜身在暗处的敌人,挥起了无情的屠刀,就像屠宰牲畜一样,将他们全部,全部杀死。
那时候他们在想什么,看到同伴被肢解,然后那沾血的屠刀又挥向了自己……
那圆睁得,不甘的,绝望的,悲愤而充满了恨意的眼睛里……凝固着,凝固着让我无法直视的,一切。
我猛地转过身,那扇敞开了一条缝的侧门里面,那门后面黑洞洞的,像是恶魔的陷阱,地域的入口。
明明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我就是,没办法把视线从那里移开。
那是危险到了极点,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力,让人无法……
似乎起了一点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背上冷涔涔的。
我拔脚朝那边冲过去,重中的挥开了那扇门。
没有人。
门后面是一条黑暗的封闭的走廊。
不,我刚刚明明感觉到了!
这里,有什么人能,在这里看着我。
会是谁?难道是安多司?
我第一个想到他,只有他,常年累月的在黑暗中窥视着别人。
可是马上我又否决了。
不是,不是他。
安多司的目光没有那么邪恶,没有这样的压迫感,没有这样的杀机和致命的意味。
不是他。
我在黑暗的走廊里奔跑,我不知道,那目光会隐藏在哪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死神是不是就在前方等着我,张开了口,挥起了他的裁判之矛……
那个酒杯里,使我曾经在比泰多,落在伊兹密手中的时候闻到的那个迷药的味道。
虽然略有不同,但是因为燃成了烟盒下在酒中味道才不一样。
难道是比泰多人!
可是比泰多人什么时候来了岛上!又是什么时候盯上了我们一行?
伊兹密!
那双狭长的漂亮的眼睛……那掌握可以在记忆中去模糊的面容……
那个阴沉而又心狠手辣的男人!
凶手……是不是他?



127

       忽然间有一点不一样的动静,这样的死寂一片,任何细微的动静发出来都回如惊雷般清晰刺耳。我已经没有什么武器了,可是我有一枚指甲里面,是有剧毒的。
那毒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但是现在,无论那凶手是谁,我都一定要杀死他!
我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快了,可是,经过了那样的一场激战,奔跑,我的体力,根本不足够,让我去做这样的动作。
我是很快,我的指甲也已经触到了那个人的皮肤,可是我没来的及划伤他,手腕就被一把抓住了。
“爱西丝!”那人清楚地喊出我的名字。
“安多司!”怎么是他?
“是你杀了外面的人!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知道王宫里发生了变故,我很不安,担心你,所以想来看一看,可是,这里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是,是谁杀了那些人?”
我的问话一说出口的时候,已经知道不是他。
他的身上,带着新鲜的海水气息,一点杀意和血味都没有。
我能感觉的出来。
他也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力气似乎刚才那一下都用了,有些虚脱的吐着气,低声说:“我以为……刚才这里有个人,我在追他,可是,没有找到,你却来了。”
“是那个凶手?”安多司拿出了他的珠子照亮:“他还在这里?你等一等我,我去替你找。”
安多司大步的向前冲过去,我扶着墙,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酥软的像是断掉了,从头到脚疼得厉害,却又分不清是哪里在疼。
是身体在疼,还是心里面在疼?
黑暗的走廊里,仿佛有许多看不见的压力和阴影,一重重的向我压了下来。
两百个人阿,包括卡旦亚神官,我们同来的女祭师,那些勇猛忠诚的士兵,他们没有倒在面对面的交锋中。
他们被迷药暗算,然后就像屠宰厂里的牲畜一样,被残忍的收割走了生命。
这种做法,还有这迷药的气味,都指向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有理由这么做的人,伊兹密。
那些士兵,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死之前甚至发不出一声质问,一声呼叫……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发生。
那些压抑的,被摧毁的,被残痛折磨得……
人死之后,究竟有没有灵魂?
寂寞空旷的回廊里,我却自己被威压,被挤迫,被一声一声的惨呼逼得喘不过来气。
安多司将驿馆搜索了一遍回来,他没有收获。
也许是我的错觉,杀人者早已经离开。也许……
那人还伺伏在暗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爱西丝?”安多司发出不解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我推到了油瓮,把里面的油泼了一屋子都是。油和血污混在一起,整间大厅里,找不到一块干的,可以让人落脚的地方了。
“我带他们来的,却不能带他们走。可我也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我指指另一边的油翁:“旁边的房间里还没有洒,你帮我。”
他沉默,然后抱起沉重油翁走向房间。
我站在那里,最后看了看厅里的情形。我要记得深一些,记得狠一些。我永远不要忘记,因为我的任性,因为我的妄为,这些人,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再也回不了故乡埃及。
火把抛了下去,火借着油的力,风的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我弯下腰去扶乌纳斯——他也是因为我才伤重不醒的,而安多司抢先一步把他扛了起来。
“走吧。我跟你走。现在我没有地方去,也无法离开密诺亚了。”
他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过来,把我半狭半抱着,一脚踢翻了那当在地道入口的石头,朝着深黑的地底潜行下去。
我最后转过头来看这那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今天的痛,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发起了高烧。
很可笑,连乌纳斯都不如。
他虽然伤重,但是到了地底迷宫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安多司给他重新洗了伤口,他自己上了药包扎起来。
他问我,其他人呢。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黑暗中的热。
我觉得自己,也许会死。
可是我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曼菲士本来是死也不肯同意让我来这里的,但我执意要来。
伊莫顿的死,卡旦亚医官和所有那些人的死……
这些都是债,是我欠下的债。
我得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要……回去。
还要找出凶手来替死去的人报仇。
他们给我喝什么东西,药,汤,水,我都全部喝下去,但是,却又无法控制的会呕吐出来。于是,频繁的吃药,呕吐,高热反复不退。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乌纳斯跪在我躺的那石台旁边。
“你……”我迷惘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三天了。”
我点点头,发觉自己的声音粗哑的不能听:“安多司呢?”
“他去找食物了……”
我平平躺着,身周摆着那浅绿的珠子。
“陛下。”他忽然俯下身去,头重重的触地:“请入我无礼冒犯之罪。”
“什么?”
“您这几天重病,没有人照料……我,擅自就……”
他说的结结巴巴很艰难,我已经明白了。
我身上穿这一件男式的袍子,干燥洁净,这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安多司替我换得,那就是他了。
“别想这个了,”我说:“生死要紧,还理那些不要紧的事情做什么。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他的声音低哑压抑:“是的。”



