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蓉] 夏日印象--’97北京国际科幻大会四川夏令营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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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蓉] 夏日印象--’97北京国际科幻大会四川夏令营小夜曲-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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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 第9期   … 科幻迷俱乐部
杨蓉
        老编们
    最惨的要数这群自讨苦吃的老编们了。
    本来大家都好好的:宇航员按部就班为下次升空作训练,作家蹲在家里潜心静坐写科幻,编辑忙碌而有序地编发稿子,我们则幸福无比地在家吃零食看电视,过一个愉快而平常的暑假。
    可是老编们这个时候偏偏要把大家凑在一块。
    早在去年访美时主编杨潇便已施展“科幻外交”了。那些老外一听说到神秘的东方,眼睛便放亮光;再听说邀请单位是全世界读者最多的科幻杂志,高兴得直喘气,拼命点着头说要来。
    真正的麻烦在所有活动筹备之时便已开始。北京大会和成都夏令营是连续的,这就意味着本来就人手奇缺的编辑部如今还要兵分两路各自为战。从活动进程到具体布置都需要人一点点落实,其工作量之大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们:你必须成为分身博士。
    这段时间如果有哪位读者还搞不清楚什么叫鸡飞狗跳兵荒马乱人仰马翻或惨不忍睹的话,请到编辑部来。
    从一开始到结束,我这个科幻志愿兵听到不下七个老编以无比神往的表情浩叹:“能睡够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说这话时他们基本都已累得脸色发绿、气如游丝。
    也许是因为The last one isthe best one,作为本世纪最后一次国际性科幻大会,“最后的”当然是最好的,历史意义也不可估量,但我们的恒星偏偏以异乎寻常的热情来凑热闹,搞得空气像着了火似的。
    留守成都的秦关和孟舟跑前跑后,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基本上没干过;莫愁的嗓子一反常态只能以沙哑的女低音示人。从北京就忙了一通的人马班师回朝下飞机时其状更为惨烈:杨潇顶着个鸡窝脑袋脚步发飘;谭楷一脸沧桑,斜背挎包活像换大米的贩子;田子镒一身排骨更加零丁洋里叹零丁;至于蓝叶和张蕾这两位漂亮美编被一个回合的摧花之后只能化作花泥更护花了。也许唯一有收获的是一脸沉思的阿来,对于他胖胖的身材而言,经过这次超强度劳作之后,已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了。
    总而言之,我个人的意见是他们在自讨苦吃。我爸爸、我爷爷和我爷爷的爸爸没见过宇航员也照样过了一辈子,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要说区别,大概就只比我蒙昧了一点点吧。
    我要感谢老编们的,是在我老丁以后,我给孙子讲宇宙航行编年史时,可以指着一帧照片说:嘿,这宇航员曾经跟你奶奶握过手呢!
    眼下,我要说的是:这群老编们,要让他们的脑袋瓜停下来别想些有趣的新花样,那比淹死一条鱼还困难。
    作为美国头号科幻迷、八十一岁的阿克曼当仁不让地被访美的主编杨潇邀请到中国参加此次大会。会后飞成都因飞机晚点,到月亮湾下榻时,已人困马乏。大约第一次到中国来,老头儿兴奋异常,在房间呆了两秒钟便溜到大厅四处盘旋,向遇到的每一个东方面孔微笑致意,敞开他那有着柔软大肚皮的胸怀,企图拥抱每一个靠近的人。
    熟悉《科幻世界》杂志的读者也许不会忘了他那座十八个房间的宅邸兼私人博物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我那儿去看看,”老头儿骄傲地说,“我收藏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跟科幻有关的。”这不,话还没说完,他便把手凑到我的鼻子下面开始炫耀指头上四个奇形怪状的科幻戒指。
    夏令营第二天上午是阿克曼与中国科幻迷对话,老头儿穿了件喜气洋洋的大红花衬衫,神气活现,帅劲十足。对话持续时间很长,本来只有一百来个座位的会议室拥进了三百多名听众,很多人在主席台前席地而坐,更多的人只能在两侧比肩而立。
    阿克曼先生湛蓝的眼珠里流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像一个可爱的老顽童。他不愧是好莱坞的影星,在讲座中时而扮演天真的孩子,时而模仿科幻大师威尔斯老年时代沙哑的说话声音,他丰富的面部表情和风趣的连珠妙语使三百多位科幻迷自始至终处于兴奋状态中。
    回答科幻迷自由提问,阿克曼先生反应敏捷,回答机智有趣,不断获得掌声和笑声。
    有科幻迷问:阿克曼先生在科幻影片中扮演过什么角色?
