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菲力普斯_吴红月_艾耘_译] 黄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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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格·菲力普斯_吴红月_艾耘_译] 黄药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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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为什么将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了呢?”西得瑞克问道,“这自然没什么,可……我认为你无权这么做:带着一个病人离开病院,还冒险地穿绕城区!”
    “我希望这不是强迫您,要知道我们很急。”
    “好吧,戴维。他就坐在我的接待室里,我尽力使他回到现实吧!”
    西得瑞克慢慢挂断电话。“不是强迫!”他小声地嘀咕着。
    “海伦娜,把杰拉得带进来!”
        五
    通往接待室的门被打开了,病人和警官再一次鱼贯而入。
    “早上好啊,卡!”病人先打了招呼,“昨晚睡得可好?我听到你一整夜都在跟自己说话。”
    “我是西得瑞克·爰尔顿博士。”大夫坚定地说。
    “啊,对了。”杰里说,“我曾经答应你,试一试照你的方法去看待事物,对吧?我一定尽力配合你,爱——尔——顿博士!”杰里转向警官。“现在让我们瞧瞧,这四个……是什么来着?不是齿轮锁,是警察,对吧?早晨好啊,警官们!”他向他们鞠了一躬,接下来,他环顾左右。“这是您的办公室,爱尔顿博士?一个出色的办公室,嗯?我猜你座椅前面的这个东西不是飞船上的星图桌,而是医用办公桌。”他仔细地打量着桌了,“全金属的,桌角还包了铅皮呢!”
    “这是木头做的,完全是桃木的。”
    “是,是。瞧我多傻!我是真的想进入你的世界里,卡……对不起,我说错了,是爱尔顿博士。或许,您该到我的世界中来,虽然我现在处于不利的地位,被绑着。我不能像您一样走到锁着的药柜前去吃下一粒黄药片,您吃了吗?”
    “还没有。”
    “啊哈,为什么不描述一下您的办公室呢,爱尔顿博士?”杰里说,“让我们做个游戏,您只介绍出物体的一部分,看我能不能试着补充上其余的部分。就从您的桌子开始,这是真正的桃木桌子,一个经理式的办公桌,就从这儿开始吧!”
    “好吧!”西得瑞克说,“我右手边上是对讲机,它是灰色的,塑料的。正对着我放在桌上的是电话机。”
    “等等,让我看看能不能说出你的电话号码。”他倾过身子去看电话机。由于穿着束缚衣,所以要特别保持平衡。
    “嗯,”他皱着眉头,“号码是‘桑树5—9037’。”
    “不,是‘香柏7—’”
    “等等,让我来念。‘香柏7—4399’。”
    “看,你的确看见于这里写的号码了,而且只是像闹着玩那么随便就能做到!”西得瑞克轻松地说。
    “难得您认可。”
    “假如你不是真正地看见我所存在的现实,你又如何来证明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呢?”
    “您可真问对了,爱尔顿博士!”杰里说,“我想我已经明白我的大脑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了。我在读您的电话号码,但那上面的数字并未进入我的意识。正相反,它只是以我的幻觉形式出现,以至于我有意识地假装瞧电话号码,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见。我自己心里想:他的电话号码一定是一个他所熟悉的数字,最有可能的是火星港那个叫海伦娜·菲兹罗依的姑娘家的电话号码,因此我告诉你那号。可惜我错了,当你说是‘香柏’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你的公寓号码。”
    西得瑞克仍旧坐在那里。“桑树5—9037”的确是海伦娜公寓的电话号码,直到杰拉得说出这个数字,他自己才意识到这一点。
    过了片刻,西得瑞克才缓过劲儿来:“这么说,你现在开始明白了。一旦你认识到了你的意识与现实之间是被一堵墙分割着,它正被符号化的推理形式所取代,这就离打破它不远了。一旦你看到哪怕一个现实的东西,剩下的幻觉就会消失殆尽。”
    “我现在明白了。让我再多试试,也许我能行。”杰里阴沉地回答。
    他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最后杰里能够描述出世界而只犯一点点小错误为止。
    “你开始突破了!”西得瑞克高兴起来。
    杰里仍然在犹豫,“我猜是吧,我必须这样。在认识水平上我有我的观点,一种理性化。当然,我已经开始抓到了你的想象的方式了。因此,当你给我一个或两个关键点,我就能把其余的东西找出来,但是,我一定努力,爱尔顿博士。”
    “好。”西得瑞克发自内心地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见,到时我们要突破障碍。”
    四名警官把杰拉得·鲍塞克带走之后,西得瑞克走到外屋。
    “请取消剩下的预约。”
    “这是为什么?”海伦娜抗议。
    “因为我感到不舒服。”西得瑞克答道,“昨天我才第一次见面的病人,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号码呢?”