128

       “安多司……他的身世有些……”
“这个,他提过一两句,我都明白的。”乌纳斯说。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都要好了,没有什么。”他说:“现在密诺亚封锁很严,只许进不许出,商船和渔船都不能出港了。”
“不要紧……他们这样做也并不能长久。米肯尼人那边的动向如何呢?”
“现在密诺亚兵还在四处抓人,我上去打探过,外面风声鹤唳的人人自危,虽然有不少人被抓起来了,但是没有真凭实据,我想,其中错抓的一定有不少。而且米肯尼人已经苦心谋划多年,我想,他们的实力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全被连根拔起。”
我也点了一下头,躺了很久觉得骨头都僵了,示意他扶我坐起来,乌纳斯向前膝行,更接近了一些,扶着我靠着石壁坐着。
他刚才总勾着头,我看不大清他的脸。
现在那夜明珠的光映在他的脸上,乌纳斯瘦多了,眼眶和面颊都有些向里凹了进去,嘴唇上和下巴上都冒出一些稀稀拉拉的青色胡子茬,憔悴的都快脱了形。
只是这样看起来,原来他和曼菲士脸上都有的,那种年纪相仿的青涩少年的气息全褪掉了,瘦削的脸庞显得坚毅而刚强。
“还有一件事情。”乌纳斯低声说:“我们进宫去的那天晚上,密诺亚王也遇刺了。”
安多司的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刺客的手了吗?”
“应该是受了重伤,但是并没有听到王宫中传来其他……消息。”
他所说的是什么消息我心知肚明。
安多司和他的弟弟还真是两个极端,他就强壮到跟怪物一样,但是他的弟弟却病弱的连屋子都出不了一步。这样的一个人如果遇刺,还受了重伤,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讲,恐怕是凶多吉少。
而没有消息传出来,并不一定说明他现在还活着,密诺亚的王太后,安多司的母亲,这女人很不简单。她扶持病弱的儿子,一手把持密诺亚的军务政治经济……在这种时候如果密诺亚王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一定会动摇军心民心,给米肯尼人可趁之机。
我说:“也有可能,密诺亚并没有遇刺,这消息只是放出的烟雾,迷惑那些米肯尼人。”
“是的。”乌纳斯低声说,他接下去一句话说:“我们应该想办法尽快离开密诺亚岛,因为那天……驿馆发生那样的惨案,后来有着起熊熊大火,密诺亚那边的触地结论应该是……我们全都遇害了才是,如果他们通报埃及那边,恐怕我们埃及国内倒会有误会,认为您已经遇害,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棘手。”
“朱利安他的人手,还能递消息回去吗?”我想恐怕是不能,既然乌纳斯说,许进不许出,连渔船都出不了港,商船也不行,那么消息当然无从传递。而且,朱利安那天与我们在王宫失散,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脱险……
“有件事,我想和您问一声。”
“什么事?”
“那天夜里,驿馆中没有一个人生还吗?”
我心口象是被刀子剜绞,呼吸滞了一下,低声说:“我数过了,没有。所有留在驿馆里的人都死了……”
“我这几天都在想这件事……如果那人,姑且略过他的身份。他能同时给驿馆里这么多人下了药,这件事很不寻常,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全在一起进食,士兵们是自己开伙的,而卡旦亚医官他们吃得东西是负责驿馆这边事务的人给做的。晚饭我们也留在驿馆一起进食,但是你我并没有问题,您那只对毒物敏感的金色圣蛇也没有反应,说明毒应该是我们走后下的,我想,应该是晚上我们走后他们进食的茶点有问题……那人能够将所有人全部一一用药迷倒,说明他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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