    阿克曼先生骄傲地回答:“我扮演过未来的美国总统,还扮演过未来的世界总统。”众人为他鼓掌,他更加自豪了,“我总是演正面人物。我最喜欢《时间旅行》那部影片,我在里面扮演一位英雄,消灭了所有的坏人!”
    有科幻迷问:阿克曼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喜欢科幻小说?
    阿克曼先生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因为我只能活一次。在我的有生之年里,不能去火星,不能去宇宙……但读科幻小说,可以帮助我实现这些梦想。”掌声雷动。这番话无疑道出了众多科幻迷的心声。
    一位女生提问说:在一些科幻作品中,经常把生物科学家描写成怪人或疯子,我本人就是生物系的学生,对此心中很不是滋味。请问阿克曼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阿克曼先生立即作答:“我很高兴地看到你不是那种人。”掌声和笑声经久不息,阿克曼先生的回答真是妙极了!
    有人提问:为什么在美国有很多关于飞碟的报道,而在中国却很少?
    阿克曼先生很幽默地答道:“可能是那些飞碟不懂中文。”
    有人问:阿克曼先生,你对这次’97北京国际科幻大会和月亮湾科幻夏令营有何感想?
    阿克曼诚挚地答:“能遇上这么多的科幻迷,我非常高兴。我认为这次大会和活动非常成功!”
    会上众多的科幻迷踊跃提问,有不少同学直接用英语和阿克曼先生交流,既锻炼了自己的会话能力,又增加了新鲜的科幻知识。
    对话结束之后,可爱的老帅哥如同动物园里好脾气的大熊猫,和每一位在场的营员合影签名,一点也不怕累。因为,它实在太喜欢中国,太喜欢中国的孩子们了。
    阿克曼先生,希望你能再次来中国,跟更多的科幻迷见面、交谈!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渴望成为银幕上那些无往不胜的英雄。但这样的机会通常不多。
    除非在这次夏令营里。
    当你真的成为身披黑斗篷、脸遮假面具的蝙蝠侠,与同样潇洒自如的超人一同联袂而来时,在营员们惊喜的欢呼声和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中,你确实会有一种自豪的感觉,一种已经拥有强大超能力的感觉。如果仅仅是这些感觉应该还是不错的,只要你不计较紧裹着身体的绝对不会透气的衣服,在灼热空气的熏蒸中,汗流滚滚,痱子以光速生长,奇痒难耐。
    此刻我们的蝙蝠侠正威武地坐在夏令营的拍卖会上,手里举着最新高科技武器——一只木棰,等着最高报价便毅然敲下。在他身后一条小横幅正好标明了他庄严的历史使命:一棰定音。
    主持人开始展示宝贝了。东西在她面前的长桌上排成一列,她以酷似王婆卖瓜的神态夸耀每一件东西。好了,竞拍开始,令主持人大吃一惊的是全场热烈火爆的报价声,价格扶摇直上,原先设想会出现冷场的担心一扫而光。要知道,主持人最怕的是出现这种情况:一报出底价,下面的人一轰而散跑得精光,只留下一排排空椅子;或者全场只有主持人的声音自始至终孤独地飘荡在拍卖会上。为防止这种令人痛心的情况发生,主持人头天晚上连夜召开秘密会议,以康师傅碗面为代价收买了几位卧底,商议好如果有上述情况出现那么他们就以买方身份竞价并买下,可现在看来这几位卧底失业了。
    价格逐渐拔高,人声稀疏下去,最高价位凸现出来了。“还有没有更高报价?”主持人询问,若无另外更高价的话,此价位在三次之后便一棰敲下以示成交。
    主持人话音未落,忽听蝙蝠侠砰地一棰,全场惊愕,原来执棰人还没搞清楚拍卖规则,以为问一次就得敲一次。如此一棰定音!慌得主持人连忙解释:“一般蝙蝠都是夜间活动,现在突然出现在大白天,难免有点发昏乱敲。”于是哄笑释然。
    接下来的拍卖相当成功,主持人飘飘然,回去之后心潮澎湃,遂写下这篇《夏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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