    “他可能看过电话簿。”
    “一个被关在城区精神病院里的病人,能看到电话簿?昨天,他又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呢?”
    “他只要读一读我桌上的名牌就行。”
    西得瑞克低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铜制的名牌:“对不起,我忘了。我对这东西已经习惯了,所以注意不到。”
    他急急地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六
    他在桌子旁边坐下,而后又站了起来,走进消过毒的白净的实验室。没有顾及到其它的电子仪器,他径直走到药柜前。在柜子的上层,那个玻璃瓶子里的东西正是他想要的。那里装着100粒鲜艳的黄药片,他倒出一片,扔掉瓶子,然后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他坐下来,将黄药片倒在一张白纸上。
    这时,通往接待室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海伦娜走了进来。
    “我已经回绝了今天所有的预约。”海伦娜说,“你怎么不去上上高尔夫球课?这样你会好些的。”她一看到纸中央的黄药片,立刻住了口。
    “你的脸看起来这么吓人?”西得瑞克问,“是不是因为假如我吃了黄药片,你就不会存在了?”
    “别开玩笑了。”海伦娜说。
    “我不是开玩笑。在你房间,当你提醒我,你桌子上的铜制名牌,我低头看时,最初只是一片模糊,接着才变得很清晰实在。这一下让我记忆起,我曾想象过要雇一位接待员,并想我首先要为她做一个铜制的名牌。当她辞职的时候,我可以将牌子送给她留作纪念。”
    “可那牌子是真的!”溜伦娜抢着说,“当我开始为您工作的时候,您就给我讲过这话。您还告诉我,要我一定庄严地许诺,决不接受您的邀请去共进晚餐或做其它的事情.您说您有充足的理由这么要求我,因为工作和娱乐不能混为一谈。您记得吗?”
    “我记得。这是每一个男人在自己的现实中自我保护的办法,在女人回绝你之前,先下手让自己免于遭难。自我保护是精神病人生活的第一法则。”
    “不对!”海伦娜说,“噢,亲爱的,我就站在这里,这是真实的!我不在乎你是否会解雇我,我一直很爱你。您一定不能被那个杀人狂打败。当然,我确实不认为他疯子,他只想找出种办法使自己看起来疯了,这样可以为杀人开脱,免遭起诉。”
    “你这么认为?”西得瑞克说,“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也许像我一样,是个心理大夫,你明白吗?夸大妄想!”
    “肯定!拿破仑就是精神病人,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拿破仑!”海伦娜笑着说。
    “或许吧。但是你得承认,如果你是真实的,那么即便我吃了黄药片,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使事实更加坚定。”
    “然而这会使您整整一周都无法工作!”
    “为了神志清醒是要付出些小的代价。”西得瑞克说,“我准备服药了。”
    “您不能!”海伦娜冲了过来,抢夺药片。
    西得瑞克眼疾手快,转身将药片放进了嘴里。响亮的吞咽声表明他已经执行了自己的决定。
    他坐下来,奇怪地望着海伦娜。
    “告诉我,海伦娜。”他温和地说,“你一直都知道你只是我幻想中的一个尤物吗?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上帝啊,”他高声地嚷道,“我觉得我正在死去。上一次吃药,我没有这种感觉。”
    他的思想变得清晰起来。他睁开眼睛。
    在他的眼前,是航空星图桌子。桌上有一个跌倒的药瓶。黄色的药片撒了一摊。在控制室的另一边,躺着杰拉得·鲍塞克。四个齿轮锁中的一个顶着他的后背。鲍塞克打着呼噜,许多绳子缠绕在他身上,使他不可能站起来。
    远处的墙边上,有其它三个齿轮锁。其中两个的外漆烧得很焦,另一个与门相接的锁有一半被熔掉了。
    在控制室不同的地方,还有五个半被烧焦的金星蜥蜴人躯体。
    一种钝痛从卡的胸中升起。海伦娜·菲兹罗依不见了,消失了!就是刚才,她还站在这儿,还承认爱他。
    一个记忆不可抗拒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西得瑞克,爱尔顿博士不是他自己,而是曾经为他获得三级战斗机飞行员证书进行体检的心理医生!
        七
    “上帝啊!”卡叫出声来。他突然感到恶心,于是冲进浴室。
    过了好一会儿才舒服了一些。他从洗脸池边站立起来,向镜子里的自己望了好长时间。镜子里的他,面颊紧绷,眼窝深陷。他一定有两三天处于神经错乱之中。这可真是头一次。可怕!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有切实相信过空间疯狂症这种病。
    忽然,他想起了杰里。可怜的杰里!
    卡踉踉跄跄冲出洗手间,来到控制室。杰里醒着,看到了卡。他勉强露了个笑脸:“您好,大夫。”
    卡像被子弹射中了一样。
    “我突破了,爱尔顿博士,就像您说过的那样。”杰里说着脸上绽开了笑容。
    “忘掉那些吧!”卡大声地吼道,“我吃了一颗黄药片,找又回到正常的世界中来了!”
    杰里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大夫,现在我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真太可怕了,我杀了6个人,我的确是罪恶极大,我愿意接受处罚。”
    “忘了那些!”卡吼叫着,“你别给我来幽默了。只等一分钟,我就解开绳子放开你。”
    “谢谢您,大夫,您心真好。脱下束缚衣,我会舒服得多。”
    卡跪在杰里身旁,解开绳子。
    “你一会儿就会好的。“卡帮助自己的同伴杰里揉着软弱无力的胳膊。靠在那里一动不动,神经和生理的紧张已经把他弄得动弹不得了。
    卡慢慢地循环按摩到杰里的后背,然后是他的脚下。
    “您不要担心,爱尔顿博士。”杰里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杀死那么多的人,但我保证决不再干了。我一定是精神失常了。”
    “你现在能站起来了吗?”卡一边问一边搀扶起杰里。
    杰里前后走了几步,先是不稳,后来就比较协调了。由于很久没有运动。他走起路来,像个机器人。
    卡又开始感到恶心,但他控制住了。“现在怎么样,杰里孩子?”他担心地问。
    “我很好,爱尔顿博士。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杰里说着,突然转身,走到空气门边,并打开了飞船换气舱的门。
    “现在,再见了,爱尔顿博士。”
    “别走!”卡叫喊着追了过去。
    但是,杰里已经进入了换气舱并回身关上了大门。卡试图打开门,但是,杰里已经扳动了抽气泵的闸门。
    “杰里!杰里!不!不要这样!”卡恐怖地尖声叫着。
    从门的厚厚玻璃窗望出去,由于空气的失散,杰里的胸膛在真空中迅速地膨胀起来,然后,瘪塌了去,痰和血的混合物从他的嘴里和鼻子里流了出来。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鼓凸出来,其中一只裂开,从他的脸颊上流淌了下来。在杰里最后瞥向换气舱的时候,他是笑着的。
    卡最终停止了尖叫,倒在甲板上。他呜咽着,由于刚刚在光秃秃的金属甲板上奔跑,想要制止这一切,他折断的关节正汩汩流出鲜血……
        杜孝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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